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钞写《小学的回忆》,像找自己的足之所在
《忏悔录》的前半部说了两件事,一是撒了次谎,二是手淫。
张爱玲一直记得他父亲给她的那一巴掌。
鲁迅《呐喊自序》里从典当铺高高的柜台外送上典当的东西,再到一样高的药铺上抓药,比整本《呐喊》让自己印象深。
那老师对自己拖鼻涕的不依不挠地斥责,好吃,偷看女人….. 才是自己童年的原版。
如果司马迁没有腐刑的遭遇,编写出就是另一本《汉书》。
今天我在几十年前做的笔记中看到这一段:“漫漫的长假,周围到处是红旗,标语,游街,武斗,集会,可我的心里对这似乎置若罔闻。我的心被“性”塞得满满,它使我觉得虽然没有作业,但一点都不缺,相反会觉得自己由此懂了许多事。刚开学的那几天,自己甚至有点不可一世的感觉。”
《史记》,很绕。司马迁要说的话,很曲折地藏在对三皇五帝的颂扬,对楚汉相争的是非判断,对历代汉臣的褒贬…… 当中。能时时感受到的,是种愤闷,“信天游”风格的苦痛。
自己是在看了连续剧《回首黄土地》和听到信天游后,才对《史记》的语境,情境有了点贴近的感觉。
是自己去贴近历史?还是历史在贴近自己?还是先活自身,而后走向身外,最终走回自身?
《报任安书》,只说了受辱,没说那是自取其辱,更没说自取其辱的原因是因为更应当被轻蔑的原因,看朝廷上的皇帝几天来为李陵事情不开心,自己要说叨说叨这个事,让他稍稍释颜。结果,被罚腰斩。自己不敢面对,选择以腐刑相抵。尔后,人前人后苟活。
司马迁的难题是为自己的存活找藉口。这也构成他笔下《史记》的最深处的灵魂所在。to be or not to be,是一个人的人生观宇宙观价值观….的浓缩。
体会司马迁的这重心境,自己是通过小学中学里的“哄”“被哄”,入团等经历的回顾(我将陆续抄出),一点点贴近的。由此,自己产生了这样的观点。中国的历史,人生种种,常常觉得可归为一个字:
挨。
生活—— 活着——-苟活———活不下去———还活着,即活人——- 挨日子。
在中国活了几十年和由它的阴影罩着的之后的几十年,就是将挨字拉长拉大的过程。自己常常觉得。
自己的心有多深,看自己就有多深,转而影响看人世,历史。总觉得,不是自己走进所谓大事,大美,大…. 而是反向,大事,大美,大…,走进自己。它们不过在充实证实自己怀中的小算计,小感觉,小…. 由此,读张爱玲,鲁迅司马迁,会觉得明白许多。
而《左传》《汉书》《资治通鉴》…. 沈从文,俞平伯,茅盾,郭沫若,伤痕文学…. 文革反思,中美关系讨论….. 则见不到大,见不到小,糊踏踏的一片。就是一片热嘈。所谓只有响,没有影。
立足点的要义,在于先要有足,而后才谈得上立场。这个足,只有自己知道“足下”如何。自己钞写《小学的回忆》,像找自己的足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