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评43军禄平地区进攻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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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雪：略评43军禄平地区进攻战斗

武汉军区43军参加对越作战，除以129师配属给42军攻打高平外，军主力向禄平方向进攻，第一阶段作战主要是牵制禄平、谅山地区之敌，使其无暇西援高平；第二阶段作战主要为配合55军围歼谅山守敌。在谅山战区内，43军主力主要起了一个助攻部队的作用，并没有唱主角。不过，43军主力出境作战24天，在相对独立的作战地域内，精心运筹，英勇作战，打得有声有色，也相当精彩，不愧为享誉光荣战史的英雄部队。

根据广州军区前指的命令，在第一阶段作战（2月17日至26日）时，43军主力以一部兵力对爱店当面之敌进行牵制性进攻，占领有利地形，查明情况。其意图是以43军主力牵制禄平、谅山之敌，同时在正面以55军攻击同登，总体上都是配合军区主力在高平方向的作战，不使谅山之敌西援高平。

虽然只是偏师的牵制性作战，但43军首长决心慎重初战，以“杀鸡要用牛刀”锐利手段，集中优势兵力火力，雷霆一击，速战速决。针对爱店当面的越南支马、龙头、540高地、长条山地域约12公里正面内，有越军的地方军3个步兵营左右守敌，43军在第一波攻击中就动用127、128师的11个步兵营另3个步兵连兵力，形成对越军4：1以上的兵力优势。在火力上，集中了师属以上的9个炮兵营，还有广州军区独立坦克团的1个坦克营，对当面越军形成了10:1以上的火力优势。

在战役设想上，43军决心将优势兵力同时投入战斗，以两翼包围、多路穿插、侧后攻击的手段发起突击。不惜一切代价坚决消灭一线地域内的守敌，实现初战必胜，速决全歼，打开口子，逼近禄平，为第二阶段作战创造有利条件。

针对当面越军主要是守山头、卡公路、支撑点式防御的态势，43军着重强调要大胆乘敌间隙，从两侧穿插敌后，达到四面包围；穿插距离掌握在军、师炮火射程之内，随时能以火力支援；实施多路穿插，各路可互相策应，使越军难以伏击。穿插时机是利用夜暗秘密进行，发扬中国军队善于夜战的传统，穿插路线选择在越军预想不到的地方，以达到出敌不意的效果。从战后缴获越军谅山省独立第123团1营的作战方案来看，该敌是设想中国军队首先沿爱店至禄平公路实施主要突破，然后向两侧高地发起进攻。虽然也曾预计中国军队会同时以排级规模的小分队向该营防御阵地侧后迂回，但却未能想到插过来的竟然是1个步兵团兵力，其路线选择在高峻难行的公母山麓，而且穿插目标是直接指向支马、龙头地域的防御核心阵地612高地和400高地，实在是凌空一记重击。

实战中，127师以379团正面进攻支马，381团翻越公母山直插龙头侧后。当各路穿插部队秘密插入支马、龙头越军纵深2-4公里时，守敌竟然毫无察觉。381团7连攻打612高地时，越军还在睡觉，大都穿着裤衩，仓促应战。由于穿插部队行动隐蔽迅速，攻击开始后6个小时，即已深深楔入越军纵深。遗憾的是，因381团攻击18号高地受挫，没有按时攻占400高地，以致第一天未能彻底关死支马、龙头地区守敌的退路。直到第二天重新组织攻击，才大部歼灭了敌人。对于540高地之敌，128师也采取了两翼合围的战术手段，切断了守敌东西两侧的退路，形成了“关门打狗”的态势。43军集中优势兵力，牛刀杀鸡，保证了作战自始终均有足够的兵力实行多路穿插，连续攻击，较快地突破了越军防御，打开了口子，实现了第一阶段的作战目标。

在第二阶段作战（2月27日至3月12日）时，广州军区前指命令43军主力首先打下禄平，尔后沿4号公路向西发展进攻，与55军共同攻打谅山。这回是要43军主力从侧后向谅山之敌出击，配合正面的55军将其围歼。

经过第一阶段作战，越军谅山省独立第123团遭到沉重打击，团部带剩下的1个多营退守到禄平县城东北侧的班快、破挖一线阵地扼守，还有约1个营踞守巴散附近要点；而越军338师的461团、462团也由亭立地区推进至禄平以东奇穷河南岸地区，并在河北侧派有警戒分队。针对当面敌情，43军以127师打主攻，沿公路两侧向禄平实施主要突击；128师主力在127师左侧和奇穷河以北向禄平东侧实施助攻，并以一部兵力坚守要点防敌338师向军翼侧进攻。

前边打过一仗后，43军攻击部队已有了一些经验，察觉到当面越军有炮火不多、士气降低、兵员缺额等弱点。因此，在兵力运用上，大体上是以1个多团打敌1个营，以1个多营打敌1个连，仍以优势兵力歼敌，但较第一阶段作战有所减少。由于对越军纵深部署情况了解较少，随着战斗的发展，43军战线拉长，侧翼愈加暴露。据此，在战术运用上强调稳扎稳打，以多路并肩突击，逐要点、逐阵地形成包围迂回，各个歼灭的战法。

实战中，127、128师并肩突进，交替攻击，进展速度很快，比较顺利地击溃了当面守敌，攻占了禄平县城及奇穷河以北各要点。在下一步攻占迷迈山的战斗中，127师于错综复杂的情况中抓住战机，奔袭抢渡奇穷河，一举夺取迷迈山，切断了谅山守敌的退路，与55军共同形成了进逼河内的态势，达成了广州军区前指规定的作战目标。（127师“铁军”由此还得到了个绰号：“谅山师”）左翼128师爬上海拔1000多米高的公母山脊，攻歼了巴散之敌，保障了127师突击迷迈山的右翼安全。

从43军在禄平地区进攻战斗的总体指挥上看，坚持了集中兵力，穿插包围，各个歼敌的作战方针，步调紧凑，衔接有力，未出现大的失误，实现了预先设想的速决歼敌的意图。

在具体战术上，针对越军在禄平地区主要以支撑点防御的态势，43军各部队在攻打支撑点时，基本上采取了小群多路，把主攻点放在守敌侧后的打法。在第一阶段作战中，步兵攻占的28个越军支撑点里，有25个主要是从侧后打上去的。在战斗打响的头两天，有些部队战斗队形密集，攻击方式呆板，造成较大伤亡。127师在攻打支马、龙头的作战中，共歼敌827人，自己伤亡500余人，敌我伤亡比为1.5:1。加上128师在战斗中的歼敌与伤亡，43军在第一阶段作战的敌我伤亡比为1.3:1，这个伤亡有点大了。经过及时总结经验教训，在第二阶段作战中，43军各部队调整了战术，注意以小群多路攻击，在火力与运动结合上也越打越好，越打越熟练，伤亡越来越少，使敌我伤亡比变成了3:1。

越军在阵地被突破后，往往钻山洞、藏树林、进草丛，然后寻机打冷枪冷炮袭击中国军队。仅127师在第一阶段作战时，就遭暗藏之敌的冷枪冷炮打伤29人，牺牲6人。有了血的教训，43军各部队开始重视在巩固阵地时肃清残敌，将搜剿战斗作为进攻战斗的继续。各部队经过周密组织，采取分片包干，拉网合围，以小群对分散的战法进行搜剿。对林密草深的地方用火烧；对山洞或掩蔽工事里的越军用直射火炮打或掩护搜剿小组靠上去用炸药包炸；在越军可能寻粮取水的地点实施潜伏撒网；对搜剿地域的每片山区、每个村落都要逐洞逐户仔细搜查。搜剿的重点是在山的合水线、反斜面以及越军逃窜方向的村落、路边。兵力使用必须适时投入二梯队，以加大搜剿密度和进度。经过严密搜剿，各部队扩大了战果，巩固了阵地，保障了后方与运输线的安全。

在撤军回国时，43军部队大打“回马枪”，主动寻机打击尾追越军，战果辉煌，这在79之战全线各部队中也是比较突出的。

在炮兵使用上，43军将军、师炮兵团编组成几个炮兵分群，并以部分火炮加强到一线步兵团。炮兵阵地尽量靠前配置，以利于观察和减少转移阵地。战前对主要控制点和射击目标进行了精密测地，并派出应数量的炮兵前进观察所随一线步兵行动。战斗中当步兵呼唤炮兵支援时，一般在3分钟左右就可实施射击，基本上能够及时支援步兵战斗。在周密组织下，43军炮兵群的强大炮火使当面越军无法阻挡，从根本上保证了整个作战行动的胜利。

再看一下越军。43军主力作战当面的越军为主力师、地方军、特工队和公安、民军相结合的武装力量。其排以上干部大都有实战经验，有的地方军还是步兵师改编过来的，既有一定的正规部队作战经验，又具有地方部队熟悉地形的特点，作战起来很是狡猾顽固。

越军的防御重点在边境一线，以靠边境线的主要高地为前沿，重点是卡公路、守口子，以连、排支撑点为基础构成环形防御，防御工事较为坚固。在边境一线后，则依托公路和主要道路两侧的要点，重点设防，主要为野战工事。其火力组织较严密，基本形成了远近结合、明暗结合，正面、侧射、倒打结合的火力配系。在重要地段的公路两侧，还设置有反坦克阵地，配置了反坦克小组。越军的炮兵较少，成分散配置，机动较多，不善于集中使用炮火。

实战中，越军有几项主要防御动作：一是“顶”。凭借防御要点和有利地形，坚决顶住中国军队攻击。当中国军队进攻时，只以一部火力打，不暴露全部火力点。待中国军队靠近时，藏在隐蔽工事内的越军才突然开火。有的越军沉着等待，中国军队通过时，再以侧射、倒打火力突然射击；二是“散”。顶不住就散，化整为零，化军为民，三五成群，各自为战；三是“藏”。当中国军队追击时，就进树林，钻山洞，入草丛，藏匿踪迹；四是“扰”。一有机会就钻出来向中国军队打冷枪冷炮，进行袭击骚扰。

进攻时，越军一般无强大的炮火支援，多为连排规模，最多达1个营。通常以隐蔽运动、偷袭手段进行，很少组织强攻，进攻精神比较差。

从越军的防御部署上看，一线要点较为坚硬，但纵深浅、间隙大，易遭穿插分割和迂回包围。在战术上，越军虽擅长小股游动袭扰和依托阵地独立坚守，但缺乏大部队协同作战经验，往往打这个营那个营不动，打这个连另一个连不主动支援，很少进行反冲击。这种消极防御方式给了中国军队实施穿插分割、各个歼敌的有利条件。即使越军再狡猾顽强，在擅长大兵团作战的中国军队面前，不过是多制造些麻烦，根本无法扭转战争大势，其失败是不可避免的。

43军主力方向的作战，总的来说，是到外区配合兄弟部队作战，是配角。用褚传禹军长的话说：“我们碰到的情况，没有兄弟部队那么复杂，受到的考验也没有兄弟部队那么严峻。。。” 诚然如此，43军主力在前后两个阶段的作战中，运筹精确，进展迅速，从始至终均基本按预定计划和要求行动，完成了广州军区赋予的各项作战任务，这并不是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