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时日本军国主义对中国的屠杀，可谓是罪恶滔天。然而国人中很少有人会将日本军国主义与中国的传统儒家文化联系起来考虑。然而如果承认日本确实是深受中国儒家文化影响，而且二者有着深厚的渊源关系的话，那么，日本的军国主义也不会无缘无故就产生。
日本明治维新时，虽然有福泽谕吉等启蒙思想家、教育家倡导的“脱亚入欧”的发展战略。但是，并不彻底，当时日本主要是学习西方的科学与教育，而在宪政方面，却保留了浓厚的东方儒家特色。导致1889年后日本有宪法无宪政的历史的产生，直到二次世界大战，日本军国主义的侵略，直接导致了中国平添2000余万冤魂。如果读过天皇和明治政府的《幼学纲要》、《教育敕语》和《军人敕谕》，就不难发现，日本军国主义虽然是在本土文化“武士道”及神道教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但是，“武士道”与神道教本身就有浓厚的中国传统儒家的特色。在这些直接导致日本发动二次世界大战的经典文献资料中，大量灌输儒家道德，“忠孝为本”、“扶翼天壤无穷之皇运”、“忠君爱国，皇国皇民”，是他们屠杀中国人的重要思想支柱，而这些思想正好是儒家文化的核心价值观。日本真正实现民主宪政是二战战败之后，在美国为首的占领军主导下得以实现的。二战之后的日本宪法不仅完全是美国人制定的，而且也几乎是完全模仿美国的宪法与美国的宪政思想而得以建立的。二战之后的日本，就是在政治与价值观上彻底摆脱儒家文化消极影响的过程。
十八年前我在孔子家乡曲阜读研究生，那时我之所以报考孔子家乡的大学，就是因为对孔子慕名而去的。而且去之前也读过一些儒家的经典，比如《论语》、《孟子》、《礼记》之类，那时全国传统文化热，特别是儒家文化热，势头是很猛的。在这种热潮之下，大学出身于中文系的我，自然很是受到影响。然而，我几年研究生读下来，感觉不太对劲了。逐渐感觉这是一种没有出路的文化。虽然，上学第一天，我就看见刷在孔子学院里的大标语赫然入目：“1988年世界诺贝尔奖获得者法国巴黎大会宣言：如果人类要在21世纪生存下去，必须回到两千五百年前，去汲取孔子的智慧。”当时很是兴奋，感觉自己来到了可以拯救人类命运的文化中心。后来慢慢地才知道，这被严重忽悠了。因为，这句话根本就不是这次会议的宣言，而且整个会议中根本就没有提到过孔子，而是一位记者在新闻稿中说的，他说：瑞典物理学家汉内斯．阿尔文博士（一九七０年物理学奖获得者），在其等离子物理学研究领域中的辉煌生涯将近结束时，得出了如下的结论：人类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回到二十五个世纪以前，去汲取孔子的智慧。甚至以宏扬儒学为己任的哈佛大学教授杜维明先生，对此也有很明确的答复：“没有听说过。”
后来，他利用出国访问的机会，靠友人帮助，在图书馆彻底查了一下，结果是：当时的法国总统密特朗召集了一个议题为“21世纪的挑战和希望”的会议，参加者共有诺贝尔奖得主75人，但是会议并无什么最后宣言。从报道看，会上根本没有提过孔子。李慎之先生生前也曾经委托人到法国查阅会议期间法国的主要几家报纸，均没有发现有类似的报道。
不过，导致我深深怀疑儒家文化还不是这个宣言的真假问题，而是儒家文化本身令人感觉没有希望。
大凡一种文化有没有生命活力，主要看在这种文化中蕴育出来的人的素质。但是，我看到的儒家学者或者深受儒家文化影响的人常常是“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那种落差实在是太大了。产生怀疑之后，我就去实地做一个田野式的调查。研究生时功课不是太紧，我常常一个人在曲阜的乡村里走访。走访的对象是当时七十岁以上的当地人。我一口气走访了几个老人。几个老人中，有的还当过当年日本人的伪军。我对他们只问一个同样的问题：当年日本人在曲阜统治了8年，他们有没有杀害过孔子的后代？有没有损毁过“三孔”文物？结果得到的答案非常惊人的一致：“没有”，当时，我内心里震撼了，隐隐约约感觉，日本军国主义与中国的传统儒家文化之间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关系。为什么平时穷凶极恶的日本军人，在孔子的问题上却是非常尊敬的呢？他们在曲阜统治8年期间，竟然没有损毁过“三孔”的一草一木。这不是说日本军人多么模范，而是当时他们有严格禁令，不准日本军人对孔子家人及孔子文物有一丝一毫的损坏。这些文献资料今天应该可以查阅到，只是限于条件无法验证。但是，当时的历史见证人应该是很好的口述历史者。他们的所见所闻，应该是不会错的。
对三孔文物有灭绝性毁灭的倒是后来中国人自己的“文革”，日本人没有损坏的，却被中国人自己损毁了。倒不是说这些文物就是应该损毁，而是说明一个问题：日本的军国主义与孔子儒家是有着密切的渊源关系的。由于儒家文化只强调自己族类，对于“非我族类”，所持的态度就是“其心必异”。忠孝为本，忠的只是日本天皇，哪里管其他民族的死活。日本军国主义者把中国人当成猪来杀戮，丝毫没有什么同情之心。因为，这种文化中没有什么上帝，更没有什么上帝面前人人平等。所谓的仁者爱人，是建立在等级森严的基础上，而且只是在“亲亲为大”的基础上，哪管他人死活？儒家的那种忠孝道德，正是日本军国主义者杀戮成性，即使战死也不愿意投降，动辄以自杀殉难的原因。这一点倒是与儒家贞节观念很相似。儒家常常让人战死疆场，以死报国。而对于失身女子，则要求她们自杀以保名节。甚至提到“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日本二战时多少士兵在这种思想影响下，宁愿战死、饿死，也不愿意投降。二战数千万无辜的中国人遭受日本军国主义的屠杀，其实思想根源却是中国的儒家文化。日本真正走上现代社会，实现民主宪政，则是二战战败之后在美国人的帮助下实现的。而这个过程，其实就是对明治维新时期，没有完全实现的“脱亚入欧”的思想的继承，也就是完全摆脱儒家文化影响的过程。今天的日本社会与中国几乎完全不同，世界上从种族上最相像的两个国家，两个民族，却有着完全不同的社会规则。日本对于绝大多数中国人来说，既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熟悉的是中国人几乎人人知道日本，陌生的是中国人真正理解日本社会的极少。对于那些企图从儒家文化中寻找宪政的人来说，日本的历史其实是一面很好的镜子。
2011年6月27日星期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