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绕口不行, 折磨人舌头。 太难记不行, 搞不好自个儿都会忘了自个儿的家门。
太雅了不行, 人家还以为我多博学呢。 学了几百个字就够码码心里的小事,
三两句就能泄了老底。 太俗呢, 又不太甘心。 起码咱也认几个字, 也算是个
文化人, 这马甲也不能披得太粗糙了。 而最大的麻烦是文学城偌大的一个天地,
知音实在太多了。 伤了半天脑筋好不容易起了个觉得还满意的名字上去, 结果
就被告知此名已被哪个知音人先占了。
于是, 深更半夜的, 与闺密小狐, 我们两个有觉不睡的女人, 歪着脖子夹着电
话, 在电话的两端各自把自个儿的一本诗词书籍翻得哗哗地响。 两人轮流地给对
方一个书的页数, 然后从那一页上的诗词中找笔名的灵感。 听起来我们好像多受
诗词熏陶, 多懂诗词的样子。 其实拿在我手里的<<唐诗三百首>>, 虽然在我床
头的书架上亲密陪伴了我无数年, 我能整首背下来的不超过三首。 小狐在那一头
捧着的什么诗词集听说有一千多页。 很久以前就在那儿听她哇啦哇啦地说这本书
有多好, 诗有多好, 词有多好什么的, 还以为她这段日子在那儿多奋苦钻研呢!
没想到, 她一开口, 就在那儿念:“自什么什么花什么什么~~~~~”那架势, 一
听就知道, 她能背的一定也不会比我多。
小狐最近狂迷李清照的词。 谈词必提李清照。 背词一定先来个什么“寻寻倪倪,
冷冷清清, 凄凄惨惨切切”之类的。 于是翻到哪首诗词就专挑最诗意最凄美最
女性化的词儿丢给我。 先是什么“拾翠”。 我不知道“拾翠”是啥意思, 但觉
得听起来像捡草的, 没要。 接着又丢过来来一个“花影”。 词是好词啊, 可
是总觉得花都已经是个不长久的东西了, 还是个影子? 也太没有安定感了。 我
又挺难搞的在那儿说不行。 小狐接着又甩过来一个花什么东西的, 听起来活像古
代哪个青楼名妓的花名。 我坚决不要。
小狐给得词儿都太诗意了。 我这个唐诗都背不了三首的人听着别扭, 用着心虚。
再来, 我对太凄婉的词儿不是太感兴趣。 李清照的词凄美婉转奇巧。 什么
“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啊, “人比黄花瘦”啊, 真的挺生动的。 可是听起来
实在太凄凉了, 愁苦的一点转徊的余地都没有。 读得人揪心。 套用李清照的词
风讲一句, 真是怎一个惨字了得!
这几年, 初一十五地翻了几页唐诗, 还是最喜欢李白和李商隐的诗。 虽然诗里
百分之九十的句子我都不懂, 另外百分之十似懂非懂, 但是李白的诗句读起来让
人感觉神清气爽, 超然世外。 而李商隐的诗句辞藻华丽缠绵新奇, 像画儿一样,
又如一则美丽故事, 读起来满口生香。
小狐主张女孩子的笔名应该雅致有女人味。 而我比较倾向于通俗, 好记, 顺口,
又有那么点意思的词儿。 我一翻到白居易的<<琵琶行>>, 就说叫“大珠小珠”
好了。 珠子滴滴答答掉落盘子上, 多好听啊! 而且多好记。 这提议一下子就
被小狐给否决了。 说听起来跟“大猪小猪”似的。 也是啊, 这样我的博客听起
来就像个猪窝了。
翻了无数首诗都没有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词儿, 我有点泄气。 就说干脆叫一二三
得了, 多简单! 小狐就是小狐, 不愧是十几年的老友。 虽然我这也不行,那也
不妥, 冷水泼了一盆盆, 小狐依然是斗志高昂, 活蹦乱跳。 终於小狐在电话那
头念咒一样嘟哝了一阵之后, 又丢出一词, “碧水金秋”。 两人都说好啊! 这
词儿不只有绿有黄, 有景有色, 有诗有画, 简单明了, 更重要的是还有一份personal
touch。 我生在九月, 虽然是个大热天, 但按月份来算, 勉强也算是个秋天吧
! 这个词儿还与我的名字有点关连。 至于怎样的关连就卖个关子不讲了。 不然
这么努力地找马甲不都白费了。
名儿有了, 可是还有个麻烦。 碧水金秋好, 可是作为笔名, 好像太长了点?
于是决定, 把“碧水金秋”用作博客名, 再另外取个短一点的作笔名。
于是, 两人接着翻书。 翻到一首有个词叫“后庭芳”, 都觉得挺有意思的。
不过两人都不懂是什么意思。 一查书, 原来“后庭芳”是一支曲名, 为李后主
所作。 书上还说, 曲中有淫秽之音? 这不行! 俗话说, 万恶淫为首啊! 这
绝对不行!
小狐的清照情结这时又出来了, 丢过来一个“含愁”。 还说我就长那样? 我怎
么不知道我长得一副怨妇样? 我说不行。 就这名儿, 我一见到就没心情写东西
了~~~~
N个小时后, 终于在杜甫的一首什么赠什么八卫士之类的诗里, 我找到了让我眼睛
为之一亮的词,“故意”, 取之诗中的那句“感子故意长”。 诗情画意的小狐没
听到诗句, 嫌这名儿怪。 我说:“小狐啊! 这名儿好啊! 故, 即故人, 就是
老朋友。 意为情意。 我感谢你老朋友的情意啊!” 这马屁一拍下来, 拍得小
狐乐开了花。 于是, 博名“碧水金秋”与笔名“故意”就这样横空出世, 开始
混迹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