今天是我校每年一度的招生考试日,就好像是一个约定俗成,每逢这个日子,或多或少都要下一场雪。
女儿五点半就把我叫醒了,怕惊扰她爸爸睡觉,我们两窸窸窣窣的收拾好就出了门。同学的妈妈把我和两个女孩子送到地铁车站,天太黑了,因为担心,我陪着她们乘公共交通去学校。两年前的这个时候是她们进考场,时间过得真快,今天她们是义工。
回想前年那场大雪飘纷的早晨,因为下雪,生怕错过了考试时间,我们早早的就开车载着女儿去考试,一路上风雪不停,交通一片混乱,七点四十五进考场,我们八点十分还被堵在皇后桥的车马长龙里。最后决定弃车坐地铁的时候,跑过几十辆车,找不到地铁入口,心里一片惶恐,还要安慰女儿大不了不考了。
绝望之际,一辆面包车替我们打开了门,黑人司机让我们赶紧上车,他前面的道路已经可以行车。感激万分。司机把我们丢在考场路口附近,不肯收车费,要给多点他更不接受,我们坚持让他收下二十美金买杯咖啡喝喝。跳下车,人行道上还有好几个拉着孩子奔跑的迟到了的家长。
女儿因为紧张突然要方便着急找厕所,飞奔到学校门口因为雪地太滑还摔了一个仰八叉。看着正在关闭的大门,我也顾不上扶她起身,拉住大门要紧,求着关门的老师让她在最后一秒钟挤进了考场。整个半天都在担心她又要考试又着急方便怎么办。所幸一切有惊无险,她还是顺利地考上了梦中的学校。
今天再想起来,感慨万分。一路上提醒她等地铁的时候不要靠前太危险,每年纽约地铁都有变态的人推一两个下去,换做两年前,她会说:知道了,妈妈。今天她告诉我,妈妈呀,你这么把我当孩子太让我尴尬了,等车的人里有同学,这很是让我感觉失落。看她转上最后一趟直达学校的地铁,我还是决定放弃陪她最后一程的计划,孩子大了。
看看时间太早,公司大楼门也没开,外面好冷,一个多小时我就在曼哈顿的地下从这趟地铁换到那趟地铁,一直熬到现在。大清早地铁里的流浪汉特别多,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让整节的车厢里都弥漫起熏人的臊臭,赶紧跳下车再换一辆坐坐。一个黑人大妈拎着两个大垃圾袋,装满了刚刚在二十八街批发的东西跳上车坐我身边,友善的对我笑笑,随后气愤地对我说,你知道吗,以前我们布鲁克林都是黑人,生意很好做,现在白人都来了,没人要买我们的东西,很多黑人都住不起布鲁克林了。她拿出一顶帽子给我看,你说这帽子多好,为什么白人不买?又递到我手边问我,你要买吗?我笑笑回答,谢谢,我不买。她立刻转换了表情说,为什么,这么好你为什么不买,才四块钱,跟你戴的一样质量啊?我说,东西很好,但我已经有了啊,不想买了。她看看我,拎着她的两个大垃圾袋走了,换到另一个人的边上坐下热情地搭讪。车到一站,又上来三个热情似火的墨西哥阿米哥,提着大提琴手风琴和吉他,上来就是一阵风风火火欢快的歌舞,一站路的时间收了几个人给的零钱,又迅速跳下去换到另一节车厢,生活真的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