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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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用我的三脚猫功夫写蔡澜,不如借用金庸先生文字∶
"蔡澜是一个真正潇洒的人。率真潇洒而能以轻松活泼的心态对待人生,尤其是对人生中的失落或不愉快遭遇处之泰然。他不抱怨食物不可口,不抱怨汽车太颠簸,不抱怨女导游不美貌。他教我怎样喝最低劣的意大利土酒,怎样在新加坡大牌档中吮吸牛骨髓,我会皱起眉头,他始终开怀大笑。"
金庸老说蔡澜潇洒,蔡澜只淡淡然说∶「通常觉得自己好大约束的人,才觉得别人潇洒;我从来不理世俗眼光,所以不觉得自己潇洒。」
从不拘泥世俗眼光地走过六十七载轻狂岁月,蔡澜嗜琴棋书画,也会嫖赌饮吹。拍过A级大制作,也拍过最烂三级片;会带团去日本岗山吃每年七月二十八日才熟透的水蜜桃,也会去九龙城跟猪肉佬搭讪吹水。
花甲之年,未想过退休。
「想退休的人,是因为做著的工作不开心。我做的事好开心,做什麽要退休?」
行程日日密密麻麻,最新工作,是从事饮食网站,还要搞大牌档。
「我最想开妓院。」
真潇洒的人,才不用扮清高。
蔡澜网页甚麽都有,只差没有他的blog。

好玩!
蔡澜很有原则,原先打算我们在新开食肆一边试菜,一边做访问,後来他觉得不对劲,叫秘书打来改地点。
「那家的食物未试过,不好吃就不写,无谓帮人做宣传。」
结果选址在相熟的荷李活道小店,老板端来他喜欢的芝士与甜酒。他像教苏玉华般教我∶「芝士不一定愈臭愈好,先试试,再比较,选自己喜欢的味道,有兴趣才钻研下去。别人说甚麽,不必理会。」
蔡澜从不卖帐,也怕人奉承。叫了一桌的菜,永远自己付钱,谁也不欠谁。
「通常试四、五间才写到一篇食稿,稿费是永远都不够!」他哈哈大笑。
六十七岁才搞饮食网站,就是多年来太多人混水摸鱼,想以正视听。
「个个叫我影张相,就以为我介绍过。有时食物难吃,让人误会我无taste就不好了。在我网站介绍的食肆,才有保证。」
士可杀,不可辱,蔡澜可不是省油的灯。
「活到今时今日,户口多一个零,少一个零,对我来说分别不大,最重要是做好玩的事。」
好玩的事,例如在墨尔本买古董,「一个骑兵用的酒樽,樽面还有滩血渍,应该是饮完才死的,哈!哈!我锺意拿上手玩,你给我一只明朝碗,就不敢玩啦。」
做饮食节目,也很好玩。
「电视台每次打来,我都问∶『有什麽新角度先?』角度其实很多,但我不说。」
言下之意,是想考考监制能否说中他所想的,这才是真正「好玩」之处,很老顽童。
「古灵精怪的食物,只试一次,甚麽猫、猴子脑、炸活鱼统统不吃,这些东西讨好不到我。
「用最普通的材料煮出有心思的东西,才叫烹调。在家,我喜欢煮芽菜豆卜。」
我们眼中的食家,其实人淡如菊。早上七时起床、散步、买菜、煮早餐,跟著处理公务。下午通常试菜,五、六时开始饮酒见老友,准时九时睡觉,多年如是。晚上若然醒来就看电影,刚翻看过《清宫秘史》。
「电视剧绝少看,看了只会火滚(生气)。以前还会看新闻,现在连新闻也少看,个个女仔以为自己是歌星,每讲一句说话前总吸一大口气,哮喘病!」
既然在家不「好玩」,就搞新意思。最新计划是在天水围搞一个大牌档中心,另一件「好玩」而又不会闷的事。
「成日得把口话帮人系无用,一定要让人自力更生。要跟政府倾发牌问题,成不成?一开始就问『成不成』,永远也做不成。」
以前有《蔡澜叹世界》,最近有《蔡澜叹名菜》,主持由上一代港姐李珊珊(右)、李绮虹,到名模梁、AmandaS,蔡澜最喜欢苏玉华。


智慧伴侣
蔡澜是一个不问只做的人,做了他享受的事,就很写意。
「快乐之道,就是不跟悲观的人一起,他们会吸走我的正面能量。」
别以为一把年纪无欲无求,他老人家的最终愿望,是开妓院!
「在澳门比较可行。多?不卖身就很少。我那些女仔,要懂琴棋书画,跟客人饮酒、聊天┅┅(卖不卖身他们自己交易?)不,不卖身的,要找卖身的女仔不用来我处。」
蔡澜说的,是一盘古代生意。他可不是闹著玩的,早两年已拿了澳门身份证。
「对,就是古时的青楼,是高尚文化,凡是男人都锺意啦!我相信给三万块,大把大陆女仔肯来做。不过我不喜欢PR这个字眼,应该叫intelligentcompanion,一个有智慧的伴侣吧!」他又哈哈大笑。
"婚姻制度是一种非常野蛮及不合理的制度,一定是那些没有优秀遗传基因的人想出来。"


野蛮制度
蔡澜向来不乏女人缘,他主持的节目,总有养眼靓女;他的文章,也春光旖旎。他妻子张琼文是电影监制,两人结婚几十年,但从不见蔡太出席公众场合,蔡澜也很少谈及妻子。
「我有甚麽好东西都会写出来跟人分享,但老婆用不著跟人分享。」
张琼文母亲是日本人,她是中日混血儿。难道有日本血统的特别温纯?
「不一定,纯不纯跟国籍无关,看你彩数。(运气)」这次,是会心微笑。
蔡澜说,他写的书,太太很少看,大家都明白对方是个怎样的人。
「夫妻相处,除了忍耐之外,基本上没有其他。她辛苦?我够辛苦了!两个人相处几十年,怎不辛苦?
「婚姻制度是一种非常野蛮及不合理的制度,一定是那些没有优秀遗传基因的人想出来。有好的遗传基因,怎会不想四处播种?」
蔡澜说话,从来没有包袱,尤其呷了几口甜酒之後。
「以前经常听爸爸说,他阿爷那代,在街上碰见老朋友,不是问人吃了饭没有,是问娶了多少个奶(太太)。只娶得一个?那你不是成功人士了。」
蔡澜应该活在二百年前,那就可以边娶太太,边泡妓院了。
「可不是,想下都开心,哈┅┅」
这样一个人,却居居地结了婚。
「当然是冲昏了头脑才会结婚,有得再拣,绝不会再做这样愚蠢的事,无可能!
「不过,一但冲昏了头脑,就要好好守住你的承诺。」
蔡澜父亲除了告诉他阿爷那代风流韵事之外,还教他做人三大守则∶尊重人、守时、守承诺。
「一个男人假如懂得尊重人、约会不迟到、说过的话又守信用,应该不会差得去哪里。」
因此他虽然有女人缘,但不会明目张胆地拖著女伴出来。
「我不会做一些破坏承诺的事。」
二十岁,在日本大学艺术学部攻读电影科编导系,回新加坡时,摄於火车站。

蔡澜精通书法、篆刻,近年爱画领呔(领带)。
「二十块买条白呔就得,颜料用acrylic,其实就是油墙乳胶漆,可以用水稀释,干了又不掉色。」现时家中已有几百条手绘领呔。



美女与八婆
不拖(带)出来,但敢爱敢恨,在蔡澜眼中,女人只有美女和八婆之分,没有中间。
「美女不一定要样靓,性格可爱就靓。爱笑、爱吃的更加靓,凡事嘻嘻哈哈不计较,怎有心思想坏主意?
「相反,有些女仔如花似玉,但性格刁蛮,聪明但懒惰,说话又没礼貌,这些就是八婆。」
女拍档当中,蔡澜最喜欢苏玉华。「她肯试,跟她吃得很开心。有些女仔只是吃一丁点意思一下,不够努力呀!」
女人去到蔡澜面前,像看到一面照妖镜。系人系鬼,是美女还是八婆,他心中有数。
「丑人通常多八怪,我好彩(运气好),遇到美女比较多。哪个靓?唔,以前肥彭那两个女儿挺好┅┅」
哗,上世纪的事了,鬼妹不经老,难保不变大肥婆。
「不会吧?怎麽会呢?那时才十五、六,现在应该不到三十。」他比较念旧。
「我喜欢女人有才华,有独立思想,不一定要张爱玲,张敏仪(前广播处长)都好靓。」
喜欢女人白痴无脑的,向来只是自卑小男人。
「那个赵什麽鬼卿我都好欣赏(赵金卿?)对,我不知她跟谁拍拖,只知她有很多男朋友。男人可以有好多女人,为何女人不可以有好多男人?」
很多人以为拍三级片的总是艳福无边,蔡澜更正∶「其他人有无搞我不知,我无,哪会兔子偏吃窝边草呢!」

电影vs带团
蔡澜祖籍潮州,新加坡出生,父亲是位诗人,後来当电影发行。母亲是小学校长,过身前每两天干掉一支XO。蔡澜十八岁留学日本,得邵逸夫赏识,当邵氏驻日本经理。曾任嘉禾副总裁,监制成龙多部大片,也拍过李华月的打真军三级片。
「我所有电影知识,都是邵逸夫先生教的。电影市道一定有高低潮,黄梅调低潮时,他也是叫李翰祥回来拍风月片呀!」
拍了三十年电影,几大制作都好,不及一部小本投资《群莺乱舞》来得窝心(warmheart)。
「我想研究石塘咀饮食文化,索性开部戏,有得玩又有钱赚,好开心。倪匡客串做嫖客,未拍已饮醉。」
最有满足感的,是《聊斋艳谭》。
「有次去九龙城,猪肉佬同我讲∶『昨晚看了你那套戏,同老婆不知多happy呀!』」
过去了,蔡澜怀念,但不再向往。他说过,只做「好玩」的事,如今拍电影多数蚀钱,就不好玩了。今时今日,精力都用在带团上。刚从日本回来,九月将去清迈。我不禁暗讷,这些富贵团,不会有很多「八婆」吗?
「哈,当你试过带二百个疯狂地自我中心的电影工作者,几个旅行团团友,算得是什麽?」
昔日的《今夜不设防》,收视率达七成,是亚视的王牌节目。现在只剩两人。

《萍果日报》图片

不看就算!
早两年访问倪匡,他慨叹「访旧半为鬼」,用在蔡澜身上,也不为过。
「朋友离世对我人生观无什麽改变,生老病死向来看得很开。」
跟蔡澜有同样修为的人向来不多,黄沾走了,只剩倪匡。
「黄沾是我们三个之中最执著的,上台还要拿猫纸(作弊小纸条),我和倪匡,嘻,上就上,讲错就讲错呗!
「倪匡才是境界最高那个,他时时刻刻都好开心,不论金钱、友情、亲情都可以看开。他可以甚麽都不做,给他一条蒸鱼就好满足。
「我呢,还有东西想做,还想搞天水围。」
他写给黄沾的挽联,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一笑西去」,一代文人,没有咬文嚼字附庸风雅。
「台湾人说我写的书无咀嚼空间,切,你看就看呗,不看就算,咀什麽鬼嚼?写书同拍戏一样,愈多人睇愈好,深来做什麽?」
蔡澜向来不用深字,务求小学生也看懂。
他的「优质男士播种理论」我未敢同,但写文毋须用深字这个道理却举脚赞成。不一定每每都唐诗三百首才叫劲啦,是不是?
希望我老板也都这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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