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留声机，老唱片，那沉在记忆里的时光

留声机，老唱片，那沉在记忆里的时光

作者: 刘菁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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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些留声机里的乐声，还能找回那些已逝的时光吗？我看见自己轻轻地摇了摇头。就由自己慢慢怀念吧，重温吧，冥想吧——这个怀旧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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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于飞



秋晨，走在略显清冷的街道上，毫无防备的，耳里传来一阵久远的、陈年的歌声，喑哑的、苍凉的、带着浓厚的怀旧的伤感和些许的失真，我凝神细听，竟好象是很久以前旧式留声机发出的。很是惊讶！忍不住循那声音望去，是老桥头那间老理发店里传出的。我怀了惊喜和忐忑，希望进去一眼能看见一台古旧的留声机，又不敢确信：谁家现在还留有这样的古董呢？果然很失望，放在一堆瓶瓶罐罐当中的是一台小录音机，店主正在收听广播电台里的歌儿呢。但 ，透过录音机的小喇叭，我依然可以确信这些音乐一定是从留声机里发出的，因为那是独特的，这种独特的声音从遥远里向我袭来，亲切而温暖。

店主捧着一碗稀饭，就着干菜萝卜，正随着音乐有滋有味地陶醉着，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我忽然有些感动，为他对老歌的爱和沉迷！未敢轻易打扰，我轻轻地退了出来，思绪却久久停留，萦绕不去......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那个小山村还很闭塞，留声机在舅舅家拥有之前，听也没听过（好象舅舅也是弄了一个二手的，呵呵）。我们那时还是半大的孩子，于音乐自是没有太多的了解，只知道舅舅家最近新添了一个稀罕物叫留声机，最初的理解是，这东西能让音乐声"流"出来。

好奇是肯定的。起初是细细地打量着那个有很大音箱柜的机子，黝黑闪亮的机身，发着盈盈冷傲的光泽，显得高贵又清雅，令我们这些孩子澄澈的目光也显得黯淡，心中甚而产生了许多的敬畏。只有趁大人不防备的时候，才敢轻轻地小心地伸出一根食指在机身上慢慢抚过，那光滑凉沁的感觉丝丝入骨，小小的心顷刻是微醺的快意，充盈着巨大的满足。而后是细细琢磨那片子。那些紫红色、淡蓝色、橙色的唱片，在我们眼里神奇极了，片身上是细细的密纹，背面照例有贴纸，申明版权、灌制年份和歌手姓名及一些歌名等。我极其认真地盯着那片，并不明白那薄薄的一张片子，怎么会藏了那么美妙的声音，那么多不同的歌儿？没有人可以问询的时候，我只好逮着机会一遍又一遍地走到近旁倾听了。

其实，多数的时候，我蹭到舅舅家时，那机子总是用绒布小心地盖着的。舅舅一家又总是很忙，难得有悠闲的时候，于是每次去总归是失望更多一些。但即便如此，我也还是总找一些理由去和舅舅的孩子我的那些姐妹们玩，希冀恰巧遇上他们听歌曲的时光。有一次，实在按捺不住，便想法子怂恿着小我几岁的小弟掀开了绒布，毛手毛脚地准备试播一回。正在那一大堆唱片里挑挑拣拣的时候，门吱呀一声，是大人回来了。我吓得猛然站起，手中的唱片落了一地，头也在慌乱中磕到了桌脚，顿时肿起了一个大包，让舅舅吓了一跳。于是用菜油抹，用糖粒敷，一阵忙乎。而我，竟傻傻地说：“舅舅，放歌听啊，我就不疼了！”引来大人阵朗笑。

最幸福的时光是能够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唱片轻转、悦耳的声音泻出的时候。多数是这样的情景，我的那些姐妹们终于听厌了溜到院子里游戏的时候，我找个借口留下。搬一张小小竹椅，双手搭在椅背上，下颌枕着手，目不转睛地盯着机子，安然倾听。其实那时的我，并不懂得欣赏音乐，更多的时候是觉得那小小的机子里一定藏着一个不为我知道的大大的世界，总想透过那歌声能够看见什么。这个时候，阳光从屋顶的两方明瓦里斜射进来，融融的，暖暖的，罩着我那一方小天地里，于是整个人就恍惚了。音乐声悠悠地在唱片的转动中漫溢出来，象阳光中那些微小的尘埃一样在空寂的屋子里飞舞，于是，那颗小小的心也飞舞起来，想望着歌声以外的世界……

后来，我家也买了一种手提式的小型录音机，有了磁带，听歌是更为方便了。再后来，舅舅家也买了，是双卡的那种，两边的音箱大大的，播出的声音更加鲜亮、饱满，那时村里就时兴这个。后来紧张繁忙的学习生活，使自己早就淡忘了关于留声机和唱片这一段有趣的记忆。

有一年，村里流行用毛线编织一种帽子，有帽沿的那种，特帅气。奶奶是针织的好手，准备给家里每人织一顶过冬。在制作帽沿时，忽然想到舅舅家留存的那些老唱片，那些质地硬中带韧的唱片不是制作帽沿的绝佳材料吗？舅舅很爽快，抱了一叠过来。我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片子，顷刻间又回到了那些岑寂的时光，记忆象一根从生命久远处伸过来的弦，稍一触碰和弹拭，便会发出经久不绝的回响。我呆呆地望着奶奶的工作，那一把大剪很快就把唱片剪成了她需要的模样。忽地，发觉心里细细地疼，分明看见自己美丽的童年记忆瞬间也被分割得支离破碎了。慌乱间，我赶紧揣起一张，逃也似的离开，宝贝一样夹在了自己书柜的最底层。这样，这张遗存下来的承载着童年某一段记忆的唱片就象文物一样在那里沉睡了多年。直到有有一天，我又忽然想起，到母亲家翻箱倒柜，竟不见踪迹，心下万分懊恼和失落，为那些遗失的过往……

现在，在一些老电影里，我也经常能见到留声机的身影。那些电影大多和笙歌艳舞的旧上海有关。常常在一些豪华的客厅里，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名媛，纤纤玉手轻轻摆弄唱臂，老唱针轻轻划过黑胶木唱片，古铜色的喇叭里飘出甜美的歌声，老上海的怀旧风情立刻在屋内弥漫开来，有些小资，有些低靡，又有些浪漫。看着这些华丽的场景，忽然感觉自己的童年还挺奢侈的，而且比之这样的氛围，自己那个该是多么温暖、亲切而动人！

如今，留声机作为一种复古的装饰，重又走进了一些家庭，而且好象价格不菲。听着这些留声机里的乐声，还能找回那些已逝的时光吗？我看见自己轻轻地摇了摇头。就由自己慢慢怀念吧，重温吧，冥想吧——这个怀旧的年代……

所有跟帖： 

• 单田芳还是袁阔成?哈哈 -笑比哭好- ♀ (0 bytes) () 05/21/2010 postreply 08:01:09

• 这就是传说的“秘密之音”8 -waatuu- ♀ (0 bytes) () 05/21/2010 postreply 04:45:24

• 哈哈,估计比那个早:-) -笑比哭好- ♀ (0 bytes) () 05/21/2010 postreply 08:0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