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业鼎盛期过后涌现大量工资诉讼

科技业随想


科技业鼎盛期过后涌现大量工资诉讼

高科技兴盛时期的标志之一就是其工作热情：夜以继日地工作，即使工资水平一般也毫无怨言。当时，相对于踌躇满志的心情而言，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但随著高科技业的繁荣已成明日黄花，另一种念头正在员工当中兴起：支付加班工资，否则就法庭上见。

2003年Hidetomo Morimoto进入一家科技公司，从事将英语软件翻译为日语软件的工作。当时科技泡沫已经破裂，因而他对这份工作就倍加珍惜，尽管起薪只有每月1,800美元。Morimoto说，他很快发现一周要工作60小时，在关键时期甚至要到凌晨1点才能离开。但他说，他从未收到加班工资。

5月份时，当Morimoto在网上留言抱怨部分日本雇主利用了员工高昂的工作热情后，他失去了工作。现年31岁的Morimoto正在起诉过去的雇主，要求支付他应得的加班工资。而他的雇主Pacific Software Publishing Inc.则表示，公司没有过错，因为Morimoto在办公室的加班时间都在从事个人事务，而不是工作。该公司反诉Morimoto诽谤。

在过去的18个月中，这样的劳工诉讼无论是在新创科技企业还是老牌科技企业都不鲜见。担任多家公司律师的赫姆利(Lynne Hermle)说，有关工资及工作时间的集体诉讼现在已经波及到矽谷的高科技企业中。

众多诉讼的起诉理由包括拒付加班工资、用低价值的股票期权代替现金奖励甚至不按承诺的标准支付工资等。这其中比较引人注目的是视频游戏开发商电子艺界(Electronic Arts Inc.)。这些案例敦促管理人员重新考虑工作和补偿政策。

有关超时工作的联邦法律的修改和加州一部新法律的颁布看来鼓励了劳工的诉讼。2004年法律将部分白领工作增加到有权获得加班工资的清单中。加州2004 Private Attorneys General法案允许员工起诉雇主，要求其执行该州的劳工法。这部法律增加了起诉的机会以及从中获得潜在收益的机会。

科技业诉讼的增加是员工预期发生变化的写照。在繁荣时期，由于员工们对其先锋作用的自豪和股票期权的升值，部分人对他们的长时间工作引以为荣，并将超时工资视为混日子的标志。

尽管还有一些快速成长的科技公司，如Google Inc.和eBay Inc.，但美国企业的科技支出年增幅已经从上世纪90年代末时的17%-20%放缓至12%。部分科技巨头现在的表现更象是成熟企业，微软(Microsoft Corp.)2003年决定开始派发股息并停止发放股票期权就是一个例子。最明显的就是工作机会的变化。根据Economy.com的数据，在截至2004年末的4年间，美国消失了大约90万份技术工作职位，其中转为外包的占40%。

结果之一就是以前多出现在零售和酒店等传统行业中的工资及工作时间诉讼的涌现。加州劳工律师索恩(Harvey Sohnen)说，人们无法回避现实。他说，许多技术工人纯粹就像奴隶一样，付出了大量的工作时间，获得的只是期权一钱不值时的苦涩。现在他们只想获得报酬。

这些诉讼显示了该行业对成本控制的重视。在去年的一起诉讼中，几位前甲骨文公司(Oracle Corp.)销售人员指控该公司没有保留他们准备的工作时间记录，借以逃避支付加班工资。一位前国际商业机器公司(International Business Machines Corp., 简称IBM)的技术人员去年12月份起诉该公司，称经理要求他操纵记时卡片，以减少支付的加班工资。这位名为惠勒(Ray Wheeler)的技术人员称，当他提出投诉后遭到了解雇。

IBM对惠勒及他的诉讼不予置评。甲骨文称，这些前销售人员的起诉是站不住脚的。了解情况的一位律师称，甲骨文正在进行和解谈判。

尽管强劲的股价表现能够像高科技繁荣时期一样给员工股东带来回报，但电子艺界也同样面临员工的起诉。一位电子艺界的员工去年7月份起诉该公司，称公司拒绝支付他应得的加倍报酬。加州劳工法称，如果软件业员工的工作符合某些条件，比如进行的是智力或创造性的工作，或是行使独立的判断，那么可以不向他们支付加班费。这位名为基尔申鲍姆(Jamie Kirschenbaum)的员工称，这点对他并不适用。他在起诉书中称，作为一名图像制作人员，他严格按照指示制作图片。

几位前电子艺界的图像员工也加入到他的诉讼中。该公司一位工程师也单独提出了超时诉讼。所有原告及律师都不愿对诉讼置评。

电子艺界人力资源执行副总裁吕夫(Rusty Rueff)说，电子艺界认为其行为是合法和适当的，公司不承认原告的指控。电子艺界是最大的视频游戏公司，出品了《模拟人生》(The Sims)和《劲爆美式足球》(Madden football)等游戏。

基尔申鲍姆的诉讼在网上引起很大反响。在去年11月份的一个贴子中，自称“EA家属”的一个人抱怨她的丈夫在该公司加班工作。电子艺界的前软件工程师斯特雷蒂夫(Joe Straitiff)写道，在开发的关键时期，他有好几个月都一周工作70个小时。

斯特雷蒂夫在接受采访时称，他去年底被解雇，原因是多次与主管发生冲突，其中大多是因为超时工作而引起的。他说：“在我工作的所有其他公司，都没有强制要求加班的情况发生，但在电子艺界，我的经理告诉我，希望我工作更长时间。”电子艺界对斯特雷蒂夫离职的原因不予置评。

12月份时，电子艺界的吕夫承认需要作出改变。他在给员工的备忘录中写道：“我不愿看到对我们公司和我们行业的议论。我承认问题的核心就是这样一个事实：工作更加辛苦、任务更加复杂，需要完成这些工作的时间成了负担。我们不得不需要对此进行一些改变。”

该公司最近就员工工作时间内的质量进行了调查。吕夫在接受采访时称，公司针对调查结果正在制定计划，以消除游戏创作过程中的低效，为员工改善环境。

吕夫说，相对于其他州及联邦法律，加州劳工法给公司带来了更多负担，且没有跟上技术行业演变的步伐。他说，他想同法律起草者争辩的一个问题是：根据加州劳工法，区分考虑创造性或非创造性工作是件令人困惑的事情。

吕夫表示，鉴于劳工环境和行业的改变，电子艺界正在考虑一些意义深远的步骤。公司可能重新划分部分工作，使其有资格获得超时工资，但对这些工作也有可能取消矽谷通行的发放股票期权的做法。他还说，电子艺界认真考虑了将更多的新工作移至在英属哥伦比亚、蒙特利尔或其他地方的研发中心。他说：“我们不是在寻找低成本的环境，但加州的水平的确高出太多了。”

在创业公司，一些诉讼主要围绕更为基础的补偿问题。贝纳奇(Dave Benach)说，他两年前进入小型无线游戏开发公司Unplugged Inc.，当时公司承诺的年薪是65,000美元，外加3%的股权。他想，如果公司发展壮大，他的股份可能价值数百万美元。

贝纳奇说，在头几个月，他没有拿到工资。起初他没有在意，认为是Unplugged可能在项目结束时支付。但他说，即使在2003年底发布了几款无线游戏后，他的工资也没有兑现。

为了生活，现年32岁的贝纳奇动用了3万美元的积蓄，依靠担任餐厅经理的妻子的收入，还在eBay上卖掉了他那辆旧宝马(BMW)车上的部分零件。贝纳奇说，当他向公司创始人抱怨此事时，获知不久将领到工资。

贝纳奇说，在2003年12月，Unplugged付给他2,000美元。他说，然后在6个月后，他才又一次领到了1,500美元。他一度曾从事其他工作，但当Unplugged准备围绕电影Mean Girls开发游戏时，他放弃了那些工作。他说，他很难离开，1年多来，他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这些产品上。

他将他的说法与同事利纳姆(Jeff Linam)进行了比较。后者也没有拿到工资。利纳姆在接受采访时称，（公司）总是一个借口接著一个借口。

贝纳奇说，到去年9月份为止，在近两年的工作时间里，他总计仅获得了8,630美元。贝纳奇已经辞职，并要求得到他认为公司欠他的99,700美元。由于要求没有实现，他开始起诉该公司。

Unplugged的律师汉考克(Manuella Hancock)说，在创业公司，资金流入需要很长时间。没有人拿到工资。原告只是对开发工作感到厌烦，现在希望得到一部分报酬。这家公司尚未上市。

汉考克还说，贝纳奇不是公司的全职员工，在大多数时间里仅是独立承包人，每小时工资为20美元。贝纳奇对此予以否认。他的诉讼已进入审理阶段。

他的前同事利纳姆上个月也提起了工资诉讼。利纳姆说，Unplugged在他工作了1年半后仅支付了5,130美元。该公司称，利纳姆在大多数时间里也是独立承包人。

自那以后，贝纳奇对技术工作敬而远之。他在包装行业找到了一份招聘人员的工作。他说，离开技术工作是一种解脱。

前文提到的Morimoto则是刚进入游戏行业不久。在日本时，他学的是生物专业，由于对口的工作机会不多，他1999年到西雅图开始了为期3年的编程学习。到他毕业时，即使许多高水平的程序员也失业了。尽管工资很低，但他还是接受了Pacific Software的工作，因为“我对在电脑领域找到工作彻底失望了。”

Morimoto开发伺服器应用程序。在项目完成后，他还保留著这些程序。随著新业务的展开，他的工作不但包括从事新项目，还要留意以前的项目。他说，为了完成全部工作，他的工作时间越来越长，有时甚至达到每周80小时。

他的工资增加到每月2,200美元。Morimoto说，他清楚Pacific Software的预期，不再抱怨工作时间。该公司2003年员工手册中写道：薪酬以月工资为基础，不会因超时工作而增加。

Pacific Software的律师布洛克(Steve Block)承认，根据华盛顿州法律，Morimoto的补偿水平使其有资格获得加班报酬。但他坚持认为，这名员工在公司呆到很晚是为了个人事情。

Morimoto说，在工作时间最长的几周过后，他有时凌晨3点前一直难以入睡，然后还要在8点起床，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工作。

去年5月份时，Morimoto在互联网上发表评论称，部分“日本”公司压榨工人。他没有提到Pacific Software的名称，该公司是由总裁Kenichi Uchikura创立的少数人持股公司。但此后不久Morimoto就被解雇了。该公司的律师布洛克说，公司解雇他是因为他有许多不当表现，包括在互联网上发表评论。Pacific Software也向同一个法院提起了诽谤诉讼。

布洛克说，Pacific Software并未实行诸如不付加班工资的员工手册条款。但该公司此后修改了员工手册。新版本是这些写的：根据业务情况，员工可能需要超时工作。按照法律要求，符合条件的员工将获得法律规定的加班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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