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ng around the rosie,
A pocket full of posies.
Ashes! Ashes!
We all fall down!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抚平创伤、消去记忆,不管过程曾经多么惨痛,百年后、千年后,那些燃烧而成的灰烬可以在儿歌里被天真无邪的小朋友手拉手地欢唱,那些遗存的断墙颓垣可以被游客兴高采烈地当作背景衬托美颜。
作为佛教传入中原的所经之地,新疆,主要是南疆与东疆,很有一些形态沧桑的佛寺、佛塔遗址。也就只剩遗址了,历史的风沙早已抹去它们的芳华,有些甚至变得面目全非,连灰烬都被吹得尘埃不剩。即便如此,也走吧,去找寻残存的荣光、破败的土墙。
佛教自公元前一世纪起分别顺着克什米尔、葱岭(今帕米尔高原)山地之间的几条山谷渐渐地传入西域,然后继续经由横跨亚欧的丝绸之路穿过河西走廊进入中原。自东土方向,沿着丝绸之路的中线,过了哈密的白杨沟与鄯善的吐峪沟,从吐鲁番往西,交河、高昌一带有众多石窟、寺、塔,包括高约20米的台藏塔,以及焉耆的七个星石窟、库车的苏巴什佛寺、拜城的克孜尔千佛洞等等,都比较有名。再往西,由于曾与古健陀罗、古贵霜国接壤,阿图什的三仙佛洞建于公元二世纪前期的古疏勒国,是新疆境内现存的佛教石窟中最古老的一处,曾经甚是辉煌,十世纪左右失去了光环,到近代开始被各种文字刻上到此一劫、到此一游的“现代文明”痕迹。这些古迹原本都在我乘着火车逛南疆的最初计划中,皆因中招新冠而无奈地放弃。
喀什,古疏勒国的另一部分,境内的莫尔佛塔始建于公元三世纪初,是西域年代最早、保存最有形的泥土佛塔,熙熙攘攘了七百年之后,一场惊心动魄见证数万罗汉悲壮涅槃。这样的古迹怎可错过?被我留在减而又减的最后计划中。那天本打算快快地转完香妃园就去,没想到园里比想象中的大、比见过的照片还美,且飘散着浓浓的风情,令我流连忘返地逗留了超过几倍的预算时间,就这样与在时空中站立了一千八百年的佛塔失之交臂。留有遗憾就会心心念念,期待着将来的某一天。
接着走吧,一步一回头地走到莎车。张骞时期的古莎车国在三国时成为古疏勒国的属地,隋唐时期归属于阗国。不知最早于哪个朝代、由何人在险峻的山谷中走出了一条荆棘之路,往西穿过昆仑山通到葱岭,连接今天的吉尔吉斯斯坦、巴基斯坦与印度,曾被大唐高僧玄奘选中成为取得真经之后的归途,从此,连通今天塔什库尔干县与莎车县的塔莎古道在秘境的传闻上又添加一道高光。玄奘于公元643年路经莎车,当时称为乌铩国,《大唐西域记》中这样记载这个紧连着葱岭的佛国:“敬奉佛法,伽蓝十余所,僧徒近千人”。大师在东城门旁寺庙中的朱具婆佛塔上为当地居民讲法三天,每天都有一万观众聚集在台下听高僧布道,而当时的莎车人口为三万多,于是那座令万人空巷的高台塔便被俗称为玄奘讲经台。
先到莎车王宫一带探完路,拦停一辆出租车,我指着街边地图示意牌上的景点标识告诉司机想去那个玄奘讲经台,他看了一眼,满口答应地上好导航,国语比较吃力。心想:就算听不懂,按照地图该能猜出我要去哪吧?没想到他并没看明白地图上的方位,也不知道唐僧是谁,只管把我拉到了莎车府所在地。估计这是多数游客参观的地方,他就自以为是地跟着感觉走了,态度倒挺和善。也行吧,反正这座清政府设立的衙门原也是备用方案。莎车府景区占地面积不小,有府衙、广场、城墻,还带一个纪念馆,没绕完一圈就已经气喘吁吁得挪不动腿了。导游告知讲经台在当地叫作奴如孜墩,离莎车府有八百多米。我闭上眼深呼吸。童话中有条鱼非要把鱼尾变成腿,去承受走路的煎熬。可也不敢再冒然打车了:这一带的国语普及不如喀什,没准又给我带回王宫,还是靠两条腿走吧,边走边找。
高德地图导航不错,左转右转的挺清楚,没费口舌就找到了莎车古城东边的一截土城墙,墙边便是玄奘讲经台的遗址。高台至今已有一千二百年的历史,曾于1460年维修过,之后又被风吹雨打地失去了棱角,成了眼前这个平淡无奇的12米高的大土墩,只能依稀辨认出是一座建筑,残破的土块积砌着佛教文化在莎车自唐朝起的历史传承。早在唐朝之前的魏晋时期,有莎车王子兄弟二人笃信佛祖,是修大乘的高僧,闻名于西域。时年二十出头的鸠摩罗什慕名而来,自叹以前“如人不识金,以鍮石为妙”,遂拜小王子须耶利苏靡为师,在沙车悟道精进,转而成为修研大乘佛教的一代宗师。由此可知当时莎车佛门之盛,可惜我在莎车没找到那个时期或之前的佛教建筑,也没来得及去博物馆查找文物。
寻找佛家遗迹的重头被我放在了和田一带——赫赫有名的于阗古国之地,因为它曾是玉石之路、丝绸之路西域段最耀眼的明珠,也因为它是佛教最早传入中国的驻足之处,从此开启它“千年佛国”的称号,王公贵族在庙堂中祈愿国泰丰年、平民百姓在佛殿里交付生老病死的精神依托。此外,更因为它曾饱经百年大战,马鸣啸啸、刃血纷纷,熊熊烈火烧剩的灰烬被历史无情地散入茫茫沙海。国殇后的和田从此茫茫然,且茫然了一个千年,再也不见应有的光环。
于阗古国于公元前232年建国,由迁移到昆仑山北麓的伊朗塞迦人或印度阿育王朝的贵族创立,汇聚了古伊朗、古印度、古羌人等多种民族,逐渐兴盛,吞并了周围的诸多小国,凭借丝绸之路南线最重要的中转站之位,背靠强盛的中原,融汇东西文化,成为塔里木盆地南部最强大的国家。古于阗人说属于东伊朗语系的一种塞语,“佛”字便翻译自古代于阗语,他们使用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佉卢文,后在此基础上形成于阗文。早在公元一世纪前后,于阗国开始兴起佛教,到公元 1006 年走到了其历史的终点:在长达四十余年的宗教之战后,于阗国被西边皈依了伊斯兰教的喀拉汗王朝打败。当时大宋正岌岌可危,无力助战,尉迟大军仅靠高昌回鹘与吐蕃之力不足以抗击集结了中亚大批人马的喀拉汗国,最终惨烈战败灭国,境内数以千计、万计的佛堂、僧寺全部都被捣毁、烧毁,屠城后活下来的人,一部分皈依成为穆斯林,一部分在沙漠中踩出一条险路逃到敦煌,还有一部分退进昆仑山枕戈泣血,继续抗争了半个世纪之久,因而民间称之为百年大战。之后的和田便认不出佛国的模样,所有的辉煌都被淹没在黄沙之下。在塔克拉玛干深处,古代是绿洲的地方,风吹走流动的沙丘,沙地中曾裸露出一座被掩埋千年的大型汉式城池,满城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大量累累白骨,有相当一部分是孩子的,甚至婴儿,碎满沙丘的瓦罐记录着屠城的惨状。日暮途穷狂风时,人绝城破颓垣中。所幸当年没被焚烧成灰烬。
二十世纪初,学识广博、严谨斯文的英国探险大盗斯坦因曾断言:和田一带的黄沙之下掩埋着中亚最多、最为经典的沙漠绿洲文明遗迹。如此高的评价,我想找找看。一路走到和田才知最想去的精绝囯尼雅遗址需要提前申请,而我只有一个整天的时间,便听从朋友的建议去比较有代表性的两处:世界上最小的小佛寺与被斯坦因称为“和田地区废墟中最宏伟的建筑物”的热瓦克佛寺。
按照旅店的信息簿打电话给一个旅行社,答曰顾客太少,他们没有去那里的项目。好吧,那就换一个。换了两个,终于给派来辆专人专车。不是我想独占一辆商务车,而是没有同行的游客。司机是位经验丰富、和蔼可亲的老哥,国语说得挺顺溜,但认字有点费劲。他不太有把握地提醒我做好心理准备:可能整个景区就我一人,导游不一定上班。嗯?难道我老人家这么与众不同?
先去策勒县达玛沟乡的小佛寺,官名叫托普鲁克墩。进入停车场时,居然停着很多车,有一大群人穿着统一的防风服站在那里听什么人讲话。司机老哥笑眯咪地直说我运气好,赶上了一个团,那就有导游。我心情大好地凑进人堆,原来是一个自驾游团,浩浩荡荡地从口里一路开到这遥远的荒僻小众景点,惊动了当地县政府领导,正大驾光临给车队举办欢迎仪式。估计等不到蹭导游了,我悄悄地退出来,独自向前方最大的一处建筑走去。
这是3号区,像个空旷的厂房,那些低矮、被沙土埋没的断壁残垣只能认出是凹形庭院式建筑,据说属于和田一带传统的高顶阿以旺风格,尽管我没看出高屋顶。周围墙上挂的壁画照片是从沙土里挖掘出来时拍摄的,不是原物。旁边的2号区里矮墙类似,但布局则是回廊型佛殿,根据介绍,这个区所挖掘出的千佛壁画、版画、擦擦等文物属于密宗。
1号区非同小可,是个因地制宜而建的博物馆,小佛寺便在其中。小佛寺是2000年达玛沟乡的一位年轻牧羊人发现的,他本是从沙堆里挖红柳根当柴火,结果在树根下挖出木桩与壁画。两年后考古学家在红柳根下的黄沙深处找到一尊佛像,头部和双手已不知去向,只连带挖出了环围佛像的长约2米、宽约1.7米、带壁画的迷你寺墙,上半截已经没了。由于小佛寺珍贵无比,体积又小,为了避免挖掘移动造成更多损坏,专家们决定让宝贝留在原地,围着它建了一座造型质朴的小型博物馆,取代黄沙为之挡风遮阳。我一开始不知这个背景,以为小佛寺是个有尊很小的佛的寺庙,在博物馆里乍一见到像个半截玩具房似的围墙围着一尊正常大小的佛像,还以为是模型,馆里馆外地四处找了几圈都没找到想像中的寺,后来才醒悟,原来有着一千五百年历史的微型殿堂式佛寺就近在眼前,佛不小,房子小。我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佛像静静地坐在那里,尽管已经没有头、手,身体端坐在莲花宝座上,体态淡定、祥和,身上的袈裟衣褶逼真、赭红颜料有些褪色,坐落于这个仅容一人礼佛的空间里。这寺好袖珍啊,当时的供养人就如此虔诚地跪拜在这一私密的小屋里,四周寂静,慈悲的佛定能感知他的心迹、成全他的心愿。自从被黄沙埋入地下,千年来,厚厚的沙堆阻挡住阳光的暴晒与狂风的侵蚀,保护着这一南北朝时期的遗存,而现在保护它的任务就由博物馆来做了,人们得以敬仰这尘封千年的文物珍宝。
不同于其它两个区,博物馆里汇集了这几个区出土的文物,展出的壁画都是真迹,此外还有雕塑、版画等,都色彩逼真、神态生动,人物衣裾自然服帖、线条流畅,顺应“曹衣出水”。壁画在技法上使用屈铁盘丝式的铁线描勾勒,结合凹凸晕染的手法,让画面有力度、有动感,属于历史上著名的于阗画派。画中的人物僧侣较少,大都是世俗中人、世俗题材,人物着装除个别穿印度裤装外,其它均为典型的中原装束,另外混有几幅胳膊缠着薄纱的裸体人像,显示这个时代的壁画已从早期的犍陀罗式风格有所转变。有一幅画的人物面部很像历史书中的李世民或李白,不知是谁借鉴了谁。在被视为镇馆之宝的千手观音壁画残片中,神态若有所思的菩萨正随着万方乐奏舞翩跹,头戴宝石花冠,项链是配有和田玉吊坠的玛瑙珠串,耳坠则是一朵莲花串着一长串石榴花,每一条手臂上都画有手镯、臂环,似能听见环佩叮当。华丽的配饰让观音看起来雍容华贵,一个半千禧年之后的残片仍如此旖旎绚烂,当年的完整图画该多么色彩斑斓。更有趣的是,这幅画右上角的那只手掌托有一只老鼠的形象。根据当地古老的传说,于阗国曾遭遇匈奴大军大举入侵、兵临城下,苦于将寡兵微,于阗王束手无策,于是按老百姓风俗焚香求拜鼠王庇护,当晚梦见头戴金冠的鼠王让他放宽心,只管明早开城迎战,定能大获全胜。第二天早上于阗王将信将疑地照办,打开城门一看,敌兵正手忙脚乱、溃不成军,原来他们的鞋带、裤带、盔甲绳、马鞍带等等在半夜统统被一大群老鼠给咬了个稀巴烂,唯有束手待毙,于阗军不战而胜。从此于阗人将鼠神与佛神共同侍奉,《大唐西域记》对此有记载。
“达玛沟”是梵语“达摩”与古于阗语”沟”的结合,意为佛法汇聚之地。三国时期,法号八戒的魏国高僧朱士行穿过流沙到达于阗,潜心抄录经书送回洛阳,自己则留恋这号称“小西天”的佛国之地,终老于此,被誉为西行求法第一人。东晋高僧法显也过敦煌、涉大漠、入于阗,并且还接着越葱岭,到达五天竺之地取经,成为西行取经第一人,他在《佛国记》中对当时于阗国的描述为:“其国丰乐,人民殷盛,尽皆奉法,以法乐相娱。众僧乃数万人,多大乘学,皆有众食。彼国人民星居,家家门前皆起小塔,最小者可高二丈许。”玄奘也这样描述唐朝的于阗国:“佛塔林立、僧人云集,物阜民安、佛教兴盛”。
沿着达玛沟水系从南到北的古河道确实分布着许多佛教遗址,其中于田县境内的胡杨墩佛寺是塔克拉玛干区域较早的佛寺遗迹,为公元二世纪时期建造,有规模巨大的回字形佛家寺院,壁画风格属于早期佛教艺术,更多地传承了融合希腊风格的古犍陀罗艺术,为“于阗佛教是东亚佛教的源头”的说法提供了有力的证据。可惜我的时间不够,只好留待下次了。
穿过被沙漠间隔的数个村庄,我们的车转到了从和田通往阿拉尔市的沙漠公路上。看着公路牌上的“阿和公路”几个大字叹口气:要是能一直开到那座戈壁沙滩变成的小城该多好!年轻的中医说要学会接受人生中的遗憾,可这些遗憾留在心里就这么沉甸甸。
接着找佛塔吧,这里是洛浦县。洛浦县的热瓦克佛寺是和田地区唯一主体建筑尚能清晰可辨的犍驮逻式佛塔,修建于四世纪前后,曾是很多中国佛塔样式的原型,其最早的名字已不可考,现维吾尔语里的意思为“楼阁亭台”。斯坦因曾先后两次来到这里,仅第二次就挖掘走近百尊大小佛像,一部分存于大英博物馆,随后,德国探险大盗椿克尔也掠走大批文物,有一部分被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德国不来梅海外博物馆收藏。1942-1943年,当时的洛浦县当局派人挖出过3尊涂金塑像、20尊完整的泥塑像以及其它文物,但至今下落不明。
进了景区大门,已是沙漠腹地,诺大的天地间到处都是高高低低的沙丘,哪里看得见遗址。就顺着铺在沙地上的石子路走吧,能盲从是因为已经有人流过汗。路旁用来固沙的草方格柔弱又坚韧地框住试图滚动的沙丘,风与沙一会儿缠绵一会儿扭打,一会儿又狂卷在一起扑将过来,性情不定,旨在奋力挣脱束缚它们的羁绊。走在沙间的小道上,侧前方一股轻风吹过,扬起一帘沙幕升上半空,飘飘浮浮地扭动着,袅袅娜娜、玲珑有致,散发出美女蛇般的诱惑,让人沉沦,似乎魂魄不由地就随它飘去、飘散……今夕何夕、今日何日。你是未及投胎、不曾转世的孤魂吗?它不回答,却在不远处又集结起一缕扭动挣扎的沙烟,似在回放被燃烧时升腾的模样。我想伸手拉住它,把它收进盒子里埋葬,一阵狂风卷着沙子吹来,钻过墨镜迷住我的眼,再睁开时,它不见了。我知道你还在那里,你已经游荡了上千年。而且不止你一个,这本是一座城啊,我现在去找你们曾经的家。这样想时,远远近近同时升涌起缕缕沙烟飘忽浮动,猛然又是一阵冽冽大风刮来,拍得它们全都溃不成形。这里的大漠孤烟并不直,那些弯曲的形体多像犍陀罗画像中的曲线。
沙石混合铺成的小路变成了木板路,风的呜咽伴随踩踏木板的脚步声,旷野中只有我一人迎着飒飒风沙独自走着,走向曾经的圣地,凭吊落魄的古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以我的虔诚去接近先民的虔诚。与众生乐、拔众生苦的慈悲之佛还能看见这座历经刀光剑影、之后又遭洗劫一空而残留的佛塔吗?
佛塔被草方格围着,是座上圆下方的土坯建筑,塔顶已残损不全,看不出原先的容颜。塔身与塔座光秃秃的,四周的一个个凹陷是各种塑像站立过的地方,似如本来珠光宝气的颈部被扯走了珠串,任由他人把那些珠宝东零西落地运往他乡,只剩完全裸露出的光滑肌肤,又被岁月摧残出道道皱斑、疮痍满目,乃至万念俱灰地沉寂,不再挣扎、不再残喘。可以想象,昔日此处香烟缭绕、佛光四射,周围定然还有大批寺院,才会形成具有这般规模的佛教城阁。围绕佛塔的众多建筑早已被黄沙埋没,西风残照中,仅几棵红柳依偎相伴,外围是无边无际、令人无望的死亡之海。千年古刹满城袈,多少楼台入黄沙。
心情低落地回到车里,半自言自语地嘀咕:这么珍贵的古迹怎么不见游客?是宣传的问题吧,好像人们只知和田玉、和田羊肉串,不知和田丝、和田毯,更不知和田佛。我绞尽脑汁地猜想着原因,没想到司机老哥也表示同意:
“就那么一点点人知道。没文化的人嘛,来了,看了,就走了;有文化的人来了,看了,也走了。”
“这,是呀,有文化的人怎么也看了就看了,走了也没个动静。”
我心虚地附和,心知有文化的人写的都是一般人不读的学术文章。他扭头盯了我一眼,似有深意,盯得我缩进座椅,无法遁形。我写!这样饱受沧桑的物华天宝之地竟然没有一个5A景区。不止写佛塔,还要写和田的沙、和田的花、和田的纺车和田的他,我会把瑰丽的和田写给全世界!
走了这一路,我希望路上的标识再清楚一些,景点的介绍再细致一些,历史背景的描述再全面一些,让后来人不必再费劲地找、费劲地猜、费劲地查,让每一条路都清晣地标明每一座佛塔、每一座殿堂,让每一尊佛像、每一幅壁画都完整地讲述千年前的时光。
2023年12月23日
戴臂纱的裸体画像
屈铁盘丝与凹凸晕染结合的于阗画法
神态各异的众佛与士兵
千手观音雍容华贵,戴莲花石榴花耳坠,注意右上角的小老鼠
寺院残墙
不到4平米的小佛寺,世界最小的佛寺
平易近人的佛
曹衣出水的雕塑风格
和田洛浦县,热瓦克佛寺景区,沙石铺成的小路
热瓦克佛塔,被斯坦因称为“和田地区废墟中最宏伟的建筑物”,远景,
近景
1901或1906年时的佛殿,四周满是佛像
被盗后的佛塔周边空荡荡
草方格与黄沙较量
黄沙还想埋住啥
有人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