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之音

人生如戏,青衫迷糊眼,小录人世间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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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犯

(2008-11-29 04:35:37) 下一个

  

  这是我们第五次进入白沙,气温已经从34度上升到73度,我最后环视周围的白色沙漠,想到每一次进入都会有不同的发现和惊喜,心底很有点满足感。再见了,白沙!也许有一天我们会重回此地,再来细细品味大自然的神韵。



  车子开出白沙国家景区,径直可上70号公路,然后转54号南下到我们最后一站,德克萨斯州的埃尔帕索(El Paso)。刚刚走了不到五分钟,武生把车子向左一拐,往前次曾停下摄影的豪勒曼湖(Holloman Lake)开去,他说:我上次的倒影拍得不满意,再停一下,也许可以拍到些什么。只停五分钟!
  于是停车,拿出相机,再拿出三脚架,摆好架子,找好角度……忙碌开了。我走下车,往里面走进去,再朝那块牌子走过去,仔细阅读:
      “山狮在此筑巢,小心!”(Alert, Mountain Lions Sited Here!)
      我茫然四顾,只见一丛丛的树木,树后就是湖了,湖水死一般的静止,倒影清晰地再现每一根枝干,只是水中的天蓝得深沉,显出一片深深的钴蓝。我捡起一块干土,朝水中扔去,一层层地涟漪弯曲了树枝的倒影,向边缘移动,然后消失。我回过身,往外面走去,这时,我听到了人的吼声!
  我急急走到车旁,我看见了一个男人正朝着武生吆喝,粗声粗气的,态度十分恶劣。他站在武生的背后,手中不知道拿着什么,正顶住武生的后脑。这时我听到了他在喊:快!把裤子脱下来!
  我躲在车子外侧,打量这个人。这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白人,顶多二十来岁,个子很高,穿着一件橘色的T恤,下面的裤子很奇怪,是红色与灰色的条纹间隔的裤子,普通人可没有这么穿的。突然,我明白了,这是犯人才穿的裤子!那么,这是一个……逃犯!

  这人确实是一个逃犯!我看见他只穿着白色的袜子,没有鞋子!大概是裤子太触目,所以他看中了武生的牛仔裤。武生侧过脸,看见了袭击他的人,磨磨蹭蹭地不肯脱裤子。这个家伙又开始大吼:快点!快点!脱掉你的鞋子!裤子!还有,车子的钥匙,快拿出来!
  我一楞,对了,车子钥匙留在车上没有拿下来呢。我悄悄的打开车门,拔出钥匙,往路边的大草丛下面一塞。然后再在周围寻找粗一点的树干什么的,可是什么都没有,连大一点的石块都没有。
  武生的机智开始出来了,装作什么都不清楚,和这人逗起嘴来:我太矮了,姓武的人在历史上就有超级矮的,我的裤子你怎么能穿得下呢?我的脚也没有你这么大,你鞋子的尺寸多少?不如这样吧,我的车上有一双拖鞋,很大,你也许可以穿,我去拿来给你试一试。不穿鞋跑出来,这沙地里,走路怎么行呢?这小子被武生的一连串话弄得有点正常起来了,客气话脱口而出:哦,对不起,你去拿来我试试……
  他转过身,手中拿着当枪使的一截树丫子也松开了往下垂去,他先朝车子走来,武生把相机往地上一摆,收拢三脚架,双手一举,挥动三脚架往前面砸过去,我则把手中紧握的沙土往前面一扬……。

  不好意思!前面纯属瞎话。
  
        真正的情况是:我们离开白沙,车上70号公路,然后在湖边停留一会儿,再启动车子往70号公路上前行。车速比较慢,公路上也没有其他的车子,四周静悄悄的,阳光接近直射,人也有点昏昏然的。
  这时,像兔子一般跑出来的就是这小子。他穿着橘色的T恤,腿很长,裤子是一截红一截灰的横条纹,脚上没有鞋子,只有一双白色的袜子。他整个人色彩鲜艳地跑出来,从我们车前跑过去,穿过空无一人的高速公路,往左面的沙漠里跑进去。
  我们都发现了这个不同寻常的人,立即断定这是一个逃跑的犯人。
  公路的左面,是一片荒芜的沙漠,再过去就是是豪勒曼空军基地。在沙漠的边缘远远可以望见里面的房子和机场跑道上的飞机。
  武生说:他能够往哪儿跑呢?往哪儿跑都不能逃生。
  我同意:确实,在沙漠里跑一会儿,太阳那么大,人就得干死,累死,这儿无论如何都不能逃生。
  武生为他设计:他要是跑到白沙国家景区,那儿有人,也有水,就可以活命。
  我马上想到要是在我们还来不及离开白沙的时候见到他,他第一件事情就会要水喝。然后,我看着武生洋洋得意地想到,他的第一个目标就会是武生的裤子,换了裤子,哪怕再短,也看不出是犯人了,那他就可以逃命了。
  武生没有想到会直接关系到自己,还在想:他怎么逃呢?
  然后就是抢车子了,把两个一心在为他筹算的人的车子抢走,扬长而去,这应该是最合理的结局。我们从人的求生本能出发,如此谈论这件事。
  对!他抢了车子远走高飞,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就成了受害者,跑到公园管理处去求救……正说着,车子已经接近小城,快到54号公路的交接处,前面是一个红灯,必须停车。可是武生的思路信马由缰地往沙漠里跑,车子不仅没有减速,闯过红灯往前开去。这时,我们听到了警车的声音,警笛由远而近……我的心提了起来:糟了!要吃罚单了!
  四周依旧空荡荡的,没有什么车辆,我几乎屏息而待,等那警车开近。然而,警笛声音依然响着,却好像渐渐远去,哦!是了,他们是冲那逃犯而去的,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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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舞戈 回复 悄悄话 ~~~~~~~~~~~~~~~~~~~~~好!
加州花坊 回复 悄悄话 好听的故事,谢谢分享,也受惊了,叫叫魂。(这是北京人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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