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下》 作者: 三弦 第265章 明示暗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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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明示暗示(下)

杨衍脑子还是懵的。他感觉到左腰有东西刺入,回过头,正对上一双满布血丝的眼。有什么东西正从身体里抽离,第二刀已对着他胁下刺来。
就在所有人震惊时,达珂拔刀了。希利德格说得没错,达珂的刀很快,杨衍只看到一道白光在眼前晃过,刺客发出惨叫,持刀的手齐腕而断。
“别杀他!”古尔萨司喊道。达珂的刀停在半空中。
刺客摔倒在地,大声惨叫,左手猛地抽出一把短刀往自己小腹插去,口中大喊:“让萨神的荣耀归于萨神,亚里恩的归于亚里恩!”周围守卫忙上前压制,仍是慢了一步,小刀插入腹中,那人闷哼一声,尚未断气。
杨衍愣愣地看着,鲜血渗出,将白袍染得半身通红,剧痛这才传来。两名侍卫忙上前搀扶,杨衍推开两人,大声喝道:“别碰我!”
他比谁都能忍耐疼痛,杨衍对伤势恍若无觉,走到达珂面前,道:“你说你要看到神迹?现在你看到了——你保护了我。你本要杀我,却救了我,这难道不是父神的旨意?”
达珂见杨衍半身染血,伤势沉重,语气却毫无起伏,连眉头都没皱上一下,听他这样说,不禁一愣。自己本是要杀他,最后却救了他,难道这真是萨神的旨意?
杨衍伸出手指沾了沾伤口上的血,抹在达珂额头上,留下一道鲜红印记:“父神会将荣耀归于你。”说完脱下白袍缠在腰间捆紧伤口,对古尔萨司躬身道:“古尔萨司,我先行一步。”转身迈步离去。
任何人受了这样重的伤,就算不痛昏过去,也得颠颠簸簸要人搀扶,他就算不是神子,也是真正的勇士。达珂抹下额头上的血,在鼻尖一嗅,奔腾的血液逐渐平息。
草原萨司起身,努尔丁喊道:“古尔萨司,这是怎么一回事?”
古尔萨司闭上眼沉思片刻,道:“我需要歇息一会。诸位萨司,请回房间等候消息。”意外太过突然,他也需要时间了解情况,尤其是杨衍的伤势。
达珂收起弯刀,对古尔萨司说道:“我原来要杀他,但我今日看到一个神迹。我救了我想杀的人,萨神在上,蜜儿听到这消息也会难以置信。”
一个意外带来的是另一个意外,原本准备的计划虽然全盘皆没,却带来另一个机会。
“只要他练成誓火神卷,我就承认他是萨神之子。”
                                 ※
祭司院响起警钟,杨衍被迅速带到房间里,他仰躺在床上,听到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喊祭医的声音,没多久便感到晕眩,渐渐失去神智。
卫祭军所的队伍快速往祭司院集结,古尔萨司来到祭司院门外广场亲自宣布命令:神子遭到王权派刺杀,奈布巴都进入警戒,无夜行令日落后不许上街,三人以上群聚者当即捉拿。
护送神子来祭司院的亚里恩卫队遭到扣留,亚里恩宫很快收到消息,高乐奇迅速赶到祭司院。他没见到古尔萨司,接待他的是希利德格。
“神子受了很重的伤。”希利德格道,“医祭说他还不能移动。”
“为什么神子会受伤,你们没派人保护他吗?”高乐奇质疑着,“这对祭司院的名誉是很大的打击。”
“你怀疑我们?”希利德格道,“祭司院为什么要伤害神子?伤害他的应该是你们。那刺客喊了一句,让萨神的归于萨神,亚里恩的归亚里恩。”
高乐奇皱起眉头:“祭司院派来保护神子的侍卫是王权派?希利,你怎么不说亚里恩宫是由流民守卫的?”

“实际上现在亚里恩宫里真的有流民。”希利德格道。
“我不能把神子留在让他受伤的地方,我要接他回亚里恩宫疗伤。”
“我说得不够清楚吗?神子不能移动。”希利德格道,“在神子伤势恢复,抓到主使前,他不能回去。”
“主使?”高乐奇问,“祭司院认为这事背后有主使?”
希利德格冷笑:“当然,一个普通的守卫有胆量刺杀神子吗?”
“我要见神子。”高乐奇道,“还是你想说连见都不行?”
希利德格这回没拒绝,高乐奇跟着他来到房间。杨衍在一间戒护周全的房间里,医祭赶来替他包扎,讶异神子伤到肾脏竟然还自己走来房间,高乐奇赶来时,他因为失血过多已睡着。
“神子,快醒醒!”高乐奇试图唤醒杨衍,被医祭拦住,“他需要休息,不能受惊扰。”
“如果首席坚持要唤醒神子,我只好下令驱赶你了。”希利德格说道。
医祭也道:“在伤势和缓之前,绝对不能移动神子,否则伤口恶化,性命就保不住了。”
“至少把伤害神子的凶手交给我。”高乐奇说道,“亚里恩宫会让他吐出实话。”
“那名刺客?”希利德格道,“他活下来的可能性很低。小腹洞穿,肠子都裂开了,还断了手,失血过多,救治他的医祭比救治神子更辛苦。”
“亚里恩宫也有大夫。”高乐奇说道,“你们不能审判凶手,这不公平。”
“实际上我们能。”希利德格露出讥嘲的笑容,“谁也不能对神的仆人下命令,凡间至高的亚里恩也不能。”
回程时,高乐奇见到卫祭军在街上巡逻,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股浓重的肃杀之气弥漫,行人们脸上满是惊恐,讨论神子遇刺的声音在巷弄中暗暗流传着。
情势非常不利,高乐奇一直盘算着这件事。王权派是极少数,缺乏集结,尤其在祭司院多年统治下,几乎被当作异端铲除。能成为刺客并潜入祭司院,还成了守卫,单纯只是巧合,还是祭司院里已有王权派的势力潜伏?
王权派真要成事,怎么不去刺杀古尔萨司或希利德格?尤其是希利德格,他可是王权派的死敌。
或许是找不着机会,又或者是杨衍的出现刺激了王权派?假如真是王权派倒还好,起码是亲亚里恩宫的,但如果这一切都是古尔萨司的算计,麻烦就大了。可以说,塔克跟自己就是命悬一线,任人宰割。
回到亚里恩宫,高乐奇看见王红焦急地不住踱步。这姑娘很着急,当然,她的价值全系于神子一身。她一直提醒神子不要冒险,但杨衍哈金总是不听。
“混蛋!混蛋!”塔克破口大骂,“就不该让杨衍去祭司院!咱们上当了,古尔萨司那只老狐狸!”
“现在神子在他们手上。”高乐奇说道,“情况很不乐观。”
“这一定是古尔萨司的阴谋!”塔克说道,“他们刺杀神子,把神子扣留在祭司院,凶手也是他们审判,他们一口咬定是别人干的,他们这样做,这样做……”他问高乐奇,“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自己竟然天真地以为塔克脑袋灵光了一次……
“您的加冕典礼。”高乐奇提醒塔克,“而且街上全是祭司院的卫祭军,如果他们冲进亚里恩宫,说您就是刺杀神子的主谋呢?”
“神子是我找回来的!”塔克暴跳如雷,“我为什么要刺杀他?”
“刺客是王权派。”
“刺客是古尔萨司派的!”塔克咆哮,几乎要把高乐奇耳朵震聋。
王红停下脚步:“我们必须带回神子!”
“你有办法吗?”塔克望着高乐奇,眼中闪着光芒。

又来了,每回他想让自己干些难办的事,就会用这种目光。但眼下确实不能不动,神子遇刺,刺客自称是王权派,什么都不做无异于坐以待毙,如果古尔萨司让卫祭军冲进来抓人,塔克就要追随他爷爷古烈去当流民了。
高乐奇摇头:“除非我们正式跟祭司院开战,强逼他们把神子交出。”
“有机会吗?”塔克问。
“我们有王宫卫队,战士们效忠的对象是亚里恩。古尔萨司有卫祭军所,效忠的是祭司院,人数比我们多,但他们中很多人都信奉萨神之子。”
“你只要告诉我有没有胜算!”
高乐奇道:“先召集王宫卫队,包括留守在各亲王府的卫队,在亚里恩宫集结。”
王红道:“用什么名义?真跟他们说敌人在祭司院,我们要抢回神子?”
当然不行,高乐奇没这么莽撞。
“说神子遇刺,亚里恩要迎接神子回宫。”
王红道:“还有刑狱司!”
刑狱司属亚里恩宫管辖,但里头也有祭司,祭司指挥队长,队长指挥队伍。
“负责刑狱司的是巴尔主祭,他现在在哪,祭司院还是刑狱司?”王红道,“如果能拉拢刑狱司,就不用太忌惮卫祭军了。”
忽地有人敲门,塔克像只兔子似的竖起耳朵问道:“谁?什么事?”
门外传来个缓慢却中气十足的声音:“我回来了,亚里恩。”
塔克大喜:“麦尔!快进来!”
一名细瘦的男人走入,中等身材,秃头,灰白胡茬,腰间系着一把弯刀,像个随处可见的中年人。他总是无精打采,甚至带着点颓丧,但有时眼神又锐利得如同一把刀。
这应该是王红第一次见着“剃刀”麦尔。
他的身份不高,是塔克的贴身侍卫队长,但他办事利落,简单有力,正如他的外号“剃刀”,剃刀过处,一片整齐,是塔克最为倚重的人之一。高乐奇派他前往苏玛巴都查当年金云襟的事,他能在这个时候回来,当真再好不过。
“麦尔!”塔克喊道,“你回来得正是时候!”
高乐奇道:“我们要马上行动。”
当下高乐奇制订计画,点了三百卫兵出发。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迎面而来的是卫祭军所的巡逻兵,约摸三十人,领头的小祭高声大喊:“停下!你们要去哪里,做什么?”
高乐奇道:“我是首席执政官高乐奇,要去祭司院迎接神子。”
“神子遇刺,希利德格主祭有令,街道上不允许三人以上聚会!”领头的小祭大喊,“马上解散!”
该死的希利德格。
高乐奇喝道:“我是首席执政官,带领王宫卫队迎接神子,谁敢阻拦?”
领头的小祭拔出弯刀:“希利德格主祭有令,马上解散!”
高乐奇身后的守卫也拔出刀来,领头的小祭下令吹响号角,附近卫祭军的巡逻队伍纷纷靠近,不一会又来了两队人马,从两头包围住高乐奇的队伍。
双方在街道上对峙上了。
                            ※
王红从巷弄里走出,确认周围无人,向后一挥手,麦尔跟一名穿着斗蓬遮帽的人快步从阴暗的巷道里奔出。
大街上几乎已看不到人影,察觉山雨欲来的居民纷纷躲入家中,刑狱司周围的巡逻队伍都被高乐奇引走,这里暂时安全。
王红舌头苦得像是含着黄连,那个笨蛋,为什么这么托大,只带了几十名护卫就进祭司院?
但这托大并不是没道理的,五大巴都的萨司都在,连高乐奇也认为无论古尔萨司怎么蛮横都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为难神子,照理说他是能顺利回到亚里恩宫的。
你永远猜测不到人家会用什么方法对付你,尤其是古尔萨司。
自己为家人好不容易争来的自由,过不上两个月好日子可能就得掉脑袋,自己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挣钱赎回父母,跟着这蠢蛋搞啥劳什子神子降临?
王红胃部一阵阵收缩,有些疼,刑狱司就在眼前,她忽地觉得心跳剧烈起来,两眼有些昏花。
一只大手按住她肩膀用力捏了两下,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稳住。如果害怕,你不要进去。”
是那个叫麦尔的中年人。
能办到,王红提醒自己:“我面对过更危险的事。”
刑狱司的守卫见着可疑人,问道:“什么人?”披着斗蓬的人露出面孔,守卫连忙单膝下跪:“参见亚里恩!”
“巴尔主祭在哪?”塔克问。
“巴尔主祭在他的房间。”
“让开!”塔克下令。
守卫迅速退开,塔克快步入内。一行人来到刑狱司大堂,几名小队长正聚在一起讨论着祭司院刚发布的命令和神子遇刺的消息。
“把赛西总司刑叫来,我有话要说!”塔克下令。王红与麦尔迅速往巴尔的房间走去,麦尔敲门。
“什么事?”里头传来巴尔主祭的声音。
“我是塔克亚里恩的使者。”麦尔道,“亚里恩有急事召见主祭。”
“来了。”巴尔主祭没有怀疑,刚打开房门,喉头上就挨了麦尔虎口一记撞击,捂着脖子蹲下不住咳嗽,说不出话来。王红没见过这么快的身手,两人迅速进屋,麦尔扶着巴尔主祭坐下,王红顺手关上房门。
巴尔涨红着脸,捂着喉咙指着两人。
“不要生气,别紧张,听我说,这样我们都不会有危险。”剃刀麦尔拉了张椅子坐在巴尔主祭对面,“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能的话点点头。”
巴尔主祭艰难地点点头,不住咳嗽。
“塔克亚里恩要接管刑狱司,这是他的权力。注意听,不要看门外,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麦尔扳过巴尔的脸,让他直视着自己。
“待会会有人来找你,对他说一切听从塔克亚里恩的安排,这样你不会有危险。听我说,亚里恩不想跟祭司院为敌,但他要捍卫自己的清白,必须查出凶手。我希望你乖乖配合,这样我们都不会有危险,听明白了吗?”
“说出来,你应该已经能开口了。”麦尔道,“说我明白了,我会将权力交给亚里恩。”
“我……我明白了,我会将权力交给亚里恩。”巴尔主祭艰难地开口。
麦尔点点头,王红掏出藏在衣服里的绳索将巴尔主祭绑起。
马上就有人来敲门:“巴尔主祭,塔克亚里恩来了,正召集人马捉拿刺杀神子的凶手,还让所有执事小祭都回祭司院复命。”
麦尔点点头,示意巴尔主祭说话。巴尔主祭用力吸了几口气:“萨神在上,尊重亚里恩的指示。我稍后会去见亚里恩。让所有执事小祭都先回祭司院,把事情告知希利主祭。”
“是的,巴尔主祭。”执事小祭迅速离去。
“我去帮亚里恩。”麦尔道,“你有刀,如果有人闯入,你知道该怎么做。”
王红点头,这种情况下,不是杀人,就是自杀。
“一个时辰后把人放走。记得,要礼貌。”麦尔嘱咐完,推开房门离去。王红守着这可怜的主祭,他回到祭司院后,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靠着亚里恩的威严,塔克迅速占领了刑狱司,将所有小祭驱离,控制了刑狱司,这为他们增添了许多筹码。


杨衍醒来时,感觉到腰间剧痛。但真不算什么,他曾被比这剧烈十倍的疼痛唤醒过。
或许是丹毒逐渐稀薄,或许是易筋经当真有神效,不知几时起,太上回天七重丹的丹毒渐渐不再发作,虽然每隔七八天他会因丹毒感到火炙之痛,但经历过火焚之苦后,这疼痛微不足道,甚至发作时都不会让人发现。
“神子终于醒了。”守在他身边的祭医大为欣喜,忙命人准备食物。
“我昏迷了多久?”杨衍想起身,祭医连忙阻止,“建议神子不要起身,甚至不要翻身,不要动弹,以免扯动伤口。”
“这点小伤。”杨衍道,“我受过更重的伤。”
“那些伤肯定没伤到脏器。神子,您的肾受伤了,那里不能包扎,不能上金创药,只能等它自然愈合。这需要时间,疗养好了没毛病,疗养不好会有后患,甚至致命。”
“你还没回答我,我昏迷了多久?”杨衍问。
“不到两个时辰,现在才刚过午时。不久前,高乐奇首席才来见过您。”祭医道。
“高乐奇?”杨衍道,“我要见他。”
“首席已经回亚里恩宫了。”希利德格走入,恭敬行礼,“希利德格见过神之子。”随后挥挥手示意祭医离开。
“达珂安分了吗?”杨衍问,“几位萨司离开巴都了吗?”
“几位萨司还留在巴都。”希利德格道,“杨衍哈金,我觉得您做了不智的举动。”
“是进入祭司院?”杨衍质疑,“我被刺杀是你们策划的?”
“绝对不是。”希利德格严正道,“我们也在找寻凶手。您身上这一刀伤口很深,如果不是英勇的达珂萨司,第二刀——假设有第二刀,您现在该回归萨神身边向他倾诉人间太危险了。”
“这是亵渎的话语。”杨衍道,“但我代替父神原谅你。”
希利德格拉了张椅子坐在杨衍身边,双手交握在胸前:“杨衍哈金,您帮助塔克毫无意义。塔克是个笨蛋,他的智囊只有高乐奇跟几个勉强称得上比平庸略好些的政务官,例如于正平次席、伍尔夫监察官,对了,财务首席贾提,但我想您应该不认识这些人。”
“您在斗争的中心,却不在权力的中心。”希利德格说道,“古尔萨司才能真正帮助您,包括您要的誓火神卷也是收藏在祭司院。”
“留在祭司院,结束这场闹剧。您要知道,古尔萨司要消灭塔克非常容易,不动手只是希望保持奈布巴都的和平,他总是看得更远。”
一名守卫快步走进,在希利德格耳边低语,希利德格脸色一变,起身道:“杨衍哈金好生休息,在下告退。”随即快步离去。
“发生什么事了?”杨衍问报讯的守卫。
“塔克亚里恩赶走了刑狱司的执事小祭,说要追查刺杀神子的凶手,占领了刑狱司。”
杨衍想大笑,可惜一笑就会牵扯伤口,只得忍着。
但塔克怎会这么莽撞,竟然占领刑狱司,他想干嘛?难道想跟古尔萨司决一死战?
其实杨衍明白,塔克与古尔萨司一样,都只是想利用自己,又忌惮自己,只要有任何一方倒下,自己就会被另一方彻底掌控。亚里恩宫跟祭司院决一死战,谁赢了对自己都不是好事。
如果明兄弟在就好了,定能帮他想个主意,但明不详不在,也没有景风兄弟,他只能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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