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往事(634)

我,东北女人,16岁进城打工,曾拥有一条商业街,破产后去澳洲洗碗

自PAI 自PAI 2023-03-08 04:00
 
这是《自拍》第369个口述故事

我叫Dan,七十年代末出生在辽宁沈阳。那年头中国经济还相对落后,万元户是个稀罕物,在我们村,有一千块就算首富。为了挣钱,16岁那年我离开老家进城打工,后来运气好赶上一波红利,误打误撞地进了地产行业。最风光的时候,沈阳有名的餐饮一条街都是我的,我还把它做成了全市的旅游地标。

那时候我不到三十岁,有钱有势,挥金如土的,在外人来看是妥妥的人生赢家。只有我自个儿知道,钱多并没给有我带来多少好处,反而养出了一身臭毛病。红利期一过,我接连摔跟头,干啥赔啥。

我这人好面子,在国内低不下头,没钱了就跟人跑到澳洲打工,刷盘子洗碗啥的,反正谁也不认识。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还能东山再起......

 

现在的我踏实平和,和之前的性格比完全是两个人。

受父母的影响,我从小就挺有生意头脑的。我爸是村里的木匠,他手艺特别棒,什么家具都会做。我妈是那种特能张罗的人,他俩一个打家具,一个卖家具,配合得挺好。后来俩人又开始做果蔬批发生意,我到市场一看人多就脸红,遇到同学马上躲起来,我妈硬逼着我出来吆喝招揽生意,就这样把我的脸皮给练出来了。

那会儿是八十年代末,赶上改革开放,做生意还是挺赚钱的。后来我妈又陆续开了面包厂、饮料厂,在我们那儿都是头一家。可惜她只适合打江山,不适合守江山,因为性格太固执,听不进别人劝,厂子一个个都倒闭了,外债欠了十多万。这笔钱在当时是天文数字,全家跟着一起发愁,我三个姐姐无一例外,都早早地辍学打工。

 

老家的房子,以前住我们一家六口人。

高三那年,我去找我妈,院子里又堵满了要账的,不给钱死活不走。我妈打发我去找三姐拿钱,三姐刚发的工资还没捂热乎,就被我全拿走了。为了帮娘家,我大姐、二姐跟婆家闹得也不是很愉快。

我学习成绩一般,高中毕业就跟家里说不想上了,我妈抱着我哭,“再怎么着也供得起你上学。”那我也不上,我要去沈阳找三姐。三姐的工作很不稳定,我只好花钱找中介,让他们推荐个收银员一类的工作,起码看上去干净,高级点。

不知道是中介不行还是我不行,找了半个月工作都没着落,我不能这么老等着,只好放低要求,找了个餐厅服务员的活儿。

 

1998年拍的全家福,右二是我,两个小孩是姐姐家孩子。

干餐饮这行得受气,我们东北人性格都比较火爆,好多人喝点酒就不知道东西南北,骂骂咧咧不说,有的还借酒找茬。有次一个包间的客人喝大了,一堆老爷们儿逼着服务员喝酒,把小姑娘吓得直哭。

我在旁边一合计,直接去找最像大哥的那个人,端着酒杯给人赔了个不是。那大哥挺排场,几句话就把事摆平了。因为处置得当,我被老板提拔成了餐厅经理。

经理还没干热乎,店里又出一档子事。这回我正在气头上,跟那桌客人打了起来。我没想到吵吵的时候人多,真打起来自己人全都没影儿了,只有一个服务员边哭边拦架。这事儿让给我长了教训,别看平时大家都挺好,真有事不一定谁能帮你。我第一次被社会上了一课,从那以后做事开始考虑后果,也有意修正了自己的性格。

这一架打完,老板为了安慰我给发了几百块奖励,我给拉架的服务员分了点,就离开了餐厅,打算换个行业发展。那会儿是1998年,我二十岁左右,正是爱美爱打扮的年纪,早前我就对服装生意很感兴趣,可惜没本钱做。这下没工作了,我就拿着在餐厅打工挣的千把块钱,找了块地方开始摆地摊。

 

决定摆摊前和家人拍的,左一是我,身上的那件外套现在看也不过时。

摆地摊成本很低,我花三两百块钱上点货,用包袱铺在地上摆着卖,城管一来拎起包袱就跑,运气不好被逮住了,大不了罚钱扣货。等挣了点钱,我又开始摆夜市,一天跑好几个地方,为了抢地盘还跟人家打嘴仗。摆摊看天气,刮风下雨就得歇着,收入很不稳定,平均每月能整个一千来块,只比上班强一点。

我天天想着多挣钱,将来整个自己的服装店,没事了我就去街上转,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面。有天我转到市中心的商场,见那儿人来人往,除了本地人还有很多旅游的外地人,客流量特别大。当时商场门口也有摆摊的,生意好的不得了。我在旁边观察了很久,看人家咔咔收钱老羡慕了,回去后就盘算着来这儿干。

这么好的地方,没个硬点的背景肯定拿不下来。为了能盘下商场门口的位置,我迂回找了好多人,请人家吃饭聊感情,一点点接近最管事的人。三个月之后,我终于拿下一个摊位。

那是2000年,整个沈阳市的繁华都集中在这条街上,商场门口人山人海,游客给家人带礼物一买就是十件二十件。赶上节假日,一天营收就能有一两万,我靠卖衣服一下子翻身了。

人一有钱本性就容易暴露出来,可能是家里老小的缘故,我对省钱一直没概念,即便是家里欠债的那些年,爸妈也没舍得让我受苦,所以我花钱一直大手大脚。老邻居给我起了个外号叫“一夜富”,意思是钱到我手里第二天就没了。这会儿钱来得快,我花起来更没顾忌。

液晶电视刚上市那阵儿,商场拿货要一万多一台。我在市里买完房,把三个房间都安上了液晶电视,厨房、厕所也不放过,五台电视花了快10万,我一点不心疼。

 

挣到钱之后的我,穿着打扮很有大姐大的范儿。

我成天和商场那群人吃吃喝喝,每天都过得挺潇洒。可惜好日子没过几年,这条街就接到通知说要被拆了,拆完政府打算招商盖高楼大厦。这条街早就成了气候,大伙儿在这干了这么多年,离开这儿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每回凑一块儿吃饭人们就叨叨,说这地方这么贵不好招商,真是拆早了,不知道得晾多久呢。

每回吃饭每回说,聊得次数一多,我就上心了。想着既然都没找着干买卖的好地方,不如把这地方盘下来,建点简易房出租当商铺?吃饭的一群人都觉得不靠谱,笑话我异想天开。我想起当初在商场门口拿摊位那会儿,也有人笑话我从人家嘴里抢肉是瞎惦记,我不是照样抢下来了?

一有空,我就找管事的人谈占地经营费。人家说得很实在,政府的招商工程敲定前想试试可以,但这个空窗期不知道是多久。哪天启动建设了,我这边不会有任何保障。

我算了一笔账,只要快速把铺面建起来,坚持半年我就能把风险释放,再坚持一年就能赚钱。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性格随我爸四平八稳,那一刻才意识到其实骨子里随我妈,有赌博和冒险的基因。

那些天我吃不下睡不着,晚上在家等消息,忍不住跑到卫生间朝东南西北磕了四个响头,求老天爷保佑。后来知道事情有着落了,我心里也不全是欢喜,因为这其中的利害太大了,一旦失败,人生就得重新来过。

 

高光的时候,我的办公室100多平,装修也很有排场。

为了用好这段空窗期,我拿房子做抵押,又借了些钱,和朋友迅速改建了二十多间商铺。因为位置好,还没建完就全都租出去了。我们顺势加紧建设第二期,很快又租没了。几期下来,差不多出租了一百多个商铺。

政府一看挺热闹,也愿意把更多这样的闲置土地利用起来。形势一好就有人模仿,比人脉资金我们不一定有人家强,争的就是速度。我迅速筹备项目部,专门做这种短租地产,又找人策划活动,把全国各地美食引进来。很快,我搞的小吃一条街、海鲜大排档都成了气候,变成了来沈阳旅游必去的地方。

那些年,我风光得不得了。去餐饮街转一圈,商户们见了赶紧摆桌子,周围的也争着端来海参、鲍鱼。走到服装街,商户们马上围过来送衣服饰品。只要我去过的店,店家都觉得脸上有光。我知道做生意不容易,从来不要他们送的礼,需要什么就让别人出面去买。

但在别处我还是挺张扬,买东西不挑最好的,只要最贵的。换房的时候我连件衣服都没带走,新房子里的一切都是新买的,装修得金碧辉煌。我带着父母世界各地玩的时候,我爸说我,看把你膨胀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都。

 

我带家人去港澳玩,中间红衣服那个是我妈,旁边戴墨镜的是我。

说白了,我就是个暴发户。除了吃喝玩乐,每天净求着老天爷再多保我一年运气,生意再好点吧。2009年,我身价正在高点,发现好多人都在玩股票,有一只股票从6000点落到4000点,很多人想抄底但没钱。

我不懂股票,人家一捧我“财大气粗怕什么”,我就稀里糊涂进场了。结果才一年时间,股票就落到不到2000点,我赔了二百来万。在别人眼里,我成了到处乱扔钱的傻子。

我听人说过,成功最好不要太早,那会儿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没那个福报还真撑不住。地产出租做了三四年,市里的招商引资到位了,我那生意果然到头了。我把商户们安顿好,想着歇一歇,也看看有啥好机会。那会儿我账上还躺着几百万,花钱依然大手大脚的,直到手头没剩没多少才开始发慌,想找点项目干干。

老在沈阳待着不行,我从北跑到南转着圈找机会。转了一大圈,我发现自己身上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高不成低不就。倒不是看不起小生意,而是人在高处惯了,虚荣心逼得你做事总讲究排场,生意小了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而且有点钱跟没钱的心态也不一样,不愿意再干吃苦受累的活儿。有这种心态人容易栽跟头,很快,我就吃了亏。

 

这是我后来去南方考察生意时拍的,看上去已经有点身心疲惫。

2011年,我去广州考察,见那边服装批发不错,想着自己做过这行,多少懂点,干脆捡起老本行得了。那会儿我还觉得自己能力特强,地产这么大动静的生意我都做的挺好,干这个不小意思么。

人家做批发整个摊位就行,我嫌不够排场,弄了个特别像样的办公室,又请了专门的设计师设计款式,等于从设计到批发做了整个产业链。这样一来资金占用就特别大,环节多导致管理也很麻烦。

之前我不知道,服装批发市场有一个特别不好的风气,有些卖场的服务员们干久了会组成自己的小帮派,串通起来搞贪污。我们一周点一次货,每次都有很大亏空。这事防不胜防,问谁谁不知道,屡禁不止,搞得我心力憔悴。

市场勾心斗角,库里货品积压,我做得很不顺,一年多亏了二百多万,最后干脆不干了。这时候我手里只剩下20万,跟破产没啥两样了。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在我这儿,难的不是吃苦,而是面子。那会儿朋友还以为我很有钱,老问我怎么不进行下一个项目。我说着场面上的虚话,心里想着回不去了,那感觉特崩溃。

我就是在这种状态下认识我老公的。那会儿他跟我三姐、姐夫都在澳洲做事,几个人挺熟。回国时三姐委托他来看我,一来二去俩人觉得不错就结了婚。

婚后老公想带我回澳洲,他知道我这几年折腾得挺累,劝我去澳洲看看有没有能干的项目。我倒是想去,但我三姐和姐夫俩人性格都是稳稳当当的那种,我破产的事儿没敢跟他们说过,现在更张不开嘴了。最后我和老公商量好,去澳洲也行,先不告诉姐姐姐夫我的情况,等混好了再说。就这样,2017年夏天我跟老公到了澳洲。

 

中间拎包的是我三姐,事业有成,但他们一家人都很低调。

到这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很厉害呢,想着换个地方照样能很快站稳脚跟,再次展翅高飞。我忽略了之前是赶上好时候,吃着时代给的红利。我们住在澳洲墨尔本一个乡下小镇,整个小镇才几千人口,晚上七点多街上就看不到人影了,想逛街都找不到地儿,更别说工作机会。

我高中毕业,英语也不行,还没啥技术的,找工作更难。我找了三个月也没找到活儿,最后硬着头皮上街,一家家推开人家商铺去问,才终于找到一个在饭店洗盘子的工作。正常班一小时给10澳元,合人民币50出头。

刚开始挺累的,一天要干十一二个小时,赶上节假日脚都不沾地。我记得有一次赶上圣诞节,我知道那天会很忙,就一大早赶到店里,等我都收拾好了老板才去。那天下班到家很晚,我瘫在床上看着朋友圈里国内的朋友们在晒各种礼物。再看看自己泡得发白的双手,心里一阵酸楚,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怎么就混到这个地步了呢?

还好有老公支持,我在餐馆坚持干了一年,慢慢适应了才不觉得那么辛苦。时间一长,我的心态也给磨平了,觉得不缺吃穿,有个活儿干,这么晃下去也挺好。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一下子惊醒,意识到人还是要走出舒适区。

那天我正在后厨忙碌,移民局的人来店里检查,有些在澳洲工作的人没有合法签证,算是黑户,一旦被查到不仅要遣返,有可能以后都不让踏进澳洲了。我是合法签证,所以不担心。有一位平时比较低调的女同事见到移民局的人明显有点慌,人家见她躲闪就过去盘问。这位同事半天不吱声,突然一转身,直接把手伸进了滚烫的油锅里。据说她是为了留下来看病,这样能拖延被遣返的时间。

那场景我终身难忘,场面一片混乱,吓得我心脏扑通直跳,脸上泪流满面。这些年我虽然受过苦,但从来没有难到这种地步。我知道这位同事的老公孩子都在澳洲,她被查到就得和家人分开,但我理解不了一个女人得有多绝望才下得了决心把手伸进热油锅。这件事让我瞬间清醒,人一定要强大起来,才能摆脱底层这种不受控制的命运。

 

这是我工作的饭店,在这里遇到的事逼着我再度改变。

事情发生后没几天我就辞了工,跟老公搬到墨尔本和三姐汇合。去墨尔本之前,我在网上发了很多简历都石沉大海,有些雇主可以电话联系,我打了电话,人家几乎都不满意我,主要是英语实在太差了。我只好先去三姐夫他们公司的超市上班。三姐夫见我踏踏实实在餐厅干了一年,他挺诧异,觉得我未来还是有希望的。

在澳洲工作,只要不犯错,老板是不能轻易辞退员工的,如果员工有事请假可以安排人代替。刚好超市肉食品部门缺人,我就被安排在肉食部打短工。我英语不行,好在超市里说话就那么几句,我连比划带翻译软件也能混过去。

有时候软件翻译死板,好好的话也不知道给翻译成了啥,惹得同事投诉我说话不礼貌。头几次我想解释,越解释越糟,后来我干脆不管了,爱咋想咋想,不如把精力放在工作上。

我这个部门一直亏损,周周营业额在八个部门里倒数第一,每周的销售报表刚挂到墙上,经理就要找我谈话,让我找原因。我不爱争强好胜,但老倒数第一自尊心也受不了啊,再说这么下去工作都难保。我只能一起想办法,把部门去年的同期报表调出来,挨个查每件单品的销售情况,哪些升了,哪些降了,哪些没有了,为什么下架了……这么一点点分析,做了很多以前搞地产时我根本看不上的小事。

我查到烤鸡去年卖得挺好,今年差了很多,仔细分析发现是销售时间变了。一问才知道去年的服务员勤快,做出来的量多,卖的时间就比今年长,营业额自然高一点。烤鸡我也会,第二天我早早去超市备料,开门就烤出来,这样每天可以多烤一两炉,光这一项就能多出三四百澳元的营业额。

为了增加肉食销售,我去很多超市观察,发现暖光确实能让人更有购买欲,就把我们的灯也换成暖光,还开发引入了很多新品。两个月之后,我们部门慢慢从倒数第一回升到了正数第一。生平第一次踏踏实实做一件事,还做成功了,这给了我很大动力。

 

我刚做超市时出去发宣传单。本来可以找人发单,为了了解环境, 我把整个地区走了几遍。

三姐夫挺佩服我,他见过我辉煌奢侈的时候,根本没想到我能低下头这么扎实地去做一件事。姐夫说,想不到啊,当初那么光鲜不着六的人,还真把事做成了。随着我经验越来越多,三姐夫终于觉得我可以独当一面了。

2021年,我拿出之前国内剩不多的存款,三姐和姐夫又资助了点,帮我开了第一家超市。那时候还在疫期,政府不仅给员工发临时薪资,还给店家发疫情补贴,我们没受什么损失,心里也不焦虑,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

按说澳大利亚属于发达国家,这里的人不愁吃穿,但不管在哪儿都会有一些不劳而获的人,我们做超市这行的更容易碰见这类人。有的根本不缺钱,就想找点刺激,来店里偷点这个偷点那个,很多都是惯犯。我店里几乎每天都有这类事情发生。碰上的次数多了,我干脆把监控里小偷们的照片截图下来贴在门口,这样就可以合法拒绝他们入店,这之后店里才算安生点。

也是因为社会福利好,澳洲人在我看来一般都比较懒散,工作起来慢慢腾腾,压根没有我们所说的上进心。这里发工资还是按周发,更让他们养成了及时享乐的习惯。稍微干活利落点的,你想让他多干几天,人家一周干两天就知足了。在他们眼里,咱们中国人属于要钱不要命的主儿,他们也理解不了挣钱为什么比享受美好的生活更重要。

因为效率低干不出多少活儿,有些部门挣的钱还不够给员工发工资。要是咱早就不好意思了,人家照样没羞没愧。我怕这样下去迟早倒闭,只能宣布说准备把亏损部门解散了。为这事儿,员工很不满,在当地的群里到处散发对我们不利的消息。那我也不能留,靠自己的双手勤劳致富得尊重,是咱们中国人骨子里的传统,虽然国情不同,但成本控制到哪儿也说得通啊。

 

因为解散部门,几位员工做了讽刺我的蛋糕。

为了增加超市业绩,我运营了很多自有品牌的产品,比如牛奶、酒水,特别是酒水,几乎涵盖了营业额三分之一,现在也是我们超市的主打产品。为了做好这个品项,我到处考察、谈合作、看场地。现在我跟谁谈事都是一身工作装,再也没当年那种不是名牌不出门的想法。我现在知道了,当你做事越踏实的时候,心里就会越充实。

第一家店开稳当后,我又开了一家,我的两家超市都是一千多平米,每个店有二三十个固定员工。接下来,我准备把酒庄也开起来,把自营酒品牌运营好。这几年我看到国内电商发展这么快,也打算蹚蹚水,等我们酒庄建起来,我就准备搞一个电商团队,把两国的好东西互相分享,让两边的老百姓都能买得到。

在澳洲这边,人们普遍更注重生活,他们想工作了就工作几天,不想工作就到处玩或者聚到一起野餐。可能受环境影响,我也想明白了,要努力工作,也要认真享受生活。我现在的工作节奏慢慢悠悠,累了就歇歇,和朋友们聚聚,享受享受美食。

 

和当地朋友聚会,无论在哪里,靠自己双手创造价值的人才能赢得尊重。

回想年轻那会儿,我比现在有钱多了,吃吃喝喝、纸醉金迷,其实那种生活根本不是享受,你追我赶的,越过越累。现在我几乎没什么压力,也不像以前那么成天焦虑胡思乱想了。人还是踏实做点事才能体现价值,不一定是为钱,起码要为了社会尊严。

比如我现在英语还不是很好,只能连说带比划跟人家简单沟通。但我做事认认真真,靠这些优点一样能赢得尊重。尊重和面子还是有区别的,面子这种东西曾经害苦了我,如今早都学会放下了。我也没啥特别宏大的想法,就是踏踏实实用心过好每一天,这种舒服的状态我很享受。

*本文由Dan口述整理而成,文中照片除特殊注明外均由Dan本人提供。
*本文在今日头条首发。  

Dan    口述 

逍遥鱼 | 撰文 
祖一飞 | 编辑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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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是空姐,现在在医院陪人看病,当“临时家人”

自PAI 自PAI 2023-03-02 21:30
 
这是《自拍》第367个口述故事
大家好,我是小戴,今年27岁,是一名从空姐转行的陪诊师。空姐这个职业,表面是比较光鲜亮丽,但是做的就是基础服务工作,精神上需要时刻紧绷,没有什么晋升空间,我就辞了职。
2022年,我偶然间发现了“陪诊师”这个工作,日常工作内容就是陪伴客户就诊,陪他们做一系列检查,帮排队取号,帮排队取药等,还有一些代办工作,例如代问诊、代配药等。我感觉前景不错,便尝试干起了“陪诊师”,为很多人充当“临时家人”的角色。现在,我一个月收入能达到一万元多。

 

我假期出去踏青的照片。

我是1996年出生的,家在浙江杭州,父母都是银行系统的职员。因为是独生女,从小父母对我的兴趣培养比较多,他们觉得女孩子嘛,多一点文艺细胞比较好,跳舞、绘画、钢琴我都有学过一段时间。

 

我5岁的时候,爸妈带我去公园照的。

但好像这些我都没有特别喜欢,所以也不是特别专精,我爸妈也没有强制要我学出个什么样来,都是让我自由发展野蛮生长。不过有这些打基础,我文艺方面就相对出众一些,好多次学校文艺晚会,我都会表演独舞。
高三时,一个旅游学院来我们学校招人。旅院老师觉得,我外形条件不错,会弹琴跳舞,是个苗子,就想把我招了。说实话,我的文化成绩一般,上高中后就更吃力了,当时我班主任说,我这种情况就算咬牙拼一拼,最后可能也就只能上个三本,我觉得算是侧面敲击吧,让我别死磕高考、另辟蹊径。

 

10岁时拍照留念。

 

这是我11岁时拍的,因为从小学跳舞,照相的时候想不出拍什么pose就干脆摆个舞蹈动作。

思来想去,我就报考了旅游学院的空乘专业。在我父母那代人眼里,空姐还是比较光鲜和体面的,也算稳定,就很支持我。
我们这个学校是职业学院,学校会定期给学生安排校招的面试。2015年,19岁,大一刚结束,我就感受到了危机,我身边的人都很优秀,几乎人人都有一项文艺专长,还有人外语特别好,而当我看到他们不断遇到面试被刷,我心里有一种巨大的焦虑。我担心,像我这样各方面都很一般,走上社会后的竞争压力可想而知。

 

大学期间,我经常和同学一起跑面试,参加实习(右边的是我)。

为了缓解焦虑,大二上半学期开始,只要有航空公司的校招,我就去面试。我的标准是离家近一点,基地最好在杭州或上海。
最开始想去上海东航,但他们没安排校招,我自己去了社招的面试。人到大厅刚坐下,负责面试的老师就拿着一个喇叭喊,只招比我们早一届毕业的学生。第二次,我又去了浙江的长龙航空,也没成功。第三次去的厦门航空,他们面试除了基础的业务能力,还会看面部比例和风格,比较幸运的是我的长相刚好符合,面试第一次就通过了,然后我就跟着去培训。

 

大二那年暑假,为了祝贺自己面试通过,我出去旅了游。

2016年9月,也就是我大二的下半学期,我就作为学员空乘,开始飞了。
我们有一本很厚的《空乘手册》,每次飞都要带上飞机,里面的每一项内容都要严格执行。有段时间我还在实习期,乘务长盯我盯得特别紧,哪怕头发丝没完全梳到后面偶尔耷拉下来一两根,她也要指责我半天。那段时间,我精神压力特别大,人没有休息好就会烦躁,还会脱发,导致头发更不容易梳得一丝不苟,梳不好就会被骂,恶性循环了。

 

飞行第一天拍照留念,航班好像是飞重庆的。

半年的实习期后,我正式成了一名空姐。虽说是全国各地飞来飞去,但我感觉工作强度不算大,可能是年轻吧,就是有点熬人,经常日夜颠倒,饮食也不太规律。比如早上六七点的航班,我需要提前三小时起床,梳洗、坐车、签到、酒精测试、领资料、航前准备会、登机,直到下午一两点下班。
从第一天开始飞行,这便是每一个乘务员上岗的不变流程。无论什么情况,绝不允许迟到,如果迟到,就意味着今天失去飞这个航班的资格,会有其他同事临时替补上飞机。年轻人喜欢熬夜嘛,哪怕第二天要早起也会不自觉地刷手机刷到很晚,时间一久,你的生物钟就乱了。生物钟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它可以让你在下午两三点困得要命,也可以让你在凌晨异常清醒,更可以让你时刻紧绷,即便是休息日也睡不着。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多,我有了倦怠感。

 

空姐的生活就是天天飞来飞去,日夜颠倒,但能去很多地方打卡。

一方面空姐的工作确实很稳定,说实话也不是太有技术含量,你只要按照操作流程去执行就好了,我是个很有生存焦虑的人,担心如果以后不干这个了,其他什么职业技能都没有,拿什么来谋生?
我也有考虑过往管理层去发展,不过空乘这个专业比较特殊,100个空乘,只有10个乘务长,和1个队长。仅仅是当上乘务长,也需要沉淀五六年甚至七八年,那时候我岁数大了,体力不知道跟不跟得上。

 

某次飞行,恰好路过上海,去了一趟迪士尼。

另一方面,空乘的圈子很小,我没有交男朋友,年岁一年一年渐长,逢年过节,亲戚们就会你一言无一语地说,哎呀这工作是吃青春饭的,还不如换个工作,再踏实找个人结婚。我的同学其实做空乘的很少,她们很多是去当了大会堂的礼仪,然后早早就结婚生娃了。我有一种被边缘化的焦灼感,又不知道如何去打破这个困境。
想了很久,我辞职了。对于我冒然辞职,父母不是太开心,他们认为这工作稳定,工资减少只是暂时的,不过家里亲戚反倒挺支持我,说飞来飞去太危险,辞了也好。之后的2020年,我干过很多工作,但因为学历不高,我找的很多都是没什么学历门槛的销售类工作。
第一份工作是珠宝销售,品牌知名度不高,只是靠一些自媒体平台做宣传。我们有月考核,标准就是当场成交的转化率要达到10%,意味着进店10个客人就得当场成交一个。干了半年,我只有一个月是达标的,非常沮丧,就不干了。

 

我还在银泰一家男装店做过很短一段时间的服装销售。

第二个是做杭州绿城幼儿园的课程销售,也只维持了两个月。我想不通,怎么现在的家长卷成了这样,幼儿园的孩子已经要上那么多课了。之后,我还陆陆续续地干过一阵子医药代表,去一些线下药店推销药品,时间也很短。家里人看不下去了,说,要不去找个公司上班,行政类、运营类的,哪怕是个前台。
工作不顺心,亲戚又总是催婚,父母还没退休需要上班,待业期间我总一个人在家,越来越压抑。我报了一个健身班,偶尔也靠刷短视频打发时间,有时我就出去面试,面试也是和人交流嘛,还能减少一些孤独感。
反正,那几年我很迷茫,也经常陷入自我怀疑,明明自己资历平平,却时常期待能活出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生。

 

我从小没怎么离开过家,只要爸妈在家就喜欢和他们待在一起。

2022年2月我在刷抖音时,刷到一个成都的陪诊师的视频,她拍了很多医院里的场景,帮病人梳理病情、拿药、取报告,也会陪他们做检查,甚至做手术。我看了很多关于陪诊的内容,觉得很有意思。当晚,我又刷到她直播,在直播间卖“陪诊师”的入行课程。我当时心想,哪怕去书店买几本书充电也得花钱,就当学习了,就下单买了付费课程。
了解这个新兴职业,我大概花了两个星期,先搜索相关的新闻,再去认真研究买来的课程内容。恰好我爷爷住院,我刚好不上班,就天天跑医院去照顾他。我发现,杭州是新一线城市,不仅是浙江省,全国各地的人都会来看病,年轻人工作忙,自己都没功夫去医院更别说陪家人去了,再有就是医院里的各种操作越来越复杂……我很笃定,这行业未来是刚需,应该是有前景的。
我决定试一试做个陪诊师。第一步就是跑医院,把医院门诊、急诊的每个楼层都走一遍,熟悉就诊流程,摸清每个科室、检查室的位置。比如浙一、浙二医院是杭州本地最好的综合医院,邵逸夫医院的医疗设备最先进,我就先跑这几家。后来,我看其他陪诊师的直播,有陪诊做人流的,或者看骨科的,我也把妇保医院和一些专科医院都跑了一遍。

 

我在医院的咨询台向护士咨询一些问题。

医院跑熟了,我给自己印了名片,去医院附近的停车场塞名片。之前了解到,一线城市半天的陪诊服务大多定价300元左右,我心想,自己刚入行想先积累客源,便定价为268元半天,500元全天。
但头三个月我一通咨询电话都没接到。听直播说,大多数陪诊师只能在社交平台上拍视频,记录陪诊过程,以此自我宣传来接单。我就开了个抖音账号,发一些在医院的场景,也发一点小知识和干货科普。比如,不仅是老年人在医院的智能终端机器上受阻,很多外地来就医的人,都不了解不同医院的运作机制,有的人连挂完号要签到都不知道。几乎每天,我都要发4、5条视频,有时偷懒只发了2条,父母就会提醒我,说你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啊,要坚持。
这三个月我觉得是陪诊师这个职业的一个沉淀期,不能急,随着你视频内容的累积,大家会慢慢看到你,也会建立起信任。要是没有十足的信任,又有谁会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告诉一个陌生人呢?

 

日常在医院的陪诊,我是长头发那个。

2022年5月,我接到了第一单。有个大姐在我一条视频下评论:儿保滨江院区可以陪诊吗?我们互加了微信,对方是浙江衢州人,做童装生意,女儿5岁,得了腿部纤维瘤,当地医院检查不出什么,女儿又老说腿疼,就想来杭州医院看。
毕竟是第一单,我自己挺紧张的,提前一天去医院踩点,相当于把第二天陪诊的流程提前预演了一遍。第二天早上8点,我在医院大厅接到了这对母女,先带她们去找地方休息,我就去取号,然后带她们上楼找到诊室签到,最后看完病再去缴费取药。所有这些,一个小时就搞定了。
这过程中我发现一个细节,她那个病历本外面套了五六个袋子,后来我才发现,她只要一紧张,就会不由自主地找袋子,把随身物品再装一次。交完费后,我帮她把病历本、报告单子等等都重新整理好,这个大姐很感激,说再来杭州复查还找我下单。

 

我会详细记录、规划陪诊流程和注意事项,会上网查询有关疾病的基础知识,这样给顾客的陪诊体验就会不一样。

我意识到,这个妈妈其实是当代很多人的一个缩影,他们可能忙于事业上的打拼,生活方面就无心顾暇,遇到孩子或自己生病,手忙脚乱是必然的。虽然这一单,我只收入268元,但看着她们开开心心地走了,我瞬间觉得,帮助到别人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慢慢的,随着我发布的视频内容越来越多,找我陪诊的订单也多了起来。需要陪诊的病人很多是老年人,子女有事无法脱身,只能找个人陪着来医院。我要做的不光是陪他们看病,也会听一听唠叨和抱怨,相当于扮演患者“临时家人”的角色。
一个50多岁的阿姨来看心内科,是她女儿送来医院的,送完就去上班了。阿姨说戴口罩呼吸不顺,我担心她出现危险就让她把口罩摘了,保安来阻挠,我就挡在前面向他们解释这个阿姨的情况。候诊时,阿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聊了起来,说自己有一儿一女都不太孝顺,总为了争夺房子吵得不可开交,这次又是气到喘不上气,脚踩在地上已经没知觉了。“我这还没死呢,他们已经开始惦记我那套老房子了……”阿姨叹气道。
看完病,我又搀着阿姨走到医院门口给她打了个车,临走时她告诉我:“有你这样的服务在,我年纪再大点也不担心儿女不要自己了。”虽然这话是对我工作的肯定,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完有些许难过。她后来再也没有找我,以至于我时常想起这个阿姨,不知道她过得如何了。

 

有时候陪诊,遇到愿意唠唠的患者,我也会倾听他们的烦恼,内心也会莫名滋生一种亲近感。

还有一次,我接到一个急单,是陪一个女孩做人流手术。像这种单子,一般客人的检查都已经提前做完了,我只要在手术当天陪着她就好了。女孩说她上午做的各项检查,下午就安排了手术。我赶到医院,发现对方是一个很年轻的女生,拿到医保卡一看,和我年龄一样大。她手术出来之后脸色惨白,还呕吐了很久。我有学习过相关知识,很多女性做完人流手术,因为剧烈的宫缩都有这样的反应,所以我提前准备了呕吐袋,又给她去接了一杯热水。可能是同龄人之间的相惜吧,我看她那么虚弱,就让她靠在我身上休息。
全程我都没有过多问她,因为我觉得,她既然选择线上下单找人陪诊,又那么急切,一定有她的难处。况且人在经历身体和内心的双重创伤时,安慰真的没什么用,陪伴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

 

每次去医院,我习惯了戴两层口罩。

除了这些特例,找我下单的有些是一些中青年白领。他们工作太忙,实在抽不出时间跑医院,就找我帮忙代问诊、约检查、取报告什么的。虽然小半天的陪诊费也有两百多块,但他们都觉得,要是请个假,这个月的全勤奖就没了,有时我也感慨,现在人的生存压力真的太大了。

 

浙一医院的消化内科和无痛肠胃镜很厉害,需要提前很久排队预约。

陪诊师的工作也有一些隐秘的风险,比如并不是所有客户都会透露自己的真实病情,有些人有传染病,但不和你说。还有陪诊师有些检查垫付了,病人不做了,钱要不回来。我一般会先了解客人的病史和情况,拟一份免责协议。不过,我有看过律师说这种免责协议基本没有法律效力。
我能理解,毕竟这行业刚刚兴起,有很多模糊的“灰色地带”,行业规范什么的基本没有。换句话说,这事就跟大街上看到老人摔那了你去扶一把,讹你还是感激你,全看对方人品。但我会提前和客人说好,先支付部分定金,陪诊结束后再支付尾款,我不垫付任何费用,不接待重病、醉酒人员,还有传染病和精神病患者,也不接待。
我现在的工作时间和医院基本一致,早上的单从7点45到医院开始,下午5点医院下班,我的工作也结束了。平均每天能接1.5单,一个月下来的收入在13000~15000元左右。如今,我已经习惯了门诊部嘈杂的声音,也习惯了住院部浓烈的消毒水味。家里人偶尔还是会担心我会被感染,不过我每次都戴两层口罩,包里也会准备一次性手套。比起做空姐时的起早贪黑,我反而觉得做陪诊师轻松一些。

 

家人对我现在的工作挺支持的,找到自己喜欢的职业方向,他们也为我高兴。

干了快一年了,感觉自己的变化挺大的,最明显的是办事的效率提高了,沟通能力比之前做销售时要好。虽然只是陪人看病,我会提前问对方吃了什么药,做过哪些检查,检查报告还留着吗?遇到不认识的病,我就提前去查资料,因为很多病患会在面对医生时突然紧张,说不清哪里不舒服、什么时候发现的,这时候我就可以尽己所能帮病人获得更好的问诊体验。这样一来,我的医疗知识也增多了。
我知道很多人开始习惯一人住、一人食、一人游,尤其在大城市,但独自就医还不太容易。这时候,陪伴就是稀缺品。
有不少人给我发私信,说也想做陪诊师,这让我看到了这个职业的巨大上升空间。未来,我想做一支属于自己的陪诊团队,根据自己做陪诊的经验心得研发一些课程,带自己的学员,有自己的规范,把每个病人都当成头等舱的乘客一样对待。

 

我现在的生活状态上感觉比做空姐时松弛很多。

往医院跑得多了,发现这人一旦到了疾病面前,大家都变得平等,不管你有没有儿女,钱多钱少,社会地位高低,但当我面对病患,却会尽量做到有耐心一点,善意一点。
前几天,我陪诊了一个肺癌病人,也是一个50岁出头的阿姨,面色蜡黄,还咳嗽。之前在郑州附属医院看,要化疗放疗,家属不同意,带回安徽老家说吃药做保守治疗,结果没好转,又来杭州看。我握着她的手一直宽慰她,她的精神状态就好了很多。做陪诊师就是这样,你看着他们就会想,能鼓舞到一点是一点,精神力量也是力量。
陪诊算是个体力活,经常早上在杭州这个区,下午就得赶到另一个区。但大部分时候,我会感到这工作挺有价值的,除了谋生,它带给我一种成长——你在对方身体和心理都最脆弱的时候出现,像个家人一样陪伴他们,一起经历痛苦,一起面对生死攸关的选择。这种经历很有意义,不是每个人或每份工作都有机会体验到的。
从空姐变成一名陪诊师,看似跨度很大,其实本质上都是服务行业,只不过服务的对象不同,陪诊师这份工作更加需要爱心、耐心和细心,还要坚持不懈,这样才能真正帮助到更多的人,这个行业也能更好更良性地循环下去。
*本文由小戴口述整理而成,文中照片除特殊注明外均由小戴本人提供。
*本文在今日头条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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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了場「監獄戀愛」,她成為巴西第一夫人 -FormatRun58- 给 FormatRun58 发送悄悄话 (194 bytes) () 03/19/2023 postreply 18:4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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