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小民(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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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技校生,在加拿大当电焊工,加班一天能挣5000元,带全家改变命运

自PAI 自PAI 2023-02-21 21:36
 
这是《自拍》第366个口述故事

我叫李君,80后,山东德州人。在我读书的那个年代,高中还不是很普及,加上我学习成绩不太好,初中毕业就去技校学了两年电焊。2002年,我靠这门手艺在国外挣到人生第一桶金。赴日本打工三年,我带回家20多万人民币,从那以后就对出国务工这事儿上瘾了。

为了老婆和刚满一岁的儿子,2007年我又去了更远的加拿大,最开始是在肉食厂杀猪,后来回了电焊的老本行,一干就是十几年。加拿大蓝领的工资很可观,我工作的这家船厂能给焊工开10万加币年薪,相当于人民币五十多万。

算上加班费和兼职,我忙的时候一天能挣一千加币,合人民币五千多,全年算下来能挣个一百万出头。作为一个没学历没背景的农村孩子,这个收入水平和我自身条件相比,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我的工服和防护装备,加拿大冬天有零下二三十度,车间里倒是不冷。

从我往前数至少两辈儿,“穷”这个字一直就没离开过我们家。因为爷爷走得早,我爸这边没继承多少祖产,还是重复上一代的苦日子。我妈这边更可怜,她很早就父母双亡,我大舅又当爹又当妈,才把六个弟妹拉扯大。结婚之后,我爸妈还是只能靠天吃饭,自己种地解决温饱。我和弟弟打上小学起,每次交书本费、资料费都靠借,经常是上学期的刚还完,又要为下学期的发愁。

可能是遗传了父母的老实本分,我从小性格偏内向,在学习也没能给大人争气,成绩始终不太好。唯一拿得出手的是英语,初中英语老师随便到课本里找一句,我都能知道是在书里哪个位置,那段或者那句是在讲什么。可惜我偏科太严重,其他科目经常是倒数,自己都很清楚考高中肯定没希望。

五舅作为家族唯一的大学生,那年帮我指了条路,说这个成绩不如去技校学门手艺更实际些。

我五舅学的是日语专业,毕业后在我们县城当了公务员,当时正好负责一个日本研修生项目。日本的爱源县和我们德州和是友好互助城市,每年都组织一些中国青年去日本做研修生,其实就是早期的出国务工,打工三年,期间提供免费培训日语。

考虑到是政府项目,各方面有保障,五舅建议我以后也报名参加。据说我姨家的表姐就是他介绍去的,在那边当了三年缝纫工,回来带了好几十万呢。

 

右三是我五舅,左一是我,这是他后来去日本慰问研修生时和我们老板一起拍的。

16岁的我,对学业和前途都是懵懵懂懂的,哪里懂这个决定对未来会有多大影响。但我绝对相信舅舅,知道他这么安排肯定是用了心的。为了方便将来去日本,五舅建议我初中毕业先去技校学电焊,说是这门技术在国外比较缺人。我听着感觉将来工作很有出路,就答应了。

1998年夏天,五舅把我送到德州技工学校,还帮我把三年8500块钱的学费一次性交清了。这笔钱在那个年代对普通家庭算巨款,我们家肯定是拿不出来的。为了帮爸妈省点生活费,我到了技校也是精打细算地过日子,一天三顿吃什么要想得清清楚楚,上顿要是吃超了,下顿就只能挨饿。

好多像我一样的农村孩子都有个特点,就是不管以前过得多混沌,一旦心里有了目标,那股干劲儿就上来了。初中我文化课不行,这时候学技术特别用心。

刚开始天天练焊接,我两只眼睛被焊光灼得生疼,到了晚上一点不能见光,不然就泪流不止。那时候国内搞电焊还没有防飞溅剂,防护用品也不够好,我胸口上、胳膊上、腿上,到处都是被高温焊花烫伤的疤。

 

我在技工学校的毕业证,原件已经找不到了。

技校教得很全,制图、看图、气割、气焊、电焊这些技术我在两年时间全学会了,尤其是制图,深得老师器重。第三年学校分配实习,我被分到德州本地的一家轻钢结构厂。实习期每个月90元工资,钱虽然很少,省吃俭用也够我一个月生活费,起码不用再跟家里要钱了。

厂子里的环境又脏、工作又累,我们干活儿的时候就一个焊工帽,连个防尘面罩都没有,一天下来脸都是污的。我每天要焊一箱子焊条,工作时长最少也得十来个小时,下了班脑子里还是电焊的噪音。

干够三个月,我工资涨到200块钱,这时候又赶上了弟弟上高中。为了减轻爸妈的负担,我自己留100,另一半给弟弟当生活费。每个月一发工资,就骑上自行车跨越大半个德州城去学校送钱。

实习满一年后,我正好20岁,五舅通知说可以参加日本企业的面试了。日企老板对我各方面能力都表示满意,唯一担心的就是我年纪太小,怕适应不了国外的生活,让我缓一年再去。我觉得自己都这么大人了,实习工作都是一个人在外面,怎么就适应不了国外呢?后来去了日本,我才明白人家说的真是经验之谈。

第二年,我顺利通过日企的技能考试,家里借钱帮我交了三万块钱中介费。经过几个月的短期日语培训,2002年8月份,我和老乡一起踏上了飞往日本的飞机。初到日本最大的难点就是语言。

技术再好,说不明白都白搭。每次干的活儿不是固定的,开工前领导会分配任务,我听他说话就像在听天书,叽里哇啦一句都不懂。这就导致我在工作中不知道该干啥,应该怎么干。

 

前排左二是我。这里有焊工,喷漆工,车工,女孩们都是缝纫工,其余的是日本老板们。

每次我干活的时候,旁边的日本同事都急得指手画脚,吓得我一脸蒙,只能从表情中知道人家是真生气了。想想也能理解,人家辛苦讲解示范半天,我还是搞不懂,有那时间人家自己都干完了。我这人又比较内向,看别人着急更不敢说话,生怕日本同事一个报告打上去,老板一生气要把我遣返。丢人都不说,家里那些债啥时候才能还得完啊?

人越难的时候越想家,我想家的时候就去海边,望着祖国的方向。海的对面就是家乡,我却在日本受这洋罪,有时候想着想着,眼泪就不知不觉掉下来。

后来还发生过一件事,让我对语言的认识更深刻。有次我们下班骑车通过一个路口,我老乡被突然窜出来的小汽车给撞了。厂里的日本领导赶到现场,见我老乡伤得不严重,就让司机走了。后来我们才知道这司机不仅应该赔钱,还得接受法律处罚。可惜那会儿我们语言不行,最气的不是没拿到赔偿,而是明显被人家轻视了。

 

我(右一)和日本老板、同事的合影。

经历这件事之后,我学日语学得更上心。为了练听力,我专门花两万日元买了一个迷你录音机,随身带着反复听。来日本第八九个月的时候,我已经能和本地同事日常交流。第二年,我考下日语等级考试二级证,第三年又把一级证拿到手,意味着我的日语水平达到了外国人留学商务标准的最高要求。

在日语培训班上课期间,我还认识了一块来打工的中国女朋友,也就是我后来的老婆。我们那批研修生一共来了18个人,只有5个女孩,大家工种不同,分配的地方也不尽相同,周末上语言班才能聚到一起。

我女朋友当时在服装厂做缝纫工,因为是同一批出去的,我俩很快熟悉起来,谈起了恋爱。身在异国他乡,身边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日子才终于有了一点甜头。

 

周末学日语课,左三是我老婆,左四是我,没有她的鼓励我很有可能坚持不下来。

从2002年进厂开始,我每个月工资八九万日元,合人民币六千多,干一个月等于我在国内干三年,第一次把钱领到手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不过日本物价也高,我们出国打工就是想多挣钱改善家里生活。想到家里还有一堆债,我一点也不敢享受,仍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每次出门采购,我都在心里默默把价格换算成人民币,比较贵的舍不得买,就等超市打折再来。有些东西不怕放,我喜欢趁超市搞活动一次性囤上好多。给家里寄钱我也是攒到半年,等我弟交学费前才一道寄回去,那样手续费能少一点。为了省路费,我在日本三年一次国都没回过,探亲假从来没用上。

有些日本同事觉得我们中国工人很不容易,时常给我们送点鸡蛋蔬菜什么的,还自己做饭带来给我们改善伙食。有几个老太太人特别好,一块凑钱请我们去周边的寺庙,公园玩,去卡拉ok唱歌,想用这种方式减轻我们的思乡之情。

后来一位老太太的家被洪水冲毁,我们每人给她捐了半个月工资。她特别感动,在我们回国前送了很多礼物,那份人情转了一圈又加倍还了回来。

 

回国前和同事的聚会,左二是我。那会儿有两个同事结婚留在日本,其他都回来了。

2005年合约到期,我带着三年攒下的二十多万人民币回了国。这些钱听起来不少,但我回国第二年就办了婚礼、买了房,紧接着又是孩子出生,钱很快就花的差不多了。一块回国的朋友们有的去了北上广深这些大城市打拼,有的用在日本赚的第一桶金投资、买房、建厂,生活又有了奔头。

我很想出门闯一闯,无奈成家之后舍不下老婆孩子,只好就近在德州找了一家出国中介公司,做日语培训和翻译,偶尔接待一下来招工的日企老板们。

说起来,我一个技校生从蓝领变成白领,工作也算体面,该知足了。实际上这份工作对我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一个月工资才两千多,刚够我养家糊口,那种手头拮据的感觉很不好受。

我还想去日本打工,但因为之前签了合约,规定回国满五年后才能再次申请赴日。我再着急也只得骑驴找马,天天关注出国中介行业里的信息。2007年,机会来了,一个加拿大肉食加工厂来中国招人,我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信息,周围人还在怀疑犹豫的时候,我就果断报了名。

这次出国中介费要四万多,我剩的一点积蓄正好够用。经过体能、语言等几轮面试,又花了一个月时间培训英语,我终于通过考核,当年11月份出发去首都机场准备出国。这次远行又是一个改变我命运的决定。

离开那天,我接过刚满一岁的儿子狠狠地抱了抱,没等车开我眼圈就红了。但凡有点办法,谁又愿意背井离乡跑这么远的地方去打拼?

 

左二是我,这是我刚到厂里的时候和哥伦比亚的同事们一起出去玩。

招我们的肉食厂在加拿大曼尼托巴省的布兰登市。这个国家本来就地广人稀,布兰登又偏又小,我到了之后乍一看就像是个先进点的大农村。那时候已经是当地的冬天,大雪一下连续好几天,室外气温经常低到零下几十度。我们住的地方离厂区不近,去上班要顶着鹅毛大雪赶公交。

进厂之后,我发现这份工作对体力要求还挺高的,而且刚开始学徒只能拿最低时薪10.5加币,当时汇率稍微高点,合人民币七八十块钱。想要多挣钱,要么更辛苦,要么级别更高。

对我来说苦点累点无所谓,关键是能多挣钱。等熟悉流水线之后,我就选择了级别相对高的剔骨岗位,每小时能拿15块加币。

 

这是肉食加工厂的车间,我的工作是把这些猪扇骨肉分离。

剔骨工要求更高,一条猪前腿,从拎起来到骨肉分离只给几秒钟时间,流水线上一个挨一个传过来,一旦你这块程序没做完,后面所有工种都会受影响,只能等肉转到流水线尽头再分拣,这种情况是不允许发生的。

一天八小时班,每两小时我才能休息15分钟,除了喝水上厕所,其余时间手上的剔骨刀都不能停。晚上下班到家,指关节疼得人都睡不着觉。早上醒来还是僵的,使劲伸都伸不开,必须掰直了揉一揉才有点感觉。

出来挣钱,我在生活上也是能省则省,日常吃饭都靠泡面和打折菜品。一个人打工,吃喝可以凑合,想家的情绪就不是那么好控制了。幸好当时国内电脑已经开始普及,我特地去买了人生第一台电脑,想家的时候就跟家人聊聊天,跟孩子说说话,心里才能好过点。

2009年,在我来加拿大工作满两年的时候,厂里帮我们办好了家庭枫叶卡。我第一次用了探亲假,回来的时候把老婆孩子一起带了过来。这时候我儿子已经三岁,幸亏那些年有网络视频,我跟孩子每天看一看,见面才不觉得生疏,不然他肯定记不得自己老爸长啥样。

 

老婆孩子刚到加拿大时带他们去动物园玩。

老婆后来也进了我们厂工作,为了看孩子,我俩申请错开工作时间,一个上早班,一个上晚班。加拿大政府规定不允许把12岁以下小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赶上交接班,我们要么把孩子放邻居家请人家有偿陪护一个小时,要么带着孩子去厂子里交接。一直到2012年老婆工作稳定,孩子也上了日托班,生活才轻松一点。

也是在那段时间,我发现一块来的中国同胞跳槽的越来越多,他们都是先学会了英语,再转行去做护工或者开卡车,还有的去学了技术含量更高的电工、焊工。眼看留在厂里剔猪没什么前途,我也动了换工作的心思。

我有英语基础,刚来加拿大的时候日常交流就没大问题,下了班每天还参加英语培训两三个小时,所以语言这道坎对我不成问题,只要看好想转行做什么就行。

当时我有个同事就是去做的焊工,他说工资比肉食厂高一些,工作环境也好很多,积累够了经验,将来工资还会越来越高。在这位朋友的介绍下,我去应聘了焊工。加拿大一般要看当地认证的焊工证书,我没证,但我中专学的就是电焊,又有好几年的实操经验,老板让我上手试了试,一看技术还不错,直接就录用了。

 

我和公司老板的合影,在他家工厂我一干就是十年。

跟我以前在国内的厂子比,加拿大这边对焊工的安全要求很高,像焊帽、防护眼镜、耳塞、防尘口罩、铁头鞋这些装备非常齐全,不做好安全措施是不允许进入工作车间的。

厂里各种工具也尽挑好的买,焊条质量好,电机气压稳,使用的焊气纯度还高,这样做出来的活儿才能更漂亮。有了好工具,我工作起来得心应手,老板也很认可,不断给我涨工资。

我刚去的时候工资是一小时15加币,跟原来在肉食厂一样,后来慢慢涨到18加币、20加币每小时,干到第十年的时候,我的时薪涨到了30加币,相当于人民币150元左右。靠那些年攒下的积蓄,我在布兰登买了房子,还跟老婆要了二胎。

 

我在布兰登买的房子,后来为了去大城市,我把它卖掉了,卖它的钱还不够在温哥华付首付。

2014年,我各方面都稳定后,利用亲属担保身份把弟弟也带了出来。他2006年大学毕业,学的是旅游管理专业,在国内早早结了婚,做一份高不成低不就的工作。

像当年五舅帮我一样,我把弟弟接过来之后也安排他学电焊,后来他成了我们厂的熟练焊工,工资涨了好几次,车和房后来都有了。等拿到枫叶卡,弟弟把老婆孩子也都带了过来,跟我一样要了二胎。

 

我和弟弟家的二胎都是女孩,俩孩子是加籍,我们大人都还是中国籍。

平时工作不忙的时候,我们哥俩就喜欢一块遛娃。徒步、出海、钓鱼,我都会带上孩子们。布兰登的冬天来得早,每年到了十月就开始下雪,等湖水上冻的季节,我们会带着钻机去凿个洞玩冰钓。冰层一般钻个半米多厚吧,下了钩不用多长时间就能钓上大鱼,冷是冷点,不过那种收获满满的感觉还是挺刺激的。

除了爱钓鱼,我还爱玩枪。在加拿大只要有枪证就可以合法持枪,我们那群哥们里好几个都有枪。这里考枪证并不麻烦,在政府相关网站递交申请后,去参加个考试就可以了。

最早我是看他们玩,心里也痒痒。考完证我先买了一把小手枪,花了500来加币,后来又买了把二手长枪,想着没事可以去打打猎。虽然加拿大治安还可以,但有这么一把大玩具放在家里,能增加一点安全保障,感觉也挺好的。

 

长枪必须有专柜存放,连枪带柜带子弹花了600多加币,合人民币三千多。

奋斗这么些年,我有车有房有存款,闲了还能到处玩玩,早就对生活很满意了。但我还是觉得人不能老在舒适圈里待着。这几年,我身边一些有想法的同事们为了更好的生活,陆续离开布兰登去了大城市发展。

我跟老婆也商量了一下,觉得布兰登是稳定,可小地方资源毕竟有限,孩子们马上要上高中,如果将来想有更好的发展,还是得去大城市。比如多伦多和温哥华,这两个城市是加拿大的一级城市,医疗、教育、气候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特别是人多,人多机会就多。

2021年六月份,很多加拿大企业因为疫情生意不景气,我们公司也受到了影响。有段时间铁板断货,不得不放假两周。我想趁这段休息时间先去探探路。下定决心后,我请老板帮忙开了离职证明,申请了失业保险金,这样起码没有后顾之忧。我一个人开车跑了两千多公里,来到温哥华打前站。

 

去温哥华前发现女儿偷偷留的信和钱,感动得掉眼泪。

温哥华华人多,生活便利,我有几个朋友也在这里。我前脚刚安排好住宿,他们后脚就开始帮我介绍工作了,一下提供好几个工作任由我挑。装修啊,修理花园啊,什么活儿我都试了试,一方面是不想辜负朋友们的热心,也能挣点生活费;;另一方面也是想边干活边考察,说不定将来自己也有机会创业。

温哥华的工作机会还是很多的,只要有技术有经验,就不愁找不到好工作。我后来还是继续做焊工老本行,在钢结构厂干过,在私人小厂也干过,一年后找到了如今这份在造船厂焊轮船的工作。这个船厂是加拿大一个规模比较大的国企,福利待遇都很好。我刚入职就拿40加币时薪,合人民币200块钱一小时,加班按双倍工资算,这个待遇在整个电焊行业都算是高薪了。

 

这是我工作的船厂,福利待遇都很好,年薪10万加币。

工资高,这边的要求也很高,动不动就要组织培训、考核,一培训就是一周半个月的。这点我挺佩服,老板不断给员工学习先进知识和技术的机会,工人又能挣钱又能提升自己,这是多好的事啊。

加拿大本地工人很有意思,虽然公司这么好,员工们还是到点就下班。哪怕剩下的活儿还有一分钟就做完了,人家依然是放下就走,丝毫不会有愧疚感。结果我这种闲不下来的人有了充分的加班时间,周末有时候也干,一天就能赚700多加币,下了班再去做几个小时私活儿,一天收入换算成人民币能超过5000块。

做焊工有时候也要爬高爬低,船厂的条条框框其实是对我们工人的一种保护。要是在外面做兼职,更得自己上心。记得有次一个私人老板让我给一辆大货车的油箱焊漏孔。焊之前他说里面没油了,我不放心,还是看了一眼,结果从油箱放出来出满满三大桶油,老板都吓一跳,这要是直接开焊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危险。所以无论老外工作风格怎么样,我还是习惯细致一点,多想多看总没错。

工作稳定下来后,我回布兰登把房子卖了,带着老婆孩子来到温哥华。咱们中国人都是有了房子才更安心,温哥华房价不低,为了早点买房,我除了做船厂的正职工作,还找时间去做兼职。因为会看图制图,我能拿到不少私活儿。

去年我在厂里的收入有12万加币,再算上私活儿,应该有超过一百万人民币了。这是我来加拿大挣得最多的一年,感觉搬到大城市这一步又走对了。

 

我接的私活儿,给一个华人老板的烧烤店搞装修。2023年元旦三天假,我挤时间干完的。

儿子现在上高中,只要一休息我就带上他给我做帮工。其实他学习成绩不错,比我当年好太多,我主要是想让他体验体验成年人的艰辛。当然,我也不让孩子白干,每小时给他10加币工资,他干得挺开心的倒是。

对于孩子们未来的职业选择,我绝不过多干涉。我从来没有纠结过蓝领、白领,不管什么领都得落地,能赚钱养家,把自己照顾好,不给别人添麻烦,这才是最重要的。长大以后,孩子可以选择任何他喜欢的工作,但现在我还是想让他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除了有能力挣钱,我也希望他们有更好的眼界和出路。

 

儿子在给围栏上螺丝,切割、钻孔这些基础活儿他都会干了。

前阵子我弟弟也从布兰登辞职来到温哥华,有了我的介绍担保,他面试入职我们船厂都很顺利,兄弟俩又走到了一起。我弟弟从做焊工学徒开始,到现在基本上都是按着我的路子来的,我在前面探路,他只管跟着我蹚好的路走。比如我在温哥华各种尝试适应花了一年时间,我弟跟过来只花了两周就搞定了,后来我给他介绍兼职也是这样。

有时候我俩单独待着,我就挺感慨,老想起我刚上技校那会儿,吃也舍不得吃,喝也舍不得喝,要不是亲戚们帮忙,都不知道日子怎么过。现在我们哥儿俩吃喝不愁,工作挺好,等经验再多点,人脉再广点儿,说不定还能开个自己的电焊公司。

 

我和弟弟、表姐还有一些朋友在后院烧烤,人一多在国外也不觉得孤单。

我这人其实没什么特别长远的目标,只会踏踏实实干活儿,说来也算幸运,很多机会都是不知不觉抓住的。我这个技校生唯一的想法就是,要从我这一代人开始改变,让我们老李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让下一代再也不用吃老一辈的苦。

*本文由李君口述整理而成,文中照片除特殊注明外均由李君本人提供。

*本文在今日头条首发。  

李   君 口述 
逍遥鱼 撰文 
祖一飞 编辑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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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昼工作室|放弃德国永居证,中产妈妈回深圳加入“内卷”

 

我们听到过很多将孩子送出国接受西式教育的故事,这篇文章的主人公则完全相反,赶在女儿上一年级前,他们从德国回到中国,在深圳教育最集中的区域,加入了“内卷”。

在德国,风吟让两个孩子接受了自由的、放松的教育。回到国内,面对教育环境的不同,风吟和孩子有许多要克服的事,而这位母亲也在这个过程中探索自己的教育方式。

我们记录了这位中产妈妈的教育经历,也试图探讨不同教养方式是如何根植于社会经济环境,作为个体又可以做出怎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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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周航 编辑|王一然

视频剪辑|沙子涵

除特殊标注外,图片均由讲述者提供

从德国到中国

在欧洲待了七年,36岁的风吟回到国内最想不通的一件事是,为什么舞蹈、书法、画画等兴趣班都在备战考级、考证呢?

为了给一年级的女儿找舞蹈班,这位中产妈妈折腾得够呛。第一家机构,上没几节课,女儿在课上尿裤子,风吟不敢想那位年轻的老师到底多严厉,孩子都不敢报告上厕所。到了比赛,训练更是加倍,不参赛不行——老师说是集体活动,其他家长听说了还想塞进来,“你们这是不上进。”

第二家舞蹈班依旧严厉,压腿、下腰,孩子疼哭了老师都不松手。风吟没法接受,放弃剩下的四五节课时费,退了课。再说女儿学书法,她感慨,“套路太多了”。孩子试了课,回来就说要报名,风吟后来才发现,上课送乐高,孩子是看中了奖励。

再续课时,风吟专门去听介绍,她感兴趣的是课程会怎么融入传统文化,没想到负责人一上来就说:“你们知道书法在孩子高考卷面分占几分么?”

“有没有可能以后机改(机器阅卷),这个分就没有了?”风吟忍不住问。她忘了对方怎么打岔过去。总之,这不是她想象中的书法课。

这位喜欢旅游、会自己开着10小时车带着孩子去滑雪的妈妈反感应试教育,觉得会抹灭孩子的想象力和创造性,她欣赏自由的、放松的教育,希望孩子健康快乐地成长。

这种想法一定程度来自风吟个人的成长经验。三年级时,父亲去都江堰出差,专门给她请假一块去旅游,“好像玩这件事情比在教室学习要重要。”风吟说,直到现在,她还记得都江堰那座大桥的壮观。父亲另一次出差,她让带本《三毛流浪记》回来,结果错带了《撒哈拉沙漠》,台湾作家三毛浪迹异乡的故事深深吸引了她,“原来人生可以这么漂泊。” 现在每次去农村,闻到鸡鸭的臭味,她依旧感到亲切。她的网名,“风吟”,取自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作品《且听风吟》,意味着倾听自己的声音。

风吟喜欢的教育方式,恰恰也是她生活多年的德国所奉行的。那里兴趣班也多,日常的、周末的、假期的,园艺、芭蕾、戏剧,没有考级、考分,也没有积分换礼物,女儿报名了十几种。

和国内不一样,这些课程都便宜得不可想象。在德国时,家对面的知名音乐学校,一年学费折算成人民币只要一千多,最贵的芭蕾,一年也就两三千,很多学校、政府开设的课程都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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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吟带着孩子们在奥地利

原本,风吟有办法拿到德国永久居住证,她也喜欢德国的高福利,但2019年,赶在女儿上一年级前,一家四口还是选择回了国,这既是丈夫出于工作方面的意愿,也是风吟的想法。

风吟说,一些事触动了她。印象最深的,有次逛商店,她觉得一条裙子质量不好,没想到女儿问,“是不是中国生产的?”“老师说中国制造的东西质量不太好。”风吟很生气,但冷静下来,觉得在国外,一些刻板印象难以避免,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孩子自己回来,“在中国的土地上生活呼吸。”

从德国到深圳,物理距离也就半天航程,但适应起来,却需要漫长的时间。

这三年,风吟把孩子的兴趣班砍了又砍,费用高之外,更因为普遍的功利性。现在,书法没学,舞蹈也放弃了,风吟言语中透露着可惜,“本来在德国跳的还挺好的,有时跳的还是C(主)位。”

比起大人,孩子有时更难适应。女儿草莓有个特点,上课安静不下来,总爱动来动去。在德国,这不是什么事,孩子本来就“各种不雅的姿势”席地而坐。现在,它成了一个缺点,一个小烦恼。有老师向风吟反映过,“最大问题是太能动了”,同桌家长也婉转表达过“听说你们家孩子很活泼”,说自家孩子“之前跟谁坐的时候很好”。

风吟在一本杂志看到,这属于运动型的孩子,需要“把能量发泄出来后才能读书”,有美国学校甚至会专门准备带单车的课桌,让这样的孩子边踩边上课。

不过既然有家长反映,她也让女儿多加注意。她想着,女儿要实在没法改变,之后万一再被投诉,就申请单独座位。“内心本质上,我觉得应该随孩子的性格是最好的。”她说。

另一种内卷?

回国之后,最困扰这位中产妈妈的,还不是兴趣班难挑,而是孩子找不到同伴。

深圳市中心福田区,一个晚上都能看到孩子踩着溜溜车滑过的活力街区,聚集了深圳最多的名校,培训班更是“跟餐馆一样多”,风吟和丈夫把家安在了这。

每天放学,两个孩子还跟在德国一样到小区楼下玩,结果发现找不到小朋友玩。在德国,风吟到了周末,总是和其他妈妈在约去哪玩。一个最常见的周末是,几家人开上车去草坪野餐。

但自从回了国,这样的聚会显得特别奢侈,一问,其他孩子都在忙着补课,家长要么工作太忙,要么得带娃。女儿上了二年级,有次放学回家,突然问自己能不能上“学而思”,因为好朋友在那里上课。

没办法,风吟索性自己带着孩子玩。也不是纯粹地玩,风吟形容是一种“自然教育”。回国前,风吟学了专门自然课程的课程,后来接触多了,最欣赏北欧国家芬兰,这里以最自由、宽松的教育方式著称。

你没法用某个具体的学科来界定自然教育,它是综合性、软性的。比如风吟给孩子们讲《西游记》说到“无根水”,即从天而降的水,就带孩子们去公园灌木丛采集雨水,带着他们去思考什么是“无根水”,为什么它在《西游记》里可以做药引?

在风吟家,你也能看到一些典型的北欧家庭画面,家长对孩子有相当大的包容、尊重。前不久过年,有朋友来家里作客,跟风吟在客厅聊天,看电视的女儿直接喊了出来,“你们能不能小声点?”风吟就把朋友带到了卧室继续聊。

许多家长并不放心孩子到处跑,风吟不是,更小的儿子才上幼儿园,就被派去买早饭,穿过马路,去了一百多米远的早餐店。后来其他家长看到,还给风吟发消息,“你够可以啊。”

当然,这也因为深圳提供的安全感。在德国,风吟经历过土耳其难民大量涌入,经常看到自行车被偷、车窗被敲乃至银行被抢劫的新闻,租房时,他们会避开难民聚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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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吟带着孩子在户外上课

回到教育,风吟显然是特别花心思的那种妈妈。只不过不是传统的做题、上课。为了让孩子接受“底层数学训练”,风吟会找到美国一个数学在线学习网站,用类似游戏和讲故事的方法讲数学原理,“孩子看得很开心。”她经常带着孩子到访一个家附近的独立书店,风吟喜欢参加文化活动,也总是带上两个孩子,上周,他们听的是一位自然与历史研究者的讲座。

一些德国学校的教育方式也被她继承下来。在德国,阅读是一门主课,女儿草莓在国际学校每天的作业只有一件事,就是带一本书回来读,课程设计细分到人物、故事、批判性思维等等。风吟好好研究了这种阅读方法,一直到现在,依旧让两个孩子这样阅读。

对一些家庭来说,这种接近西方学者所说的“密集型家庭教育方式”或许有些奢侈,甚至可以说是中产阶级的“特权”,因为它总意味着“劳动密集和经济昂贵”。

风吟丈夫在深圳一家知名大企业工作,在家里负责物质。“我负责精神。”风吟说,孩子出生后,她让丈夫选做家务还是带孩子,丈夫果断选了前者。在教育上,丈夫的角色是提供建议,但做决定总是孩子和风吟。

“她那样不是更卷么?”其他家长的质疑辗转来到风吟耳朵。身边朋友也会调侃,她女儿成绩好,才能到处玩。草莓上小学四年级,已经通过FCE测试,相当于达到了大学英语水平,但依旧在上英语授课的戏剧表演课。

风吟不太认可“卷”这种说法。她说,无论是去户外接触自然,还是参加文化活动,都是自己喜欢的,做这些并不带有功利性。

不过她有时也会想,是不是被家庭束缚太多,在孩子身上投入太多。她总是想有完全的属于自己的生活,之前,她自学了乐器尤克里里,最近又在学画画。前段时间,她看了《月亮与六便士》,这本小说以画家高更为原型,主人公人到中年,突然弃家去一个荒岛,最终画出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作品。有一瞬间,风吟冒出了类似的念头。

而且,到底什么是卷?什么是鸡娃呢?风吟反问。就像她德国的一些朋友,“鸡”的不是学习,但孩子滑雪、骑马、打高尔夫,搞一堆体育活动,“你换我们看,是不是也鸡娃,可能还觉得更烧钱是吧?”

坐在深圳福田区的一家独立书店,她说话语速很快,但语气是温和的、放松的,你可以长时间注视她而不会感到紧张。

至少,像谷爱凌那样的成长,风吟是认可的。谷爱凌的母亲谷燕曾是滑雪教练,很早带着孩子滑雪,谷爱凌爱上了滑雪,她又一路支持女儿攀登高峰,“尽管她妈妈牺牲了自己的一些时间,成就了她女儿。”

“中国式家长”

二月上旬,在深圳第一次见到风吟,我恰好见证了她儿子一年级的班级集体活动。没有老师参加,风吟是活动最重要的组织者,她穿着一件彩虹色毛衣,小小的个子不停奔跑在雨中,带着孩子做各种游戏。

一位穿着紧身衬衫的家长看起来很忙碌,一直在树下打电话。挂完电话,他眼睛望着远处参加活动的孩子,跟另一个父亲聊起天,话题自然而然来到“教育”、“压力”、“内卷”。

这位父亲在基金公司工作,他说“现在看个简历自己都很自卑”,有清华、北大还有国外名校,竞争太激烈。女儿上幼儿园,他专门挑了“不学习的那种”,现在后悔了,希望转而督促她学习,“内卷的意思是上大学不一定有用,但不上肯定没用。”

这样的声音,风吟听到过太多。她很理解这些家长,就像投资,很多人更愿意买可以保本的投资产品。“这种心态其实跟教育一样,大家肯定愿意走一条保险的路”。但具体到自己,她觉得不是所有人都要投身其中。

事实上,不同国家流行着不同的教养方式,北欧和中国就大不一样。美国两位经济学家在著作《爱、金钱、孩子:育儿经济学》中提到,中美多“权威型”家长,而北欧国家多“放任型”家长。两者都会积极回应孩子,区别在于,前者重在指引,放任型则会顺应孩子每一个请求。通常来说,前者重视勤奋,后者则重视想象力和创造力。

这部著作认为,教养方式没有优劣,“中国人和北欧人一样爱孩子”,所有家长都在尽最大可能为孩子在社会上立足做好准备。不同的教养方式,其实根植于社会经济环境。在北欧,经济不平等程度非常低,而在中美,经济不平等程度高,“受教育程度高的人能比其他人挣得更多时,他们完全有理由督促孩子成为优秀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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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中心公园,孩子们陆续抵达活动现场 周航 摄

聊这些的时候,集体活动散场,我们坐在深圳中心公园的一个阅览室。风吟的儿子自个儿在公园里踢球,女儿草莓则在外面自己看着闲书。至少此刻,在这个漂亮的、干净的公园,她没有什么担忧。

打心底里,风吟向往“放任型”,相信这才能让孩子超越父母,就像户外的野草可能比温室里长得更茁壮,但现实中她也做不到,更多在“权威型”和“放任型”间徘徊。

在深圳,中考比例是许多家长压力的来源,风吟也跟女儿聊过,告诉她,如果想要昂贵的衣服、食物,那就得自己努力学习——“但如果她就想成为一个外卖员,那自己接受也行。”

风吟也不太满意当下的职业教育。她的考虑是:之后孩子初中如果成绩不好、又或孩子自己要求,她也会报合适的补习班;退一万步,没有考上普通高中,她可能会把孩子送入创新的高中教育机构,那里的学生通常会出国。

她对孩子的宽容也有限制。特别是关于手机和平板电脑,风吟的态度就很明确,每周只能给予15分钟的自由。保护视力是一种考虑,女儿已经近视200度,对网络的侵入,风吟也很警惕,她提起俄罗斯有一款游戏会将孩子带往自杀,觉得过早接触成人社会,会带来没法控制的负面效应。

这也引起了女儿的反抗。“你不也是一直在看手机,为什么要规定我?”女儿草莓提出要平等,试图为自己争得更多玩平板的自由。

母女俩展开了一场关于平等的争论。那天费了风吟好多心神,她跟女儿说,自己看手机很多时候是在工作,“如果你可以跟我一样通过手机来谋生,你也可以独立做这件事。”“ 你不能总在一些事情上要求平等,在一些不好的事情上就不想要求,比如说我做饭了,我叫你洗碗你就不想洗。”……

这样的争论多了,风吟觉得孩子在辩论上有天赋,又在内心做了个决定,给女儿报个学习辩论的英语兴趣班,将它发展为优点,正好女儿也要求报些英语课维持外语水平。

孩子对辩论没概念,风吟就用自己的办法让他们感受。她报名了一个自然教育论坛的辩论赛,在深圳莲花山公园,作为选手站上了辩论台。辩论赛上了电视,风吟说,孩子看到后觉得很骄傲,“原来这个就是辩论,很有趣。”

就这样,母女俩就上辩论班顺利达成了一致,以一种婉转的、曲线的方式。“其实就是把自己喜欢的事情,顺便带着孩子去做。”跟很多时候一样,说这话时候,她像一个成熟的辩论选手,逻辑没有漏洞可言,似乎事情总是那么自然。

其实风吟也会有困惑:勤奋真的那么重要么?毕竟生活里她也见过许多不那么努力却抓住机会一举成功的人。但她只能跟孩子们说,“如果你尽力了,没做好也没关系。”当孩子自己制定目标没完成去玩,她也会不知道怎么办。

说到这些,这位语气总是非常肯定的妈妈难得皱起眉头,说自己也苦恼,“找不到(玩和学习)平衡的点”。但风吟也能接受这样的焦虑,“因为我是人,我不是神对吧?”

(文中讲述者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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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角大廈外流檔案證實,美國正在與金星人合作! -FormatRun58- 给 FormatRun58 发送悄悄话 (194 bytes) () 03/06/2023 postreply 17:5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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