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两首paul simon的歌 小众 俺很喜欢 都引用过

在他新租的公寓里, 坐在床边, 禾看着相片中央的宛和右侧背景里的自己, 嵌在红褐色的相框的右半边。 相框的左半边嵌着一首诗。 诗是宛用炭笔手写在乳黄色的纸上, 虽是流畅的行书, 却透着温柔和细腻。

 

时间的湾

 

我逆着光阴的河

去拾回散落的记忆

浑浊还是清澈

都来自我的心底

不知哪里来的风

把我吹进了河湾

晨雾迷住了我的乌篷

和双眼

风中飘着的春纱

带来我熟悉的温暖

而河畔摇曳的鸢尾花

让我又听见你的欢颜

 

    每当来访的朋友们问起他俩的爱情故事, 宛总是拿这张合影来讲解两人的缘份。 不知过了多久, 禾才把相框放在床边的床头柜上, 继续清理着旅行包里的物品。 算不上清理, 他只是一件件取出来, 摊开在床的右半边, 左半边足够他睡觉用的了。 这样重复着, 直到他取出一张 CD ,  “ The Best of Simon & Garfunkel ” 。 分割物品的时候, 是宛把这个 CD 放进他的旅行包的。 禾产生了想听的冲动, 才意识到他的新家没有 CD 播放器。 他无法压下这个念头, 于是拿出手机, 去 Amazon Music 寻找。 幸运的很, 还真有, 包括在他的 Amazon Prime 会员里。 禾坐下来, 在床边, 这是公寓里除了地板以外, 唯一能坐的地方。 他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 点击了 “ The Best of Simon & Garfunkel ” 专辑。 他闭上眼睛, 沉入歌声里。 当第四首歌, “悬摆着的对话” 响起时, 禾睁开眼, 凝视着透过百叶窗的一缕缕阳光, 和阳光里舞动的尘埃。            

 

悬摆着的对话

 

一幅水彩静物

画着已近黄昏的下午    

阳光透过窗帘的蕾丝

房里洒满阴影

我们坐下喝着咖啡

蜷缩在我们的淡漠里, 就像岸上的贝壳

你听到海洋的咆哮

在悬摆着的对话里

在肤浅的叹息里

我们生活的界限

 

你读着艾米莉迪金森

我读着罗伯特弗罗斯特

用书签标记读到的地方

那也测量着我们的失落

就像一首糟糕的诗

在切分的节奏里

我们是无律的诗节

是无韵的对句

被悬摆着的对话

和肤浅的叹息

我们生活的界限

 

是的, 我们讲着需要关注的事

说着必须说出的话

“分析值得吗?”

“戏剧真地死了吗?”

而房间怎么就柔缓地褪去

而我只吻到你的影子, 触不到你的手

此刻陌生的你

丢失在悬摆着的对话里

在肤浅的叹息里

在我们生活的界限里

 

    随着歌声禾回忆着, 是否有过这样的一个下午, 宛坐在他的身边, 一起喝着咖啡, 或是茶。 有过, 很多个这样的下午, 只是禾的杯子里从开始的拿铁变成了黑咖啡, 而宛的从绿茶过渡到了红茶。  

 

 

阑倚着朝的肩膀, 在家后院阳台的摇椅上, 望着远处的  Sangre de Cristo 山脉。 西班牙文翻译过来是基督之血, 也许基督之雪更合适, 阑这样想, 绵延的山峰上的白雪在晚春时仍然依稀可见。 阑搬到 Santa Fe 之前就知道了 Sangre de Cristo 山脉, 从 Paul Simon 的一首歌, 心和骨, 是 Paul Simon 写给他和前妻 Carrie Fisher 的爱情的。 阑的前夫是 Paul Simon 的歌迷, 阑也跟着听了很多, 只是她更喜欢 Paul Simon 和 Art Garfunkel 组合时的歌曲。 前夫听歌关注歌词, 欣赏 Paul Simon 歌词, 说写的是诗, 而阑痴迷歌的旋律和 Art Garfunkel 的天籁般的声音。 心和骨是唯一一首 Paul Simon 单独唱的, 让阑能记住歌词的, 在她和前夫分手后。 歌的旋律在很窄的音域里徘徊, 该是 Paul Simon 知道自己声音的局限, 可是歌词却游走在 Sangre de Cristo 的山脉里, 游走在相逢和离别之间。      

 

心和骨

 

一个和半个犹太人在游荡

要去他们向往的远方

一起行游在

洛基山脉的南端

新墨西哥州

基督之血的群山

在那漫长旅程

的最后一节

爱情的弯弓

是沙漠高空的彩虹

崎岖的山路

滑进石窟

心和骨

心和骨

心和骨

 

    歌词让阑想起她和朝的相识, 在 Sangre de Cristo 里的 Skyline Trail。 那是教会组织的 Retreat , 阑和朝是为数不多的单身一人。 一路上, 阑常常停下来看盛开的野花, 而朝却常常停下来看路边的岩石, 两人依然没有相隔很远, 常常短暂的对视和微笑。 终于阑的好奇心赢了, 问朝。

 

    “你喜欢岩石?”

 

    “谈不上喜欢, 习惯了。 我开一个卖化石的店子, 看惯了没有颜色没有声音的东西。”

 

    朝笑着回答。

 

    “Clair 今天和我聊了一阵。 他和小提琴老师说起要学 Clair de Lune 。 ”

    

    朝的声音把阑从回忆里拖了回来。

 

    “挺好啊, 愿意学你最喜欢的曲子。”

 

    朝看着阑, 迟疑了片刻, 继续说。

 

    “Clair 告诉老师我常听的和老师选的版本听起来不同, 他想要我听的版本给老师。”

 

    说完, 朝避开阑的目光, 望着远处的 Sangre de Cristo 山脉。 阑伸出手, 抚摸着朝的手背。

 

    “这个长周末, 愿意和我去巴黎度个短假期吗? 店里没生么生意, 正好散散心, 也去看看老朋友 Gabriel 。 和我一起去好吗? 巴黎这时该很美, 也没很多游客。”

 

    朝扭过头, 竭力做出兴奋的样子, 问阑。   

 

    “让你想起从前了? 你一个人去吧。 我走不开。 我懂你的。 我们都有过去。 你生活在今天里, 却等待昨天的召唤。”    

 

    阑平静地说。 朝惊讶地看着阑。

 

    “我懂你, 只是没有过需要告诉你的场合。”

 

    朝猛地把阑拥进怀里, 紧紧搂着。

 

    “谢谢你, 阑, 你懂我, 也宽容我。 我很自私, 是吗?”

 

    阑没有回答, 静静地被朝搂住。 朝继续说:

 

    “我真幸运, 遇到了你。 再给我们一点儿时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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