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人生是一场单程旅行
很多年前听到的故事,一直想把它写出来,可总是感觉这故事沉甸甸的,如同人生一样有份量,沉甸甸的。这期间又经历了我母亲的去世,更深刻的感受到人生到最后的悲凉和无力无助。难怪有人说:人生要及时行乐,多少预示着人生的短暂匆匆。
周末的一天,还在读小学的女儿告诉我她的朋友约她去学校玩,问我可不可以有空带她去。 我欣然答应。
去到那里,有两位老人已经围着一个大桌子坐下,我到那里寒暄几句也坐下。自我介绍后,得知他们一个是孩子的爷爷,一个是另一个孩子的奶奶,她叫 Beity.
其实老年人不管是哪国人,通常都喜欢聊天,说家常,女人尤其如此。。。我作为小字辈听比说多那是应该的。
这是她的故事。。。
她出生在德国,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儿,父母对她宠爱有加。20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在德国执行任务的美国年轻军官。两人一见钟情,坠入情网。父母就这一个视为掌上明珠的孩子,知道军人这种职业的动荡不稳定,坚决反对他们的交往。女儿很任性,独立,当然不顾父母的反对,反而爱火愈烧愈烈。有一天,正如父母所预料的,军人接到其他任务,要求不久就要回美国离开德国。烦恼操心很长时间的父母顿时感到解脱,谁知道这时候女儿告诉他们她怀了他的孩子。在那个比较传统的年代,父母终于默认了,于是在离开德国之前,他们举行了婚礼。婚礼上,父母的心情是复杂的,他们知道他们心爱唯一的女儿要离开他们了,以后相见亦难。。。
一个从来没有离开过德国,离开父母的21岁的女孩子就这样为了她的爱情离开了她的故乡和朋友,跟随她心爱的人来到美国,这个陌生的国土。不幸的是那个小生命没有机会来到人世就夭折了。后来的几年,他们的儿子呱呱落地,她也从一个小姑娘永远地变成了跟随他丈夫走天涯的家庭妇女,军人的妻子一生注定要付出很多。
就这样几十年过去了,她随军人居住过很多地方,她经常想念她的父母和儿时的朋友,更不要说父母对她的思念。。。也许是其中的动荡幸苦,他们没有再要孩子。
她50岁的时候,她在德国的父母身体状况很差,也许是他们的个性独立,好静,父母不愿找人照顾。她是一个孝顺的女儿,从此由以前的每半年回去一次陪父母,到后来每三个月回去,德国美国来回的颠簸和平时在美国对父母的时时的牵挂和担心,她感觉心力交瘁,力不从心。
那时她的丈夫也50多岁,身体不如以前,年轻时脾气不是很好的他变得更倔更不知道体贴,夫妻两人开始经常有口角,她能感觉到她自己的婚姻也频于崩溃,然而却无力挽回。
她曾经问自己: 当初违背父母之意的爱情真得值得吗?如果当初听父母的话,相信才20岁的她也会有机会再经历爱情。如果结婚的是一位在德国定居的男人,等父母老了她有自己心爱的小家同时也可以方便地照顾年老孤独的父母,这种生活或许才是她最希望也是最完美的。
人或许可以具有选择自己未来命运的能力,不过只有过后回过头来才知道这个选择是否是值得,而这个过后可能是一年,十年,20年。。。最无情的是岁月时间的流逝,有些路是无法回头再走一遍,就像一场单程的旅行,走过,幸福过,痛苦过,经历过。。。
随后她母亲去世,在德国只剩下她的父亲,继续孤老着,痛苦着,牵挂着。。。
她决定回德国陪年老的父亲,她的军人也因此跟她去了德国。他在德国,没有他的朋友亲戚,没有他熟悉的环境,一年后,他终于忍受不了,一个人回了美国。她又变成了美国德国来回飞的孤鸟。。。
也许是没有老伴照顾,也许是心情不好,军人经常喝酒,他的健康状况每况愈下,过了几年,军人也去世了。接着她父亲也撒手人间。
那时的她60多岁,有了时间和精力可以与军人一心一意在一起,互相照顾,没有了对她父母的牵挂和担心,然而人去楼空,已经无法拾回那份温暖。。。
她的唯一儿子结婚很晚,在一家知名大学做经理,本来一切都顺利,然而在他第二个儿子出生后不久,他患上了忧郁症,有时会莫名其妙的大哭。她卖掉了房子,住在离他儿子比较近的地方,这样周末的时候可以帮助儿子儿媳照顾孙子。儿媳是学校PTA的成员,很和气开朗的女人。谁也没有想到丈夫的病情给她带来的压力和孤独,她只能靠拼命给学校做很多针织物品来解脱,那一针一线帮她度过那时间。。。
如今她已经80岁,身体还算健康。她害怕到以后还得她儿子操心她,就办理了去当地一家条件不错的私人老人院的手续,过几个月就住进去。这样可以有时帮忙儿子,也不需要儿子一家照顾自己。
这时候她看了一下表,起身告辞,我这时注意到她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然而脸上洋溢着开朗和坚强。
她笑着说前阵子刚做了大腿关节手术,正在康复期。并接着感叹,她很忙,除了每个周末帮忙照看孙子,还得经常陪人到中年的儿子看医生和理疗康复。
这时我听到另一位老人喃喃地说:You are doing the right thing, this is the meaning of life。
看着她一瘸一拐走路的背影,脑海里重复地响着那老人的话:This is the meaning of life 。。。
感叹:岁月无情,人生太短,因为它对每个人都只是一场单程旅行,但愿我们到终点的时候能够无怨无悔。。。
清风徐来,演唱:王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