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小民(536)

来源: YMCK1025 2022-07-22 20:03:50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159178 bytes)

 

疫情之后,我成为了「末日生存狂」

 小昼 极昼工作室 2022-07-22 19:58 Posted on 北京

 

 

 

文 |  吕萌 

编辑 | 陶若谷

 

 

在上海居家第7天的时候,牛奶、鸡蛋还有面包基本上都没有了,我就拆开了一包压缩饼干当早餐。当时两个室友也在,一袋压缩饼干8块,一人分了2块。意外的是,他们觉得压缩饼干还挺好吃的。过了几天室友还主动找我说,“你上次那个压缩饼干还有没有,再给我两块?”

当时我很开心,那是我第一次分享我的储藏品,其实她们知道我一直存这些东西,最初会问“囤这么多东西,这有必要吗?”以前,周围的人会带着质疑的态度看我。

楼上有一个60多岁的独居老人,不太会操作手机团购,吃的比较单调一些。有一次就看见大爷在群里说“每天都吃蔬菜,每天都吃蔬菜,什么时候能吃点肉?” 我在群里不会说我有多少物资,就说“我这边还有一点,要不要分一点”。

我们圈子里有一个“灰人”概念,类似于战争状态下,大家在一条路上都没有吃的,会面临弱肉强食的状态,这种情况下要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要暴露自己有很多食物,以确保自己的安全。如果真要帮助别人,要把食物默默放下,然后自己转移去另外一个地方。

我实际上是不太希望别人知道我存食物。我的房间不允许别人进,所以东西我一般都藏在房间里。以前家里来了客人说我们家可多米了,我妈就说,我女儿在房间里放了好多,我当时就气哭了——第一,会觉得人家可能把你当个笑话;第二,觉得我藏的秘密被人家知道了。

“灰人”就是降低自己的威胁等级,从而融入周围环境的人。在我们圈子里也有很多人用灰色的头像,我们可以在网络上认识,但最好不要现实中认识。

但这个概念属于一个极端情况,疫情还没到那个程度,还是要分享食物的。我当时给大爷拿了5盒牛肉罐头。那几天,大爷还在群里说自己很焦虑,平日里他抽烟,疫情期间他家里没烟了,我就把我包里用来应急社交的烟也给了他。

 

晓莉在家里储备的食物。讲述者供图

 

我住在上海宝山区的合租房里,静默期第6、7天的时候,家里的食物开始不够了,当时我盘算了一下,储存的生存食物足够自己吃两个月,有七十多个罐头、两箱水、两箱压缩饼干、四袋大米、还有自热米饭等等。

但是作为“生存狂”来说,其实是判断失误的,理论上应该买够食物,让自己用不到这些储备食物。这是上海疫情中我最大的感触——我对自己的容错率变高了,上海疫情刚开始通知居家四天,很多人只准备了四天的食物,我也没想到会在家两个月,判断失误了,但在失误的情况下还有办法补救。

四月中旬的时候,我们楼下的一家人确诊阳性,转移到方舱前,业主群里的人要求他们不能开门窗,还要求这一家人在家里也要戴上口罩。配送菜的时候,他们开门取菜居民的意见都很大。当时我挺无语的,偷偷在他们家门口放了一些食物,还不能在群里说这个事情。

我也会设想自己阳性了,或者被误诊为阳性病例,必须去方舱要怎么做?我可以穿上防护服,戴上N95口罩甚至防毒面具,再带着应急包——这些就放在家里。邻居看到这些离谱的装备后,他们能体会到我可能更怕死,更容易相信我归来后是安全的。

其实我在两年前就有准备这些东西了,没想到这次上海疫情真的派上了用场。

 

晓莉的应急包。讲述者供图

 

 

 

我最早准备急救包是在08年汶川地震后。那时我在福建龙岩上高一,有一次地震演练,老师让准备一个急救包。我很认真准备了,里面有哨子、水、口罩之类的东西。老师说我准备得很好,并告诉我说类似于这类应急物品可以随身带着。

有人给你正向反馈就比较容易坚持下去。我是个子比较小的女生,小时候父母在北京工作,算是留守儿童。我妈跟我说,没有任何人是靠得住的,你只能靠自己,要自己保护自己。从那次地震演练之后,我包里就一直会装一些吃的,还会装一些纱布和速效救心丸这类药物。

其实地震包一直放在门口鞋架上没有派上过用场,但它对我来说是坚持去做这个事情的一个原动力,看见它就会有安全感。直到2020年武汉疫情的时候,我才开始关注“生存狂”这个圈子。

我最早准备急救包是在08年汶川地震后。那时我在福建龙岩上高一,有一次地震演练,老师让准备一个急救包。我很认真准备了,里面有哨子、水、口罩之类的东西。老师说我准备得很好,并告诉我说类似于这类应急物品可以随身带着。

有人给你正向反馈就比较容易坚持下去。我是个子比较小的女生,小时候父母在北京工作,算是留守儿童。我妈跟我说,没有任何人是靠得住的,你只能靠自己,要自己保护自己。从那次地震演练之后,我包里就一直会装一些吃的,还会装一些纱布和速效救心丸这类药物。

其实地震包一直放在门口鞋架上没有派上过用场,但它对我来说是坚持去做这个事情的一个原动力,看见它就会有安全感。直到2020年武汉疫情的时候,我才开始关注“生存狂”这个圈子。

 

便携式饮水过滤器。讲述者供图

 

我从小到大没经历过有什么事情会封城,感觉事情有点严重。那段时间我刚失业,整个人也比较焦虑,每天早上起床,就会看新闻。当时我在福建老家,疫情还不严重,但也买了应急物品,70个口罩,15瓶500毫升的酒精。

过年的时候亲朋好友来家里,我让他们走的时候拿一两瓶酒精回去,他们觉得好像完全不需要。送他们出门的时候我戴着口罩,一位亲戚说,“你怎么这么怕死!”我当时想:他这么说是希望我摘掉口罩吗?

后来又听见一群邻居在议论村里从武汉回来的一户人家,说他们拜年的时候也不戴口罩,“怎么还下楼?全家都不应该下楼。”周围的人也开始附和。

我才知道原来怕死并不是少数派,区别可能是我的目标是管住自己,而有些人的目标是管住别人。

那时我开始读《怀斯曼生存手册》,是一本很经典的关于生存的书,当时做了一个EDC(Every Day Carry)盒子。我买的是那种糖果盒,按书上说的要把铁盒表面磨成镜子一样亮,可以当镜子用,危险时刻还可以反光发个信号。在盒子里面放一些基本的药,比如像感冒药、退烧药、速效救心丸,还放了钓鱼的鱼钩、消毒水、葡萄糖、盐等。

除此之外,我还买了两桶保质期25年的末日应急食品,和保质期一两年的压缩饼干,准备了一年的用量储备。

以前,我是不怎么关注类似灾难新闻的,而在家的那段时间我只要睁开眼睛,就会搜新闻,一直刷,每天都是这样的状态。记得武汉疫情期间,印度闹了一场蝗灾,网上一直在说蝗虫会不会从云南飞到中国来。当时我还和我爸妈说,要不要存一些谷子在家里?

他们说你这个孩子是不是有问题了?有时父母不同意我买米买面,我就撒娇说我晚上睡不着,做噩梦,为了治我的病,就让我买点大米怎么了?

我会觉得大家有一点不理解我。但我看到的信息已经颠覆认知了,有一种强烈想要告诉父母和亲朋好友的欲望。其实沟通效果是很差的,他们会觉得杞人忧天。我有时也会质疑自己,是不是自己反应有点过度了。

其实我的想法是,我顶多花2000多块钱去筹备这些食物,最差的结果是今年还在吃去年的米,味道不怎么样,但如果这件事情不做,后果我没有办法承担。后来我爸妈觉得反正自己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也不管了。

 

放在福建家里的25年保质期应急食物。讲述者供图

 

 

福建老家卧室里囤的粮食。讲述者供图

 

 

 

武汉疫情期间,我在网上查各种资料,看到了老韩的文章,他是圈子里比较资深的人,文章下面有一个“生存狂群”的二维码。我当时不觉得自己是生存狂,看到这个名字之后,会觉得这些人的生存焦虑可能比我还高,很好奇他们是什么样的。

进群后,感觉很多人跟我的想法是一样。以前在地铁上见过戴防毒面具的人,觉得很亲切,像是找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人。后来进了圈子,发现很多人真的会戴防毒面具出门。

每个人设想的末日场景也是不一样的,有些人会设想丧尸围城,其实不一定真的认为这个场景会发生,而是穿上某种防护服后,即便真的遇到“丧尸”也是能解决的。有人针对战争做准备,建立自己的避难所,安装太阳能和储水设备,以防断水断电的时候可以自给自足。其实这些设备相对昂贵,根据每个人财力不同,能做的准备也就不同。狡兔三窟嘛,有很多人都有两三个避难所了。

 

自制安全帽。讲述者供图

 

我是为了短期灾难做准备的,比如说地震、火灾、水灾,就是一些比较常见的,如果面临核爆炸或突然急速升温降温,我也是没办法的。

我会发一些装备的图在群里,记得有次正在准备BOB(Bug of bag)生存背包,此前我已经储存了很多东西,但是有些真的不好用,当时买了一盒进口打火机,但很多都打不着火,还买过掉色的救生毯。赤水和大熊对我帮助很大,他们会专门去测试这些东西,比如不同品牌的蜡烛哪一个燃烧时间更长。

老韩还送了我一个小发卡,小发卡可以直接当螺丝刀使用,我一直留着。朋友有一次眼镜上面的螺丝掉了,我就是拿发卡修好的。

 

多功能发夹。讲述者供图

 

除了储备物资外,一些生存技能也是必须学的。去年我考了AED(自动体外除颤器)急救证,目前为止我已经遇到过三次低血糖晕倒的人了,平时我身上会带着葡萄糖,遇到低血糖的人,我都会拿给他们,也随时放着速效救心丸,在学急救的时候,老师就告诉我们,不要随便给别人吃药,除非人家醒着、并同意了吃你这个药,再给人家,但最好还是不要给别人药吃。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不能给别人吃药,糖果这些我还是可以给的。

最近还要去学游泳,小时候在游泳池里玩溺过水,所以一直特别不喜欢水,洗碗都是必须戴着手套,但疫情之后觉得游泳还是得学会,要克服心里的畏惧感。

其实自从疫情以来,“生存狂”的圈子人数也在增加,之前只有1个群,现在也有4、5个群了,大家会讨论囤食物,会根据新闻中的灾难讨论对策,比如:汽车掉入水中,要如何在没有破窗器的情况下自救这类实际性问题。以前都不知道哪里有人防工程(人民防空工程),现在可能都会去看看离自己最近的在哪里,聊的问题也越来越实际。

前两天我问我上海的朋友,疫情之后会有哪些改变?他说可能会囤一些东西,但不会像我一样准备急救包什么的。他们可能不想花这个时间精力去做准备,觉得概率太小了,但是这种不确定的事情会让我很焦虑,所以被我排在了优先级的前面。

相比叫末日生存狂,我更喜欢叫自己“准备者”。做准备是为了减少内心的不确定感,就像一个清单一样,每增加一个物品就打一个勾,“打勾”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对生活更加有安全感。

 

不同蜡烛燃烧时长测试讲述者供图

 

(应讲述者要求,文中人物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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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后,北京夫妻果断搬到六环外,打造500㎡雅宅

搜索下载一条 一条 2022-07-21 18:55 Posted on 上海

 

2020年疫情来临时,

老白和芳园决定关掉胡同里的店,

退租了市中心的房子,

搬到北京六环外的一栋两层小楼。

2022年7月一条拜访时,

他们已在此居住了两三年,

这个家被他们喜欢的器物填满,

呈现出丰富、放松的质感。

家附近有森林,隔着一条马路是潮白河,

女儿米粒在此出生,

在亲近自然的环境中长大。

 

客厅一隅

 

家过一条马路就是潮白河

两人是大学同学,学工艺美术,

学生时代就着迷于旅行到各处收集老物件,

2013年毕业时,

他们在北京开出一家小有名气的器物店“土氣”,

经常卖一些别人看起来是破烂,

但自己觉得特别美的东西。

 

车库改成的“土氣古道具”

现在,他们把家的车库改造成新的

“土氣古道具”店。

每一个人都必须负起责任,

不断地高声说出自己喜欢什么,

并走出一条路”

——这是他们信奉的生活态度,

在如今这个“倦怠社会”,更显珍贵。
撰文:倪蒹葭

责编:陈子文

 

“2020年疫情开始没多久,我就发现怀孕了,城里房租压力也特别大”,芳园给女儿米粒烤着蛋糕,一边和我们聊天。她搬到郊区之后,生活节奏明显放缓。
当时,她和丈夫老白果断关闭了位于五道营胡同的店,退掉市区租住的房子,搬回远在六环外的家,还把自家车库改造成器物店。

家的外观是美式二层小楼,内部完全看不出美式家装的痕迹。

 

客厅一隅

古道具、中古家具、当代艺术,废旧站捡来的各种小装置,不违和地共处一室,一切都是老白一点点收集来的。

所谓“古道具”,不像传统古董,倾向于用自己的眼光来挑选器物,更在于表达自己。

 

一推开家门,就可以看到元代淄博窑的大瓮,一条长裂缝上打了锔钉,是清代修补的,经过了风吹日晒,铁钉和白瓷变得特别搭配。

客厅没有电视,电视墙的位置挂着一幅布面老虎,其实它是清代的一件包袱皮儿,因为今年是虎年,过年的时候就把它找出来装裱了一番挂上。

老白喜欢听音乐,他收集六七十年代的音响,因为内壁都是纸,不像现在的音响内壁会用塑料,播出来有一些数码的效果,“用老音响听爵士,更加接近原声”。

 

李朝16世纪白瓷扁壶(左) 李朝17世纪白瓷瓶(右)

18世纪李朝白瓷月亮罐和箪笥

客厅中有一些李朝时期的箪笥(柜子)、瓷器,是老白重点收集的器物体系。李朝之前的高丽王朝,器物还深受宋朝的影响,明显看出和中国是一脉,但是到了李朝,就形成了朝鲜本民族的感觉,纯净自然,非常地放松,“这个感觉你单独看一两件不会有,需要去触摸瓷器,看了很多之后会深深触动。”

通过学习李朝的器物,老白和芳园更看重的不再是器物的型,而是向内看。“那时的匠人是世代承袭的,不能选择别的职业。有些匠人有着丰富的内心世界,但是他没有见过这个世界,他只能每天做手艺来内观,当他手上达到了一定量的积累,做的时候是不用去思考的,器物跟他本身融合在一起,这个器物就是他,这样的器物才会更让你着迷,和你特别能沟通。”

他们以这种眼光去选中国器物,发现宋代磁州窑(豪放朴实的民间风格)、夏家店高古陶这一类器物的迷人。

 

因为气质相近,一楼起居室中,李朝柜子、意大利的铁茶几、中国的老凳子、东南亚的木瓦……都不违和地放在一起。

 

“餐具上我喜欢老的和新的搭配使用,非常简单的食物,装在好看的器皿里,马上就有食欲”,每回老白收了器物回来,芳园都先看看能否放上自己的餐桌。

18世纪法国白瓷大碗装沙拉,经过了如此长的时间,奶白色的釉面还是那么光滑,想来用过这只大碗的人都非常小心翼翼地在呵护它。

炒辣椒或者颜色偏暗的菜时,芳园喜欢装在安藤雅信的银釉荷兰盘上,银盘刚买来是比较亮的颜色,用的时间一长开始氧化变黑,有一种时间的变化感。

 

吃米饭或喝汤的时候用赤木明登做的漆碗,保温性能好,而且很轻,“每次握在手上,再送到嘴里,像是被呵护的感觉”。这是赤木明登来家里做客时,喝酒很开心,他说老白家有许多日本当代职人的作品,怎么没有他的漆碗,回去之后就寄了两只来。

茶室挂着朋友亲手做的风铃,是老白、芳园、米粒一家的造型

 

按中国传统铝壶造型做的银壶,做了一些处理,加快了它氧化的速度
茶室是芳园可以独处的空间,她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喜欢的银壶,要么太日式或者太花俏,后来老白收到一件中国传统造型的小铝壶,气质特别好,他就找老师傅按那个造型给芳园打了一个银壶。

 

书房

书房是老白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放的都是他钟爱的物件。海边悬崖2米高的断石、黑色大漆桌面挂起来宛如一幅抽象画,每年看都不太一样,因为大漆裂纹会增加;散步时习惯把各种小野花带回来,摆进器物中,有花的陪伴感觉更安静。

唐·邢窑酒器 形似现在的咖啡杯

 

17世纪荷兰代尔夫特白釉陶盘,虽然是欧洲瓷器,却有东方感觉

“我们选器物时,会考虑它是否能走进我们现在的生活,希望老的器物散发现代感、清新感。”

 

女儿米粒有时在屋里待不住,老白于是在后院空地上建了一个玻璃房,夏天把窗户都打开,非常通风,米粒在里面可以玩很久,看绘本、看大树。

玻璃屋后是家中的小菜园

“选择郊区,也因为想着孩子出生了,给她一个更好的生长环境”。家旁边是农村,每天早上村口有一个早市,可以买到非常新鲜的蔬菜。隔着一条马路就是荒野自然感的潮白河,一家人经常去河边遛弯、露营,米粒特别喜欢河边鸟的叫声,看蚂蚁搬家可以看很久。

 

潮白河边遛弯
之前住在城里,生活主要是工作,每天需要处理特别多开店的琐碎事,搬到乡下,店也变成预约制,生活以陪伴小朋友为主,重心一下子转移了。

 

地下室空间,靠墙是做漆的工作台和荫房

家的地下室大部分空间用来储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区域是老白和芳园做漆的工作台。他们不管搬几次家,都一定要留出一个做漆的空间,自己动手做放置漆器的荫房,“做完荫房,两人才踏实了。”

老白和芳园是北京工业大学工艺美术系的同学,主修漆艺方向,刚毕业那几年他们有一定的执念,想成为漆作者。

 

2014-15年,老白在胡同里的12㎡小工作室,后来小屋拆除,彻底打消了坚持的决心

 

白昀泽(老白)漆器作品

那时芳园兼顾着“土氣”店,老白在小工作室埋头做漆,但后来发现花费了很多时间,在做漆上面得到的回报特别少,很难在北京生活,这种拧巴的状态持续了好几年。

因为他们大学时候特别喜欢旅行,收了很多老物件,发现放在店里卖得都蛮好的,两人觉得在收东西这件事情上更加得心应手。

对老白来说,“每次赶集会过眼成千上万的器物,也只能找到一两件心仪的,我会发现,找到自己心仪的器物时,跟完成一件作品带来的满足感是一样的,会让你感觉血都热了起来。”

宋·磁州窑白釉碗

比如一只宋代磁州窑白釉碗,“是在邯郸古玩城一位卖我东西的大叔随手送给我的,虽然那天选到几件不错的器物,然而让我一直心跳加速的却是这只窑址出的残破磁州窑白釉碗。”

慢慢地,他们花在做漆上的时间逐渐变少,更用心经营起了器物店,并在2018年,把店的名字加上了“古道具”三个字。

 

“古道具”这个词来自日本,指曾被用于日常生活和劳动的旧器物,通俗一点说就是旧货店。

1973年在东京,坂田和实特立独行地将自己的店取名“古道具坂田”,既不是“古美术”,也不是“古董”,而是靠自己的眼光吃饭,这代表他反叛传统古董价值观的态度。

坂田和实先生,他收藏的代尔夫特白盘,传奇的“古道具坂田”小店(图源网络)

那个时候,一直以来,日本人只要面对美术、古董这类些许远离日常的东西,似乎就会掏出惯用的尺,一味参考西方人的美术史或尽数仰仗古代日本茶人的美学意识。而坂田和实开创性地用自由的眼和柔软的心,从平凡的工艺品里选出美的东西。在他那里,只要安置得合理,日常用品也能看起来很美。

他们那一代的日本文化人物,像村上春树、广濑一郎都是如此,不像一直以来那样配合“公”的步调,而是在社会的角落里编织起了“私”的故事。

如今坂田和实已是现代日本文化史上的重要人物,他的审美影响了不少手艺人,安藤雅信在他那里第一次看到了荷兰代尔夫特白盘(代尔夫特瓷的主流是青花,白盘不受古董商重视),深受启发,开始了自己新的创作生涯……现在日本有越来越多年轻人开这样的店。近两年在中国,古道具风也逐渐兴起。

 

疫情前,位于北京五道营胡同的店
老白和芳园开店时,经常卖一些别人看起来是破烂但自己觉得特别美的东西。

2018年安藤雅信来北京办展,逛到“土氣古道具”,说他们的店是北京的“古道具坂田”,老白和芳园听了特别激动。

 

坂田和实先生包起弥生时代的陶壶

老白、芳园去拜访坂田先生那间传奇的店“古道具坂田”时,头三次去都没有开门,第四次终于开门了,买回一只日本弥生时代的陶壶,漂洋过海地一路抱着回家,“它周身有几处火烧的痕迹,破损得恰到好处”。
“第一次拜访自己的精神偶像,还在那里挑选了钟意的一件古道具,对于自己是意义非凡的,回到北京后每次再欣赏这只陶壶,眼前会浮现坂田先生天真可爱地玩着手中纸玩具的模样”。

坂田和实说,“我觉得,每一个人都必须负起责任,不断地高声说出自己喜欢什么,这也等于高声说出自己想走一条怎样的路。”

 

国外车库常常也会被改成小办公室或小店,老白跟芳园说,很多大师都是从车库里开始发家,一点点走出来的。

搬到六环外的家后,他们把车库重新分割装修,挂上了“土氣古道具”的牌子。

因为关注器物和空间的关系,搬来两三年,每隔两个月,两人都要大动一次,换一换陈设,乐此不疲。

 

夏天摆出世界各地的玻璃器皿,看着很凉爽。

 

高丽时期的青瓷,古罗马的执壶,夏家店时期的陶罐,法国17世纪的玻璃器,虽然来自不同的国家时代,但是放在一起完全没有违和感。

老白说,“一个人在店里看着这些,就觉得我收回来的器物都有相似的特质,可能做他们的人跟我比较类似,如果能跟他们相遇,一定会是很好的朋友”。

代尔夫特白瓷

修补间

老白把车库的小杂物间改成修补间,很多收回来的器物上面已经做了修补,但用的材料不好,甚至有毒不能接触食物,那就要一点点剔除,再用适合这件器物的方式去修补,比如金缮、大漆或者锔钉。

清·白瓷钵
如果剔除之后发现残破的状态挺好看,就不去动它。有一种残破的美在里面。

 

修补间里,老白坐着工作的小椅子曾被客人看中,出高价想买,但老白舍不得。这是他有一次逛古玩店,逛了一圈没看中什么,但是被店主大叔坐的椅子吸引,店主年轻时在工厂车间干活,觉得工厂椅子坐着不舒服,就自己焊了一把纯铁的,几十年了还是喜欢坐在上面。

老白说这把椅子好,店主很开心觉得碰到了知己,以特别便宜的价格卖给了他。

 

 

车库古道具店

有时候老白因为某件器物是独一无二的,标一个较高的价,心里还想着,“反正我也不想卖”,然后真的有客人买走了。那样的客人往往最后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开店最有趣的是,因为相同的稀奇古怪的想法,交到很真心的朋友,我觉得这是最难得的。”

 

《李朝的初见》展览图录和现场

老白和芳园一直有办展览的习惯,《白磁礼赞》、《李朝的初见》、《骨董花器》、《Made by time》、《自足的雜器》……通过这种形式去梳理思路。

国内此前还没有办过李朝的综合性实物展览,木器、铜器、瓷器结合起来,几乎还原了李朝当时的状态。“我们在收集和整理的过程中,不断总结什么样的古董更贴合现代生活。挑选适合自身的古董,即是眼力的锻炼,也是心力的修养。”
老白刚刚从乡下收回一只大罐子,足足清洗了一个月,买回来的时候都是黑泥巴,清洗后露出剥落的釉面,芳园觉得很漂亮。

“我觉得家要有自然生长出来的感觉,融合成这样一种状态,不能被既有的价值观和流行趋势所主导,不胆怯于自己的选择,置身于这些器物中,无论多久都会非常地放松,生不出疲倦的感觉。”

部分图片摄影:白昀泽(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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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靈界的陰間使者 ? 還是惡靈 ? -YMCK1025- 给 YMCK1025 发送悄悄话 (212 bytes) () 07/22/2022 postreply 21:0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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