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文艺作品都喜欢描写生活中的小概率事件。然而要使人信服,小概率事件必须有大概率的生活细节做支撑。这方面做得最好的非《红楼梦》莫属。贾府的封建大家族生活,特别是由盛到衰的过程,一般人很少经历,属于生活中的小概率事件。但书中大量描写的都是我们熟悉的各种人际冲突。正是无数琐碎小事的集合,让人信服地看到了贾府败家的根由。
电视剧《士兵突击》描写一个笨蛋如何成为优秀士兵,也属于小概率事件。但剧中通过修路,在班长帮助下砸坦克履带,翻几百次单杠取得连长信任等大概率生活细节,让我们相信这小子的进步是真实可信的。
回到《大江大河》电视剧。雷东宝带小雷家率先发家致富也是小概率事件,但剧中通过瞒着老书记包产到人,跑水泥盘条,全村不拿工资挤垮县砖厂等我们至少了解几分的细节,让人信服这个过程是基本真实的。
那么该剧表现宋运辉在大学期间的专业能力呢?除了每次就一两句话提到的几件空洞而又在生活中不太可能发生的事件:如教授请他进实验室,帮教授翻译英文资料,教授给人秀他的毕业论文等,就只有他给小学生大谈诚信,给徐县长大谈农村改革的方向等情节。这些情节用来表现一个麻也不懂,只会夸夸其谈的大学生倒很合适,可作者却试图表现宋运辉的能干,这不南辕北辙吗?水书记通过徐县长推荐,強行给了宋一个进厂名额,还为此大骂了招工的负责人和宋的同学虞世卿。我们自然要问:徐县长了解宋的专业水平吗?水书记看中宋运辉的是专业能力呢还是政治水平?他是想培养一个专家呢还是官僚?作者是在夸水书记或宋运辉呢还是在黑他俩?
其实涉及科教专业的电影电视剧也不少。记得从前看过电视剧《达尔文》,《居里夫人》都让人感觉真实。我记得连续剧《居里夫人》有个细节:居里夫人发现镭以后还要做博士答辩,显得非常紧张。老公居里安慰她:"你现在比他们(评委)懂得还多。"既衬托了居里夫人出众的才华,也表现了学术圈的生态环境,让人感觉真实可信。美国电影《美丽人生》前半部写博奕论的发明过程也很真实。男主角的朋友发了不少论文,得意洋洋,教授对男主颇有微词,男主提交论文后教授最初不以为然,看过后论文后才被征服,主动推荐男主去好单位等。尤其是电影没有走天才必受权威打压的老路,很符合现代大学的生态环境。
所谓魔鬼在细节。作者编戏如同罪犯编供词,很难没有漏洞,如《美丽人生》后半部就有落入间谍片老套的嫌疑。但一眼就叫人感觉假,如何征服观众?除非那些麻也不懂只知拜粉的中年大妈,或者带有商业目的的传销人员。
后两句纯玩笑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