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的关于唐静安思念老花猫的文章,引起了人们对于老花猫的过度关心,或者对于唐静安思念老花猫的过度关心,或者,对于这篇文章的毫不关心,或者假装毫不关心,这些都是不对的。
这里稍微讨论一下。
后半部分引用的尼采的话主要是尼采关于什么是人的思考。
尼采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哲学家。可以说,尼采的思考给了我们现代性的开始。他一生都在思考的一个问题就是“人怎样成为自己。”后来,福柯曾回忆,他在一年夏天度假中读到尼采的论文集《不合时宜的思考》然后才顿悟了。福柯提出的“人”的观念,大概是,人是社会文化定义的,以及“人正在消失”,其实就是尼采的这些论述的具体化。当然,这里人的消失,和我说的不一样。福柯指的是人类文化的改变。我感觉哈。福柯那些哲学家没有注意当时生物学的发展和人工智能的问题。
但今天我是谁如果还有意义,就是因为人类社会的文化和科技在发展,并且在发生最深刻的质变。
未来随着机器工作,我是谁还会变得重要并且迫切。
其实,以前晓月问我的:我们为什么要阅读。我当时非常感慨,一直想写可没有写,原因就是在于,过去这个问题非常好回答,简直是一个不需要问的问题。而今天这个问题非常复杂。可见晓月网友是一个非常喜欢思考,并且总可以注意到关键的网友。
今天我们为什么要阅读,其实就是涉及到
今天谁是我,我们是谁,我们要去哪里的问题。
所以,川川读到人的虚无的文章,就特恐惧,然后,她就去爬山了。
在川川爬山时不知道她想到没有,尼采在1887年笔记写的内容完全在今天发生着。也是在那时,他已经预言作者的时代已经结束,演员的时代已经到来。而今天是一个观众的时代一个消费者的时代。
(对了,另一个让福柯顿悟的是观看贝克特的《等待多戈》。当年贝的这部荒诞戏剧引起诸多大小思想家的震动。不过,许多小贝的小说,真的读起来让人便秘。)
*
那天,静安君对我说到了猫。
静安君忽然说她很想念猫,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猫了。她说她想念猫,是因为猫总是给她明亮的不安的感觉,给她正能量。也就是说,我感觉,如今她有一点沮丧。
我说:是啊。然后问静安君:一个没有猫的世界是否足够的荒诞?静安君没有回答我的问话。
我于是伸出爪子在她的脊背上轻轻抚摸,我轻柔的说:如果有可能你不妨去告诉猫,我们一直没有把他忘了。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离开我们都是一种软弱的行为。我们并不是耶稣,他说还会回来就走了,然后就再也不回来。而我们呢?我笑了:我们一次次说走了,却又一次次的回来。而我们对此一点也不害臊。
静安君叹了口气,说:可是我一点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啊。
我收回了爪子,看着静安君惨淡的笑笑,说:看见了吧,我们真可笑。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猫了,可我们依然还在做着老鼠。
接着,我说:就像尼采所说,“成为自己,绝非易事。”
他曾大声疾呼:“做你自己,你不是你现在所是的任何东西,思想吧!欲求吧!”
他说:“在一种传统中生长的老鼠,起初可以把它的文化遗产当做风俗习惯的一个安稳的避风港来经历,但对于每一只老鼠安稳的日常事务,如若从细加以检讨,人们就会从一种因袭方式和公众见解的宽慰人的虚饰下,看到特别偶然的一串片段,谜和可怕的事故。任何文化都在每个灵魂中灌输了各种各样的方式、见解、要求和欲望。对这些东西加以整理,尝试改变它们,实际上是每一个真正有创造力的老鼠都必须解决的难题。”
“我们的肉体不过是一个社会结构,而我们的自我也不过是某种偶然的和变化着的东西,是各种文化和肉体力量的某种变动不居的安排的产物。”
他在1887年的一个笔记本里写道:
“一旦我们拥有了全球性的经济管理(很快这就要不可避免的发生了),鼠类就会发现它彻头彻尾地成了一架为这种经济服务的机器,那将是一部巨大无比的发条装置,由无数极其微不足道、极其精细的被改造过了的齿轮所组成。”
说完这些,我和静安君抱头痛哭。
立
2021/1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