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日记选(三十):人在戏中,心在戏外 (原创小说) (图)



那天晚上真的很累,肠胃蠕动频繁。不知道是因为见了John的老爸心起波澜的缘故,还是吃得不踏实。妈和Aspen到八点半才回来,Aspen当时还嚷着要出去吃寿司。我说撑不住了,改天吧。她有点扫兴,双手一摊,做了个无奈的姿态。 这几天工作效率奇低;只要店里一没人,我就瞪着天花板发怔。我使劲用手掐着太阳穴,听妈说那是醒脑的。对John的思念又回来了,记忆像落叶般往心上撒。幸好,有客户的时候我还能撑出个人样来,试图搞清楚他们的问题。今天有个客人竟然是因为我给他修了电脑后,不会重新调打印的设置,不能打印了,又把电脑扛到店里了。看样子这店以后还有戏。很多人都以为自己会装电脑,电脑问题碰多了就知道一次装得不好就埋下了无限的危机。电脑也是有脾性的,被虐待了也上火。 中午时分,我出去买了杯咖啡和一个素食三明治,回到店里,电话响了。拿起来一听,大吃一惊,是小庄的老婆阿春。 “冬冬,我是阿春啊。听说你开店了。你还好吗?” “好啊。春姨,你怎么会打电话到店里呢,要修电脑吗?” “电脑不用修,人脑要修。你听说庄光明要回国了吗?” “知道啊,妈提起过的,回国创业。”我说。 “创个鬼业。我家的方脑壳现在要跟我打离婚。”她愤怒地说。 “离婚?”我被震了一下,脑复苏了。“为啥?” “为了你妈那瓜婆娘,你知道吗?”她冷笑了几声。 “冬冬,你告诉你妈,我不会饶过她的。她曾经是我最尊敬的女人。她把两个家都毁了。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有仇必报。” 她在电话里吼了起来,共鸣腔还挺大。沉默中,我明白阿春一定是刚经历了我曾经有过的愤怒。 “你,确信吗?” 我害怕而勉强地从喉管里挤出了这句话。 “我有他们所有的电子邮件来往记录。我的一个朋友帮我搞的,还有他们之间的手机联系的频率。铁证如山。” 她说。 “这样的话,真的很不幸。我很抱歉。你会怎么做?” 我说。 “要死大家一起死吧!”她吼道,“我不会傻戳戳认输的!” 她突然挂断了电话。 我惊恐万分,犹豫着要不要和妈联系。整个下午,我发着呆,直到一个客户进来,说他的电脑遭到黑客攻击,他在慌忙中按错了一个键,全部文件打不开了。这时我总算找到了一个思考的焦点,埋头干了四个多小时,才把电脑的正常功能恢复了。 等客人取货以后,我正想关门回家,Aspen 打了电话过来,说今天晚上一定要请我吃寿司。她说这不是诚意而是自私,因为她不愿意老是一个人在家吃方便面。我觉得很难拒绝她。她到了店里,上了我的车;开车途中,我一直说不出话来。 “喂,冬少爷,你好talktive 呀?” Aspen 说。 “哦,”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我提起John的父亲来店里修电脑的事情。“太意外了,做梦似的。我一天都焉儿了。” “明白了。你早点说我就不打扰你了,一个人需要自己的空间。有些人会烙在你心里除不去,有些事需要时光穿梭多个来回才能被想透的。你现在还觉得胸口堵着吗?” “还有点。要不你说点好笑的?”我说。 “生活中好笑的事情太多,我从哪里开始呢?对了,那天不是跟你讲瑞士的事情吗,其实我去过瑞士。” “你怎么也去过呢?” 我奇怪女人怎么都愿意往欧洲跑呢? “是帮我妈办事。好些年前了。妈当时要回国了,她说人总要留点后路,这留的是紧急情况下才能动用的钱。要我把钱转到瑞士去。” “你做啦?” 我扫了她一眼。 “做过一次。你别那样看着我。我知道那是错的,可是我知道妈可能以后会需要这笔钱,那时我从来没有去过欧洲,也有点喜欢那次旅行中的惊险色彩,所以我去了。” 她在自言自语。 “那后来呢?” 我打了哈欠,“你不害怕吗,一个人去的?” “有点怕的。我先坐了飞机到伦敦,等了几个小时,然后又晕晕地转机去日内瓦。一句法文都不会说,下了飞机,只知道要找瑞士银行,也不知道该去哪一个。赶快找两个机场人员问,他们推荐了一个大银行。于是我打了出租去了,那出租车也是贼贵贼贵的,现在想起来都心疼。到了他们说的那个地址,我下了,手里还拖这个大陆带来的行李,看着土土的。就这样我走进了那个大银行,他们的英文还都很棒。可是谈了几句,他们说只能存长期的。我说不想存长期的。于是,一个接待员推荐了另一家小银行,还画了张小地图。我顺着他画的图走,没几步到了火车站,我啥都看见了,就是没看见那银行。” “你不是有地址和地图吗?” “唉,那里的路不是方方正正的,你没法按照地图走。” “你的方向感不是特别好呀。”我说。 “说的是啊。这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老年绅士,看着挺舒服。看着我大惑不解的样子便问起我是否迷路了。” “我听说欧洲人都很肯帮助人的。”我说。 “可不是吗?我连忙把地址给他看,他说就在附近。接着朝我打量了几眼,问我是不是日本来的。我说不是。他接着就从西装服里掏出一张名片来,说他是个从罗马来的律师,在瑞士工作,长期在当地的瑞士旅馆下榻,让我晚上有空时随时给他拨电话。我听着想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 “Shit,你一下飞机就撞上色鬼了?太过分了!” 我气愤起来。 “可不是吗,后来跟后来那个小银行的雇员一聊才知道,当地的妓女市场特别好。当时是俄罗斯美女的风头最劲。那人说,她们如果在瑞士干上几年,就可以把一生的零花钱搞定了。” “那后来呢?” 我问道,“你把钱存了?” “嗯,运气不错,在那个小银行碰上一个很负责的职员。马上就把钱全给了他。他说他经手的美国客户可多了,像那些做神经外科医生族,一年就赚一百万,他常常以开会的名义来美国替他的大客户把钱带到他的银行,听着就是走私的意思吧?” “够惊险的。跟这样的人吃饭你也不害怕呀?”? “我怕啥?他斯斯文文的。还请我吃了中饭,还一边看着湖景。他还建议我去日内瓦的老城去转转呢。看了有名的花钟,名不虚传。了不起的是,当组成钟面的鲜花盛开后,他们会改种一种鲜花,钟面又会形成新的图案。很多人在那儿对表。” “你见到过的东西太多了。” 我想什么时候和她去一次欧洲。 “别打岔,后面才是好玩的。我玩丢了,也累了,最后在火车站附近的一个餐馆吃了像烤猪排那样的东西。没想到,吃下去不久,肠胃生气了。然后,有个服务生就不停地过来倒茶,最会还给了我药片,放进水里就会冒气泡的那种,忘了名字了,还真管用。后来我们聊一会儿,他说想晚上带我去逛夜景。我看着他很实在的样子便答应了。不过我说想要去旅馆休息一下。于是他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约好了在饭店后面见面。” “你喜欢他了?” 我问? “嗯,可能当时有点感觉。只是想和他一起在街上走一走。” 我听了很失望,想起岚岚对她作出的一番评价也许没有错。 “后来,我到了车站旁的一个小旅馆,洗了个澡,觉得舒坦了许多。然后我想先睡一下,谁知一觉就睡到天亮了。我起来了,觉得应该坐火车去巴黎玩了。便匆匆出了门。等上了火车才想起忘了什么来,想了很久,原来是忘了去逛夜景。” 她说罢就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我松了一口气,也笑出声来。这时才发现日餐馆到了。 这一家的寿司很新鲜,我把很多的绿色芥茉放进日本酱油碟子里,把自己辣到麻木;Aspen 还在不停地讲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逗我。可是我笑得越来越勉强了。阿春的话还在耳边震动着,听说她的脾性像个辣椒似的。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呢? 人生好像是一场戏,我无意地走进戏中,心,又留在戏外?

所有跟帖: 

冬冬开电脑店好啊,等我退休了,来帮他打下手吧。。。:))) -金笔- 给 金笔 发送悄悄话 金笔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03/09/2009 postreply 19:15:38

替他说声谢谢啦。他开发西部也不一定,请金大侠多多指教:))) -dongfangshaoer- 给 dongfangshaoer 发送悄悄话 dongfangshaoer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03/09/2009 postreply 19:58:17

人在戏中,心在戏外 -人生就是这两句话而已 -丑女的天空- 给 丑女的天空 发送悄悄话 丑女的天空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03/09/2009 postreply 22:36:20

请东方大侠,穿上军装抗上枪,电脑前面走两步。。。 -藏匿大陆- 给 藏匿大陆 发送悄悄话 (34 bytes) () 03/10/2009 postreply 09:14:41

少儿写得真好看。顶一下。 -加州花坊- 给 加州花坊 发送悄悄话 加州花坊 的博客首页 (0 bytes) () 03/10/2009 postreply 21:0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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