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希腊开了救援先例,付出的代价可能接近1万亿美元

希腊的 “保释金”预计会达到1590亿美元,金融分析师戴维·斯密克认为,如果对西班牙、葡萄牙和爱尔兰也提供类似的一揽子救援计划,费用可能还要再增加6600亿美元。换句话说,如果希腊开了救援先例,付出的代价可能接近1万亿美元。关键的问题是,目前尚没有能够维持财政秩序稳定的制度法规与“一个欧洲”的愿景相匹配。结果,欧洲人发现他们困在了自己想象出来的结构里。在布鲁塞尔,忙着指手画脚的欧盟官员满坑满谷,却没有一个共同的财政部长。位于法兰克福的欧洲央行面对危机时束手无策:它不能仿效美联储在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的做法,代表各成员国发行债券或者采行积极的货币政策。

大卫·伊格内休斯:梦想的幻灭2010年05月07日 22:27经济观察报【大 中 小】 【打印】 共有评论0条大卫·伊格内休斯

美国《华盛顿邮报》专栏作家曾任《国际先驱论坛报》主编

当欧洲国家的领导人在1957年签署奠定欧盟基础的《罗马协议》时,曾乐观地表示,这是一个“更加紧密的联盟”,一个通过资源共享、采取“协同行动”把不同国家连在一起的“共同体”。但问题是,直到今天,欧洲人始终不愿意接受这种统一主张所带来的后果。他们想要单一的货币,却拒绝能够保持收支平衡的共同财政政策;他们想要共有的旗帜,却排斥欧洲共同宪法;他们想要共同体所带来的好处,却不想要它的缺点或者承担相应的责任。

从过去十年来,这幅由二战后那一代人编织的华美的欧洲整合挂毯已经破败不堪了。就在不久前,你可能听说它已经出现了裂缝——德国等金融强国正犹豫是否对欧盟最弱、最不知节俭的成员国——希腊施以援手。

此次危机的严重之处在于,对于希腊这个烂摊子,欧盟完全束手无策。投资者们大声吁请的临时急救措施的长期成本太高。更为糟糕的是,可以创建一个长期稳定框架的体系并不存在,而且在目前的危机中去创建这种体系的可能性也不大。从理论上说,合理的做法是让希腊延期偿还它的债务,从欧洲货币同盟长期退出直到重建它的经济,之后在一个更为诚实、更具持续性的基础上重新加入。正如一位对冲基金经理所警告的那样:“投资者过去总是想当然地把欧元和德国马克等同起来。但现在地球人都知道,欧元正在变成希腊的德拉克马 (希腊货币单位——译注)。”单一欧元显然不适合所有的成员国。

但在现实中,希腊若拖欠债务,有可能引发连锁效应和恐慌的蔓延,就像2008年雷曼兄弟倒闭后在华尔街所造成的那种后果。欧洲的每个疲软经济体都会变得令人起疑,投资者会对西班牙、葡萄牙和爱尔兰的债券唯恐避之不及。如果债券持有人被迫“割肉”的话,结果就是持有这些有毒债务的欧洲大银行出现挤兑风潮。外债危机有可能转变成银行业的危机。

欧洲的财政部长们最近都在考虑尽快批准一揽子救援计划,但欧盟成员国一定会对此惊恐不已。

希腊的 “保释金”预计会达到1590亿美元,金融分析师戴维·斯密克认为,如果对西班牙、葡萄牙和爱尔兰也提供类似的一揽子救援计划,费用可能还要再增加6600亿美元。换句话说,如果希腊开了救援先例,付出的代价可能接近1万亿美元。关键的问题是,目前尚没有能够维持财政秩序稳定的制度法规与“一个欧洲”的愿景相匹配。结果,欧洲人发现他们困在了自己想象出来的结构里。在布鲁塞尔,忙着指手画脚的欧盟官员满坑满谷,却没有一个共同的财政部长。位于法兰克福的欧洲央行面对危机时束手无策:它不能仿效美联储在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的做法,代表各成员国发行债券或者采行积极的货币政策。

在过去的许多年里,分析人士曾经担心东西方的紧张关系会拖累建立欧洲大一统的计划。第一个威胁来自苏联和它的东欧盟友;接下来的威胁是,究竟是否应该吸收东欧集团成员国加入欧盟。但事实表明,问题不是出在东-西,而是出在了南-北。像德国这样一贯秉承谨慎财政政策的国家对于实行宽松财政政策的南方国家心存不满,认为它们把欧元视作一张无需偿还的信用卡。

在最近一些年里,欧盟建立一个“范围更大、合作程度更深”联合体的梦想已经成为了欧洲版的 “政治正确”,对欧元持怀疑态度的人被说成是倒行逆施的民族主义者,甚至还有更难听的话。但公众的不满情绪已经初现端倪,尤其是在法国——这个欧洲大一统梦想的捍卫者:1992年,法国以51%的微弱多数勉强通过了提出建立统一货币的 《马斯特里赫特条约》;2005年,法国的投票者否决了欧盟宪法——虽然法国前总统德斯坦是其主要的制订者。

欧盟是定义“1945年后”那一代人的成就,它令宿敌相逢一笑泯恩仇,使贸易壁垒得以清除,推动了共产主义的垮台,创造了前人无法设想的繁荣局面。但它却没能实现曾经的婉转许诺——建立一个真正的联盟——而现在,为此埋单的时候到了。

学者:欧元很难被看好2010年05月06日 10:00中国新闻网【大 中 小】 【打印】 共有评论0条欧洲注定是不安宁的。先是罗马帝国在硝烟弥漫中四分五裂,后是教皇与各个世俗王国的断断续续争斗,再到企图统一欧洲的法兰西皇帝拿破仑,从维也纳附近那块狭长的多瑙河河谷——爱斯林之战 起始就节节败退,其梦想最终灰飞烟灭。20世纪迄今,两次世界大战,战火都由欧洲燃起。而为统一欧洲而发动的战争,无不归于失败。

到了20世纪下半叶,梦想变换了方式。先是煤钢联营,渐变成经济共同体,再到货币共同体,以至现今拥有议会的欧盟。然而,经济联合,顶多可以实现某种形式的政治联盟,但不会成为一个国家。在人类社会早就进入的纸币本位时代,试图通过统一货币来促进政治完全一体化的想法,实在是颠倒了因果逻辑。从这个角度讲,欧元很难被看好。

当前,欧元区内从希腊开始的一系列主权债务危机,正沉重打击着欧元机制。这使得欧元非但不能成为促进欧洲政治一体化梦想的有效工具,反而可能因这一货币机制的衰败,使政治联盟出现倒退。

欧洲人并非看不到这一点。而他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是为挽救危局出谋划策。但迄今为止的三个主要动建议,均不可能有效。

以德国为主,联合法国,出资救助出现主权债务危机的国家这一条,很难真正实施。欧元区16个成员国达成了可以救助希腊的协议,有关条件:希腊陷入“绝境”时,16个成员一致同意,并捆绑IMF承担三分之一的救助。这实际只是给希腊画了一张饼,何况这一“救助协议”,仍然被德国实际拥有的最终否决权所控制。

德法提出成立一个类似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欧洲货币基金的动议,倒是有可能成真,只要德法愿意出资。然而,这一区域性货币基金,脱不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那样在全球范围内的失败宿命。因为,动用基金救助某个国家,不可能不附加条件,而这些条件往往就是那些扔下井的石头。更不用说,还有主要出资国的背后操纵问题。

由欧盟委员会前主席、意大利前总理罗马诺·普罗迪一再提出的设立欧盟债券的构想,看起来既可在需要时维持欧元稳定,又可推进欧洲一体化进程,其实根本不可行。且不说,债券发行主体是谁。欧洲议会?欧洲央行?前者,只能算是区域政治论坛,怎么能承担得起债务责任?欧洲央行,可以作为发行体。但中央银行不是世界银行、亚洲开发银行那样的盈利主体,拿什么支付债券利息?如何吸引投资人的兴趣?即使能够发行出去筹到资金,资金的动用原则和程序如何确定,才可得到成员国的认可?欧洲央行的背后并不是主权国家,是欧盟。而欧盟,在关键时候,连个橡皮图章的机构都还谈不上。这又如何能谈得上建立起一个有关规模、利息负担、资金动用等一整套令人放心的债券机制呢?

欧元自创立以来,欧盟就想推动欧元与美元竞争,成为世界强势货币,甚至与美元平分天下。1998年6月20日,使用了50年并已跻身世界硬通货的马克退出历史舞台,德国联邦银行办公地更名为欧洲中央银行。但新机构似乎继承并特别看重逝者所留下的遗产:对价格和币值,追求稳定稳定再稳定。的确,在1948 年6月20日至1998年6月20日间的50年里,德国联邦银行将年均通胀率控制在2.7%,尽管其目标一直是1%或1.5%。当然,2.7%的水平也是令人称羡的记录了,足够使新马克成为硬通货。

欧洲中央银行将通胀率目标定在不超过2%的水平。1999年至2008年,欧元区的通胀率平均为2.2%。然而代价是:经济增长放缓,失业率上升,欧元持续升值。欧元兑美元,从2000年最低点的0.8272,几乎一路上升到2008年最高点1.5991,累计升值了93.3%。

货币多年持续升值的结果,必然会带来一次性大幅度或持续性贬值。尤其是,以升值来抑制通胀,确保过低物价水平目标时,大幅度贬值是迟早的事,就看导火索何时点燃。2007年开始的全球性金融危机,便成了导致欧元大幅贬值的导火索。

欧洲中央银行忘记了,其背后所依靠的不是一个主权国家,而手中所握的,却是只有统一主权国家才可能确保稳定的纸币。欧洲央行在推动欧元持续升值以维持强势时,忽略了欧元区并不是一个主权国家,而成员国的财政状况参差不齐,劳动力市场非但不统一,而且缺乏灵活性,更忽视了欧元区是一个日益加重的老龄化地区。诚然,欧元促进了区内成员国之间的贸易,但区内却因为增长放缓、失业率节节上升,而使消费能力渐渐下降。欧元升值,也确实促进了欧元在国际储备中份额的上升,但影响了欧元区对外贸易应有的增长。内部消费需求的下降,不能通过外贸得到弥补,增长焉能不放缓、失业焉能不上升?对此,是否是一个良性循环,答案已很显然。要打破这一被动局面,欧洲央行除了被动选择大幅贬值,还能有什么?正如MIT教授鲁迪·多恩布什在1996年就断言的:“如果说曾经有一个坏主意,欧洲货币联盟就算合格了。”

不管如何,欧元的困境与波折,对金融交易商来说,倒多了一个可以把玩而牟利的机会。如果我是货币交易商,现在的决策就是:毫不犹豫地做空欧元!(中央财经大学教授 袁 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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