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斗牛（小小说）

最后的斗牛（小小说）

那堵土墙，已经被深度风化，墙头的草每年都发出零零散散的嫩芽，像翠玉镶嵌而成的墓志铭。
许久以来，这堵墙对我来说更像是一种安详的睡眠，我的挚友，一头斗牛，就长眠在这里，我时时长时间地看着墙，想像着去抚摸他健硕的身躯，去亲近那威猛的呼吸，去感受那炽烈的心跳... 每当此刻，我就能完全理解巴勒斯坦人为什么要对着墙顶礼膜拜，并撕心裂肺般的痛哭。

那是一个冬天，他已经衰老了，被主人遗忘在牛棚里，身体像被海浪啃过的礁石，伤痕累累的角像狼的断牙，牛氓爬满他的脸，他再也无力顾及，微睁的眼睛充满哀伤和绝望，在死亡来临之前，他能做的就是不断着回忆着往昔的胜利。

就在一个狂风骤起的夜晚，那飓风带来远山的呼喊声，斗牛场的鼓声和号角声，年轻的头牛们喊着他的名字，戏弄着他，咒骂着他，侮辱着他，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像火把节的火炬，闪着光，燃起火，野性的力量在体内涌起，他猛然站立起来，像草原深处的斗牛场狂奔而去，土地发出刺破的声音，栅栏发出垮塌的声音，树枝发出折断的声音，岩石发出撞击的声音...

第二天，是一个多雾的早晨，人们在昔日的斗牛场上发现了他，已经死了，他的角深深扎入泥土，唯有那双眼睛还睁着，流露出高傲的微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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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有太多的壮举，不必太轰轰烈烈。平淡又何妨？ -雨飞- ♀ (0 bytes) () 04/20/2010 postreply 09: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