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妈从小就不是绵羊,倒像是只头上长角的小山羊。其不服管教的个性常常让父母头疼,为此还挨过没有耐心的父亲的巴掌。母亲虽然从不打孩子,但她太认真,太执着,太苦口婆心了些,让她的这只小羊常常有冲出羊栏到那天高皇帝远的羊肠小道上啃几口自由的青草的强烈冲动。好在那年月不怎么要求读书,与现在从小就背个大书包的孩子相比,童年还算金色。
时光飞逝,当有位同羊女一起长大的羊仔不嫌弃羊女的种种劣根性,面对羊角视死如归地向她求婚时,羊女被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深知过了这村怕是再也没有这店了,还很年轻的她使劲点头把自己嫁了。为了感谢羊仔把自己从可能嫁不出去的尴尬里解救出来,羊女带着一颗感恩的心,从此暗藏羊角假装绵羊好多年。
羊女羊仔很快升级成为羊爸羊妈,有了两个小羊崽子。当小羊崽子到了人学的年纪时,羊妈童年的记忆全部回到了脑海了,决定要让童年的梦想变成现实,慎重其事地对羊爸宣告了她的放羊政策:金色童年的放养法。羊爸开始有些顾虑发出疑问:“这样不行吧?”被羊妈当场驳回:“有什么不行?你当年也没人管过,不也好好的?,先作为试行法规,有了偏差再作校正”
小羊女是那种比较乖的孩子,放羊法在她那里很成功地说,虽然,在她高中毕业时出了一点点小小的偏差。我不要求她作她没有兴趣的事,从来没有给她一道学校之外的作业,就连加减乘除题都没有给过一次,她也很自觉,回家后能很快做完作业,然后高高兴兴到在那里唱啊,画啊,与同学聊天。她对弹钢琴没有兴趣,弹了一年多就停了,但特别喜欢唱歌,画画,按她的要求请了老师辅导,她后来一直是学校合唱坛的领唱,有时还独唱。画没有得过什么大奖,有时会在小范围里有点小小的鼓励。
在学校里她不是Top学生,ACT也只考了29分,当然,我们也从来没有在她考ACT时让她复习过。但却有一个很不错的学校取了她。高中最后一年,她恋爱了,是初恋,很投入,坚持要与男友去同一个只算过得去的州立大学,迟疑了一晚,羊妈点头,让她年轻的心跟着感觉走吧。虽然她后来结婚的对象并不是她的初恋。
毕业时经济没有现在这么差,她找工作很顺利,在一家投资银行干得很不错,与她在投行的同事结婚了,虽然很忙,但小日子过得好像还不错。
小羊仔这儿就有点问题了。这小羊仔除了性别整个一羊妈儿时的翻版,大大咧咧,随心所欲,不服管教,兴趣爱好换得很快。而且,还有些多动症,怎么都坐不住,让羊妈很有点不适应。
学校让选乐器时,说爱上了吹号,每天鼓着腮帮子憋得满脸通红,羊妈看他幸苦,建议他换成小提琴,坚决不肯。给他租了三个月后问他:“真有兴趣?”头点得很庄严,羊妈就不租了,800大刀买回一新的。一周后,小羊仔庄严地摇头,说:不吹了,想换小提琴。
在被他那杀鸡似的声音折磨得心颤失常后,好不容易悦耳动听了,还没享受多久,小羊仔又庄严地摇头一次,从此那小提琴就没再碰过!然后就是狂热地爱上了体育,还不是单项是全能,从游泳到田径,从体操到排球样样都要参加,甚至爱上马拉松,大热天里打个赤膊每天练上7到10迈的,回家时让羊爸怀疑和他不是一个种民族。
问题就出在他对体育的兴趣有增无减,累了就开始自己给自己减压,不做作业了。羊妈从没给过家庭作业,以为他像小羊女那样自觉,我们儿这老师和羊妈一起放羊,从来也没有来过一次纸条什么的,似乎是放羊法没有偏差。
高三时,学校换了一个很负责任的数学老师,羊妈第一次接到了面谈的纸条,紧张得出了一身汗,第一印象就是:偏差!果然,数学老师告诉我们,羊仔57%的数学作业没有交过。老师好心地提醒羊爸羊妈,羊仔每次考试都不错,但平时作业是算分的,已经影响了他的排名还会影响他以后的升学。
羊爸气得脸色铁青,看见羊仔就大吼:为什么不做作业?羊仔狡辩说:“有的作业看了看,会做就不想浪费时间。”羊爸拍案:“不做怎么知道会不会?” 羊仔以前从未见过羊爸拍桌,也火了,声音顿时也高八度。父子两就吵翻了天。羊爸先用中文,博古论今,大道理一溜溜的,看他在那里对牛弹琴,羊妈忍不住,怯怯地提醒羊爸:他听得懂么?羊爸这才想起改用英文,可他那半路出家的英文哪是羊子的对手啊,羊仔留下一两个回合后就张口结舌的羊爸高调地上楼去了,羊爸气急败坏,追吼一句“今天起,收回你的车钥匙”
羊妈刚想安慰一下受伤的羊爸,不料引火烧身,羊爸终于找到可以用中文发泄的对像了,如火山爆发,先是对羊妈的金色童年放养法进行大肆的攻击,然后口无遮拦地引申为人身攻击:“你看看他,完完全全地继承了你的惰性,傻性,玩性,不求上进性。。。”
羊妈被骂,急了,撕下伪装了多年的绵羊外套,头顶山羊角冲锋陷阵了,变天账一本一本地翻出,归根结底:养不教,父之过!羊爸羊妈虽说同是理科生,羊爸一直是好学生,循规蹈矩的,那像羊妈大学里混混,整天读些闲杂书,这不,吵架一急,超常发挥,忘掉的章节都用得得心应手,打得羊爸落荒而逃,院子里生闷气去了。
那是结婚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大吵,尝到了胜利的苦涩,羊妈在桌前滴滴嗒嗒地掉泪,小羊仔悄悄地溜了下来,一边给羊妈捏肩一边求羊妈,说“你能不能帮我求求爹爹,不要收我的车钥匙啊?” 这个没心没肺的!
晚上,替儿子求情,被坚拒。羊爸说坚决不行,要羊仔放弃所以的体育训练,一心一意地学习才会把车还给他。羊仔也坚决不肯放弃训练,常常打电话让他的同伴来接,羊仔平时为人大方,人缘极好,非常善社交,朋友很多。倒是我不放心怕不安全,坚持要送他。有时看他也挺可怜的,下雨天,也老远就让我停下,说高三的学生哪有让妈妈送的啊!
有天一个朋友孩子提前考了ACT得了32分,羊妈灵机一动,对羊爸说:我们也让羊仔提前考考,如果能考30分你就把车还给他吧,现在这样既不方便又不安全。羊爸想了想说:那也得考32分,差一分他都得放下一切,安心学习。羊爸犟起来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羊仔很爽快地点头同意,于是,定了最近的一次考日。有生以来,羊妈装了一次大尾巴狼,变成推妈,家里一本ACT,SAT的复习书都没有,羊妈赶紧上书店买回一样两套,交给羊仔:能不能拿回车钥匙就看你了。到了快考试的前两周,偷偷地溜进他房间查查,惊得一身冷汗:几套书都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羊妈决定严加管教,周末,拿着表定时让他做题。考前,一共做完4套,每次羊妈还在看答案打分,羊仔就迫不及待地跟同学出门了。4套题,两套32分,一套31分,一套33分,一切看来靠烧高香了。
焦急地等他出考场,焦急地询问:“怎样?”羊仔耸耸肩说“嗯,收受”羊妈急了,再问:“这收受是还不错呢,还是不怎么样啊?”羊仔奇怪地看一眼羊妈:“so so that's Mean so so!”
还好,羊仔那天超常发挥,考了34分,后来又考了一次SAT,2250 分,也算过得去。报了4所好大学,外加一所保底。只有一所好大学把他放在等待的名单上,最后他上了保底的学校,但他学的专业排名还不错。
高中毕业时,很多好友的孩子都进了腾校,在开爬梯,羊爸有些不好意思,问羊妈:“我们有没有必要庆祝?”废话,当然庆祝!高中毕业意味着我们把他抚养他成人了,看看你的小羊仔,一身肌肉,一脸红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难道这还不值得庆祝?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其实不然,羊妈的好友大部分是成功的推妈,孩子养得很成功但又不走极端。但每个人的成长经历不同,每个人给自己一个活法,没有太多绝对的是与非。
羊妈回顾一下,这金色童年放养法毫无经验可谈,但两个孩子就这么长大了,健康,快乐,调皮捣蛋的羊仔如今在机场见到羊妈,不会再怕别人笑话,会给羊妈一个大大的熊抱,能把已有些吨位的羊妈连跟拔起,让羊妈幸福得直哆嗦!
羊仔下个月就要上班了,在一家大银行。至于将来怎样,不去操那份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他能养活自己,健康快乐就好!
写在羊仔上班之前,希望对那些孩子在学业上不那么Top的羊妈们有点安慰和鼓励,孩子非常优秀那是上天的恩赐,孩子们没有期盼的天资也不是世界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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