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守护
许姨和纯良全程围观,当然,他俩就是想帮忙我也不用,这事儿只能我自己去办。
他俩心里也有数,知道我在‘藏东西’。
就是不明白我这路数。
“栩栩,你确定藏稳妥了?”
“放心吧!”
我冲着许姨笑了笑,拎着袋子去山下置办年货了。
虽然还得几天过年,肉菜都要提前买好,小镇不比大城市,超市过年都开业。
在镇远山,到了过年那天街面上真的会一个人都没有,啥都买不着。
市场吵嚷热闹,四处都是卖对联和福字的摊位。
我匆匆而过,师父虽然不是真正的走,我们家三年内也不会贴对子放鞭炮。
会以原有的方式去守孝。
买了些鱼肉青菜和上供的水果,遇到熟人我还能聊几句。
在大家眼中,我俨然已经走出来了。
当晚,家里突然来了客人,热闹非常。
许姨和纯良原本已经睡了,我也靠在炕头看书,手臂滋的刺痛,下一瞬,墙面上就隐约浮现出了眼睛,我虽画的不咋好,大大小小,但绝对能看出来是眼睛!
金光乍显,一只只眼睛遍布了房屋内外。
我心里一喜,起身奔到窗户边,微微眯眼,就见有一群东西蹦跳着进院。
看身形像是狗,又如同大号的兔子,嘴里还吱吱的不断乱叫。
谁知它们刚一进门,脚下就像是踩到钉子,疼的原地跳脚,吱吱一片,扭头就要跑,猛然间,院内又腾空竖起了一道道长着眼睛木栅栏,困着它们抱头鼠窜,可木栅栏如同迷宫一般,它们只要身子稍稍挨上,木栅栏上面的眼睛就会眨巴着发出光耀,锁定来者,引信点燃,土地传出砰砰声响,仿若爆竹炸开!
一个都别想跑!
惨叫声接连传出,每一个入侵者,都被土地里的东西炸的血肉模糊。
我站在窗户后,默默地牵着唇角围观。
听到最后一记绝响,还蛮享受的闭上眼。
真好。
邪师们多体贴呀。
还知道派东西过来试试我这阵法成没成。
“栩栩?!”
许姨听声过来,“什么东西进院了?!”
墙面上的眼睛登时隐退,院内一同恢复静谧。
许姨紧张的问我,“栩栩,你最近是不是在院里埋土地蕾了?啥玩意爆炸了?”
我没多解释,拉着许姨走出屋门。
夜风寒肃,木栅栏和眼睛都消失不见。
院内的土地都还是平的,丝毫看不出什么东西炸过。
但躺在地上十几个血肉模糊的东西,倒是提醒我们,一切都是真实发生。
“姑,这是什么?”
纯良已经站到那堆东西身边,脚下碰了碰,还挺匪夷,“我怎么没见过这动物呀。”
邪师养的肯定是邪物。
啥怪异品种都有。
我走近弯身看了看,它们浑身都是毛,炸的脸上都是血,身形也就土狗那么大,每一只长得都不一样,有的尖鼻,有的扁鼻,有的三角立耳,有的长耳,但有四肢,像人一样有手指脚趾,我找了根棍子翻着其中一个死不瞑目的,它身体被炸成两截,脸还算全乎,眼睛也睁着,这只抽冷子一看,有点像猴,整个眼睛都是血红色。
“血猴子。”
思维开始抽丝剥茧,“它们不属于任何动物,原身可以是狗,狐狸,也可以是野兔,邪师抓回去后,会给它们养在地窖,喂食人血,吸收精气,渐渐的,它们就会改变原本面貌,四不像,但是会很聪明,擅长偷东西。”
正观察着,纯良就惊呼出声,“哎姑!它们动了!!”
“不是动,是开始化掉了。”
寒风中,这些怪异尸体一点点的缩小,最后只剩毛发,风一吹,就卷到了院门外。
除了血腥味,倒是闻不到其它臭味儿。
看来是加持了。
邪师害怕它们暴露自己的身份。
“姑,它们是来偷东西的?”
“显而易见呀。”
我轻轻地笑,转身示意回屋。
今晚他们这一试探,我可以彻底安心了。
透过死了的十几只血猴子,其他邪师也绝不敢再轻易出手了。
这就是下场呀!
关好房门,我给他们俩讲了讲我布的阵法,“通俗来讲,它不属于某个既定的阵法,我融合了十二都天门阵,根据易经,用小火柴棍做阵门,看似随意乱插,实则包涵了无数的‘死’‘灭’两门,碰到就会引爆盒子中的磷,阴物必死。
同时我里面还布有迷魂阵,再强的鬼祟阴物进院都会给他困住,为了防止阴物遮眼迷惑生人,我的符纸上还画有我的眼睛,阵门启动,我的眼睛就会遍布院落四处,哪怕我不在家,也会有所感应。”
说白了,要想偷东西,进院就是三道机关,先要面对我三个阵。
即便你破了,你要想找到师父的天灵骨灰,就得在房屋内外的翻。
我四处都是这三个阵,只要你不嫌累,你就给我不停地去破。
砰砰砰连续炸你!
“可是栩栩,你这招是防鬼和防阴物的吧。”
纯良道出顾虑,“要是来活人偷怎么办呀,阵法也不防人呀。”
问着了!
小老哥最近太郁闷,啥都不关注,只能我耐点心了!
牵着唇角,我指了指棚角上的监控。
前些天我花的重金不都摆在明面上了么。
院墙内外,现在都是监控,只要小偷进门,就能让你无所遁形。
活人来偷对我来讲更简单,找警|檫叔叔就能处理了。
省的死院里,恶心人。
纯良瞬间了然,点头不再多问。
许姨拍了拍我的手臂,“栩栩,费心了。”
我笑的反而苦涩,“许姨,这是我必须要守护住的东西呀。”
?
第408章
新的开始
对于师父的用意,我们仨人皆是心知肚明,我这个空屋依旧会借着沈叔的灯盏光耀,他留下了毕生术法,腾绕在我屋顶上空,令邪祟不敢欺辱我,可这东西,亦然是邪师眼里的‘武林秘籍’。
即便我在葬礼那天障眼洒了骨灰,邪术高手还会从我身上嗅到师父的灯耀痕迹。
更不要说我身后还有张君赫师父那伙生冷不忌的人,憋着想要这东西呢!
所以师父会嘱咐我藏好。
既要防鬼,也要防人。
我自然要将这份秘籍藏得稳妥。
今晚这事儿一出,我也算是间接给邪师们传个话,不想养的小宝贝死到我手里,就离远点。
折腾了一通,许姨和纯良就回屋休息了。
他俩也没问我究竟将师父的天灵骨灰藏到屋内哪个角落了。
当然。
他俩也不会问。
不想知道。
躺回炕上,我继续拿起书本。
突然发觉,日子好像过回去了,又变成了我六年前留在镇远山的光景。
师父依旧在,不过是换了种方式陪伴我,我的人生看似晦暗,依然拥有着那窄窄的一道光芒。
如同得了绝症的患者,以为必死无疑,但是医生给了你生机。
哪怕只有百分二十的生存率,是不是也要搏一把?
更何况,我离二十四岁还有五年,只要我活着努力下去,就拥有着百分之二十的希望。
多好。
想通了这些,我斗志满满。
尤其是这段时间我还在不断接活。
可能上午还在砸墙,下午就接到电话,我换下工作服就会急匆的出门。
骑着纯良当年的山地车,继续猛蹬到事主家。
找牲口,看阳宅,看阴宅,批八字,起名字,看前程,甚至是跑丧。
王姨在主持完师父的葬礼后嗓子就哑了,也是年岁大了,奔七张,喊不动,再加上她手里的吹手班子时不时还得跟她使性子,她烦的紧,就不怎么出去做执宾主持了。
这个重担,自然就落到了我头上。
正好,我借坡就从哭活界金盆洗手了。
主家都很理解,毕竟没谁见过指挥全场的执宾主持还去兼职哭活儿,着实不好看。
所以我退的让大家挑不出毛病,孙姐为这事儿还特意请我吃了顿饭,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要是我主持的葬礼,孙姐无论多忙都会过来。
放话必须给我面子。
得益于孙姐在周围县镇的知名度,我还会去大宝县城的殡仪馆给人主持。
出道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为阴阳先生的忙碌。
至于为什么会忙,首先是要感谢师父的光耀,旺这一面。
其次,就是成琛。
他在师父走那天布置了豪车长龙,一路鸣笛开道,在普通人眼里,扶稳了沈叔的大师地位。
那我作为沈大师亲授术法的徒弟,也就跟着场面镶金了。
葬礼现场不但有三十几名孝子贤孙,成琛又带着一众黑西服亲来吊唁,晃了院内所有人的眼。
即便葬礼已成过去式,还会被不断提起,认为那是电影情节,堪称传奇。
我在这些似真似幻的传言中,一点点加深了名头。
再也不用靠冯大姨在市场里扯着嗓子替我宣传。
已经有事主自己打听上门找我看事儿了。
一切都很好。
除了我和成琛。
昏迷醒来后我想先把礼物给周子恒邮寄去,整理的时候钥匙链还好,小熊花太大了,而且又很贵,正愁怎么邮寄的时候,周子恒给我来了电话,他表明东西不要邮寄,每个礼物上都写了xuxu,邮回去反而会让他老板加深记忆,就放在我这,由我自行处理。
我一想也是,钻戒内圈都有字母,还回去也是膈应成琛。
不过我和周子恒强调,钱还是要还的。
周子恒没再多说,叹了口气就挂断电话。
我一直没再和成琛联系,还拉黑了他的号码。
最初的时候,我会接到陌生的号码信息,只有四个字,‘注意身体。’
我看到就会放到一边,理智告诉我要断的干脆。
可那几个字,我很久都舍不得删。
书里的有些话是骗人的,不是说时间会忘记一个人?
我看东西越来越模糊,为什么脑子里的这个人却越来越清晰?
前些天我去县里找人来家里按监控,顺便还换了一部新手机。
因为旧手机里有很多成琛的照片,是我在他那住时偷拍的,他搭在床边睡觉的样子,戴着眼镜工作的样子,他看文件的样子,他在给我做饭的样子,我拍了很多很多,还对着镜头笑的甜美比椰,旁边全是成琛的身影。
照片删了又复原,自己和自己较劲了半天,索性换了一部。
默默地呼出口气,我拿起新买的手机,点开相册,里面是空的。
轻轻地笑笑,这也是一种新的开始。
除夕夜这晚,我包了饺子,和许姨纯良吃了无比安静的一顿年夜饭。
收拾完厨房许姨就去看起春晚,纯良坐在她旁边。
俩人像是逼着自己去融入热闹的氛围。
学习般在电视前围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