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苦思甜”忆出的笑话

为班长让我写写为啥解放军进军西藏没有屠杀而是解放农奴,这真难为我。我一直认为人家农奴没让你去解放啊,你拿着枪拖着炮究竟干啥呢?真要硬着头皮写,恐怕要闹笑话。而这样的笑话,“忆苦思甜”那会儿真不少:

“谢银龙是一个常年在万家堡子给地主家扛长工的穷苦雇工。据他自己说,年轻时曾被人诬陷为贼,投进了当时的县府大狱,在严刑拷打之下,他体无完肤,九死一生。每次说起这段经历,谢大爷都是长嚎一声说道:“你们都不知道啊!我受的那个罪啊!真的可怜死了啊!”之后便老泪纵横,台下听讲的人也都唏嘘一片。这时,会场上便响起高昂的口号声: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永保无产阶级江山永不变色!阶级斗争一抓就灵!

  说完了坐牢的苦难之后,照例要讲他给地主家扛长工时,如何向地主争取自己权益的故事,这时他就会让干部们提心吊胆,因为讲到忘情之处,谢大爷就自顾自讲了下去,有些内容便不符合当时的要求了。记得他说:“那可恶的剥削穷人的地主,用黑面给我们长工烙馍馍,我们就不吃它。把大大的饼子挂在牛角上,把牛给地主家赶回去。地主看见了,知道我们嫌他的饼子太黑,就把黑面饼子取下来自个儿吃了,再给我们长工烙些白白的馍馍。从那以后,他们每天都给我们长工烙些白面馍馍,给他们自己烙些黑面馍馍……哎!那时候我们这些长工都觉不着呀(即没有自知之明),黑面馍馍尽饱吃还不满意……”

说完扛长工的故事,还要说旧社会的饥饿。谢大爷滔滔不绝地说着忍饥挨饿的感受,说着吃糠咽菜的经历。只听见他说的是:“见天喝菜糊糊么,两碗菜糊糊刚喝下去,队长就催着上工呢,那两条腿饿软了,干脆走不动路么!”这时,底下听讲的本队人便嗤嗤笑着低声嘟哝道:“旧社会哪里有队长呢?”原来谢银龙忘情之下说的竟是1960年“低标准”的情景。

杨郎三队有个叫癞虎子的贫农,他也经常到中小学给学生们忆苦,说错话的事情也时有发生。有一年收成不好,人们时常饿肚子,恰好这个癞虎子又被请去给学生们忆苦。那次,这个大字不识的癞虎子竟然脱口说道:“唉,那时候给地主拉长工,好歹还能吃上‘糜面馍馍’(一种带糠皮的黄米面蒸馍),现在连这也吃不上……”

主持会的老师听出了错误,忙不迭地做补救工作说:“现在的粮食缺乏是自然灾害造成的,解放前的饥饿是富人对穷人的剥削造成的,同学们务必认识清楚。”( 《那年那些事:一个女知青的插队史》,作者:朱之泓,出版:时代文艺出版社)

以前觉得,大地主都是和四川的刘文彩那样贪得无厌,什么大斗进小斗出,动不动就把长工关水牢。恶霸地主有吗?我相信有,但我也相信地主也是人,也有善良的心。看:

“我的家是个大家族,土改前,在村里有“乔家大院”,有几百亩地,拴着牲口,长年使着长工,还有仆人,农忙时能招十几个短工。

奶奶说,那时候过中秋节,咱们家分月饼,长工每人一个,在家里长年做仆人的两人一个,老祖宗一人一个,公公婆婆两人一个。等到叫我去拿月饼,我洗洗手,高高兴兴伸双手去捧,你猜咋着?就给我那么一沿儿,成一堆碎末子了。

杨三爷听我说完,说,你家老人说的是这个理儿,主家和咱们是两姓,情分说不上,咱只说理,他也不敢亏待扛活的。收麦、收秋就那几天,主家也知道,你不好好伺候扛活的,几百斤粮食就糟蹋到地里了。”(《随记光阴》,作者:乔海燕,出版: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当然,我没有资格写西藏的事,为班长是不是请一个翻身农奴来把赞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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