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杭州,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右)抵达G20峰会。一名中国工作人员为他引路。
针对中国钢铁行业产能过剩直截了当的批评凸显出本次杭州峰会上各国领导人在寻求重振全球经济增长方面所面临的挑战。
周日,在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宣布二十国集团(Group of 20,简称G20)峰会开幕前的数小时,一位欧盟最高级别官员表示,钢铁产能过剩是一个全球性问题,在中国尤其突出。
一方面,各国正决心修复经济增长、贸易与投资趋势,另一方面,围绕全球化的各种好处的信心正在萎缩,这种情绪贯穿G20联合公报的起草。G20领导人预计将在周一通过联合公报。
但据《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见到的一份副本,G20开出的药方在复杂程度上丝毫不亚于当前的全球经济格局,用了长达7,000字的篇幅来阐述对移民、恐怖主义、能源及寨卡病毒传播等问题的想法。
参与磋商的一位欧盟外交官说,文件的最终版本弄不好会像一棵圣诞树。
在会议间隙,英国首相特雷莎·梅(Theresa May)试图打消其他领导人对英国脱欧会进一步干扰全球贸易的疑虑。美国总统奥巴马(Barack Obama)则利用他任期内为数不多的与全球领导人举行峰会的机会来努力解决叙利亚危机。
习近平在努力宣传中国政府对全球经济的愿景之际,已将相当多的全球资本押在了通常运转不灵的G20上。公报草案中的很多措施都打上了习近平的烙印,包括超过25次提到“创新”经济增长模式,这是如今中国领导人常常使用的词语。
不过,很多其他政府领导人来到杭州,希望看到中国作出采取明确行动的承诺:大幅削减中国钢铁产量。钢铁行业已成为一个晴雨表,用来衡量中国政府在多大程度上愿意认真调整经济增长模式和降低中国经济将面临不稳定危机的风险。
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Jean-Claude Juncker)周日在新闻发布会上尖锐指出,中国接受全球对其钢铁行业过剩产能进行监督,这一点很重要。今年夏季,G20贸易和财政官员在其他会议场合就钢铁产能过剩是一个全球问题达成共识,G20公报草案使用了同样的措辞。
随着中国经济放缓,中国产能过剩问题给其他国家和地区带来了越来越大的影响。中国的回应是,承诺未来几年削减1亿-1.5亿吨钢铁产能。不过,据行业协会估计,中国钢铁产量占全球产量的一半,上述承诺只能令中国过剩产量削减约三分之一。
习近平在周日会议开幕之际表示,增长是核心任务,但他也暗示取得成果需要时间。他呼吁各国尊重其他国家的国情,包括发展中国家;中国将自己列入其中。习近平拒绝保护主义,并称中国一直在为建设一个开放、融合的世界经济而努力。
G20代表全世界经济总量的85%,迄今为止影响力最大的一次峰会召开于八年前,当时各国召开紧急会议,只为达成一个目标,即防止金融市场崩溃。如今,G20峰会面临失去焦点的风险,当前世界经济增长乏力,对全球化的挫败感日渐增加,而各国都在阐述自己的观点,推动符合自己利益的项目。
澳大利亚总理特恩布尔(Malcolm Turnbull)表示,各国现在都面临最根本的挑战,即如何恢复公众对经济改革和世界贸易的信心。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The 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简称IMF)认为,依靠低利率促进增长的模式无法持续下去,该组织上周称,预计会再次调低其对2016年世界经济增长的预期(当前预期为3.1%)。
各国外交官私下纷纷表示,篇幅甚长的《联合公告》反映了G20成员国之间利益分歧之大。与会各国已经耗时数日,就公告中有争议的部分进行协商,包括如何减少温室气体排放以及可以使用哪些种类的能源。那位参加会议的欧盟官员称,各国都有各自的偏好,沙特阿拉伯仍然希望使用石油,而其他国家则希望转向可再生能源或核能。
对中国来说最敏感的钢铁产能问题似乎仍可能会留在最终的文本中,尽管中国谈判代表力图将这个问题排除在外:中国提出了一个草案,忽略了峰会前已经在此问题上达成的共识。这位官员表示,在谈判钢铁行业问题时中国代表采用了一种奇怪的、不寻常的方式。
上周五晚间,受到欧洲国家和日本支持的美国谈判代表提出加入一段谈及钢铁产能过剩问题的内容。欧盟官员警告中国谈判代表称,中国的钢铁相关政策可能会影响中国政府赢得市场经济地位的努力;中国一直希望获得这一地位,因为这会限制其他国家就贸易政策惩罚中国的能力。
不过,印度提出了一系列反对意见,尤其反对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 简称OECD)参与监督全球钢铁产能。印度和中国均非OECD成员。最终,G20外交官员同意成立一个由OECD推动的钢铁过剩产能全球论坛,该论坛将共享信息,并在2017年拿出一份有关钢铁过剩产能的报告。
从一开始,G20成员国就难以实现其目标。根据多伦多大学(University of Toronto)的G20研究小组(G20 Research Group)的数据,G20成员国完成了去年在土耳其峰会上承诺目标的77%,该小组打出了C+的评分,为2008年以来的第三佳成绩。
James T. Areddy / Valentina P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