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暮修修 (1-4)

来源: 会飞的兔子 2011-05-01 16:12:16 [] [博客]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45364 bytes)

人间腊月,是最热闹喜庆的时节;大洋百货,又是济市最繁忙的商场。下班的时候门前行人如织,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路边两个摆地摊的残疾老人,从轮椅上俯下身子,正手忙脚乱的收拾着零碎的货物。


 


不远处,一个女孩正排开人群,向那两个老人疾步走去。她约摸二十六七岁,中等身材,圆脸粉腮,长得并不出众,但却有一双黑白分明,极灵动的眼睛。只听她欢快的叫一声爸妈,便蹲下来把剩下的零碎熟练地收好,扛起那有自己半个身子大小的帆布包,推了父母的轮椅,往公车站走去。


 


“微微啊,叫你不要过来接我们。摆个摊的事情我们还做不了么?耽误你上班!”老人沙哑着声音轻轻埋怨。


 


陆微歪着脑袋撒娇:“我这不是下班顺路嘛!月底我就攒够了钱买车,新年一过我们就不用再挤公车了。” 女孩满脸憧憬,眼睛熠熠生辉,配上两个深深的梨窝,有种别样的甜美。


 


说话间公车到了,陆微先背父母上车,再叠起轮椅搬上去,上下五趟,未坐下就是一身汗了。这趟车的司机对这一家子十分熟悉,风风雨雨十几年,每到早晚,都能见这个单薄的小姑娘把父母背上背下,心里疼惜她,等这一家上车时也格外耐心。


 


陆微刚坐下,看到前方挤过来一个孕妇,连忙起身让她坐下。往后走了两步,还未转身,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刹车。隐约看到一个明黄色的铲车将从侧面将公车撕裂开来,仿佛正对父母的座位——人们惊恐的尖叫,金属扭曲的声音 ——陆微还来不及反应,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她震昏过去。


 


爆炸,浓烟,黑暗,满眼猩红的血。然后便是无休无止的头疼和梦魇。


 


后面的几天,陆微只有一些零星的记忆。


 


她问:“我爸妈还好么?”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答:“你父母已经不在了。陆微你要挺住。”


 


她撕心裂肺地哭:“我亲身父母已经不要我了,爸,妈,你们不要也离开我,不要留我一个人!不要留我一个人!”


 


没有人再答话,只是寂静。


 


头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将她撕裂般。只要闭上眼睛,就是那辆硕大的明黄色铲车,向自己冲过来。她一次次从梦里惊醒,瞪大眼睛,伸手想去抓住什么,却看到左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串黑曜石珠链,在黑夜中泛着妖异而清冷的光。


 


惊醒,


沉睡,


再惊醒,


再沉睡


不想从梦里醒过来——因为梦里还有父母的笑颜,而这现实的世界,除了自己,什么也没有。


 


可是,隔壁床上有人低声的呜咽,仿佛绵软的鞭子,抽在陆微心头,一点点将她从沉睡中唤醒。陆微侧过头,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披散着头发,正趴在枕头里哭泣。


 


“你——怎么了?”陆微几天里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可怕。女孩没有回答,只拼命的摇头,似乎想止住哭,但是却呜咽的更加剧烈。陆微挣扎着坐起身来,走到女孩床边,搂住她的胳膊:“有什么心里不痛快的,说出来就好了。”


 


从女孩断断续续的哭诉中,陆微知道了她叫小梅,被确诊有乳腺癌。因为家在农村,经济窘迫,这消息便连父母也没敢告诉;谎称留在济城同学家过新年,等着要做乳腺切除手术。花季一样的女子患了癌症,即将要割掉双乳,心里自然又羞又怕,又没人倾诉,只好整日哭泣。


 


对了,这里应该是肿瘤医院。陆微隐约记得医生昨天通知她转院,说是脑子里面发现了钙化的肿瘤,需要做血检确定是不是恶性。她当时心想:“很好,老天可怜我,终于可以跟着爸妈在天上团聚了”—— 然后更是心如死灰的沉睡。


 


现在这小梅在她怀里颤抖地哭着,仿佛一只在掌心中惊恐挣扎着的雏鸟。陆微被一点点拉回现实:对床的老人正压抑地咳嗽,楼道里偶尔传来一两声痛苦的呻吟。怜惜和责任如火苗在陆微心里升腾起来——这世上可怜的人也不独只有自己一个。


 


她陪着小梅流泪,轻声讲诉自己的故事,感觉得到小梅慢慢止住了哭泣。她凝视小梅的眼睛:“在这济市,我就把你当自己妹妹。我们一起振奋起来,癌症也并不是一定不可以治的。”


 


漆黑的夜里,两个女孩的手握到了一起,充满力量。楼外那株白梅,正默默绽放,盈盈传来一阵暗香。


 


(二)


第二天,陆微早早起了床,走出医院,清晨的空气冰凉而湿润,沁人心脾。陆微缓缓的走着,看路上稀疏而匆忙的人流,看楼房间喷薄欲出的朝阳,看说笑着开张的摊贩,一切都是这样生机勃勃。失去双亲的痛苦仿佛被这一片生气冲淡了,我应该努力的好好活着。她在拐角处买了三份早点,脑中想着小梅和对床大爷能吃到新鲜早点的欢喜。


 


回病房的路上,发现楼下梅花开得正盛,陆微轻轻折下两株,打算去护士那里讨一个玻璃瓶插上。刚刚到护士值班室门口,就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


“你说那个男的跟三十二床什么关系?不仅救了她,还留下了十多万的医疗费。看他长得挺帅,看不出来会对这么个一般的女孩上了心?”


“那怎么再也没出现过?肯定以前做了什么对不起三十二床的事情,或者是怕她得脑癌拖累自己。这帅的男的,有几个好东西?!”


 


陆微知道这三十二床便是自己,下意识的看一眼左腕上的黑曜石珠,心下扑通乱跳:原来是一个年轻男人救了自己,还垫付了自己的医药费?!她想也没想便推门进去,问道:“麻烦你们能不能告诉我这个男的长什么样子?有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两个护士红了脸,其中一个答话道:“三十出头,个子很高,浓眉大眼,左脸上有一块不明显的疤痕。 他说你父母都在车祸爆炸里死了,只单单把你从救出来,可是所幸两个人都没怎么受伤。”


 


另一个补充说:“他不眠不休的守了你两天,在你醒来之前留了十多万块钱走了。临走的时候什么信息也没留下,没想到他再没回来过。”


 


陆微想起那个回答她父母已经不在的冷冽男声,莫非就是此人?他如果不认识自己,如何知道谁是她父母?如果认识自己,她又为何想不起来一个左脸上有刀疤的男人?


 


“那我父母的遗体在哪里?”


 


“那一对残疾老人?他也出钱安置在停尸房了。你不用担心,再放个几周问题都不大。但是医生嘱咐你最近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你还是等血检结果出来再去看吧。”


 


陆微看两个护士摆出送客的表情,只好道了谢,转身离开了。


 


她满心疑惑,思索间进了房,看到对床的大爷已经在屋里转悠。老人很瘦,咳嗽起来仿佛一片风中飘零的树叶,抖抖擞擞。她记得昨天小梅提过这位王叔,跟她一天转院进来,由肝炎一点点发展而成的肝癌末期。仿佛是个孤老,从没听他提过老伴儿女,也从未有人看望。陆微不由想起自己的父母,眼泪差点留下来。


 


她慌忙迎上去,招呼王叔吃早点,他混浊的眼睛似乎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闪了一下。小梅醒来后闻到香味,大呼好久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早餐。她的大惊小怪引来了隔壁房的病友,大家玩闹似的开始抢食起来。最后陆微是一口也没吃上,倚在门上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陆微接起来,里面是潘桃焦急的声音:


“微子,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怎么电话也不接?!”


“我——出了点事情。”陆微小心地遣词造句。对于这个两肋插刀的好友,她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


 


因为报忧的后果——通常都很严重。比如,大学时,某男生在舞场当着潘桃的面偷袭了陆微的胸,第二天,他所有的衣服胸前都多出圆圆两个窟窿。


再比如,工作时,某女同事抄袭了陆微的创意并不幸让潘桃知道,这位四十岁大妈从年轻时候写的情书,便堂而皇之的配着她的玉照登在了网路上。


 


陆微不知道潘桃到底有多么的神通广大,只知道她有在中南海办公的爷爷和掌管着半个中国餐营业的老妈。所谓富可敌国,权倾天下,也不过如此吧。所有潘桃能做到的事情,她便也都不太惊讶。


 


陆微简单讲了这两天发生的种种。只听电话那头长时间的寂静后,潘桃不容置疑的说了句: “你不要离开医院,我马上过来看你!”


 


马上过来?潘桃不是正在另个城市出差?!怎么一个马上过来?!陆微挂掉电话,心里轻叹一声:又要烦劳潘桃操心了。


 


突然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仿佛鹰鹫般盯着自己,她打个哆嗦,扭头看过去,却只见众病友们坐在床上聊天,各个神态轻松。不由笑自己疑神疑鬼。


 


 


(三)


 


傍晚时分,一个长的憨厚敦实的陈姓医生下午送来了血检报告,很遗憾的告诉陆微基本能确诊是恶性肿瘤。他知道陆微没有亲人,也就实话实说得征询她的治疗意见。正说话间,就见潘桃推门进来,一屋子人立刻愣在那里。


 


陆微早已经习惯潘桃入场时候大家的反应,呵呵笑着等大家回神。潘桃人如其名,艳若桃李,特别是一双凤眼,秋水翦翦,流波暗涌。她一头蓬松的红色卷发,紧身黑色毛衣皮裤,搭一条艳红的皮带和羊皮小靴;曲线毕露,勾人魂魄。


 


“呦,麻烦医生了。”潘桃倦懒得声调如常,没有了早上电话里面的慌张。她笑盈盈的对陈医生走过来,说道:“陆微今天晚上就办出院。她这个事情发生的突然,我们想多找一些专家会诊一下,听听多方意见。”


 


“那,那是当然。可以理解;可以理解。”陈医生看着潘桃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潘桃青葱玉指送到陈医生面前一晃,轻轻抽走他手里的诊断书,又抵着他胸口用他才能听到的声音问:“我和陆微想私下说点话。麻烦陈医生能不能带别的病人回避一下,顺便准备一下出院手续?!”陈医生满脸通红,点头如捣蒜,立刻以例行检查的名义唤了所有病人出去。


 


陆微在床上看到陈医生的反应早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拉住潘桃的手说道:“我会出院,但不去看什么别的专家门诊。这生死自有天命,你费一大堆功夫,最后人财两空,才是最划不来的事情。”


 


潘桃却好像没有听到陆微说话般,只盯着她手腕上面的那一串黑曜石珠,脸上是少有的凝重。陆微解释说:“这应该就是那个救我的男人留给我的,希望还有机会还给他。”


 


潘桃深深看陆微一眼,仿佛自言自语道:“乌金黑曜石本不能生成猫眼效应。可是这串乌金黑曜石的珠子,每颗石头里都藏了满月眼,月牙眼和彩虹眼——这本来就不该是世间还应该有的石头,而这个石头的主人,终于还是找来了。”


 


陆微听得糊里糊涂,却第一次看到潘桃的脸上出现凄惶之色。惊得一把把她抱住:“桃子,你这是怎么了?”


 


潘桃微微一笑,正色对陆微说:“微微,我结了个仇人,恐怕会连累你。我给你安排好去徐城的机票,即刻就走。我在这边忙完了,就会去徐城跟你汇合。这串黑曜石的珠子,你能不能给我保管?!”


 


陆微听得愣住:“你是说,这车祸还有我的救命恩人跟你的仇人有关?!”


 


潘桃点点头。


 


陆微仿佛听天方夜谭,问道:“他要是想害我,为什么还要救我?”


 


“救你的原因很多,比如,可以用你来威胁我。”


 


“你到底犯了什么事情?如果你有危险,我又怎么能丢下你不管?”


 


潘桃有些着急:“有些事情你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你现在得了脑癌,留下来我会分心。还不如你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处理完事情,再来和你汇合。” 说完后,更是开始动手帮陆微收拾:“事不宜迟,你一定要现在动身。”


 


陆微从来没见潘桃惧怕过什么,觉得此事不同小可。转念想想她说的有理,心下难过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也就顺从得退了手上的黑曜石珠。潘桃从包里掏出一个光可鉴人的蚕丝袋,让陆微小心将珠子放了进去。然后又取出一串蓝水晶手链和一只白瓷瓶。


 


“这蓝水晶手链有平定心神的作用,对你的癌症有好处,你要时时刻刻带着。这个白瓷瓶里面的药,也是我家里祖传遏制癌症的。你每天一颗,千万不能忘记!”


 


陆微觉得潘桃这一番话仿佛生死诀别一般,不由得眼泪涌了上来。紧紧握住潘桃的手:“我们电话保持联系,我会在徐城等你过来。”


 


潘桃居然也泪水涟涟,叮嘱道:“你一定在那里等我,不要回来。”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推门进来,沉声说:“桃主,准备好了。”潘桃陪陆微下楼,送她进了一辆黑色宾利车,自己乘坐另一辆向相反的方向驶去。


 


车刚开出市区,陆微就听到遥遥传来救火车的笛声。扭头回望,却发现医院方向燃起熊熊大火,红色的火舌舔噬着天空,仿佛妖魔张开猩红贪婪的大口,要将整个世界吞下去般。陆微不由得后怕,这等巧合,肯定是跟潘桃所讲的仇人有关。到底是谁这样狠毒?陆微想到小梅,王叔和陈医生都很有可能葬身火海,不由得泪流满面。


 


——————————————————————


(四)


 


徐城,是南海之滨的一个度假城市,风景如画,冬日里也如夏天般暖和,算得是三界人间都爱光顾的风水宝地。


 


今年的徐城,格外特别:三界里皆闻天帝将在此举办尾牙会,要同众仙庆贺三天三夜。于是当地小妖小鬼们早早撤了出去,能在徐城找到的,除了结界外的凡人,便是结界内的神仙。


 


天庭作为三界之首,本来是个规规矩矩的地方,可是——有仙的地方就有八卦,有神的地方就有江湖——乃天地间皆知的秘密。


 


“昨日里,听说广寒宫天籁馆那个点灯的小厮,在瑶池胆大包天得调戏了你宫里的五公主,此事当真?”一个粉衣的仙婢瞅瞅四周无人对一个黄衣仙婢小声说。


 


“你从哪里听来?这承盛天君日日闭馆不出,韬光养晦,却还是不小心捅了篓子。天帝这次恐不会善罢甘休啊。”黄衣仙婢满脸惋惜。


 


“呦,你难不成也对承盛天君芳心暗许?听说你家五公主也是对天君情有独钟,可是天君不领情。也不知道他那么个冷清清的性子,怎么会有这么个不要脸的下人。”


 


黄衣婢女作势要去撕另一个的嘴:“我哪里敢有那个痴心妄想?!你莫要笑我家公主。你伺候的浅荷仙子,不也老是往天籁馆里跑?”


 


两个仙婢追逐着远去;都没有注意到后面飘来的一白一紫两个身影。穿白袍的怀抱一个三岁小童,身长玉立,眉目中风流倜傥,正是天界出名的美男子白泽上神。另一个紫袍男子丝毫不逊色,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只是目光颇为清冷萧索,配上那紧闭的薄唇和蹙起得眉头,让人有不敢亲近的威严。


                                                                                                   


白泽笑道:“恭喜恭喜!承盛兄的这个小厮算是出了名了,也给这几日天界里添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天帝这一招棋,果真是走的妙极。”三岁小童紧搂着白泽的脖子,一双圆圆的眼睛却满是崇拜的盯着承盛。


 


承盛还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样子:“所以需要白兄相助,耽误之急是赶紧把这淫猴找到。就怕他动了凡间的女子,这个烂摊子就更加难得收拾了。”


 


白泽吃了一惊:“你是说——他下一步就要——”


 


承盛点点头:“这就是我赶来徐城的原因。天帝苦苦相逼,我也只能找到它后再以静制动。”


 


白泽连忙收了笑容,放出神识天上地下的搜寻一只跛腿的神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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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城的市中心高楼林立,楼房边缘都镶嵌着各色霓虹,楼房下面是大的探照彩灯,将夜晚的城市照得流光溢彩,歌舞升平。


 


一只似猴似人的动物坐在某高楼一脚,看到街上女子薄纱裙下的妙曼身材,抓耳挠腮,心里好不着急。天帝传话说让轻薄一个凡间女子,可一连两日,都空手而归,还被砸瘸了腿,好损自己淫猴的威名。


 


凡间仿佛有歌为证: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想当年,神仙想诱个凡间女子。无非就是化身只可爱的动物,从女子面前蹦跳而过,要么进树林,要么入山谷,凡是寻个隐蔽的地方就能成了好事。


 


前日,自己便化身白兔,还没近那女子身,就被一只高跟鞋砸得差点晕过去,逃跑之时还听到后面唤:“快快,抓了这只兔子烤了吃。”晚些时候,又择了个人少的地方,变成梅花鹿,还没蹦跳起来,就被另一个女子驾着车给撞瘸了。淫猴逃跑间思量,这一两百年间,凡间的女子,已然变得如此泼辣?!


 


第二日,这淫猴吸取了教训,先在楼上观察。发现酒吧里出来的尽是些醉醺醺的男女,搂抱亲吻好不快活。于是他化了个英俊的男形,进了酒吧。果真是另外一片天地,这凡间女子们都坦胸露背,大胆豪放。他兴冲冲领了个身材样貌都是一流的女子去了酒店。可是没想到,关键时候发现——自己有的东西,那“女子”也都有,心下大骇,赶紧收拾了衣裤逃将出来。


 


这转眼到了第三日,淫猴坐在楼房苦思冥想怎么才能达成任务。苦恼间,就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楼下,一个长相乖巧的女孩子正从车上卸行李。他心里大喜,看来这姑娘是要入住酒店,何不直接跟她进了客房,到时候小施点迷幻之术,便能轻而易举成了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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