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关好门，我把枪放回兜里，走过去把风尘仆仆的老婆揽到怀里，亲了亲她红红的嘴唇。几天没见，又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香味，觉得心里很踏实。
露西娅小心翼翼地回亲了我，轻轻地用手划了一下我的左肋：“还疼吗？有没有坚持练习深呼吸？”
我顺手把她的手拉起来送到嘴边亲了亲，作势要抱她起来，说道：“我已经好了，天天努力呼吸，一点儿也不疼！”
露西娅灵巧地躲开我抱她的手，顺势在我鼻子上捏了一把：“医生说要恢复至少4星期才算好了一半，你再忍忍！”说完推开我，向我的卧室走去：“我要洗个澡，你去楼上把我的浴衣拿下来！”
我把她简单的行李搬到楼上，取来了她的浴衣挂在浴室的门口。然后去酒柜里拿出一瓶喝了一半的芝华士，想了想觉得露西娅情绪不错，不应该需要高度酒，就又换成了一瓶新西兰的牡蛎海湾白葡萄酒。打开，又去拿了两个空杯子，把这一堆东西都放在茶几上等着她出来。
不知为什么，即使是象露西娅这样身手矫捷的女人，洗起澡来也是没完没了。我给自己倒的一份酒都喝完了，露西娅才带着一身雾气从浴室里出来，小脸儿被热水激得粉粉的。
露西娅裹着浴衣往沙发上一坐，拿起我给她准备的酒喝了一口，笑嘻嘻地说：“想我了吗？”
我认真地点点头：“想了。你情绪不错啊，你爸妈都好吗？
”他们都很好，只是被我吓了一跳。我们好几年没见面了，我这是第一次要求紧急会面，他俩都以为我出事了。我告诉他们好几遍我没事，他们才相信。“
我端着酒杯默默地听她说话：在一起生活三年了，我学会了闭着嘴听她讲话。如果是可以告诉我的事情，不用问她也会告诉我的。否则我问也没用。
露西娅忽然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门口拿起刚才放在那里的随身小包，从里面拿出了那个U盘，走回来放在茶几上，又拿起了酒。
她出门之前我俩对这个小东西谨慎有加，生怕有个闪失。眼下看着她现在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我猜可能里面没有什么值得紧张得东西，不禁暗暗地有点儿失望。
“萝卜，我爸拿到这个U盘以后如临大敌，在他那里搞了个最高级别的保密安全协议的环境才打开看的。结果这只是一个普通加密的存储盘，里面是苏迪的记账本之类的东西。苏迪确实记录了所有金钱的往来，来去的账户等等，但是我们觉得那些账户现在应该都关掉了，很难追踪。而且从苏迪记下的流水来看，她在过去的六年里一共只得到了大约将近30万美元的报酬，完全没有贪污或者隐瞒的迹象。所以我们觉得苏迪的上级和客户应该没有找她追账的想法，杀死她纯粹是为了保密。我爸不会去查那些账户，他叫我们也不要去动，除非我们想把这些信息交给CIA或者FBI, 让他们去折腾。但是那样的话这些人会被惊动，马上会回来找上我们俩。”
“你是说，如果我们不去招惹他们，也就不会有人来找我们的麻烦？我很怀疑。他们两边派出那么大的阵仗要除掉苏迪，结果让我给搅了，能放过我吗？而且他们肯定会怀疑苏迪记下了什么重要情报，而且可能转给了我。他们不会天真到觉得安全屋里的一个炸弹就把情报都炸没了？”
露西娅喝了口酒说：“那当然不会那么简单。我们认为目前对方在犹豫，平锅街的这场大戏即使对他们这些手眼通天的势力来说也很难压下去，尤其是FBI也牵扯进来，有好多文件要藏起来，有好多问题要回答。你虽然不是CIA，但是你在圈子里已经打出名声来了，他们可能不想马上再搞出什么大的响声去干掉你。我爸建议我们主动出击，给对方发一个信号，就是让他们觉得我们没有打算，或者说没有东西要交给FBI。“
除了出生在阿拉巴马，父母都是军人以外，露西娅从来没有告诉我任何她父母的事情。眼下听起来至少她老爸在这个圈子里已经浸淫多年了，而且现在仍然在工作。我想不明白有什么信号可以发给对方，就老老实实地说：“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露西娅却不再说了，改变话题问我：“皮普这几天联系你了吗？他发现什么了吗？“
我站起身，走出后门，从后院堆着的一堆冬天壁炉用的干木材里拿出一张小纸条，带回屋里递给露西娅。我觉得一般人都会把重要的东西藏在屋里，用结实的材料保护起来，我反而把它就放在屋外的乱木头当中，一般人就算看到木头中有张破纸可能也想不到会是个重要文件。只要不下雨没被风吹走就没事了。
“这个是皮普今天才给我的。这个人是县警局的一个SWAT队员, 那天被皮普他们叫到现场充门面的。这人私下里是个雇佣兵，帮政府，比如CIA， 或者别的什么组织做点儿脏活儿。苏迪就是他炸死的。FBI里还有内应，但皮普不告诉我是谁，他怕我伤他们的人。”
露西娅看了看那人的名字和地址，又喝了口酒说：“这人是警察？完美的目标！我们下一步就去把他做掉，让对方觉得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可顾忌的，连警察都敢干！”
我好像开始明白露西娅她爹的意思了：“你是说，如果我们从苏迪手里拿到了重要情报的话，我们现在或者是应该躲起来准备和他们谈判，或者是应该马上报告CIA/FBI。 而冒着风险杀一个SWAT, 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报仇，说明我现在不觉得有小心谨慎的必要，也就是说我手里有没什么有份量的东西？”
露西娅笑眯眯地点点头。我继续说：“他们会不会干脆给我按个叛国者的罪名，或者直接用武装抢劫杰森汽车的罪名公开通缉我？“
露西娅摇摇头：“一旦觉得你手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们马上会大事化小。毕竟屁股上有屎，不想再把新闻扩大了。“
我其实不喜欢喝葡萄酒，只是露西娅喜欢，就也陪着喝两口。看着她洗过澡后又被酒精映得微红的脸，我好奇地问到：“我觉得你这次回来心情比平时要好很多，是因为你老爹觉得我们危险不大吗？“
露西娅放下酒杯摇摇头说：“那倒不是。他们腾出手来以后迟早还是会想办法除掉你，但这点风险吓不倒我。我这次心情比较好是因为见到了爸爸妈妈，另外还和他们谈起了你。我爸爸问我你这个上级给配的老公怎么样，如果对我不好他可以帮我除掉你，保证不留痕迹！”说完露西娅自顾自地“咯咯”笑了起来。
我有点儿尴尬，赶紧追问道：“你怎么说？”
“我说你还可以，暂时先留着用吧！”不知是不是因为舟车劳顿再加上喝了酒，露西娅眼光媚媚地斜着眼看着我。
我做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露西娅玩弄着手里的高脚杯，轻声说：“我给我父母讲了讲你的事，我爸说你是个满奇怪的人。一方面你像个真正的枪手一样头脑冷静，下手不容情。他从来没见过一个既没当过军人也没上过战场的人有这样硬的神经。另一方面你好像又心太软，连个工作对象也会豁出命去保护。我说你就是这样的，在夏威夷都只剩半条命了还要来救我。我让你开枪你也毫不犹豫，完全不管自己是不是在火线上。所以我爸说你不太适合当枪手，我应该帮你转行。”
说到这里，露西娅抱起一个靠垫，把腿缩到沙发上，轻声说：“我爸还说，听起来你当个丈夫应该还不错。他不能亲自来考察你，要我自己小心决定。他还让我转告你，如果你对他的小女儿不好，他会带着我的哥哥一起来和你拼命!”
我从我这一侧的沙发上下来，从地板上爬到露西娅的那一侧，在她脚边坐下。露西娅伸手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发，我拉过她的两手捧在脸前吻了吻，然后认真地问到：“你是说，以后你正式把我当丈夫了？“
露西娅点点头说：“如果你愿意的话。你愿意吗？”
我板起脸认真地思考着：“你爸和你哥块头大不大？”
露西娅扑哧一声笑了：“他俩都比你高一点，我爸瘦一点，我哥比你要壮。”
“这么说的话我还是愿意吧，打不过他们就加入他们！”
露西娅哈哈地笑出声来：“那你待会儿把主卧里的衣帽间腾出至少四分之三来，我把我楼上的衣服搬下来。”
我马上站起来说：“我这就去！”
露西娅拉住我说：“等等！还有一件事没有讲，也是苏迪的U盘里的内容。不是坏事，但是我一旦告诉你，你肯定要后悔一件事。”
我急不可待要回屋清理房间，赶忙告诉露西娅：“只要你不把刚才的话收回，我什么也不后悔！”
露西娅不慌不忙地问我：“咱俩有一次聊过比特币的事你还记得吗？那时比特币涨到两万五一个，你说要是当初你早点知道这件事，先买它几个就好了。苏迪的U盘里有173个比特币，按现在的市场价六万一千块一个，这个U盘里的比特币大约值一千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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