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点兵堂
在中东地区，被誉为“世界上最小强国”的以色列，一直是最不可忽视的一个国家。不过，如果这个弹丸之地的空军部队，与当时的超级大国——苏联的国土防空军战斗机部队手把手过招，其结果又会如何呢？在1970年的7月30日，以色列空军发动了名为“石榴20”空战行动。在这次行动中，以色列空军战斗机部队击落击伤了多架苏联飞行员驾驶的战斗机，创造了耀眼的4比0战绩！
▲以色列空军的F-4战斗机，石榴20行动参战机型之一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埃及和以色列之间的消耗战争说起。在1967年“六日战争”结束之后，原本属于埃及领土的西奈半岛被以色列收入囊中。由于大片国土被以色列吞并，不甘心的埃及人于是发起了局部的“消耗战争”，试图持续损耗以色列军队的力量，并且迫使他们退出西奈半岛。不过，以色列人可不是省油的灯，随着埃及人的攻击逐渐升级，以色列的报复行动的烈度也开始逐渐上升。在1969年3月8日，埃及军队派出炮兵和战斗机对苏伊士运河东岸的以色列“巴列夫防线”发动猛攻，导致大批以陆军官兵阵亡。以色列空军则立刻发动了“普律哈”行动作为回应。在短短4个月的时间里，以色列战机摧毁了几乎所有的埃及战斗机部队和防空导弹阵地，效率相当惊人！
▲在普律哈行动中，被以军航空炸弹命中的埃及防空导弹阵地，埃及人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不作不死”
由于战斗机部队和防空导弹部队几乎全军覆灭，埃及人彻底丧失了国土领空的制空权，以色列战斗机甚至可以自由出入埃及首都开罗上空，炸毁当地的军事设施。此时，如果以色列人愿意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发动一场大规模空中打击，彻底摧毁埃及地面部队！由于情况紧急，埃及总统纳赛尔在1969年12月亲赴莫斯科，与苏联最高领导人勃列日涅夫举行秘密会晤，讨论紧急援助细节。在会晤中，纳赛尔请求苏联派出一支国土防空军部队，前来捍卫埃及的领空，苏联人爽快地答应了纳赛尔的请求。在1970年1月至3月间，苏联国土防空军开展了一项名为“高加索”的秘密军事行动，国土防空军第18特别防空导弹师的战斗机和防空武器被打包装箱，标注成“农用设备”运往埃及。与此同时，成千上万的第18师士兵假借“苏联游客”的身份进入埃及境内，以平民身份操作战斗机和防空导弹，为埃及军队提供空中掩护。
▲前往埃及当地提供协助的第18特别防空导弹师士兵，他们是以旅客身份入境的
以色列政府迅速察觉到苏联军队插手的这一异常情况。为了避免事态升级，他们当即下令限制战斗机只能在苏伊士运河区上空活动，并且避免与苏军战斗机接触，以免引发“以苏战争”。不过，苏联当局却认为是以色列人心生胆怯，不敢与他们正面对垒。于是苏军防空部队大大咧咧地将防空阵地架在了苏伊士运河西岸，并且用导弹接连击落了多架来袭的以军攻击机。1970年7月25日，一架以色列A-4“天鹰”攻击机正在苏伊士运河上空执行任务时，被苏军第135战斗机航空团的MIG-21战斗机用AA-2“环礁”空对空导弹打成重伤。当这架天鹰攻击机艰难迫降在己方军用机场上之后，以色列政府知道自己的忍让政策已经失败了。
▲以色列空军装备A-4攻击机，在苏军重创一架攻击机之后，以色列人的忍耐到头了
为了向苏联人还以颜色，并且为在空战中被苏军杀死的战友复仇，以色列空军部队决定发动一次代号为“石榴20”的大规模空战行动。在这次行动中，以色列人动用了大量拥有丰富实战经验的王牌飞行员，这些飞行员分别来自装备F-4鬼怪战斗机的第69“铁锤”中队，以及装备达索幻影3型战斗机的第101、第117和119中队。
▲第119中队的幻影3型战斗机，他们在这次任务中将会充当诱饵角色
为了能够进行一次畅快淋漓的复仇，以色列的王牌飞行员们精心准备了一个“瓮中抓鳖”计划：第69中队的鬼怪战斗机将会发动一次针对苏伊士运河东南部、埃及军队雷达站的空袭行动。与此同时，第119中队的4架全副武装的幻影战斗机将会飞入南部地区，装作进行一次常规的侦察飞行，而第117中队的4架幻影战斗机，则会在西奈半岛的低空待命。一旦苏联人咬钩、起飞MIG-21战斗机拦截第119中队的编队，袭击雷达站的第69中队和在低空待命的第117中队的战机将会收紧包围网，同时在跑道上待命的第101中队的幻影战斗机将会紧急起飞，围歼跳入包围圈的苏军战机！
▲第101中队的幻影3型战斗机，这支中队是以色列的第一支战斗机中队，他们最早的装备，是安装Jumo-211F 发动机的捷克斯洛伐克制BF-109，也称为S-199
1970年7月30日的早上，以色列空军像往常一样开展了在苏伊士运河地区的日常作战行动。由第69中队的鬼怪战斗机掩护之下，多个攻击机中队轮番空袭运河区的目标。当机群在中午时分返航补给之后，石榴20行动正式开始。在第69中队的简报室中，鬼怪战斗机王牌飞行员阿维胡·本-努恩接受了上级的简报，他后来回忆说：“大家都很兴奋，没人感到害怕，不过大伙都无法推测自己接下来将会遇到什么敌人。这些苏联人可能会拥有和埃及人不一样、并且更加先进的武器。不过上级跟我们说，是时候用美国佬的方式来收拾这些毛熊了。”
▲以色列王牌飞行员阿维胡·本-努恩
这场攻击开始于以色列时间下午14点，由第69中队王牌飞行员阿维胡·本-努恩和阿维耶姆·塞拉带领的四机编队，攻击了埃及在苏赫耐泉地区的雷达预警站。与此同时，第119编队的4架幻影3型超低空穿过苏伊士湾后，在赫嘎达附近爬升至35000英尺高度紧密编队，在苏联人的雷达屏幕上摆出一幅“双机侦察编队”的模样，诱惑他们上钩。11分钟后，苏联人果断咬钩了！在第135战斗机航空团第2中队的飞行指挥官尼古拉·彼得罗维奇·尤尔琴科上尉率领下，3个来自该团的MIG-21四机编队紧急起飞，往南面的幻影战斗机编队扑去。在这过程中，其中一个四机编队出现发动机故障，不得不返航备降。与此同时，苏联人又从另外两个机场上紧急派出了2个四机编队，前去拦截袭击雷达的第69中队鬼怪战斗机。这样一来，参与拦截作战的苏联战机数量便达到了16架。
▲1970年，第135战斗机航空团第2中队飞行员们的合照，这些年轻人将会在石榴20行动中领教到以色列空军的厉害
苏联人的一举一动，清楚地被鬼怪战斗机那强悍的机载雷达捕捉下来。眼看着鱼儿上钩，本-努恩和其余3名僚机飞行员立刻放弃针对埃及雷达站的攻击行动。他们打开加力燃烧器，火速地赶往第119中队所在的区域与幻影战斗机汇合。与此同时，第119中队的4机编队正在进行急转向，试图拖带苏军的MIG-21编队向西追击。按照原计划，第119中队将会作为诱饵，牵制着苏军编队，而第69中队则会作为援军，在苏军编队的后下方发射AIM-7麻雀空对空导弹，将他们逐一击落。不过，由于编队在转向中出现了失误，第119中队的4名飞行员从原计划的拖带苏军编队，变成了与苏军战机迎头对射！一场混战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全开加力的F-4鬼怪战斗机，在获悉苏联人上钩之后，以色列飞行员们迅速收缩包围网
在以色列的鬼怪和幻影战斗机的包围之下，原本身为猎人的苏军编队瞬间完成了角色互换，成为了以色列王牌飞行员们的猎物。在混战之中，来自第119中队的阿夫拉哈姆·萨尔蒙首开战绩，他盯上了一架跟在了一个鬼怪双机编队身后的MIG-21战斗机。萨尔蒙首先在无线电中警告友军注意身后，然后朝着米格战斗机发射一枚AIM-9D响尾蛇导弹。在被导弹击中之后，这架米格战斗机凌空爆炸，驾驶该机的第135战斗机航空团第2中队的指挥官尤尔琴科上尉当场阵亡。
▲描写以色列空军幻影战斗机击落埃及MIG-21战斗机的油画
与此同时，萨尔蒙的战友阿舍尔·斯涅尔也与米格战斗机交上了火。斯涅尔盯住了一架跟在友军身后的米格战斗机，当友军甩开这架米格之后，斯涅尔果断发射了一枚响尾蛇，将其打成了一团火球。该机驾驶员杰拉西莫夫·雅科夫列夫上尉及时弃机弹射，但是却因为降落伞打开过早，在下落的过程中缺氧而亡！鬼怪战斗机飞行员阿维耶姆·塞拉目睹了这一切：“一架（斯涅尔驾驶的）幻影3发射导弹击中了一架米格，点燃了它。驾驶这架飞机的苏联飞行员迅速弹射，而着火的战机就像一块石头一样从高空往下坠落。在跳出飞机后，那名飞行员（雅科夫列夫上尉）的降落伞立刻打开了，这是不应该发生的。在通常情况下，降落伞会在10000英尺高度打开。如果在30000英尺打开降落伞的话，飞行员会冻死，或者因为缺氧窒息而亡！”在打出了致命一击后，斯涅尔的幻影被另外一架米格战斗机缠上了，苏联人发射的一枚AA-2导弹在斯涅尔座机的炙热尾流中爆炸，损坏了飞机的发动机喷管以及机翼。斯涅尔不得不在僚机的掩护下，驾驶战机在最近的以军机场上迫降。他的飞机随后得到了修复。
▲因为降落伞提前打开而不幸冻死的雅科夫列夫上尉
就在第119中队的幻影王牌们大杀四方的时候，第69中队的四架鬼怪正在执行十分正规的标准战术——双机掩护。由于鬼怪机动性能逊于米格战斗机，鬼怪飞行员们通常是通过双机编队来互相掩护，并且伺机猎杀追杀他们的敌军战机。不过，这些来自和平国度的苏联飞行员们没有任何实战经验，他们根本无法对王牌们驾驶的鬼怪构成哪怕一丝威胁。看清双方在技战术水平上的差距后，带领鬼怪编队的两名王牌——本-努恩和塞拉决定解散双机编队，开始自由猎杀这些菜鸟！
▲退休后嗜酒如命的以色列王牌飞行员阿维耶姆·塞拉，他在行动当天驾驶鬼怪战斗机与苏军飞行员过招
在一对一对决中，塞拉盯上了其中一架米格，这架米格战斗机迅速急转弯，试图与塞拉进行迎头对决。但是经验丰富的塞拉拉起了机头，完美地实施了一个殷麦曼机动，并且骑在了这架米格战斗机的后上方。“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些苏联人太菜了。”塞拉回忆说，“他们根本不知道如何利用好自己飞机的特性。为了摆脱我的追击，这位菜鸟在15000英尺的高度上操纵着战机一下子俯冲到700英尺，这证明他非常缺乏实战经验。我所要做的事情就是跟在他的后面，把雷达锁死在他身上，并且发射一枚导弹了结了他。”驾驶这架战机的苏军飞行员成功弹射逃生。
▲一架鬼怪战斗机发射AIM-9D导弹击落一架MIG-21战斗机的全过程
在苏军编队被以色列王牌们迎头痛打的同时，以军设在西奈的情报监听站听到了苏联飞行员与地面控制站的对话。女监听员露西·维斯曼回忆说：“最初，这些苏联人的对话与平时没有多大区别。但遭遇以军战机之后，苏联飞行员开始变得惊慌失措，他们在无线电频道上大喊大叫，整个通信频道被恐惧淹没了。其中一名苏军飞行员突然向同伴大叫：‘我被击中了，正在跳伞！’在地面上负责调度的指挥员声调开始变化，他不断喊叫着苏军飞行员们的名字，在无线电中急切地寻找着他们。这些苏联人完全陷入了恐慌之中。”
▲石榴20行动参与者的聚会，前排的女性就是监听员露西·维斯曼
在交战发生2分钟后，最先接战的第119中队幻影与MIG-21都耗尽了油箱内的燃料，双方开始掉头返航。但就在此时，第117中队的幻影赶到了战场，而第二批的两个四机米格编队也进入战场，空域中再次发生混战。本-努恩回忆起了他与其中一架第117中队幻影抢夺战果的过程：“突然之间，我发现自己和僚机，还有另外一架第117中队的幻影正在追逐着同一架米格，我们都在超音速状态下进行追击。当时我很害怕第117中队的人抢走自己的战果，于是便在很近距离上发射了一枚雷达制导的AIM-7‘麻雀’导弹——这样做是不对的，违反了操作规程——导弹击中了这架飞机。第117中队的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果从眼前溜走了。”事后查明，另外这架第117中队幻影由耶胡达·科仁驾驶，他一开始便发射一枚导弹，但这枚导弹却脱靶了。正当科仁逼近到机炮射程，准备用机炮解决战斗的时候，本-努恩发射的导弹从后方飞来，击中了这架米格战斗机。不过，根据苏军资料，这架战斗机并没有被当场击落，而是在最近的一处机场上迫降，飞机被导弹严重损毁。
▲正在发射AIM-7导弹的鬼怪战斗机，在近距离上使用这种导弹是违反操作规范的
就在本-努恩与战友抢夺战果的同时，首开战果的第119中队王牌飞行员萨尔蒙，正与赶来增援的第101中队同僚伊夫塔赫·斯派克特夹击另外一架逃窜的米格战斗机。驾驶这架战斗机的飞行员，是第135战斗机航空团的亚历山大德罗维奇·茹拉夫廖夫上尉，他不断地驾驶着座机在弹雨中左闪右避，试图躲开两人发射的机炮炮弹。由于座机燃油不足，萨尔蒙的座机在打了两轮机炮点射之后就与目标脱离接触。但是，茹拉夫廖夫上尉的座机最后还是由于伤势过重而坠毁，他本人当场阵亡。最终，两名以色列飞行员平分了这个战绩。
▲被两名以色列飞行员一同击落的亚历山大德罗维奇·茹拉夫廖夫上尉
在交战发生仅仅6分钟之后，苏军便接连损失了4架战机和3名飞行员。恼羞成怒的俄国人决定起飞更多的战机，誓要逮住这些以色列人。但与此同时，取得大胜的以色列飞行员在无线电上收到上级通告，受命停止与苏联战机交战、立刻返航。于是，停留在战区内的以军飞行员纷纷打开座机的加力燃烧室，甩开苏联战机，朝着西奈半岛的基地飞去。在以军战机大胜归来后不久，国际媒体便纷纷报道了以色列空军的这场4比0大胜仗。尽管苏联人和埃及人不愿意在媒体上面承认这场大败，但是在私底下，埃及人非常明白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由于苏军在战斗中表现的失态行为，一些埃及飞行员甚至私底下开始讥笑他们的苏联教官缺乏实战经验。这迫使埃及总统纳赛尔不得不专门发布了一条命令：禁止埃及空军的飞行员在苏联人面前嬉皮笑脸！
▲纳赛尔万万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请来的救兵，居然比自己的军队还不能打
在交战发生后，苏联空军元帅帕维尔·斯捷潘诺维奇·库塔霍夫紧急赶往埃及当地调查。在确认以色列人的战果之后，库塔霍夫元帅取消了所有苏联飞行员在苏伊士运河上空巡逻的任务。随后，在战斗中阵亡的3名飞行员，被秘密追授红旗勋章——这是苏联军队的最高荣誉之一。与此同时，苏联领导层通知埃及政府，告知他们将不再为埃及提供苏伊士运河地区的空中掩护。由于无法在失去空中掩护的情况下与以色列打消耗战，埃及总统纳赛尔只好与以色列政府签署停火条约，在1970年8月7日结束了消耗战争。
▲赶往埃及进行调查的库塔霍夫元帅，在确认以色列人的战果后，他当即下令取消在苏伊士运河区的巡逻任务
纵观整场石榴20行动，以色列空军再次发挥出不畏强敌的精神，起飞挑战来自超级大国的敌军飞行员，并且打出了4-0的漂亮战绩。而相比之下，苏联国土防空军的飞行员在缺乏实战经验的情况下轻视敌军，最终自酿恶果，被以军击落、重创了5架战机，3名飞行员阵亡。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争中，以色列空军战斗机部队的飞行员们积累了大量的战斗经验，并且在空战中打出了自己的威名。接下来的赎罪日战争中，这些年轻的王牌飞行员将力挽狂澜，把以色列从濒临灭国的命运中拯救出来。
▲两名正在互相嬉戏的以色列飞行员，在接下来赎罪日战争中，这些充满活力的年轻飞行员将会在最严峻的形势下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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