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和现代于我

古典和现代于我

 

 

自打看上新凯旋门,更愿意在毕加索莫奈梵高的画前驻步,知道井上有一的书法才是艺术,北京大裤衩很有看头…. 后,仍然会翻巴尔扎克,司汤达,狄更斯,《简爱》,《呼啸山庄》,高尔基,《儒林外史》《聊斋》。

 

会觉得巴尔扎克一直在写。沒日没夜。《人间喜剧》,话才说了一半似的。于他,哪个街头的石雕,不是个短篇;上下万千遍的吱吱响楼梯,在他笔下总有声有色。

 

还有狄更斯,他本人就是《孤星血泪》,就是《远大前程》《老古玩店》《艰难时事》。他的小说很编,但不装,他是把自己编进去的。

 

古典的,往往真的旧,真的老了,但往往是真旧,真老。《巴黎圣母院》《三支火枪手》里的激情前,蛮自恨“多久没有激动过了?”巴尔扎克是站着都连篇累牍的,路过的哪个街角,不使浮想联翩?

 

古典的,那股投入的劲,今儿哪儿找?雨果,契诃夫,卢梭,不是写生活,那是吮日子,吃完汉堡用嘴捋手指那样的。

 

真馋古典的这味。

 

现代的,像《百年孤独》,《尤里西斯》,卡夫卡,笔下的像现代派画,有意地布迷阵。稍微有一点累,读它们,就是自己找罪受。有回,睡足了夜,外加下午回笼一小时,去家门口的美术馆看现代派画展,个把小时后,啥也看不动了。享受个啥?整个一智力竞赛,脑筋急转弯。

 

写的,像个没事人。《尤里西斯》里面,人跟棋子似的,乔伊斯在布局。哪儿过河,哪儿“将你一军”,明着告诉你“是安排的”。

 

读《百年孤独》,那个乱,比写的热还烦人。好的地方是,写的也跟着乱和热。人说它“魔幻”,看点在他也魔幻了。可,仍是很“写”。真情不真心。

 

《三国演义》,读到的就是故事,想不到文笔;《西游记》,注意的不是写得怎样,而是听后如何;《水浒》,知道自己在写,常常还会忘了在写,鲁智深口中,把个宋是啥样,说得比《清明上河图》灵动得沒得比;曹雪芹,什么时候也没忘了是在写。读《红楼梦》,就盼着,这人痛哭一次就好了。可惜,至多是流清泪。贪,一个也不能少,结果,蛮耽误。《红楼梦》就是本曹雪芹挺耽误自己文学才华的书。

 

《伊利亚特》和《奥德赛》,是原名,《荷马史诗》是广告名。所有的“史诗”,都是广告,和“世纪对话”“颠峰对决”“无敌海景房”“马列宝库”一样。《战争与和平》《尤里西斯》什么什么三部曲,就是上了这文宣的套,说人心一隅的活计,偏做成百科全书的工程。

 

做风格的,太多。近来,常挖草。五花八门,千姿百态于眼下,好拉风,而且是风格的风,风流的风,风景的风,风情的风。都不做,却都有。说它们是古典,担得起;说是现代派,也不逊。随你起什么名,风永在,还自在。《百年孤独》,不见得明确地冲着魔幻现实主义去,但贾平凹的,莫言的等晋察冀一带的文学,是冲着这风做文章的。看上去,不如铲下的草,风流自然。

 

但新凯旋门的才气,逼人。着意青山凿洞,随心绿水架桥,将人的智商涂成另番景象。在巴塞罗那街头看到的波浪样的楼宇,天灵盖被撬开,脑洞透风的清凉,很爽的。《尤里西斯》展开的素日,确实有如见到许多美女的素颜,原来那么丰富多彩,但仍偏偏只盯住屏幕。

 

现代派的毛病,是有意布局布彩,让你去看画如猜,读书不得静得个烦乱。但,猜完乱完了也会想到,为什么在这之前从没有这样猜过,想过?

 

骗不过自己,还是喜欢古典的多一点点,犹如铲草时所见。

 

 

索尔任尼琴在流放美国期间写《红轮》。接受采访时说,要写出一本凡是关心俄罗斯民族命运的人不能不读的一本书。另,不管有没有读者,有没有人懂,承认不承认,喜欢不喜欢。只专心地写。

 

议:俄羅斯文學的毛病,不輕:啥啥也不放,什么什么都很懂,一弄都是系统工程,而且大都是天字号的,就是契诃夫的小短篇,哪篇不一部大机器里的螺丝钉样?不喜欢。

 

可他和他们大多不管不顾地专心写,《怎么办》《随想录》《被侮辱和被压迫的人》高尔基《三部曲》《静静的顿河》,哪个不板砖?这事儿,听起来容易,几句话。做起来,唉!自己往坛里贴上个啥,总也要查好几次,看看“阅读次数”,瞄瞄有谁“跟帖”。一心只读,不闻窗外,就一个董仲舒吧,纵然“三年不窥园”的三是“多”的意思,也不过double 吧!《古拉格群島》三大卷,怕搜捕,藏着掖着写,用了多少年?所以,俄罗斯文学,是一个个的个人,埋头不顾地写一群群的群众百科全书式的历史。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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