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缝中的将军——24

长城抗战结束不久，沈克回乡与赵氏完婚，履行了战前的承诺，了却了母亲的一桩心事。转年开春，南京来电召沈克于四月一日前赴南京受勋。时值三月上旬，见时间充裕沈克便与义兄张自忠结伴而行。趁火车先至上海，准备在上海逗留几日再赴南京。

此番二人为了行动方便，皆穿便服而行，也不曾带得侍卫。张自忠好酒，一路餐车之上顿顿均喝得酩酊而睡。醒时便与沈克笑谈风声，本不善言辞的他除了睡去这一路话就没停过。

“儿时倚仗家中还算富裕，常将乡里小儿集结起来做骑马打仗。若是哪一个能背得我将他人掠于马下或撞倒在地，我会立即掏出吃食和铜板给予奖励。一日------”

这时一个壮年男子经过他们二人餐桌装作猫腰提鞋，突然拔出手枪对准沈克二人，正欲扣动扳机“嗖”地半空中一支红绫穗子飞镖正剟在那人手上，手枪顿时落地。沈克弯腰拾起，那人拔腿跑向车门，却见一瘦小之人拦住去路。只见他一身青衣短打扮，带着一付圆框水晶石墨镜，轻声喝道：“小野君从北平一路尾随二位将军，可惜被我暗中盯梢。黑龙会的空手道高手也要偷袭暗算人吗？”

小野并不答话，双掌护住门面，侧身抬腿，一脚直蹬小个子面门。张自忠正欲出手援助小个子，沈克一眼认出是尤鸽子。不禁喜出望外，一把拽住张自忠向尤鸽子喊道：“尤兄，叫小弟看看你的绝技吧！”

尤鸽子不慌不忙躲过这一脚口中回到：“贤弟，别来无恙！这小野是受土肥原贤二派遣前来刺杀你二人的。”说着时又连连躲过小野一连串的凶猛进攻。

小野从未见过武功如此厉害、身法这等灵活之人，在这狭窄车厢之内，竟能连续躲过自己倾其全力地疾攻。他似乎在耍弄自己，并不急于进攻。不难看出他要出手一招就可置自己于死地。小野心急步乱，只想夺路而去。怎奈尤鸽子步步抢占先机，纠缠不舍，明摆着告诉他不把我人打倒你休想跑掉。

张自忠也看出这瘦小之人武功了得，放下心来。问道：“公侠贤弟，你认识这位义士？”

沈克笑道：“岂止认识，和你我一样，我们是生死之交。”

正这时小野狗急跳墙，用尽平生力气向尤鸽子一掌打去。尤鸽子口中说道：“我以为你黑龙会高手有何绝招儿，不过如此，懒得和你纠缠。”说着轻转腰身左手叼住小野手腕，右手一掌击在小野后心。

这一掌看似轻柔无力，实则将太极、形意八卦掌的阴柔犀利贯于极点。就听扑通，小野那熊掌已杵进车门旁茅厕墙壁，那壁上所凿窟窿恰恰如枷锁将小野牢牢箍住。

尤鸽子回头向沈克道：“贤弟，此系日本特务、黑龙会凶手小野一郎。今我就交付于你了，随你怎么处置吧。”

小野此刻羞愧难当，堂堂大日本帝国的武士岂能受此羞辱？只见他啊呀呀大叫一声一掌击向自己项顶，喀喇喇——生生将个天灵盖击了个粉碎，一命呜呼了。

“好汉子，倒也是个武士！”尤鸽子见此不由赞道。他掏出十块大洋交给一旁吓傻了的列车长说道：“待到站后警方勘验完毕请你给他置口薄棺材埋了吧。”

车到上海，三人执手来到坐落在四马路东段文化街的东江饭店。这四马路在二十世纪初可是大上海名副其实的缩写。这里东段是文人集聚的地带，相伴着许多书店、报馆、剧院，茶楼、酒肆、旅社也随之兴盛起来。可东段却密集着众多的妓院娼馆、赌档菸店，形成一个文人雅士与娼妓烟鬼比邻相伴的奇观。可这也正是大上海的精髓所在，到了上海没到过四马路您算是白来。

进得房间，三人呷茶叙谈。沈克问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尤鸽子才将原委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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