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春天
春风千里迢迢来到河边
走过桥，站在山丘朝村口张望
狗嗅到了，开始吠叫
植物也嗅到了，迫不及待穿上绿衣花裙
炊烟袅袅升起，鸽子在天空画圆圈
一个妇人苛锄向田野走去，她听到大地萌动的声音
草场边那些从未活过的事物
也如枯草般开始复苏
叶芽记
被黑暗盖住，像在冬天里
盖着厚被。体内偷偷积聚能量
灵魂充满梦想
小鸟、春雷在呼唤。外面的世界
有阳光和风雨。悄悄拱破一层厚皮
像一枚心思探出头。阳光在枝头舞蹈
游荡的记忆回来了
亲吻春风，呼吸清新空气
转眼就会有自己的脉络和形状
三月漫想
三月三月，你有自己的信仰
不会因太阳而滑落。绿色指尖
指向天空。说的也是绿色语言
自然的声音很美
你小小的乳房很美。不知此时
你正把草赶往哪个牧场
呼吸的石头
读一本书不如去读一块石头
石头的耐心。比如这块横在眼前的岩石
它的密度我们无法穿透
它的质量给人一种压迫感
被诅咒过。它的坚硬被人拒绝
孤立于回声四起的河岸
面前是一条湍急的河流，闪着金属光泽
无限流逝。此时光越来越强烈
空气因树木的喧嚣而饱和
它适应了自己的存在，有自己的词语意识
无欲。识别旋涡、深渊、草木、鸟虫、星辰
我想和它对谈女娲和西西弗斯
它屏息不语
豹
因追捕一只野猪被铁丝网缠住
一动就痛。不可能像越狱者那般逃脱
一只豹有自然的属性。一个健步
矫捷跃上树枝，在树上自如行走
往昔的威风不再，斑纹失去光泽
目光比里尔克的豹更疲倦
叫唤声有气无力，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
从未想到不能按自己的方式去死
忽然之间出现了几个人影
他们谈笑风生，裹挟着豹扬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