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把儿子送去学校上课后,在等待他的4个小时里,我也就名正言顺地成了大学里的一名学生。背着一袋书和资料及零食坐在大学的图书馆,选一幽静之处读书,这样的环境倒是很适合我,本人也乐在其中。
当我读书感觉累了时,就会在校园里闲逛,或安静地坐在树荫下看走来走去的各色人种。白的、黑的、黄的、棕色的,高的、胖的、矮的、瘦的。漂亮的、清新甜美的、帅气的,俊美的,当然也有丑的、俗的。还有长得不伦不类的,那长相酷似古希腊的狮身人面。真不知道他妈当初是怎么怀上他的?总之看着就觉得特别委屈了自己是与他同类。这美国是个移民国家,世界各地的人种都有,所以繁诞出来的后代也就五花八门,什么模样的人都有,自然就见怪不怪了。
天天这么看着,慢慢地我发现无论他们是什么样的肤色,什么样的人种,什么样的模样,但他们的脚步是轻盈的,他们的脸是含着微笑的,他们的眉毛是舒展的,他们的谈话是轻声妙语的,他们的笑是热情高涨的。他们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地一路顽皮的走着,也有情侣手挽着手亲亲我我地漫步在林间小道,他们互相搂着抱着,旁若无人地亲吻着。这就是一群孩子,是背着书包来学校读书的学生。他们背上行囊里装的只是课本而没有其他书本之外的烦琐杂碎。所以他们才有机会获得免费的轻盈舒适,免费的开朗活泼。
这应该就是“啊,青春,青春,你什么都不在乎,你仿佛拥有宇宙间的一切宝藏,连忧愁也给你安慰,连悲哀也对你有帮助,你自信而大胆,你说:“瞧吧,只有我才活着”
我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到处溜达着,有时也会走到校园外的大街上看过往的行人。好几次我看到在一个十字路口,一个黑人乞丐手举着牌子对着过往的车辆又蹦又跳,喜笑颜开。牌子上写着"I am hungry " 碰到红灯亮时,他会马上举着“I am hungry!" 笑容满面地向停下来的车子靠近。这时就见车子里的人伸出头对他说:Good luck! 然后给他几张纸币或硬币。"Thanks sir! God bless you!" 听到他们的对话,感觉就像一个人在街上遇到了一个朋友一样亲切自然。全没有一个施舍者的傲曼和一个被施舍者的卑微。在这个和平共处的社会里,总统不会觉得自己居高临下,流浪汉也未必觉得自己卑贱低下。更何况有的流浪汉并非生活所迫,流浪,不过是他自己选择的一种生活
后来我又看见在校园门口,有一个拉小提琴的年轻人,每天中午都会在站在那里拉琴,优雅的琴声悠悠地飘向午后的阳光里,给人带来一种氤氤的倦怠,听着他的琴声我有种似睡非睡的梦幻般的存在感。忍不住好奇,我走近过去仔细看了看他脚下摊开来的一张16开的紙,紙上工工整整地写着,为新学期开学筹学费。我不动声色地悄悄从手袋里抽出一张10元放在了他身边的纸箱子里,他一见马上给了我一个友情的笑容,一手握着小提琴,一手向我拱手作揖表示他深深地谢意。还用中文说:非常非常感谢您!因我每天送儿子都要经过校门口,每次经过他都会对我招手打招呼,慢慢地我们就熟了。他主动告诉我,他是一名Berkeley 大学二年级学生,父亲是水利工程师,母亲是公务人员,哥哥在大学修法律,他非常喜欢音乐,所以在假期想利用自己的特长为下学期开学筹备学费。按照中国父母的习惯,我问:你父母应该有能力为你提供一部分学费吧?他笑着说,我都上大学了,怎好意思再拿父母的钱?我有能力支付自己的生活。看着他那自信满满的表情,真心为他感到骄傲,并祝他成功。
我想中国人从小就被教育要做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为了做这个“了不起”的人,理所当然地就被“忧”字纠缠住了。
想想那些四处游荡的流浪汉,他们只要有人施给他一点点残羹和一个小币,他们就感激不尽,如果在某一天能洗一个澡,吃一顿饱饭,他们定会快乐得手舞足蹈。我想这并非全因为澡洗得舒服,饭菜美味可口,而是因为他们心里没有挂碍,轻松的灵魂只专注于肉体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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