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伴鬼行

来源: YMCK1025 2022-06-29 19:04:33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111088 bytes)

今天说个发生在春节前的事,我晚上走夜路,

 

碰见了点不干净的东西|

 

 

老金和小伙伴 魔宙 2022-02-12 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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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朱富贵。

 

因为疫情,我春节没回家,留在北京过年,大年三十前一天,我跟朋友去了趟环球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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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球影城里面的餐厅,不咋好吃

 

快闭园的时候我才回家,天已经黑透了,我很顺利地打到了车,但车到我预定的地方却没停下,疾驰而过。

 

我给司机打了好几个电话,没人接,我打开打车软件,发现他在绕着我的位置打了好几个圈。

 

朋友说这是啥意思,她昨天刚看了鬼片,有点瘆得慌,在她的坚持下,我把订单取消了,重新打了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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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打车的订单截图,先送了她,后送了我

 

朋友不是个胆小的人,但人一到夜晚,就会切换到另一个状态,白天寻常的事情,晚上也能勾起奇异的臆想。

 

前几年,我去天津的北宁公园玩,晚上在致远堂的墙上,隐约看见有人的形状鼓了出来。

 

后来我查了一下,不是我多想,北宁公园本来就是天津著名的闹鬼公园。

 

据说,1995年有人亲眼看到,一个老头在叠翠山上用石头砸自己,连续砸了三天,把自己活活砸成了一滩液体,还留下了一个紫色肉瘤。

 

唯一的目击证人也在后来得了怪病死了,只有20岁。

 

几乎每个地方都有关于公园的灵异事件,而且大都发生在夜晚。

 

比如北京后海柳荫街的厕所奇怪人脸事件、香港维多利亚公园公厕玻璃镜事件、上海闸北公园湖面水鬼事件……

 

今天的故事也发生在春节前,一个公园里,不仅如此,在故事发生之后,这个的一部分居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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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十二奇案》是根据杨小宝的笔记整理而成,记录了1920年前后经历的离奇故事,经整理过后,讲给大家听。
 
案件:夜鬼案
地点:白帽衙门,大和公园
案发时间:1920年12月
记录时间:1922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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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童谣
作者:罗隐
 
夜里二更,院门开了,富察耷拉脑袋进来,脸上挂了几道血印子,我问他:“又跟相好做游戏了?”
 
富察看我一眼,显然没心情跟我逗闷子,问他吃饭没有,也不回,径直归屋,把门关死。
 
最近风声紧,一年之内发生了十余起暗杀案,社会上众说纷纭,有人是学生搞鬼,有人是革命党捣乱,搞得人心惶惶。
 
人心一乱,就出了怪事。最近有很多更夫声称自己打更的时候撞到鬼,有些走夜路的行人也遇见过。
 
据他们所言,夜鬼穿着巡捕制服,没有脑袋,双手放在腹前,捧着一只白帽子,从胸腔发出哼唧:“我头呢?我头呢?”
 
有胆大的搭话,问他是谁。他自称白帽衙门署长花田初太郎。
 
不久,街上跑着玩的孩子们开始传唱一首童谣,“夜鬼无头,花田游走。”
 
花田听到消息之后急了,觉得有人到对他下手,要把传谣的人找出来,所以在全城搜捕小孩。
 
白帽衙门抓小孩后,民间有开始传另一个谣言,花田初太郎要学《西游记》里的比丘国国王,剖小儿心肝做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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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丘国》连环画
 
小孩父母围在白帽衙门外吵着让放人,跟巡捕起了冲突,前几天还上了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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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报纸上关于案件的报道。

 
富察脸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他的自行车也被愤怒的民众砸了个稀烂,本来说要借我的车,一想要抓小孩也不想积极,新车也可能再被砸,干脆走路上下班。
 
富察压力大是有原因的。他接连破了几个案子,成了个大红人,警界把他捧成神探,花田也挺器重,这次重担也落到他头上,查不出结果,给谁都没法交差。
 
我回屋没多久,听见有人敲门,一开门富察站在外面。
 
“兄弟,没你,我真不行。”
 
我说你这么说就多余,你的事,我不可能不管。
 
天微微亮,我跟富察结伴出门,到西大湾子,趟过一条弯弯曲曲小巷,来到一处名叫大福来的早点铺。
 
富察要了两副煎饼,两碗锅巴菜,看着不起眼,味道真不赖。据老板说,弘历以前来这里吃过,锅巴菜就是他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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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巴菜是一道天津特色小吃,以“大福来”制作的最有名气。锅巴菜中的绿豆锅巴被汤汁浸泡的柔软滑润,可以当小吃也可以当正餐。
 
吃饭时候聊起案子,我说现在警察厅抓小孩没用,他们只是说着玩,应该从头查,也就是那个无头鬼。
 
富察说他明白,他早就在天津各大街道布岗,逮夜鬼。我说你这么大张旗鼓,鬼都让你吓不敢出门了。
 
富察问那咋办。我说撤下岗哨,引诱夜鬼出来。
 
撤下岗哨当晚,我跟富察扮成更夫,上街前,专门找经验丰富的老手传授了基本技法和口号。
 
我敲锣,富察打梆子。
 
“善行无迹,恒德乃足,岁丰。子时。”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连着敲了两天,鬼跟人都没遇见一个,直到第三天,路过鞍山道的时候,发现一个胡同口有动静,飘过一副人影,比寻常人矮了一截,像个半大孩子,仔细看,那人没头。
 
我用钢笔手电扫过去,夜鬼穿深蓝制服,手里捏一顶套着白帽套的硬檐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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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帽檐上罩有白色帽套是当时天津日租界警署,“白帽衙门”的标志。
 
富察哇唔一声,往我身上靠。我一把拨拉开,再追过去,夜鬼折进一条胡同。
 
我转身翻上房顶,几个起落,发现夜鬼。他虽然没脑袋,认路却准,跑得也不慢。我使出全力,追到城外一片荒地。
 
我四下寻找,发现杂草丛中点缀着一块白,在晚上尤其显眼,凑近了,原来是白帽搁在一座墓碑上,我分开遮挡物,就着月光看清碑文:花田初太郎之墓!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生于1876年4月2日,卒于1920年12月26日。12月26日正是周末,距离今天还有四天。
 
我绕到墓碑后面,我又看见那只无头鬼,吓得我一激灵,无头鬼迟迟没有反应,我轻轻碰了一下,无头鬼跌倒,崩开制服,是用木头和皮筋制成的假人。
 
据富察说,花田当晚知道消息后,吵着要把天津所有刻碑的石匠逮起来,最后被人拦住。这个月天津有个重要活动,东京军方过来人,不能动静搞太大。
 
尽管如此,白帽衙门还是抓了鞍山道附近的石匠,为了腾地方,放走了一些小孩。
 
经过夜鬼、童谣和墓碑,天津城都笼罩在一种奇怪的氛围里,虽然不明说,但每个人都在等26号的到来,看看有什么好戏发生。
 
第二天,富察从警署回来,告诉我:抓住刻石碑的石匠了。
 
海光寺后门有一个石匠,承认花田的墓碑由他所刻,但他受人所迫,来者蒙面,用枪抵住他的脑袋,那人不说话,浑身包得很严实,他只看到穿着僧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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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侣穿的浅口布鞋,样式简单方便,鞋面上有缝制的硬梁。
  
富察已经派人去寺庙排查,回来简单洗漱一把,还要出门。花田初太郎最近没在家住,秘密转移到白帽衙门。富察白天查案,晚上过去负责安保工作。
 
富察刚走,又有敲门声,开门一看站着蔡小孩,满头大汗。
 
“杨二爷,巴不得找到了。”
 
过去几个月,蔡小孩一直暗中打听巴不得的消息,前两天,脚行兄弟在侯家后见过巴不得。蔡小孩一周没出工,钉在侯家后调查,终于等到巴不得露面,去了三喜班。
 
三喜班是二等妓院,出门前我从富察那找了两身西装。我跟富察身量相当,穿上正好。蔡小孩骨架小,一件西装上衣能覆到膝盖。
 
我让他别捯饬了,到时候在门口等着,巴不得跑出来,正好堵住。
 
我进了妓院,老鸨过来招呼,说看我脸生,来天津做生意还是出公差。
 
我说找巴不得。老鸨一愣,说不认识这么个人,又说这是玩的地方,要找人去警察厅,不玩赶紧走。
 
这时蔡小孩进来了,看见被老鸨驱赶,一把掀了门口的方桌。
 
还是他有办法,这一闹,不光吸引了老鸨,连楼上在房里行事的人都跑出来,光着膀子往下看,判断是不是得赶紧脱身。
 
我趁着没人留意我,踩着楼梯上了楼,在走廊搜寻巴不得。
 
上三楼看见一个人扶着栏杆,一身白肉,胸口长着护心毛,正是巴不得,几个月不见,这家伙胖了,还剃了头,差点没认出来。
 
我右手撑着栏杆跳到方桌,顺势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地,随即冲倒门口。
 
巴不得一眼认出我,推开女人,翻过栏杆,从三楼一跃而下,踩到一楼的桌子后,翻了个跟头滚在地上,拔腿就跑。
 
我也跳下三楼,冲出门外,蔡小孩摆脱众人,也跑出来。
 
入夜后的大街本没有太多行人,加之巴不得赤身裸体,目标明显,肯定跑不远。
 
我们在大街转了一圈,却没有看见巴不得,只有几个拉胶皮车的疲于奔命。
 
我拦住一个车夫打问,果然有裸男乘车,按照他指的方向追去,跑了三条街,蔡小孩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摆着手说没劲。
 
我让他就地歇息,独自追车,又拐了两个弯,胶皮车跳下一个裸男。我三步并两步,快速追近,腾跃而起,踹中对方背心。他跌了一个狗吃屎,转过身跪地求饶,是一个陌生人,说有人抢了他的衣服。
 
我折回去与蔡小孩碰头,哪儿也没有他的身影。
 
没想到,蔡小孩气喘吁吁跑过来说,他看见巴不得,跟上去,发现他钻进白帽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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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时的日租界警署,1896年建立,人称“白帽衙门”,直属日本驻津领事馆领导。
 
白帽衙门是富察大本营,我去过不少次,巴不得跑到白帽衙门算是自投罗网。
 
我马不停蹄赶到白帽衙门,却吃了闭门羹,荷枪实弹的看守把我叉出去。我报了富察名号,对方神色缓和下来,请我稍候,进去通报。
 
稍待片刻,富察出来向门口守卫吼道,“这是我重金请来保护署长的高手。”
 
富察把我带进他的办公间,问我怎么来了。我说我找到巴不得了,追他追到白帽衙门了。
 
富察说:“别闹,警署守卫森严,别说大活人,连只耗子都跑不进来。”
 
看我认真,富察说别急,他马上召集手下,如果巴不得来了,保准他有来无回。
 
富察唤来两个巡捕长,着他们清点值班人员,果然发现几副生面孔。富察紧张起来,吩咐左右将生面孔拿下。
 
说着话,这几个人急了,从腰里拔出手枪,与巡捕交火,高喊“誓取花田狗头!”
 
富察拽着我躲到墙后,子弹笃笃笃凿着青砖,飞溅的碎块擦着鼻尖划过去,差点把我鼻子削掉。
 
富察带领下属掏枪还击,用火力压制对方,把他们逼进一间小屋。富察下令,在木门扫了几排孔洞,里面没有动静方才停火。
 
枪火轰鸣暂时落幕,安静地有些失真。木门嘎吱一声摔下来,两颗炸弹随之飞出,轰的一声巨响,爆炸的气波和声浪几乎把房顶掀翻。
 
我趴在地上,落了一头灰尘,扑棱两下,爬起来,四处寻不见富察。
 
我慢慢适应烟雾,隐约可以视物,看见一个晃荡人影,凑上去,却是巴不得。
 
此时,又有人准备投掷炸弹,我摸出一枚铁蒺藜,轻抬右臂,击中那人手腕,炸弹落在地上,没有引爆。
 
巴不得转身发现我,朝我攻击,我来不及躲闪,被一拳击中,飞出去三米,掀起一阵烟尘。
 
烟雾中,我看见一魁梧背影与暗杀者交手,功夫肉眼可见地高明,没有花哨虚招,用的是形意拳,但跟我习得多年的拳路招式有些出入。
 
暗杀者靠的是炸弹和必死的信念,根本不足以与形意拳武者为敌,很快就被放倒在地。
 
烟雾散开,我认出那人来,竟然是太极拳掌门王廷栋。王廷栋是形意拳宗师,跟我师公李存义交情不浅。
 
忽然,巴不得从身后紧紧箍住我,我没能挣脱,索性向后仰倒,拿他做个垫背。巴不得这才松开双臂。我翻身起来,单腿跪住他胸口。
 
王廷栋喊了一声小心,一把推开我,抓住巴不得脑袋向后磕,撞击声又重又闷,像西瓜摔在地上。
 
巴不得登时毙命,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手里攥着一把匕首,我倒吸一口冷气。
 
“此地不宜久留。”王廷栋带我逃出白帽衙门。
 
一路上我像牵线木偶,巴不得一死,跟陈独秀索要《六合经拳》的幕后主使无从挖掘,父亲的生死之谜也无法解开。
 
王廷栋把我带进一个院子里,说这是他得到消息,日本人抓了几个革命党,他受人之托前去营救,不想遇到这样的事,幸好救了我,也算没白来。
 
“你怎么在白帽衙门,暗杀花田初太郎?”
 
我苦笑一声,不置可否。
 
白帽衙门里面爆炸,富察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我谢过救命之恩,一路小跑回富察家。
 
身后却响起脚步声。我猛转身,掐住来者脖子,却是富察,手上举着一根烧火棍。
 
“我以为小偷呢。”
 
我不怪富察,我不穿西装,背影认不出正常,
 
富察说我没有大碍,倒是花田已经住进井上医院,他这些天都得在医院盯着。
 
我问暗杀的事查出什么消息了吗?
 
富察说还在查,不好说,但巴不得的事他倒是听到一点消息。
 
“除了警署的巡捕,花田还找了武林高手做保镖,巴不得来警署可能跟这有关。”
 
富察说明天就是26日,他必须全神贯注保护花田。
 
“大和公园新盖了一座天津神社,26号举行祭祀庆典,许多政商两届的日本人士都会出席,花田也受邀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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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公园”又称“日本公园”,1906年建于天津日租界,当时在宫岛街和荣街交口的西北角,据白帽衙门不远。1919年,公园里刚刚增建日本神社。
 
公园人多眼杂,又是户外,正是动手的好时机。花田不想露面,借故在爆炸里受伤,住进医院,名正言顺推掉典礼,可以说因祸得福。
 
富察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白纸,展开后是一份地图,最上面标注“井上医院”。这是医院平面图,富察想让我帮忙看看怎么布防。
 
我曾跟富察提起过自己当过镖师,做过护院,给他点了几处利害,富察拿笔标注,之后抄起一把匕首,凌空刺了两下,掖起来匆匆离开。
 
看见富察离开,我回房躺在床上,这几天发生的事,在我脑子里闪过,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我一骨碌坐起来,石匠说逼他刻碑的是个穿僧鞋,但没说一定是个和尚,加上昨晚的爆炸,我想到了一个地方——直指庵。
 
我骑着自行车,来到直指庵。上次来的时候,庵里停放着许多棺材,收容不少难民。推门进来,佛堂不见尼姑,也没有逃难者,只余一地棺材。
 
我正纳罕,突然听见些微响动,仔细辨认却是从棺材发出。我慢慢靠近,掀开棺材板,腾的坐起一具尸体,乱发遮面,舌垂胸口。我倒推一步,准备动手。
 
尸体双手压着两帮跳出,拔掉舌头,扒拉下乱发,却是王俪。
 
“杨小宝,你怎么来了?”
 
我也不绕弯子,问他昨天警察厅的爆炸案是不是她们干的。
 
王俪笑了,说你已经猜出来了,为什么不告诉富察,带人查封直指庵。
 
“你不会这么做,因为你是杨逸的儿子,你和我们流的是一样的血。”
 
王俪带我到后院,拍几下巴掌,停下,又拍几下,墙上弹出一块青砖。王俪用力摁回去,整面墙仿佛活过来,青砖涌动,像阵阵波浪。
 
片刻后,移动出一个正方形缺口,连接着两米多高、一米多宽的暗道,没有电灯,也没有蜡烛火把,墙壁覆着一层绿色荧光,细看却是一只只虫子。
 
“欢迎光临。”王俪笑着说。
 
我们前脚进去,墙上缺口后脚填补如初,机扩精巧。
 
王俪说那是二姐的手艺,她的专业是物理。我记得她管周撷芳叫老六,便问她们到底几人。
 
王俪说,暗杀团共百余人,顾名思义,都是女性,核心有七个,唤作七姐妹,是暗杀团核心成员,都是留过洋的尖子生:吴妍精通化学,暗杀团的炸弹由她制作,周撷芳擅长生物和催眠,二姐专研机械陷阱,另有几位老师,一位校长。
 
这建制听着不像暗杀组织,倒像学校。
 
“校长就是暗杀团团长吧?”我问王俪。
 
“不,校长是我们的启明星。”
 
通道两侧有不少铁门,上面用我不认识的语言作标记。王俪告诉我,那是希腊语,里面都是吴妍制作的炸弹。
 
我缩回手,问她天天跟炸弹在一起不怕吗?
 
“怕?”王俪一脸无所谓,“我只怕炸弹哑火。”
 
通道尽头是一扇铁门,推开之后,灯火通明,站在门口的正是直指庵的老尼。王俪看着老尼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便知道她就是团长。
 
老尼没有合十,几步上前,与我握手,“我叫李少琼。你父亲杨逸,是我以前的搭档。”
 
“搭档?”
 
“让吴妍告诉你吧。”
 
几个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正是吴妍,周撷芳,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人。
 
吴妍开门见山,直接倒回1905年。
 
1905年春,陈独秀在安徽芜湖成立岳王会,杨逸和李少琼都是会员,两人后加入光复会,与吴樾一起参与刺杀五大臣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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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年,清廷派镇国公载泽、湖南巡抚端方、兵部侍郎徐世昌、户部侍郎戴鸿慈、商部右丞绍英五大臣出洋考察宪政。孙岳认为“若清廷得以实行立宪,则彼君主政权益为巩固,汉旗将无复兴之望”,立即紧急召集各同志开会,密谋阻挠之计。众人意见不一,只有吴樾与孙岳观点几近一致,主张以刺杀手段阻挠破坏五大臣出洋考察之举。并于1905年9月24日实施,但最终以失败告终。
 
世人只知吴樾在火车引爆炸弹,不知杨逸也埋伏在车上,如果没有炸死目标,杨逸继续执行任务。
 
杨逸动手时,遭遇一位大内高手,杨逸不敌高手,被抓住拷问幕后主谋,之后传出杨逸被杀的消息。
 
刺杀失败后,吴樾遗孀和女儿吴妍投奔李少琼。不久,李少琼带着吴妍在我家暂住,想把我也带走,被我师父尚云祥制止。
 
李少琼多年一直从事暗杀工作,这个行当,女人更有优势,不容易引起怀疑,便成立一支由女人组成的小分队,即暗杀团。
 
学问越高的女性越容易隐蔽,暗杀手段也更先进,在校长的领导下,在女子学院物色苗子,让她们学习物理、化学、生物、机械等专业,并对她们进行体能、射击等训练。
 
“从小就只学怎么杀人?”
 
“你跟杨叔叔相比差远了。”吴妍没回答。
 
王俪说革命就是牺牲小我,杀父之仇和儿女私情都要抛诸脑后。
 
“儿女私情”是在点周撷芳,她因为贪恋张生,差点暴露。
 
至于“杀父之仇”则是针对自己,王俪父亲被同门所害,她没有着急报仇,用她的话说,这是舍小为大。
 
“警察厅的爆炸案,跟我们无关,信不信由你。”
 
我有点吃惊,她说的对,我绝不会去告密,不会出卖自己的同胞,甚至还算得上朋友。因此,她没有道理说谎。
 
我说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王俪说虽然警察厅不是她们炸的,但花田还是必须得死,她带我进来,是想让我帮个忙。
 
花田已经逃进了医院,守备森严,富察是我的朋友,希望我借着这层关系,在医院里做内应。
 
尽管我知道我父亲参与刺杀五大臣,但对暗杀救国的方式一直存疑,在我看来,暗杀只是让环境更恶劣,没看出创造了什么希望。
 
我说我不能答应,这件事涉及到了我的朋友,我不能拖他下水。
 
王俪冷笑了一声,你是个男人,还不如我们女人。
 
见我不帮忙,所有人都转身离去,只留下周撷芳,要送我出去。
 
经过密室通道,我打量墙壁上发光的虫子,周撷芳说,这叫叩目甲虫,跟萤火虫一样,都是幼虫发光,不同的是,叩目甲虫幼虫可以恒定发光,不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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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目甲虫,俗称“磕头虫”,一部分叩目甲虫的头部会发出绿色荧光,在黑夜里,像点点星辰。
 
我想摸一摸,刚伸过去手,荧光猛地增强。我吓得缩回手。周撷芳说,当它们感受到危险时,就会变亮。
 
出了通道,我要离开,周撷芳突然把我叫住,我问有什么事,周撷芳犹豫再三,却一直没开口。
 
我说我见到张生,会跟他说说你的情况。周撷芳跑过来,递给我一张银色的薄纸,让我转交给张生,转身跑回通道里。
 
回到富察家已是临暗,我跟须叔打了一声招呼,得知富察还没回来。他问我用过饭没,中午做了贴饽饽熬小鱼。
 
“须叔转到厨房,不一会端来一只铁锅,里面是炖得烂糊的河鱼,麦穗大小,饽饽也有些塌了,“别看卖相不好,大有来头。”
 
“又是乾隆爷吧?”
 
须叔有点吃惊,问我怎么知道。我说乾隆可真喜欢天津美食。
 
第二天一早,我出门走了一趟上权仙电影院。门口挂着《我控诉》的宣传海报,大字写着“战争大片,震撼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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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控诉》是法国导演阿贝尔·冈斯执导的一部恐怖电影,上映于1919年,讲述一个法国人发明了能阻止战争的东西,但遭到政府收缴并用于国防。
 
我找到张生,把银纸交给他。他扑通就坐在地上,拽着我的腿,问我周撷芳在哪儿。
 
我问他怎么了。张生说《残花泪》是他们最喜欢的电影,他和周撷芳常用电影里的男女主角自比,同生共死,锡纸是这部电影的重要道具。
 
周撷芳曾告诉他,她们要去干一件大案,送他锡纸,意思是不久将要殒命。
 
我忽然想到今天就是26日。周撷芳说的大事,大概率就是行刺花田初太郎,我已经见过她们的手段,花田这次必死无疑。
 
我又想到,富察也在医院。
 
井上医院在日租界,距离大和公园不远,周围张灯结彩,人头攒动,汽车根本走不动,人们从四面八方涌入。我想起富察说过,今天是天津神社建成和祭祀典礼。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还秩序井然,医院门口立着一队巡捕,排查进出人员。院子还有不少士兵巡逻。
 
看样子,花田初太郎不仅把白帽衙门的火力集中过来,还跟日本军方申请了保护。
 
我上前跟守卫打招呼,说找富察。士兵说,找谁也不行,井上医院现在只允许日本人使用。我让他跟富察捎个信,同样遭到拒绝,所有人都不能擅离职守。
 
张生非跟我一起来,说外面守卫这么严密,希望她们能知难而退。但以我的直觉,她们不会放弃。
 
我想到直指庵里的棺材:她们或许藏在棺材,运进太平间,再伺机出来暗杀花田初太郎。
 
我绕到一个守备力量不足的地放,循着井上医院平面图的印象,爬到顶楼,顺着开口溜进医院内部。
 
我埋伏在楼道,逮到一个值班医生,击晕他,扒掉大褂和帽子,伪装后顺利摸到花田初太郎的病房。
 
我走到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窄缝确认,看见富察,刚想开口叫他,却看见震惊的一幕。
 
富察一手用枕头捂住花田初太郎脑袋,另一手攥着匕首插进花田腹部,一下,两下,带出的鲜血喷溅一脸。
 
富察剌下花田初太郎首级,扔在地上,掏出手枪射向窗户,之后在自己肩膀补了一枪。
 
“来人啊,来人啊!”富察瘫坐地上大喊。
 
我回过神,原路返回,把白大褂扔在走廊,这件衣服后来帮助富察坐实谎言。
 
离开医院,我拉上张生就走,我说,没有遇见暗杀团,真正的刺客另有其人,跳过关于富察的部分。
 
回到富察家,须叔拿着一只包袱,匆匆忙忙往外走,与我撞了满怀。须叔说,白帽衙门刚刚打电话,刺客渗透进井上医院,刺杀了花田初太郎,富察负伤,让他过去照料。
 
我从须叔手里接过包袱,代他去医院。
 
富察就在井上医院接受治疗,这次我轻易进去,见到躺在病床上的富察。
 
“你来了?须叔呢?”富察坐起来。
 
我让他躺下,跟他说须叔在家,我过来照料他。
 
“又给你添麻烦了。”富察说,“花田死了,我差点也没命,想起来一阵后怕。”
 
“为什么杀花田?”我冷冷抛出。
 
富察惊讶望向我,眼中的光很快黯淡,“我不是想瞒你,她们把我相好抓了,威胁我今天必须动手。”
 
“暗杀团?”
 
富察没回答,就是默认了。我感觉绕了一个大圈,又回到原点。
 
离开医院,我脚下轻飘飘的,都不知道怎么走回家,推门进来,须叔说有人等我。我走到院里,看见折返徘徊的张生。
 
“我知道她们去哪儿了!”张生说。
 
张生说,他回到家拿出锡纸反复摩挲,察觉出软硬不均,发现锡纸里镶嵌着一些银色砂纸,他用火烧了,显示出“天津神社”的阴文。
 
我猛地明白,暗杀团只是利用刺杀花田的名头,吸引白帽衙门的警力和视线,真正的目标是天津神社。
 
天津神社位于日租界的大和公园西南部,1919年着手建造,竣工于今秋,供奉着天照大神和明治天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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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公园内1919年增建的日本神社,位于公园南侧。 
 
为了庆祝竣工,据说日本东京来了几个高官参加典礼,选择这里的政治目的非常明显。
 
我和张生一起赶到大和公园。现场已是人山人海,除了前来参拜的日本各界人士,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中国人,队伍又密又长,一眼望不到头。
 
如果这里发生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挤到人群中,经过一座凉亭,绕过一条人工河,来到天津神社门口空地。日本军人在最里层维持秩序,禁止平民靠近神社,只允许外围远观。我四处寻找,没发现暗杀团的身影。
 
下午二时,祭祀活动正式开始,日本军官和其他一些政府官员庄重地参拜天照大神和明治天皇。
 
日本商人七峰周平也在里面,看起来,人们对他非常尊敬。七峰周平又高又胖,像半截城墙,跪下去后由五六个随从协同发力才能扶起。
 
参拜结束,上来一群戴着面具的神职人员,他们穿着宽松的袍子,手持铃铛、扇子、宝剑和树枝,在跳神乐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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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户神乐舞是从大约240年前,向山口县宇部市万仓二道组的御伊势山皇大神宫献纳的时候开始的。于每年12月5日晚上举行,大约进行4小时。这种神乐舞,是和着由太鼓、笛、钲演奏的五调子伴奏,总共表演10种舞12个节目。
 
他们缓慢舞蹈,动作幅度却很夸张,看上去十分诡异。
 
我们转了两圈,我转过身找张生,发现他正在换装,戴上西班牙礼帽,眼罩,披风,扮演佐罗,爬到假山大喊大叫。
 
现场警备立刻紧张起来,有警卫提起枪,要朝他射击。
 
我正要过去阻止射击,却有人捷足先登,一位神职人员抬枪将几名军人击毙,她掀开面具,正是周撷芳。另外一些神职人员纷纷向日军开战。
 
李少琼扯掉袍子,露出绑在身上的炸弹,日方的人纷纷退避,她冲到里堂,没有向人群跑去,而是扑到天照大神和明治天皇牌位前,引爆炸弹。
 
这是一个信号,很快,其他成员继引爆炸弹。爆炸引发了大混乱,现场的人四散而逃。
 
混乱之中,我看见了吴妍,她正要动手引爆自己,我一脚替掉她手上的火折子,张生见状,冲过来按住吴妍。
 
日本军警朝我们围过来,我又看见了打扮成巫女的王俪,解开炸弹丢向朝我们逼近的日本军警,发出巨响。
 
我架起吴妍,张生拽着周撷芳,和四散的人流一起逃生。
 
吴妍大骂我是卖国贼,奋力挣脱,要去跟日本人厮杀,被我和王俪携走。
 
花田初太郎被刺和天津神社爆炸,引发日本当局的巨大震动,我把吴妍、王俪、周撷芳甚至张生都藏在富察家,我自己也不出门,有事都是须叔出去办。
 
十几天后富察出院,我专门让须叔备了酒菜,等富察回来。
 
当天中午,富察才回到家里,令我吃惊的,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人,我在直指庵见过她,制作机关的二姐。
 
“我姓秦,秦二姐。”
 
搞了半天,秦二姐就是富察的相好。她并没有被暗杀团抓走,她本人就是七姐妹之一。富察一直被蒙在鼓里,这段时间养伤,都是秦二姐在照料他。
 
如此又过些天,眼看到春节,街上走动的人多起来,关于暗杀团的清剿逐渐式微。
 
富察特意让须叔置办了很多春联灯笼,把整个院子装饰成红色,人就是这样,越是在压抑的时候,越是要找东西对抗压抑。
 
除夕夜,须叔张罗一大桌子酒菜,刚倒了酒,响起敲门声。
 
富察让大家躲好,我过去开门,是鲁颖,她一个人在天津,我邀请她吃年夜饭。
 
鲁颖进了屋,看着一屋子女人,又望向我,脸色有些尴尬。我说:“放松点,都是朋友。”
 
王俪给鲁颖满了一杯,大大咧咧邀她共饮。
 
我们端起酒杯,敲门声又响了。这次是一位着长衫、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像教书先生。
 
“你是杨小宝吧?跟杨逸长得真像!”他看着我来了这么一句。
 
我很疑惑,问他是谁,为什么认识我父亲。
 
“何止认识,我们是战友。”
 
吴妍和王俪也出来,看见男人,一脸肃然,称呼他为蔡校长,也就是暗杀团的组织者。
 
蔡校长进屋坐在上宾,灯光下我才看清他的脸,似乎在北京的报上见过他,但记不起叫什么。
 
蔡校长称此次行动毁掉天津神社,还炸死不少日本高官,可谓大获全胜。
 
我说死了那么多人,还谈什么输赢。
 
“人固有一死。”
 
蔡校长又补了一句,“就像你父亲,重如泰山。”
 
场面一时间冷淡,王俪起来发言,说她想吸收一名新成员作为团长。
 
王俪的眼神先落在鲁颖,又转到我身上,我冷冷回看回去,王俪的目光滑走,转到富察身上。
 
“看我干什么?”富察连忙掸落,“我现在为日本人当差,不合适,我也是个男人。”
 
“正因为你的身份和性别,谁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蔡校长说完,望向秦二姐。
 
秦二姐不置可否。
 
富察愣了一会,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十分夸张,拍桌子流眼泪,仿佛在一鼓作气拧干连日来的情绪。
 
笑了足几分钟,富察瞬间收起笑容,说他答应了。
 
席间再没有笑声,众人沉默地吃完一顿饭,在一片冰冷中,迎接新的一年。
 
座钟敲响十二点钟,新的一年开始了。
 
我感觉到沉重的困意,但就是不想上床,一切都变得无趣,梦游般走回卧室,身子一出溜坐在院子围栏上,眼皮一耷拉,睡着了。
 
我梦见空无一人的街道,更声清远地传来,一下,两下。
 
我慌张行走,不知是追赶,还是躲避。转个弯,路中间飘荡着一只无头野鬼。
 
我站立不动,夜鬼亦停止,缓慢转身,双手捧着一颗脑袋,他把脑袋安在脖子,脑袋转到身后,竟然是父亲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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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隐说他在整理故事的时候有个困难,手稿里总有些地方写的不清楚,他也只能查资料,找旁证,最后做一个推测。

 

比如,在白帽衙引爆炸弹的那些人是谁?

 

罗隐认为,这些人是被暗杀团鼓动的普通人,包括石匠甚至制作假鬼的人。

 

他们为什么会参与到刺杀花田出太郎的行动中?

 

有了谣言就抓城里的所有孩子,有了石碑就抓城里的所有石匠,普通人或许在大多数情况下是沉默的,但权势作恶同样会有代价。

 

愤怒累积到一定的程度,爆发是早晚的事,

 

花田出太郎的死因,并不是一次暗杀行动,而是一种必然的结果。

 

就像故事中写的,花田出太郎的墓碑在他死前已经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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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父 -YMCK1025- 给 YMCK1025 发送悄悄话 (212 bytes) () 06/29/2022 postreply 19:3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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