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别再自欺欺人

亲爱的劳埃德：

在这个时候，我或许不该也插上一脚。不过，我曾对你说过，而且我还要说──你这是在打一场必败无疑之仗。

我说的不是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对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提起的指控，也不是在说你们那位让人难以置信的副总裁图尔(Fabrice Tourre)先生。这只是一场结局尚待确定的官司，你至少有50%的机会打赢。

不，我说的不是这些，而是你是在与更庞大的势力作战──那些孤注一掷想要掩盖自己以前愚行的政客，那些迫不及待想要成为关注焦点的记者，当然，还有因嫉妒和无知而怒火中烧的公众。

不过，这些并不是最糟的。我敢肯定你听过这句老话“你是自己最大的敌人”。好吧，现在的高盛就是这样。你们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劳埃德，你是否还记得1983年纽约的一本杂志上那篇写高盛的题为“好人会出头”(Nice Guys Finish First)的文章？我当然记得。1986年，当我作为职场新人加入高盛时，我们复印了这篇文章以便向新客户宣传我们公司。那篇文章中说，在华尔街顶级投行公司组成的小小俱乐部内，高盛显然是一个独立的存在……

这产生了非常好的宣传效果，因为在大部分人的眼里，这个世界就像好莱坞老片一样。这是个黑白分明的世界，有贪婪的坏蛋和无私的英雄，而好人最后总会胜利。

那时的华尔街或许充斥了像股票炒作者依凡•波斯基(Ivan Boesky)和垃圾债券大王迈克尔•米尔肯(Michael Milken)这样的坏蛋。不过，我们这些在高盛的人是好人──我们是侠义之士、海军陆战队队员、北方佬、教士……总之是你所能想到的正义之士的化身。

或许那时在高盛大宗商品交易部门J. Aron的交易大厅中，所有这些妄自尊大的大惊小怪都算不了什么。不过，对我们这些银行家来说，高盛的形像和业务原则就是一切。高盛的首要原则就是：客户利益至上。从来没有比这更好的客户业务原则了。

正因为如此，25年后，你发现自己在反复重复这神圣的首要业务原则。你在寻找高盛曾经拥有的道德力量和公众声誉。你在试图使作为好人的高盛死而复生。

不过，这个战略或许注定要失败。劳埃德，它注定要失败，是因为你没有把全部真相说出来。

高盛首要业务原则已死，这是众所周知的。高盛是一家交易公司，像任何一个交易商一样想令自己的资本翻倍，这也是众所周知的。如果要装作别的样子，就会让人觉得缺乏坦诚、含糊其词。

想想你最近写的股东信。它读起来就像是疯狂填空游戏，试图在每个可能的句子里都用上“客户”一词：“通过保持与客户的密切联系，我们能够把人力和财务资本引导到我们做市品牌中的一些最能反映客户利益和需求的业务中去”。

要么，想想1月份你在金融危机调查委员会(Financial Crisis Inquiry Commission)面前做的不那么成功的证词。不错，其中有些人不那么聪明。但你难道没有看到摩根大通首席执行长戴蒙(Jamie Dimon)就华尔街做市商的角色进行了冗长而乏味的独白？

劳埃德，交易商无法让世界相信他的客户至上。你甚至都不应该尝试──就算你还运营着高盛。

这就是问题所在。高盛没什么可引以为耻的──除了装出不真实的面目。

事实是，华尔街的大部分收入来自交易──高盛的收入有80%来自交易。事实是，你们是一家上市公司，有公众股东。事实是，作为公司的首席执行长和董事长，你必须把股东利益放在第一位──甚至应该放在客户利益前面。

现在，你的公关顾问、律师和游说人士组成的军团会说，你真是疯了，会承认自己的超级资本主义。难道美国纳税人没有把你救出来吗？难道华盛顿和欧盟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要你的老命吗？

不过，到现在你难道还没有明白，每次你给予的时候，有人会接受？是否有任何一个政客感谢你2009年大幅降低了奖金？

无论怎样，高盛将在很长时间里被人们所痛恨。不过，你们会继续存活。你们太大了，不容倒下。你们是行业里最棒的──在自己的帐户上进行交易方面，肯定是最棒。

劳埃德，你应该走出来，实话实说。这可能不会让你成为一个好人，不过至少你会是个诚实的人。

Evan Newmark

（编者按：本文作者Evan Newmark曾在华尔街工作了20余年，目前已远离各大投行、自己在进行股票投资。本栏目文章选自他在Deal Journal上的博客Mean Street。栏目内容都与华尔街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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