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看看太阳挺好,我把她们娘俩送到干妈家,然后独自来到镇上,泊好车,走走停停穿过狭窄的街道,坐进理发店,翘起二郎腿伸直脖子,等老头戴好老花镜后过来削我的头。
基本上我还是怀旧的,这个满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建筑的小镇让我很放松,我尤其喜欢在菜场附近流连,什么都不买,就是愿意混在各种人等中间,随便走走看看。太座对我这个老旧男人的容忍到逛博物馆为止,所以这种事情需要秘密进行,一般的借口是理发。
老头摁下我的头,一边卡擦卡擦地剪一边唠家常,问我从哪里来,住哪儿,做什么营生,一个月赚多少钱,一年回几次家乡……我按照外来务工人员的范本回答着,这带给他“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满足,于是放倒椅子,热毛巾盖上脸,打开剃头刀在磨刀布来回刷几下,就开始修脸,我这张脸再怎么修也是那副人猿模样,不过刀锋刮过皮肤的感觉很爽,一般大城市的美发是不会拿刀在你脸上拉来拉去的(他们只会派个小妞在你身上捏来捏去),所以我这种老男人需要的享受只能在这样的小镇上寻得。
拿开毛巾,刷上泡沫,老头用拇指和食指撑紧我的腮帮,开始刮胡子。毛发不盛者是很难理解让别人给你刮胡子的快乐,怎么说呢?比一吹气如兰的小姑娘趴你肩上给你掏耳朵更舒服。老头做我这个生意显然不省事,来回收拾了两三遍,才把我的小巴整个光洁溜溜像刚剥壳的热乎茶叶蛋。
吹干头发拍掉衣上残留,结账,7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