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在我看来,我和苏迪关系的发展速度算得上超快了。自从上周五一起参观了间谍博物馆和我的办公室以后,我几乎每天早晨都和苏迪一起拼车上班,周三一起吃午饭。第二个星期三,我们一起吃完午饭以后约好这个周六一起去马里兰州的大瀑布公园徒步。
周三晚上我带着一点点得意地告诉露西娅我和苏迪约好了周六一起出去徒步,这将是我们第一次在非工作日见面,而且之后肯定有午餐甚至晚餐。谁知露西娅却很不满意,告诉我进度太慢了,都两个星期了还没有进过苏迪的家,也没有亲密关系,我需要加快进度。
我不以为然:“这又不是在工厂生产,活儿赶得急我可以连夜不睡觉加个班儿什么的。这是谈恋爱,欲速则不达。要是你要我去搞个一夜情,我周六拉她去喝酒,看看可不可以把她灌醉趁机下手。可是我们要的是谈恋爱,只能按部就班地来啊。”
认识露西娅几年以来的第一次,她对我发了脾气:“谁让你去谈恋爱了?要你做的是赶快和她上床,搞清楚她是怎么偷情报并把情报传出去的!咱们在A组织的内线报告说能源部的内鬼最近又发了一次情报,仍然涉及多个项目的内容。经过分析有机会接触这些不同项目的人员,苏迪仍然是最重要的嫌疑人。”
我理解露西娅的压力,但仍然觉得这不是能够随便加速的事情。露西娅第一次冲我发火,我不想直接反驳她,只好默不作声。
可能觉得自己有些失态,露西娅在电话里把声音放得柔和了一些:“苏迪的前夫和前男友和你的特点都不太相同,我们觉得在被抛弃两次以后你这种暖男类型应该对她的胃口。即使她内心没有被你吸引,但是她已经36岁了,我们觉得她会向结婚成家的方面考虑。而你的性格,是最好的结婚对象。这样,这周日在伯塞斯塔镇有一个大型的工艺品节,会有很多工艺品的经销商上街摆摊销售。我让马蒂欧租个大摊子放些墨西哥的工艺品,你带苏迪来看,告诉她你打算做完这个政府合同之后就和你的朋友合伙开公司,借此开始计划你们俩的未来。这样可以加速你俩的关系发展。”
虽然有点儿太急了,这听来倒不失为一个办法。我随口说了一句:“这主意不错。不过现在才定周日的展台,不知还有没有位置。”
露西娅说道:“花钱能搞定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我明天和马蒂欧做好背景资料发给你,你现在先设计一下话术吧。记住,你虽然是暖男人设,但是在必要的时候一定要敢上手,才能不错失良机。明白了吗?”说完她把电话挂断了。
露西娅说钱不是问题的时候,我心里有一些不痛快。一年半以前在陆军医院做手术的时候,军医说我可以在伤口接近痊愈的时候就安排整形手术。但是几个月以后露西娅向上级要求给我安排整形手术的时候,却被告知我们在夏威夷的那个行动计划已经结束并且关闭了,现在没有任何预算给我做手术。
露西娅前前后后帮我申请了好几次,都被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最后我俩商定,下次行动的时候想个办法把我的手术费用安排进去。
我想自费去做几个刺青把伤口盖住,,但是露西娅骑在我身上横行霸道了半天以后告诉我,她只能同意我在大腿根处刺些比较小的图案遮住那个伤口,腰间和右肩的伤疤都不要刺青。她是不想在我身上增加容易被人记住的特征。于是到目前为止我只是做了一个小海豚的图案把有大腿的伤痕掩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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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早上大约8点,我来到苏迪家楼下接她。很快,苏迪背着个橙黄色的双肩背包出现在单元门口。她上身穿了一件短而宽松的月白色短袖上衣,胸前画了简单的图案,写着“沙漠”的字样。短衣的下摆被隆起的胸部撑起,悬在腰间,把丰满的腰肢衬得苗条了一些。下身穿了一条灰绿色的短裤,裤腿宽松但在裤脚的地方加了一条带子略微收口,显得圆润的大腿结实了一些。脚下的棕色的登山鞋配了一双红色的袜子,衬得雪白的皮肤更加耀眼了。
看到我在打量她,苏迪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我不经常在户外活动,太苍白了。”
我摇摇头说:“你全身服饰的颜色设计得真好,衬得你的皮肤特别漂亮。”
苏迪得意地上下看了看自己:“真的吗?谢谢你!”
“只有一件东西不太合理,就是这件上衣。”我指了指她胸前的“沙漠”字样:“这一定是世界上最湿润的沙漠了。“
苏迪哈哈一笑,瞟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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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选的徒步小径是马里兰这一带难度比较高的,叫山羊比利小径 A段。我觉得苏迪不是经常户外运动的类型,建议我们换一条容易些的路,甚至就是这个山羊比利的B段或者C段都可以。但苏迪坚持要走这条,我就没有再反对。
这条小径上有很多地段要通过倾斜的石壁,大部分人都要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常有攀岩运动的初学者在这条小径的附近找到一些巨石,安装了安全绳以后练习攀登。
有意思的是这条难度颇高的徒步小径也是这一带最受欢迎的路径之一。如果有人在某个石壁前犹豫不前,后面很快会跟上不少徒步者,造成小小的交通阻塞。
苏迪的个子比露西娅稍矮,可能有1米61或62的样子。体重据我观察,应该在120到130磅之间,在美国这个大部分成年人都超重的国家,并不显得太过分。但是她可能确实不经常在户外活动,很快就开始望岩兴叹了。
这个小径有1.7英里长,只能单方向前进。在大约一半距离的时候才有一个出口可以放弃爬行。为了不阻挡后面的徒步者们,我不得不经常连拉带拽地把苏迪揪上一块块岩石,或者不顾避嫌,托起她的双腿或者臀部让她可以够得到上面的石头。
到达小径中点以后,我告诉苏迪这是唯一可以退出的地点。如果她不想挣扎着爬完整个1.7英里,我们应该从这里退出。
出乎我的意料,苏迪说她还是想走完整个的1.7迈。“除非,“她喝了两口一路背过来的纯净水:”除非你不想拉着我了,那咱们就从这里离开,叫个网约车到小径的起点取车回家。“
在我听来,苏迪是在考验我的体力和忍耐力。我轻松地一笑:“只要你还能坚持,我们就一起走到这条路的尽头!” 然后继续拉着她爬上一块又一块的巨石。
路上,苏迪问我:“你是不是经常健身?你的肌肉并不像健美运动员巨大无比,而是非常坚硬有力。这是一种特殊的练法吗?”
我一边拉着苏迪努力前行,一边慢慢解释:”也不是什么特殊的练法。大约一年半之前,我遭遇了一次很大的事故,我的右腿,右侧腰部,以及右肩都受了伤,其中右肩有两块骨头被打碎了。做手术的医生嘱咐我一定要努力锻炼身体,否则有失去部分功能的可能性。医生还告诉我,不要贪图好看的大块肌肉,主要是要加强力量。尤其是右肩,需要用力量训练来刺激骨头的生长。所以在过去的一年多里,我每天要在健身房两两个小时甚至更久。“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露西娅的说法:该上手的时候就上手!于是我借着话题拉过苏迪的双手,把她们一只放在我右臂上,另一只放在我的胸肌上。
果然,苏迪两只手都尝试着捏了捏我的肌肉,惊叹道:“你的胳膊好硬啊!胸肌按都按不下去!”
我看看周围没几个人,干脆一弯腰把苏迪横抱了起来,抱着她向前走了20米的平路,然后轻轻放下。做这件事的时候我尽量屏住呼吸,不让苏迪觉得我很费力气的样子。
因为拖着苏迪比较慢,我们用了3个多小时才走完大部分人2个多小时就可以完成的徒步。但是我们俩都很高兴,毕竟是完成了我俩的第一次。
“这附近有一家叫Q,皮特陈的餐馆,偏辣口味,你行吗?老板在创业前是中国大使馆的厨师,现在在DMV一带已经有好几家分店了。“
“我不怕吃辣,也喜欢中餐。咱们就去这家吧!”
我把日产车的空调开到最大,希望让被晒得想烤箱一样的车内尽快凉下来。苏迪倒似乎不是很介意,她一边递给我一张纸巾擦汗,一边若无其事地问道:“萝卜,你告诉过我你很小就随着养父母来到美国了。我觉得你的英语好像有一点口音,是中文口音吗?”
我嘿嘿一笑说:“岂止一点儿口音!我小时候来到美国,我养父经常出差,我大部分时间都是跟养母在一起。我养母是从中国移民过来的,所以我就有了中文口音。我养父是葡萄牙人,我猜我也学了些葡萄牙口音。再后来我找了一个女朋友,现在已经是前女友了,我们在一起住了两年。她是西班牙人,我可能又捡了点西班牙口音。所以你要是现在还能听出我是中文口音,那你真是厉害!”
苏迪感叹了一下:“怪不得,我听不出你的口音是哪里的。”
我马上追问了一句:“你很擅长分辨不同国家来的人的口音吗?”
苏迪摇摇头说:“其实我除了英语以外只懂一些希伯来语,我爸爸是犹太人。我妈妈是伊朗人,但是她很小就到美国来了,不会讲波斯语。”
话说到这里,车里安静了。我们俩好像都在想自己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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