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来把第二瓶灌肠药水喝下去,10:30am的约,做肠镜。
昨晚5:00喝药之前,做了充分准备。药水太难喝,一是刺鼻的甜腥气闻着就要吐,喝到嘴里,舌头牙齿上下颚敷上一层腻,恶心死人。把电动牙刷,冲水洗牙机准备好。然后,兑好一大杯药水,捏住鼻子一口气死喝硬灌下去。立即用电动牙刷刷舌头,牙齿,一分钟后赶紧冲牙。别说,真管用,去年那种讨厌的腥气给镇压了。今早依然如此,效果刚刚的,找到正确办法,就不怕喝灌肠药水了。
对了,年初得新冠第三天有胃口的时候,吃素面居然吃出甜腥气,几乎一样的口感。
手术自然打全麻,几秒钟就幸福地过去了,睡到自然醒,不知身处何处,一个魂没有,干脆躺在手术台上胡思乱想,回忆去年做肠镜的事情。
去年,幸福昏死过去以后,大脑自然空白,只觉得肩膀上有人轻轻拍,睁开眼,望着天花板,不知道为什么躺在那儿。护士说,醒醒。
哎,我醒了!手术成功,我又回到现实世界,可以回家下一大碗素菜面,醒了真好。
问护士手术做了多久。半小时。啊?半小时,我怎么一点点感觉都没有?死劲往外磕,可脑子里绝对磕不出任何记忆。护士扶我下床,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以便慢慢恢复。
突然意识到,这要是醒不来该是什么境况,看样子我躲过了一劫。手术前那可是填了表,下了保证,醒不来不能怪医生。签字的时候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是,想想已经给太太交待好银行卡密码,养老金公司网页密码,没房没车的倒也省去不少事,应该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了。
醒着好,是因为没有烦心事。我退休了,拿退休金,401K账号上也有点钱,经济上不愁。太太不吵不闹,天天给我做好吃的,而我一心读书写字散步。
医生告诉我,检查出一个比较大的息肉。
息肉我不怕。七年前检查出一个,乡下美国女医生说除掉了,让我七年以后再检查。
三年前搬来纽约法拉盛,不放心,还是检查一下好。结果令我吃惊,居然查出4个小息肉。暗自庆幸我自作主张,提前了两年。这次,医生让我再过两年检查。说来也巧,两年后的上个月,这个医生退休,不做了。我只好再联系其他医生。法拉盛就是好,华人医生随便找。
这次就是另外诊所的童医生。
“息肉有可能是癌”,他轻声地说。虽然我耳背,可是这个专有词犹如一个雷,炸耳朵,立即强装镇静继续听。继续解释,因为这个息肉比较大而且是平的,所以癌的可能性很大。
来之前我在网上查过,知道平的息肉可能不好。
”那,有没有穿透肠子?”我问。
“没有。这个星期五你来看报告。”医生起身把我带到前台。
星期五从医生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我就像等待判决似地焦急等待。医生对病人心理门清,不着急说,闹得我开始焦躁起来。但君子风度还是有的,绝不先问。医生把我折磨够了,不经意地说,“检查结果。。。是良性。”
我的妈,说得这么慢,简直就是猫捉老鼠,戏弄人。
然而,良性这两个字就像兴奋剂,让我豁然开朗。据太太讲,在外面的大厅里都能听到我的笑声,真尴尬。这大义凛然的事儿看来不好干,本来觉得自己看得开,可是我的近似于歇斯底里的笑声出卖了我。
直肠癌是个要命的玩意儿,大意不得。
以上是去年的事,不能怪我回忆去年的事儿,到现在,脑子因为被麻过,好像还没有像水晶一样透亮。
今年检查结果,医生再看报告,告诉我一点儿毛病都没有。我怎么看出他脸上一丝遗憾?
没有大笑,偷偷闷笑,我今年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