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三号下午,天安门西侧的六部口一带曾发生了一起群众堵戒严部队弹药车的事件。就在这前后的几个小时里,这批弹药的主人,三十八军万余名官兵陆续徒手进入人民大会堂。这支部队的一部分负责了对天安门广场西侧的包围。据中共自己的宣传材料记载,先后进入人民大会堂的各兵种部队共有万余人。可笑的是,这个数字是因为写文章的一个部队文官为了说明戒严部队条件如何艰苦,在人大会堂里厕所不够用而在文中透露出来的。
六部口围堵弹药车的事件证明,人民大会堂里的武器全部都是用面包车等伪装运进人民大会堂的。也有人认为是从地下运进的。这分析是否属实待查,但人民大会堂原来就有地下通道则是肯定的。令人琢磨不透的是,六部口的那辆弹药车为什么就那么轻易地被市民发现了。而万余人的部队进入了人民大会堂,其武器弹药远不止一车,怎么运进去的呢?如果是从地下通道运入的,为什么就那么一车弹药要从外面运?
另外还有一支部队是在开枪前一天就陆续进入了天安门广场东侧的公安部大院。这支部队负责了对天安门广场东侧的包围。一位军官告诉我,进入天安门的这支部队不知为什么,武器弹药到五号才运进去。但是,在历史博物馆方向执行清场任务的部队却全部是荷枪实弹。所以,如果这位军官的话是可靠的话,历史博物馆方向的部队可能也是从西线开着枪打进去的一部分。清场开始时,也正是这支部队最先冲上纪念碑基座并朝纪念碑上架着的高音喇叭用冲锋枪扫射的。
武警部队没开枪
关于武警部队是否在"六·四"中开枪杀人了,事后也有许多争论。我专为此事调查的结果证明,起码上文中提及的四个地方的大规模开枪杀人不是武警部队干的。
六月三号中共给其武警下达的命令是:部队进城不惜一切代价,可以采取任何手段!
因为当时武警归公安部门领导,所以这个命令由北京的地方行政长官陈希同向北京武警总队传达。
自李鹏下达"戒严令"后,武警各部门的领导就意识到这回要有麻烦,所以将其战备值班电话同普通电话全部更换成录音电话。陈希同的讲话传达下去以后,武警领导立刻感觉这里面玩了文字游戏。结果,命令逐级下达到团一级,就再传不下去了。下级军官纷纷表示没法理解这一命令的精神,直接问上司:"到底是不是可以开枪?"
北京市武警总队又将部队基层军官的疑问转述给陈希同,陈回答到:"按你们理解的执行。"
陈希同的这句话再次传达下去,武警部队领导自作主张:执行任务只带警具,一律不带枪。
这个决定是北京武警总队领导作出的还是国家武警总队作出的不得而知,但事后中共撤换了国家武警总队的全部高层指挥官的事实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据中共自己的宣传材料记载,"戒严指挥部"事先曾安排了一支只有五十人的武警防暴部队为国防军进城开道。但是,这支队伍刚刚开出驻地不远即有一辆汽车翻倒在路旁,另一辆车只载了二十七人准时开到了"平暴"现场。
这二十七名武警全部配有玻璃钢盾牌和带有机玻璃罩的防暴头盔。他们分三人一组,背靠背互相掩护,虽然行进中受到了市民群众的攻击,但全部都到达了预订位置。一路上,他们每个人都中了无数的石头,砖块,原本是绿色的头盔和盾牌都被砸成了白色。但是,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被打死或打成重伤。中共要想收复天安门失地是不是除了开枪杀人再没有别的办法,这个事实很能说明问题。
我本人六月四号从天安门广场出来后,一路上所见武警不多,但见到的手里确实没有枪。持枪的只是在一些重要部门正常值勤的武警。但他们平时值勤时枪里都是没子弹的。
与我在监狱里同号的"暴徒"告诉我,被他们打死的武警手里也确实没有枪。
我所见到的所有现场目击者也没有一个人向我提供出武警开枪杀人的情况。
我在调查中听许多目睹"暴乱"场面的群众说:六月三号晚上和六月四号早上,最惨的是大学生和老百姓,然后就是武警。因为武警大都在冲突现场或离冲突现场最近,但没见有开枪的。但在那种情况下,市民们已经良莠不分了。再加上天黑,大家也分不清哪是武警哪是戒严部队,所以竟闹出了开枪杀人的部队基本上没有挨打,没有开枪的一些部队和武警反而被打得惨不忍睹的悲剧。
但是也必须说明,在中共事后对"动、暴乱分子"的搜捕过程中,进驻各公安分局和派出所的武警表现很坏,真正的干警一般不打人,打人的主要是戒严部队士兵和武警,我同号的一个从西城分局"悠"来市局的"暴徒"对我说:他被一群武警围在中间,轮流拳打脚踢,甚至用冲锋枪的枪托打他的头部。他被打得受不了以后就什么都交待了。
和我在一个监狱里的另一个从西城分局"悠"上来的"暴徒"是因为窝藏枪枝。他在派出所里曾被一群戒严部队士兵用枪托打坏了头,到我们那以后,天天头疼得大哭小叫。他说有一次他被打得受不了钻进桌子底下,喊着"解放军叔叔我就是您的一个屁呀,您就把我放了吧!"但解放军叔叔到底也没有把他这个"屁"给放了。
还有一个与我同号的"暴乱"嫌疑分子(实际没有任何事情)在派出所时曾被戒严部队士兵把匕首架在脖子上威胁:"再不说老子宰了你,宰了你给死难的战友报仇。"
关于天安门广场清场时的情景我自出狱后已有两篇文章说明。如果有记者仍然感兴趣的话,我建议不妨找一下现在美国洛杉矶的原北京师范大学学生梁二和程真(女)。"六·四"后,他们二人先后被中共公开和内部通缉,在国内潜藏了一段时间后才辗转逃了出来。现在逃到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的"天安门勇士"很多,但在天安门广场最后清场时我见到的只有他们两人。其他人有的是我可能没有见到,有的干脆就根本不在现场。这两个同学在广场上一直帮助我们一起组织动员大学生和市民群众撤离,但出来后却从没听说过他们如何往自己脸上贴金。与一些不顾国内狱中人死活的人表现相反,程真每次接受记者采访时都要谈及我们四人如何进行和平撤离组织动员的。除了尊重历史的考虑外,她想的是这种消息传入国内,可能会减轻中共对刘晓波的处理。的确是真诚可嘉!这是题外话。
六月四号凌晨,我和程真及香港中文大学的学生沙涛是最后撤出广场的。在历史博物馆西南侧,我和程真、沙涛等人劝说一些死不肯离开,要与隆隆开近的坦克讲理的市民和少数大学生向南撤离。这段过程很慢,但我们身后的坦克一直比较理智地等待我们。我们撤一点,它们进一点。等我们劝到前三门大街中央的前门箭楼东南侧时,从南边涌过来的大群市民与我们劝出天安门广场的人会合,挽起手来齐声高喊:"法西斯、法西斯!"这时,就是前面提到的那支空降兵部队突然起立,高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口号朝我们的上空开枪。我身边的一位大学生当场头部负伤。但这一阵枪绝大部分都打得较高也是事实。
人群四散逃命后,前门箭楼东侧穿便服的只剩下我、程真、沙涛三人。我看了看表,早晨六点整。
这时,由北向南的坦克与空降兵会师,双方狂呼胜利口号,似乎在庆祝共产党四十年后重新占领北京。
四十年前中共占领北京时未发一枪一弹就收编了全部美式装备但却没有任何抵抗力的敌方部队。四十年后中共重新占领北京却要用坦克加冲锋枪,面对的却是手无寸铁但却宁死不屈的北京市民和大学生。
六部口才是真正坦克碾人的地方
天安门广场很大,我们绝大部分人都和平撤出去后,广场内还剩下个别人是很可能的,但绝不可能很多。中共的宣传是军队士兵把剩下的个别人都抬走或架走了。不管中共的这一宣传是真是假,但坦克进广场后碾人的事情我倾向于认为没有。因为首先是无人可碾,其次是从当时进广场的士兵情绪看,只要没有抵抗行为和叫骂,他们不大可能会主动朝人开枪。 另外,有人在海外宣传士兵用刺刀挑人的事我想极有可能是中共宣传日本鬼子如何杀人的电影给他们的印象太深,由此才附会出来或者说由于受了精神刺激把看过的电影场面和亲身经历的场面记混了。
我们在天安门万余名大学生和市民群众面临生命危险,同时也不愿由于天安门的抵抗给士兵造成生命损失的时候,理智地选择了妥协与和平,包围天安门广场的部队在已经接受了我们的和平主张的前提下应该说表现的是比较理智的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负责天安门广场清场任务的部队主要不是从西线开枪打进来、已经失去理智的部队,而是从人民大会堂等处出来的。没有遭到过抵抗的部队当然也就没有开过枪的部队。
但是,长安街上的戒严部队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和平主张而全部理智起来。当从天安门广场撤出来的大学生和市民陆续到达六部口地区时,一些惨无人道的士兵竟开枪扫射并驾着坦克冲向最多向它们扔了几块石头的人群。
我和程真、沙涛因最后撤离所以幸免在六部口遭难。当我们三人手拉手步行到六部口以南的音乐堂时,一群刚被打回来的市民劝我们:"学生,再不能往前走了,前面的大兵一见你们这样打扮的就开枪。"
我让程真和沙涛摘下头上的写有"绝食"字样的布条,我摘下胸前的北京师范大学校徽,三个人还是硬着头皮朝六部口走去。到达时,我们正好见到最后两具尸体被抬上一辆北京130卡车。这辆车是被我和程真在前门箭楼东侧劝住运伤员的。当时,这辆车打着一面白底红十字旗对着驶近的坦克朝天安门广场里面冲,我们劝阻时程真险些被碾在车轮下面。
六部口的群众告诉我们,在我们到达这里之前已经运走了一批尸体,连坦克碾加机枪扫一共死了十三个人。事后有目击者告诉我是十一个人。
横穿过长安街后,我和程真、沙涛坐在六部口十字路口的西北角休息。最近的一辆坦克离我们不足两米,但这时它们已不再杀人了。也可能我们不骂它们法西斯的缘故。
从监狱里出来后我了解到,六部口遭难的十余人里,尚有一个坦克履带下的幸存者。他是北京某公司的职员,六月四号早上他听到中共开枪镇压的消息从家里出来,刚到六部口就遇上了撤出的学生队伍。他告诉我:"当时坦克驶近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朝人群里碾,所以也没有赶紧躲避的思想准备。从坦克开到我脸前的那一刻,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三天以后,我在医院里醒过来,医生都不敢看我。"
他的右胳膊从肩膀处永远没有了,身上落下七十六处伤。刚被坦克碾过后头皮和一只耳朵被撕开,惨不忍睹。
他在住院治疗期间,一位"同情者"诱骗后又抛弃了他的未婚妻,这个可怜的姑娘因为深感负疚和愧悔而自尽身亡。临死前留下遗书,请求他的宽恕并希望他能为自己料理后事。 我第一次见到这位坦克履带下的唯一幸存者时,正好是他刚从原来未婚妻的追悼会上回来。
"六·三"之夜:谁开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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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六·三"之夜:谁开枪?(三)
-齐达内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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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1/2009 postreply
14:0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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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开的枪在我们看来早就不重要了,劲舞团比民主好玩多了呵呵
-紫藤花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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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1/2009 postreply
14: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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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就是生怕人民会记得,历史不会遗忘,人民也不会
-齐达内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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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1/2009 postreply
14: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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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感觉良好嘿嘿,别把自己当什么救世主,人民不是你代表的
-紫藤花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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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1/2009 postreply
14: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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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更不是你能代表的!哪凉快哪呆着去!!哪凉快就上哪跳你那“劲舞”去!!回复:自我感觉良好嘿嘿,别把自己当什么救世主,人民不是你
-DaG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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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1/2009 postreply
14:5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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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就是让有不同意见的群体一边呆着去?这是你家的民主呀?好笑
-紫藤花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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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1/2009 postreply
15: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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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表演一段“商女” “劲舞”,哈哈,比当年”隔江犹唱后庭花“的 “商女” 还典型!回复:民主就是让有不同意见的群体一边呆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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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1/2009 postreply
15:3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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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劲舞早被梦露玩过了,老女人才玩那些慰军什么的,没意思
-紫藤花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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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1/2009 postrep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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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商女唱”后庭花“的典故都不懂,哈哈,看你也就只会跳跳“劲舞”。回复:商女劲舞早被梦露玩过了,老女人才玩那些慰军什么的,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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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1/2009 postreply
16: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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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从正方,反方,你有啥水平议论 6.4,哈哈。回复:商女劲舞早被梦露玩过了,老女人才玩那些慰军什么的,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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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1/2009 postreply
16: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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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从哪方面考虑,我都觉得您把生理欲望跟政治联系起来非常浅薄
-紫藤花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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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1/2009 postreply
16:3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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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馅了不是,你也就只配谈谈“生理欲望”,哈哈,回复:无论从哪方面考虑,我都觉得您把生理欲望跟政治联系起来非常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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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1/2009 postreply
17:3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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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名垂千古呀?容易,回去做第一个为民族牺牲的斗士吧,在这喊多没意思
-紫藤花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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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1/2009 postreply
14: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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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史实资料,触痛了哪根神经?这里可不是专政下不许说话的地方
-齐达内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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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1/2009 postreply
14:2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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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触痛你们神经了?这里是在上政治课吗?整天说些空话看了烦
-紫藤花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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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1/2009 postreply
14:3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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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许人谈论又是什么?已经不是政治课而是暴政了吧,可惜你没这权力
-齐达内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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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1/2009 postreply
14:3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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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一直在说吗?凭什么你说就不准我说?你也知道权利呀?好笑
-紫藤花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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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1/2009 postreply
14:5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