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华尔街到艺术殿堂

上世纪90年代在华尔街成功创办一家天然气和电力经纪公司后，布伦斯•希尔弗斯坦(Bruce Silverstein)年仅二十五、六岁收入便达到了七位数。虽然他享受到了创业成功的喜悦，但交易商的生活却令他苦不堪言。希尔弗斯坦说，他不能把金钱转化为快乐。

尽管眼下的财力尚不足以确保退休后衣食无忧，但希尔弗斯坦的积蓄却已足够让他冒险涉足一个真正能点燃其人生激情的行业：摄影。他2001年4月告别了经纪行业，在纽约西22街一座联排别墅的底层开了一家占地500平方英尺的小画廊；几年后的今天，这家名为Silverstein Photography画廊已经迁到几个街区外的新址，面积也比过去大了九倍。这家画廊现在位于大名鼎鼎的切尔西艺术区(Chelsea)最黄金的地段，既出售已故匈牙利裔摄影师安德列•柯特兹(Andre Kertesz)等肖像摄影家的力作，也出售新锐艺术家的作品。

从写字间里脱身出来去追求人生激情，这是许多管理人士和企业家的梦想，这些人或许在华尔街发下了横财，或是在企业并购后获得了丰厚的离职补偿，或是将自己创办的企业转手卖了个好价钱。如果这种人生激情能转化为经济上的更大成功，那就更好了。对于那些希望再创辉煌的前商界人士来说，艺术市场目前似乎是个能把人生激情变成真金白银的好地方：大量新收藏家的涌现以及美元的疲弱使艺术品市价屡创新高。照片的价格虽然还不能与绘画相提并论，但也屡屡突破历史最高纪录，特别是那些希尔弗斯坦特别锺情的老照片。一些艺术照上世纪八十年代只卖几千美元，现在的市价已突破百万。

但就像希尔弗斯坦等投身艺术品行业的人所体会到的，要进入这个门槛很高的艺术世界，除了要有雄厚的资金外，还必须有足够的耐心和决断力。随着艺术品价格的节节攀升，人们对适销作品的争夺也日益激烈。发掘和培养作品有市场前途的艺术新人殊非易事。而在几大城市之外要找到足够多的艺术品买家也很不容易。

以本•盖尔(Ben Gall)为例，他54岁那年放弃了在一家小型高科技公司的领导职位，在宾夕法尼亚州的历史名城West Chester创办了艺术品公司Holland Art House。该城在费城西南25英里处。荷兰出生的盖尔打算专门出售他所藏荷兰当代艺术家的作品，如抽象派风景画家卢克•李斯特梅克(Luc Leestemaker)的画作。但他的公司要想在竞争激烈的艺术品市场上生存下来是很难的，West Chester近年来开业的12家画廊中目前仅剩下三家。

盖尔的公司也于2005年关了门，他现在又在离West Chester几英里远的地方开了一家名为The Arts Scene的综艺场所，它包括一个以低价出售艺术新人作品的画廊、一家画框店、一个咖啡厅以及一处音乐演出场所。盖尔说，“如果你想为艺术家们做些事，想在大城市以外推广更前卫的艺术，就别指望挣钱，能达到盈亏平衡就不错了。”

前华尔街分析师劳拉•格兰宁(Laura Grenning)的运气就要好一些。10年前，当年32岁的格兰宁在离时尚的汉普敦不远的纽约州Sag Harbor开了一间画廊。她主要经营保罗•拉菲提(Paul Rafferty)、沃尔特•尤斯(Walter Us)和尼尔森•怀特(Nelson H. White)等当代艺术家的作品。这些人的作品都是古典风格，价格在1,000至45,000美元不等。头三年她入不敷出，此后情况时好时坏。不过她现在正考虑买一处更大的场所，同时开展雕塑业务。她说，这两年不错，这使她有机会自己作画，而且也卖出了其中一些。

刚满40岁的希尔弗斯坦从小就受到了艺术熏陶：他的父亲拉里•希尔弗(Larry Silver)是一名商业摄影师，博物馆里还保存着希尔弗的获奖作品。希尔弗斯坦1993年开始收藏，用闲暇时间研究摄影史，那时天然气经纪业务已经让他从中获利。他的时机很好，当时知名摄影家的摄影原作经常最低3,000美元就能得到，如记录了大萧条时期的沃尔克•伊文斯(Walker Evans)和哈里•考拉汉(Harry Callahan)的人物纪录和街景。

一开始希尔弗斯坦不能承担大量的库存，因此最初主要代卖其他交易商的作品，如不太知名的阿伦•西斯坎德(Aaron Siskind)的早期作品。他还达成了代售柯特兹作品的协议，柯特兹1915年至1985年去世期间的静物、肖像和布达佩斯、巴黎及纽约的街景都是主要博物馆的藏品。希尔弗斯坦是唯一的员工，他要设计网站、做框架、发邀请函，还要拖地板。他说，我尽可能地努力工作，很快就看到了所得和失误。这再好不过了。（现在他又招了4名员工。）

希尔弗斯坦还敏锐地买下了一些作品，如在拍卖会上以145,000美元买下了古怪的波士顿摄影师霍兰德•戴伊(F. Holland Day)的一幅作品。尽管感到有些紧张（除他以外无人竞拍），但当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Whitney Museum of American Art)去年3月来借这幅作品作为一个有关戴伊的展览上的精品时，他当初的判断得到了证实。不过希尔弗斯坦没有预测如果现在卖出这幅作品能卖多少钱，他笑着说，现在可能升值了很多。

经常从希尔弗斯坦的画廊中购买作品的收藏者说，他在华尔街获得的商业技巧让他受益匪浅。盖里•索克尔(Gary Sokol)是旧金山一名狂热的收藏者，他把他的投资机构卖给了一家德国银行。希尔弗斯坦是在参加摄影作品拍卖会时遇到索克尔的。他发展了这种关系，给索克尔寄香槟酒和巧克力，并研究索克尔的兴趣。索克尔说，希尔弗斯坦的确了解他的客户，他能够找到你喜欢的东西。艺术品市场将新买家仅仅视为一次销售机会，而不像有的人能够将其发展为长期收藏者，而希尔弗斯坦就是这么做的。

希尔弗斯坦说，他还没有发财，但他能够养活自己，而且很期待每天早上在画廊开门迎客的感觉。他最近成功举办了他父亲作品的展览，并正在筹备摄影界新人佐伊•斯特斯(Zoe Strauss)的展览。斯特斯拍摄的受压迫的底层市民和城市的废墟与隔壁房间柯特兹的作品形成了有趣的反差。他说，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但我很高兴我走出了这一步。

Laura Land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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