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会因为姥姥的一生而弄不明白缘分二字。说姥姥和姥爷没缘吧,为何当初会脚为媒被配成一对,说有缘吧,为何缘分里总是缺少 交汇点,在最后的约定里还失去相见的机会?
姥姥在老爷底达的一周前去世了,母亲按姥姥的遗愿把她埋在那片长青的松林里。两年后我回家探亲第一件事就是去乡下给姥姥上坟, 那时清明节刚过,妈妈已经去过了,我拒绝家人的陪同,就想像当年那样一个人去给姥姥送些钱。
桃枝在车站接我,因天已晚,我在她家借宿一晚。桃枝早已嫁人,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曾经的祖屋,那坐大杂院已经无影无踪,取 而代之的是六户单家独户的砖瓦平房,想必养鸡养猪要方便许多。桃枝告诉我说,坼大杂院时里面的大杉木柱子都派上了用去,有儿结 婚的用来打了家具,有老送终的用来做了寿材,也算是为辞旧迎新 贡献了最后的余热。
我问起毛子和水蛇腰,桃枝大笑说:”你还记得那些事啊,毛子现在是大队的会计,水蛇腰早发胖了,现在要起绰号的话可能得改叫水 桶腰了。”当问起那个开了先例嫁给富农的铁姑娘莲香时,桃枝挺羡慕地说:“她才是因祸得福呢,她男人家好会种菜卖,现在比我们 村里的人过得都好。”
第二天,去了那片熟悉的松林给姥姥送钱,这次不再是当年的区区60园,烧了好多好多在人间都用不完的大票面,还手脚并用地耙了一 大把松毛在姥姥的坟前点燃,默默地祝福姥姥在另一个世界里不缺钱也不缺引火柴。
我回美前,妈妈拿出一个小绸包说:“你从小就和姥姥亲,带在身边作纪念吧!”我打看小包一看就叫了起来:“这项链姥姥宝贝似的 带了十多年,为何不随身入土?”妈妈说也不想摘下,但穿衣盖棺时人多眼杂,这东西又值些钱,怕姥姥以后不得安宁。
但这项链肯定不该属于我,我后来附上一信把它寄给了姥爷,告诉他这条项链带着姥姥的气息,希望他能一直留在身边无论如何不可再 送给任何人。如今,我的祖辈们都先后离去,那爱与不爱的故事也会如云似烟随风而逝,只希望在另一个世界里,哪怕不爱,姥爷也能 把心放在中间,在把左肩给二姨姥姥的时侯,能想到把右肩留给你一生寂寞的糟糠娘子,再坚强的女人有时也需要男人的肩膀靠一靠!
姥姥的故事总算写完了,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的故事,把像我姥姥这样平凡的女人往大街上一放,立马就会消失在人群里, 擦肩而过,你若记住了她,那一定是因为她脸是的瘢痕。。。。。
世上只有极少的人是因为非凡而伟大,而名留青史,更多的是些平凡的人们一如我的姥姥,她们以平凡生活的点点滴滴活在后人们的心里。
谨以此文纪念我亲爱的姥姥,感谢她在人生的路上曾经给予我的呵护和引导!
最后,给读贴跟贴的朋友们鞠两躬致谢!我感谢你们阅读和鼓励,也替姥姥感谢你们对她的喜爱,会在心里一直记住你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