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连结束,新兵下连队,全团两个新兵连约400人,只有20多个分到坦克分队。其它都在直属连。我的那帮哥们(小兵)大部分分到修理连和汽车连。只有我和我们军区装甲兵部部长的儿子陈东秀分到坦克分队。
这一篇不是描写趣事,但是和整个【军中趣事】的衔接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也是少壮倾注对老车长和战友感激之情的一篇。
我的老车长
1977年的春天迟迟没有到来,几天前的一场大雪将军营和周围的山野装扮的白茫茫一片,营区房檐下和光秃秃树枝上挂着的一串串晶莹剔透的冰凌,在肆虐的山风中发出阵阵断裂脆响。营区的早晨依然红火,队列声口号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在营区的路上,一个背着背包穿着崭新军装的小战士正迈着大步,踏着硬邦邦发出嘎吱嘎吱响声厚厚的积雪,向坦克六连走来。小战士胸腔中呼出的热气飘过红扑扑充满稚气的脸庞,眼神中透出的快乐和激动与冰冷世界形成强烈的反差。这就是我---新兵少壮在得知分到坦克分队命令后的真实一幕。当时的兴奋真想跳起来冲着周围群山喊一嗓子;“爸爸妈妈!您们的儿子终于成为真正的坦克兵了!”
照片中非常像我的老车长
这段发生在三十多年前的故事,虽已过去许多年但情景仍然无法忘记。
说道站夜哨让我刻骨铭心,第一次站岗由车长带,两人聊天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但是当自己第一次单独站岗好紧张,半夜睡的正香,值班员把我推醒,背着枪迷迷糊糊从连队走到车场。夜里营区很静,风刮着树叶、纸哗哗的响,车场里坦克履带不时传出金属声,吓的我抱紧枪,那一小时真是度时如年 。第二天看到战友们有说有笑,真是羡慕他们的胆量。
连队种菜
训练上车长很严格,战斗射击是衡量全车一年训练水平最重要的科目,,准备会上车长想得很细,把大家的劲头鼓的高高的。1977年的八月,靶场热的够呛,我们全车精神抖擞的整装待发。指挥部下达射击命令,车长一声令下,坦克像猛虎出山。随着几个准确口令的发出,坦克短停炮弹准确的射向移动目标。车长高兴大叫命中目标.”四发四中”。紧接着并列机枪射向敌机枪掩体,哒哒哒.....战斗射击结束。当报靶员告诉我们是优秀时,全车高兴的难以抑制,兴奋和喜悦挂在我们的脸上。这时再看看我,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热,工作服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要知道装弹稍有不慎,撞着引信(只需5公斤力)就会爆炸,你说我能不紧张吗?
接着连指挥二车也让我装,又是优秀。全连两个优秀全让我碰上了。接下来就是戴红花,照照片,把我们乐的。射击总结的车务会上车长特意提名给予我连嘉奖:“新同志,表现不错,要多多鼓励”。
想起车长的胸怀和对我的培养,一直影响我到现在。那段日子真的好难忘!
战斗射击
车长总是默默关心着我、照顾我、教育我。没有惊天动地,没有豪言壮语,很平常很平常,但却让我一辈子受益难以忘记 终于有一天车长要复员离开部队,临别时我紧紧的抱住车长,泪水不停的流。几年的朝夕相处,结下的情意,临到分别......车长的眼睛湿润了! 拍拍我的肩膀:
“小军(车长一直这样叫我),你也是老兵啦,刚来时你才这么高,现在和我差不多,我是看着你成长,你接替我的职务,我放心!好好干!别给我们连指一车丢脸”。
我大声的说:“车长放心!”
这时,运送老兵复员的汽车要开了。车长蹬上车,看着熟悉的连队亲爱的战友,尤其是和他朝夕相处手下的兵,眼睛里流露出惜别和不舍。我带领连指一车全体,挺胸立正,象刚当兵时一样,凝视着车长行军礼,车长回礼的手久久不放。泪水浸满眼眶终于一滴滴的滴落在军衣上。汽车慢慢开动,车长的身影渐渐消失了。
我听到车长在喊,“小军!给我.....写......信......”
送战友,踏征程. 默默无语两眼泪, 耳边响起驼铃声.
后记:
不知什么原因信断了,我和车长失去了联系。人生如梭,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我已移居海外,也许是怀旧?还是部队的那份感情太重?这几年我常常梦见车长,醒来时总是一脸的泪水。我一直在想,我的老车长,你过的怎么样? 也就是在去年的九月,我借着互联网搜寻,终于找到了车长并且通上了电话,车长一下就听出我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车长的声音没变,还象过去在部队一样。我们在电话里是泣不成声,老车长我终于又和你联系上了,当得知你为保护厂子,被歹徒把腿打坏,真为你心痛!车长你还象在部队一样正直、负责。
向老车长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