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中苦瘠甲天下”,最早是陕甘总督左宗堂说的。指甘肃省会宁县穷困、贫瘠天下闻名。这是一个靠天吃饭(以雨养农)的国家级贫困县,属陇中黄土高原丘陵沟壑区。年降雨量仅300毫米,并且十年九旱,水资源极为短缺。由于缺水,这里的大地少了绿色,一眼望去到处是光光秃秃的山,像一个被岁月风干了年轮的老汉,那雄浑的黄土,纵横的沟壑,干涸的河流,说明这里的自然条件十分严酷。
1970年3月,从“解放军大学校”毕业。 虽然走出“世界风库”,却进入“三西干旱”地区,到了“苦瘠甲天下”的甘肃省会宁县。
农宣队给我留下的记忆,是要吃“全壳糜子饼”。这种不经加工,用原粮粉碎做成的饼子,使我又回到“三年”困难时期。由于不能洗澡,衣服上长了很多“小爬虫”。比起四清时的北京顺义北小营公社,和我老家的农村,70年代会宁的农民生活是非常艰苦。生活条件是相当的差,别说吃肉,吃菜都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当时的会宁连续多年大旱, 老百姓吃饭靠政府救济,每天八两粮。喝水靠政府分配的汽车从靖远黄河拉水供应。我们和农民一样,吃的是救济粮,住的是土窑洞。 看到会宁农村如此落后贫穷,我确实大为震惊。
柴家门有全大队唯一的供销社,中药店,文书办公室兼队部。王宝成,是供销社唯一员工,曾是内蒙军区象棋亚军。我和王宝成以及帮他看家护院的大黄狗,成了好朋友。后来我的大妹生下双胞胎,缺奶。通过王宝成,将当地农民无钱购买的红糖票,搜集给我。买了不少红糖。以糖水稀饭代奶,解决了大问题。
1971年11月,在会宁郭城中学听“林彪”事件的传达。1980年,根据传达内容写成中篇小说“皇帝梦”。因与“世纪审判”闯车,被退稿。1970年有一次开会,城关公社请我们吃了一次羊羔肉,至今还是舌尖上美味。队长严宗仁的小女儿严蕊芳秀外慧中,曾托人介绍给我做对象。我因要回安徽,拒绝了这门亲事。后来也没有调成,倒落了个苦熬单身。真是“万事皆由命,半点不由人”。
1971年年底,由定西农宣队分到会宁县文教局,再分到河畔中学。真的没想到,在苦瘠甲天下的地方,还有“世外桃源”。 “文化大革命”到了穷乡僻壤,只剩下“小道消息”,如“尼克松吃鸡”,等等。每天下午课外活动,教职员工和学生踢一场足球;周末晚上,打扑克,贴鼻子,都令人回味无穷。
靖会电力引黄提灌工程及灌区,地处白银东南部的靖远县南部、会宁县中北部。灌溉面积25.3万亩,受益人口20万人,主体框架基本上都在上个世纪70年代建设的。1970年3月,记得初到会宁,只能饮用“窖水”。这种水是靠收集雨水,存放在枯井中。由于有限,必须十分节约。没有“窖水”的人家,只能到祖厉河去挑高含碱的“苦水”吃。1973年,靖会电力引黄提灌工程建成,在河畔中学喝上了黄河的甜水。靖会电力引黄提灌工程,是一个现代化的大工程。
70年代初会宁的特大旱灾,使敬爱的周总理听了动容流泪,并派出工作组帮助救灾。1971年,甘肃省委决定以工代赈、生产自救修建了靖会电力引黄提灌工程。靖会引黄电力提灌工程是甘肃省中部干旱地区的大型骨干水利工程之一,设计流量12m/s, 最大提水高度523m,平均扬程360m。该工程1971年动工兴建,1973年通水运行,从此彻底改变了这一地区群众的生产生活条件,解决了温饱,摆脱了贫困,生活水平有了显著提高
笔者亲历“引黄提灌”的建设过程。由于引黄指挥部里有来自清华和北工的“五七”战友,常常去找他们聊天。也总会看到他们桌上堆满各种机电蓝图,引人入胜。有位工程师叫翟汝新,北京人,也常来河畔中学和我们打桥牌。他还会讲故事,诸如“一只绣花鞋”,“绿色的尸体”,“第二次握手”等等,文革中流传的手抄本小说,都讲的有声有色。其时我担任农电班班主任,在给学生上课的同时,也为泵站工人提供过培训课程。农电班的学生们,为引黄工程挖土方,出卖劳动力,换取微薄的报酬。
1977年冬季,在偏远的甘肃会宁河畔中学,谢兰英(女)老师传来北京的“小道消息”,“邓小平说了,要恢复高考,救国要紧”。 在场的几位老师都激动得热泪盈眶。我和兰州大学“分配”来的王卓,“漫卷诗书喜欲狂”,准备考研。同时,为学生办起了“高考突击班”,几十个农村孩子,通过77年和78年的高考。进了全国各地高校,包括北大。
苦瘠甲天下的河畔中学,是“文革”中的“世外桃源”。除了老师和学生淳朴,学校的两位领导贺国华和李兰图也十分开明。1971年底到1978年春天,渔翁在“世外桃源”中,无风无雨。远离尘世喧嚣,主要任务就是一心教好8个班的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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