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往事(380)

我,文艺兵出身,扮演“三德子”走红,曾靠拍戏赚钱养鸡

自PAI 自PAI 2022-03-15 22:39

 

这是《自拍》第274个真实口述故事

 

大家好,我是演员赵亮,今年53岁了,也算是大家一看就脸熟的老演员。二十多年前,《康熙微服私访记》火遍大江南北,我在剧中饰演的太监“三德子”受到了全国观众的喜爱。

后来这些年,我依然活跃在电视荧屏上,只是再没有一个角色像“三德子”那样深入人心。除了觉得脸熟,观众们对我可能也不是那么了解。

 

《康熙微服私访记》的剧照。

其实我是从部队走出来的文艺兵,有过9年的军旅生涯,在陆、海、空三军都待过。当兵期间,我为了扶贫曾在汶川赞助农民办过一家养兔场,可惜2008年地震期间被毁。从那时候开始,我在养殖这件事上就停不下来了。最近这十年,我一边演戏一边养鸡,继续在山里折腾着搞养殖,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这是我在自家鸡场拍的照片,怀里抱着一只土公鸡。

我是四川人,用方言说叫“川娃子”。1969年,我出生在成都的一个军人家庭。我父亲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志愿军战士,回国后随军驻扎在重庆,他性格开朗幽默,热衷于文艺活动,后来被调到成都战旗文工团当演员。我母亲是个性情温和的人,她做事特别认真,学过戏,当过工人,还在成都第一家现代化影院担任过总经理。

打我记事起,他们俩就整天忙于工作,一直是外公外婆在带我。外婆是成都武侯祠的花匠,那会儿的武侯祠还没和现在的南郊公园分开,占地近千亩,可以想见工作量有多大。除了修剪花木,外婆还要给祠里的泥塑扫灰。

我懂事早,经常主动揽下扫灰的任务,拿个鸡毛掸子上上下下地爬泥菩萨。武侯祠里有座石碑,由一个叫霸下的神兽驮着,传说它是龙的第六个儿子,我每次都要骑在它的脑袋上晃两圈才愿意回家。

在武侯祠里的那段日子很快乐。外婆虽然没什么文化,不能教我读书识字,但她把能给的都给了我。由于身体不好,外婆一到冬天总是手脚冰凉,母亲为此买了张暖手用的炉子,外面是竹子编的壳,里层有个瓦罐,把木炭填进去,外面再搭条毛巾就能捂手。外婆舍不得用,总是把炉子让给我。

这种朴素的爱,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显得特别动人,也让我对劳动人民的日常生活和人情冷暖有了切身体会。

演员对情景都记得比较清,我印象中特别深的一个画面是:那时候家里每个月能分到两斤肉票,外公总是揣着票走十几里地去郊区买肉,只是因为郊区人少,容易买到最肥的肉。那个年头买肉主要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炼油,肥的自然比瘦的好。每回买到合意的肉,外公就会满脸喜色地对全家人说,“这个肉好,四指宽的膘。”

 

小时侯的照片,弟弟是我的跟屁虫,我(右一)走哪儿他都跟着。

我在外婆家一直待到了快上小学的年纪,之后才被父母接回部队大院。从那时候起,我的生活又多了看书这门乐趣。我自己没钱买书,就去母亲所在的工人文化宫借着看。那里的藏书门类很杂,像《七侠五义》这种武打小说,还有《福尔摩斯探案集》、侯宝林大师的相声集我都有看过。

不上课的时候,我还经常跑去父亲他们单位看排戏,看演员们怎么走场、练唱、抠细节。那个年代的话剧团氛围很好,像个大家庭,叔叔阿姨们得空了还会教我念台词,所以我的普通话说得很标准,几乎听不出四川口音。在这样的环境待久了,我对表演也有了模糊的兴趣。每次学校办文艺演出,我要么上台唱儿歌,要么表演传统曲艺三句半,很少会怯场。

1979年底,10岁的我第一次得到了参演电视剧的机会。那会儿正是寒假,《三战华园》剧组想选一个地下交通员,从我们院子里叫了帮孩子来试镜,最后我被选中了。父亲跟剧组的朋友简单交代了两句,就让我跟组去了其他县市拍戏。

拍戏对我来说并不难,泡在剧团里熏陶那么久,看也看会了,演起来基本都是一条过。待在剧组的那两个月,我一直很兴奋,心想总算知道电视剧是咋拍出来的了。尽管我是小演员,剧组每天还是给开两块钱补助,拍完戏我一共拿到手120元。这在当时可是一大笔钱,父亲在部队每个月工资也才70元。

那个年代,一提起拍电视剧,大家都会觉得这是件很洋气的事。《三战华园》播出的时候,整个部队大院只有一台电视机,我们全家人都搬着板凳去院子里看,热闹得就像过节一样。看完大家把我一顿夸,“这小子还真会演戏!”不过,也正是因为当时电视机太不普及了,我并没有因为这部戏成为童星,日子还是像以前一样。

 

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照片,演完话剧后我(前排右二)和其他演员合影。

演戏虽然没有让我早早成名,却让我拥有了比同龄小孩更高的眼界。1983年,14岁的我独自去昆明参演一部法制片。那是我头一次坐飞机出远门,机票48块钱一张,坐上去激动得不行。以前陪父亲去机场,看到苏联生产的三叉戟飞机我就觉得好神气,没想到因为一场戏,小小年纪我就实现了坐飞机的愿望。

15岁那年,父亲他们单位在筹拍电视剧《血战丰都》,我又得到了其中一个小角色——扮演刘伯承元帅的勤务兵。这个人物的角色设定很简单,性格、年龄都跟我很像,可以说是本色出演。但这部戏的拍摄过程非常艰苦。

当时是11月,有场戏需要我跳长江,没有任何防护地往江里冲。江水冷得刺骨,最后我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我是军人的儿子,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勇敢、不要抱怨,何况扮演的就是军人。

作为大院里长大的孩子,我从小就觉得从军光荣。况且我也不是读书的料,平时成绩总在班里中下游徘徊,语文、历史、地理这些文科科目还可以,算术最差的时候只考过7分,在教室真的坐不住。所以我那时候的职业理想就是当兵,即便拍了好几部戏,也从没想过长大了要当演员。

 

八十年代的话剧《五分之一和五十分之一》,那时候的我(左二)看起来还很稚嫩。

父亲听说我想当兵,一直跟我强调当兵是件很苦的事。我说我不怕。1986年,年满17岁的我毅然决然地报名参军了。刚进部队要参加三个月强化训练。每天早上六点起床,15分钟集合完毕去跑3公里,然后再归队洗漱、整理内务,紧接着又是跑操、吃饭、训练,一直到晚上十点吹熄灯号。夜里睡觉也睡不安稳,有时候一晚上打三次紧急集合,可以说是苦不堪言。

相比那些地方青年,我多少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父亲老早就给我打过预防针,讲他在朝鲜作战的经历,行军的时候渴了,抓起一把雪就吃,饿了就从兜里掏一把炒面塞进嘴里。这些苦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忍耐忍耐也就过去了。新兵训练一结束,我如愿领到了领章和帽徽,在军旗下宣誓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

 

这是我刚进部队没多久拍的照片。

进部队没多久,战友们听说我有演戏经验,纷纷推荐我去业余演出队给大家表演节目。从那时候起,我的身份就变成了半个文艺兵。部队演出一年有两三次演出机会,创作新节目需要花时间,每次排练加演出最起码得两个月。一年到头,我有一半时间花在日常训练上,另一半都用来搞演出了。

第二年,我就被派去中越边境做前线慰问演出。此外,平时还要参加不定期举行的军民联欢、地方上的活动演出,一年四季都忙得很。那几年我也成长了很多,各种奖章证书拿了一大堆,箱子里至少塞了十几二十件。

每次部队组织比赛,无论是话剧、舞台剧,还是小品,我次次都拿金奖,这些成绩直接促成了我通过全军选拔,于1991年被派去解放军艺术学院进修。能进军艺对我是莫大的鼓励,毕竟这是军艺第一届进修班,全军只有23个名额。压力也是空前的,班里全是文艺佼佼者,像演员林永健,就是我当时的室友兼好兄弟。

来到军艺之后,我每天忙着排小品,还是没太多时间上课,只能没事了自己琢磨戏剧学院常用的教材。为了让台词功底更扎实,我每天都要练习绕口令,舌头发麻打卷是常有的事。

 

这是我在解放军艺术学院进修时拍的照片。

1993年底,中央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突然出现在我们学校,他们来到进修班,说要给春晚小品《八哥来信》挑演员,要求是人要看起来机灵活泛,最后我被挑中了。那一年我23岁,虽然以前想着总有一天会上春晚,但真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春晚开播前的一个月,我们常常彩排到凌晨,结束后再讨论、修改,不知不觉天就亮了。那年除夕,我穿着军装,第一次在全国观众面前亮了相。

当我真正站在春晚舞台上时,已经没有了想象中的激动,只是把它当做份内工作来完成。这一次,家里人是在自家电视机前看完了我的演出。

 

这是春晚小品《八哥来信》的录像截图。

在军艺进修满两年后,我又去了昆明陆军学院进修,接着在云南当了三年基层干部,职衔是副指导员。那段时间我经常受邀去军区各驻地演出,由于表现力比较强,我每次总能给大家带来欢声笑语,以至于海政、空政都抢着要我,总政甚至给我分好了房子,考虑到父亲身体不好,我还是选择了回成都,转去成都军区战旗话剧团工作。

入团之后,我才算是进了专业团体,开始接受专业训练。之前的确是在军艺进修过,还上过春晚,但我一直没有正式接受过系统的训练,比如声音、形体、表演等等,可以说是野路子。在战旗话剧团,我学到了很多,也锻炼了很多。

单位每年有100场演出任务,在云贵川藏来回巡演,多的时候一天就得演三场。有些场子很小,比如去哨所慰问,演员七八个,观众才两三个。场子再小也算数,这100场演完了,我们就可以去社会上拍戏。

1995年前后,我去重庆出演了方言剧《山城棒棒军》。“棒棒”是重庆特有的一个职业,由于山高坡陡,交通不方便,货物需要人力来扛,这些挑夫在方言里叫作“棒棒”。我在这部剧中饰演男二号“毛子”,人物角色很憨厚,又有点爱耍小聪明,跟我的形象挺配。

 

1995年,我参演第一部《山城棒棒军》时的花絮照。

拍这个剧的过程很磨人,一场戏要爬三五遍山梯,货一上肩,腰就弯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对体力考验很大。也真是因为拍得真实,展示了底层劳动人民的生活情景,《山城棒棒军》播出后在川渝地区大火,“毛子”这个角色被观众们记了很多年。

拍完这部戏没多久,我的BB机收到一条异地传呼,对方是演员张国立的弟弟,说有部古装剧叫《康熙微服私访记》,想让我试试里头的一个角色。没承想,这一试又试出了经典角色“三德子”。

 

2018年3月,我们原班人马在综艺节目中再聚首。

参演《康熙微服私访记》对我来说新的尝试,戏份重,太监这类角色我从来没尝试过。在此之前,我演的大多是军人。为了演好太监,我认真研习了北京人艺黄宗洛老师的戏,黄老师饰演了很多经典老太监的角色,我模仿他的语调、举止,一直在琢磨如何把太监的阴柔感展现出来。

这部剧实地拍摄了三个多月,整整100天,拍完后我就回单位了。直到1996年电视剧开播,我才意识到自己火了。我的生活倒没怎么受影响,毕竟多数时间都待在部队。那个年代信息也比较闭塞,粉丝不像现在这样狂热。最大的变化体现在片酬上,拍完这部戏,我的片酬直接从三千元一集飙升到一万以上。

 

因为这部剧,我和张国立老师成了好友,平时隔三差五会聚一聚。

或许是“三德子”太经典了,之后找我出演的角色都有点同质化,就像人家说的,我成了“太监专业户”。之后我陆续拍了《风流才子纪晓岚》、《末代皇妃》、《新笑傲江湖》等等,但无论哪个角色都没有达到“三德子”的效果。一个角色成为经典是好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经典也成了局限。

演戏事业进入平稳期后,我就寻思着能不能试试别的路子,做点其他有意思的事。2005年我还没退役,当时通过朋友得知汶川映秀镇需要扶贫,考虑到川渝人爱吃兔肉,我就赞助他们办了个养兔场。

结果还没等赚到钱,2008年汶川大地震就来了,基地瞬间变成一片废墟。好在那些兔子救了不少人的命。村民们被封在山里出不来,吃的也送不进去,那三万多只兔子让村民们吃了小半年。

养兔是因为地震失败的,我不死心,又承包了一千多亩山林,想再尝试一下养鸡,顺便帮山区贫困户解决就业问题。那时候也没想别的,就想把扶贫养殖这件事做到底。我本以为养鸡是最简单省事的,找片空地方洒点玉米,鸡就能边吃边长大了。谁知道,这个决定后来让我吃尽了苦头。

鸡场的位置在山上,想运输饲料必须有路,我先自掏腰包修了一条路。然而山区气候复杂,不到一个月,路就被山洪冲断了,光修路就花了上百万。此外我还要引水、引电,每个环节都得亲力亲为,都得投资不少钱。

筹备了一年多,鸡场总算建成了。很快我发现,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一开始我买了500只鸡苗投入养殖,没想到小鸡那么脆弱,稍微没控制好温度就容易感冒,位置没安排好容易挤死,还有的生性暴躁,一言不合就开斗,伤亡也是常有的事,我只好紧急找动物专家打听养鸡秘诀。

 

我在鸡场喂食,照片上的这些都是走地鸡。

听了专家的话,我才知道原来养鸡有这么多讲究。首先鸡舍得冬暖夏凉,夏天做好通风,冬天做好保暖。鸡蛋的发酵床上得铺上榉木、谷壳这些材料,才能保证鸡蛋不发臭。在专家的建议下,我又精心搭配了鸡食,调整了公鸡母鸡的比例,一顿操作之后,下蛋率果然提高了。

鸡后来倒是顺利长大了,销路却没有打开,只能把鸡分给朋友们吃。早年养1000只鸡,起码得送出去800只。到年底一算,成本高得吓人。所以我一直没敢歇着,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地拍戏,就为了不让资金链断裂,最难熬的时候还找朋友借过钱。

直到前年,我和四川本地一家餐饮公司谈好合作,他们一个店每月可以解决1200只鸡。到这儿事态才有了好转,养鸡场的规模也跟着扩大了。

 

我带着自家养的鸡去张国立老师家做客。

如今我一年大概能养10万只鸡,一部分由养鸡场养殖,一部分放在农户家。目前合作的200户农户是我通过精准扶贫找到的,他们在养鸡场工作也能挣点工资,不用再去大老远的地方打工。

这十年养鸡生涯走得很艰难,有那么几年,拍戏的钱全倒贴了进来,亏得没底。由于当地交通条件比较落后,老得徒步上山,我还得了滑膜炎。在我的价值观里,开了头就不能半路撂挑子,我不想让家人和乡亲们失望,所以硬着头皮也要负责到底。坚持到现在,最起码不赔钱了,在慢慢回本,我相信前方是光明的。

作为一个职业演员,能在养鸡这件事上折腾到今天,离不开我老婆的默默支持。很多时候一忙起来,家里事儿我就顾不上,只能靠她。她是东北人,性格大大咧咧的,我俩在一块相处很轻松。这些年她打理内务,负责两个儿子的起居学习,从不让我操心。两个儿子被她培养得很优秀,德、日、法语都会讲,我在他俩面前可以说是文盲。

 

我们一家四口的合照,妻子胡静原本是一名模特。

我平时老在外面拍戏,剧组条件又不好,很少让孩子过去探班。偶尔回趟家,总忍不住去鸡场转转,孩子们又早出晚归地忙着上学,时间很难凑到一块。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两个儿子还是挺粘我,和我处得跟兄弟似的。

我对孩子们也没啥大的期望,就希望他们自食其力。旧社会是各家自扫门前雪,现在每个人都应该有点社会责任感。作为军人家庭,爱国教育不能少,所以我给大儿子起名叫“国志”,寓意长国人之志气。小儿子叫国宇,今年刚八岁,在我的影响下,他现在也把“不能放弃,绝不放弃”当成了口头禅。

我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过50岁之后,已经学会把一些不重要的东西看淡。平时我很少去关注娱乐圈的风波,能演好自己的每一场戏,养好自己的每一只鸡就够了。等孩子们将来考上大学,我跟老婆就开车在全国到处溜达,看看大好河山。

 

*本文由赵亮口述整理而成,文中照片除特殊注明外均由赵亮本人提供。

*本文在今日头条首发。
 
 
 

赵   亮 口述

严慌慌 撰文

祖一飞 编辑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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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岁+单身女性的独白

在人间living 2022-03-14 23:05
   摄影 | 焦冬子   文字 | 焦冬子   编辑 | 周娜
出品|凤凰网在人间工作室
 
 
我是一个女摄影师,在过去十多年间,我一直关注并拍摄女性。从宁夏清真寺里学经的回族女子,到青海藏传佛教寺院里的藏族尼姑,后来是四川大凉山的深处的彝族姑娘。
 
她们大都是生活在相对边远、贫困的农村地区的女性。有的甚至没有机会接受义务教育,十几岁就出去打工或者被家人安排早早结婚,对象未必是她们的如意郎君,但是并没有其他选择,父母甚至还要靠女孩们的结婚彩礼为家中兄弟娶妻。有的女性对抗婚姻的方式则是出家为尼,苦修余生……
 
拍摄过程中我时常感到痛苦和无力,这些女孩的人生有多少是她们自己选择的呢?她们是否意识到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争取想要的人生?答案非常模糊。那又是什么限制了这些女性的人生自由,是教育、经济、家庭,还是其它?那么,生活在大城市的单身女性是否有更多的自主权呢?
 
 高文仲/摄
 
2021年,我尝试拍摄城市中的女性,在寻找拍摄对象时,我设置的条件是大城市生活工作的单身女生,年龄30+。在此基础上偶遇了4位女性,让我意外的是其中3位都是研究生,甚至2位是毕业多年后又再读,她们都通过持续不断的努力提高个人价值,拓宽了人生的可能。
 
以下是其中3位女性的自述:
 
 
@Helen 
 
 “今年一定要结婚。”
 
这样的新年愿望,80后的我已经持续许了2年。
 
我是个农村姑娘,从小就有一个北京梦。我家姐妹四人,没有弟兄,只有我一个考上大学。2012年我到中科大读研,终于圆梦顺利留在北京。
 
姐妹结婚早,家里很只剩下父母二人。研究生毕业后,我开始挂心老家父母,也开始思考他们的养老问题。我觉得自己挣钱怎么也比老家的三姐妹容易些,心里暗想,将来我定要多担负些,将父母接到身边。
 
 
北京房价太贵,我肯定是买不起了,最好是在北京周边买房。我刚工作,身无长物,也从来没了解过买房的事情。好在有同事给我推荐了天津,2014年的滨海新区刚开发,房价还没涨,我看中了一套90平的房子,合计6000多一平。
 
虽然这个房价不高,但是自己刚刚工作,没有一分存款,土里刨食的父母挣钱不易,我不想向他们伸手要。20多万的首付,全是从姐姐、同学和朋友各处借来的。
 
 
那时,我每个月工资只有5000元,可以攒下3500-4000,这样我花四五年时间就可以还上所有借的首付款了。我计划等过两年房子下来,把房子装修好出租,房租基本可以抵了月供。到那时我就又可以全身心的攒钱还首付了。
 
但是装修房子对我来说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因为没有积蓄,我不能轻松的全包给装修公司,只能找小零工,等每个月工资下来,有多少钱干多少活采买各项材料,怎么装,这些事情都要自己亲力亲为。
 
 
大半年时间,几乎每个周末,我都早晨五点起床去天津,然后晚上坐最后一趟高铁返京,再赶末班地铁回自己住的地方。我租住的房子在北京城郊,出了地铁11点半,离出租房还要步行20多分钟,一路上路灯稀疏,我是个胆小怕黑的女生,每次走在黑暗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强撑着回到出租屋后,常免不了大哭一场。有时候我就想,如果有一个男朋友就好了。
 
用了整整5年时间,我终于全部还完天津房子的首付借款。我终于可以给自己花点钱了,我想逛商场,买好看的衣服,就在我满心欢喜的时候,我“好心”的同事们说:“北京的房价最近可以了,你可以考虑上船了。”
 
 
听到这句,我不知道该开心还是惆怅。这五年怎么过来的,我很清楚。但我也明白,那时确实是上船的机会。
 
卖掉天津的房子后又借了一大圈,2020年夏天,我在北京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在北京南站附近的一个老小区,一交房我就迫不及待的搬家。这次买房,我掏干了身上所有的钱,我是一分钱也不想再给别人付房租了。
 
 
搬家的第一个晚上,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房间,凉凉的灯光均匀的洒在卧室的每一个地方,虽然家徒四壁,甚至没有一张床,一把椅子,但是我心里无比踏实。
 
此刻,窗户外面是北京的万家灯火,终于有一盏是真正属于我。甚至,熄灯后透明的黑暗,也温柔可亲,如同母亲的臂弯稳稳把我托起。
 
 
虽然这两年我又卷入还钱的漩涡中,但我对当下的生活状态很满意。周末休两天,我基本上一天工作,另外一天打扫房子,买菜,然后蒸馒头、包饺子,也会抽时间去逛美术馆,到公园跑步,或者爬山,让自己有喘息的空间。
 
但是作为女性在就业上遇到的偏见也挺让人伤心。我曾经面试过两个不错的单位,面试官对我的工作能力和态度很认可,但是他们会问,你找对象了吗,是不是挺着急找对象,找到对象是不是马上结婚生娃……从企业的角度上出发,我能理解,但我还是有些伤心。
 
本来大龄剩女,就是自己心中的一个痛点,现在又成了找工作的阻碍,所以当两个企业同时因为这个问题拒绝我时,我的心情非常糟糕。
 
 
要说1987年出生的我还没谈过一次恋爱,可能都没人信。
 
我是化学专业,目前在北京一家日化企业的研发部门工作。按理说,理工科应该是男多女少,但是我的实际情况是一直处在一个男少女多的环境,再加上我不善言辞,不会打扮,以至于我这个勤俭持家,秀外慧中的好姑娘脱单成了个大问题。
 
 

我算是一个传统女生吧,我的婚姻观来自我的家庭和父母。

 
我父母的婚姻很暖。我妈能干果敢,家里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是我爸最坚强的后盾。我爸体贴包容,我妈高血压常年吃药,每天,我爸准时把药递到我妈手里面,还不忘把水也端到跟前。药吃完了,也是我爸去医院买好。
 
我一直觉得如果能找到像我爸这样的男生,会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但这并不是必须。
 

我理想的另一半学历至少和我一样,当然,如果对方特别优秀,本科也可以接受,主要是思想能够匹配。经济上我没有太多要求。

 

至于爱情,那是奢侈品,我已经不是刚20左右的大学生,无法不顾一切的爱别人,也不会要求别人如此爱我。如果对方人品没问题,两个人稍微聊得来,彼此可以互相包容,我觉得就ok了,还需要什么呢?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压力越来越大,家人倒是从没给过我这方面的压力,他们反而怕我有压力难受,所以从不主动跟我提起这件事。我的压力主要是自己,毕竟女性的最佳生育年龄只有这几年。

 

我很传统,我是要结婚生娃的人。

 

我常想,如果小10岁或者小5岁,没有大龄单身的焦虑,我还可以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可以好好享受一份恋爱。但是现在比爱情更重要的是找个合适的人结婚,踏踏实实过日子。

 
以前会有一些同学朋友介绍结婚对象,我也会参加一些相亲活动,一直没遇到合适的,现在手机里有5个单身群,但是聊得并不多,大家似乎很难聊得来。
 
 
这几年我都在为结婚积极做准备,现在无论是工作,房子,户口这些硬条件都就绪了。我对外宣称今年一定要结婚,我不想拖一年又一年。但这毕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得有“合作伙伴”才能完成,如果仍然没找到合适的他,我可能还得等。但我还是想尽量找到一个至少60分的人。
 
今年完成目标。

 

 

 

@Eva
 
恋爱是个好东西,除了让人心情愉悦之外,还是一个让人不断自省的过程,特别人两性相处的经营上,让我感觉有很多成长。
 
 
我是一枚80后女生,目前MBA研一在读。
 
2015年我从上海来北京和同学一起创业,经过几年发展,遇到一些疑惑和迷茫,就把创业工作暂停下来。我需要一个小的跳板,去读MBA也是自我突破的一种方法,我希望打开思路,也能与一些更优秀的人成为朋友。
 
 
我以前对婚恋这事儿还挺主动的,来北京之前,我28-30岁,正是适婚年龄,大多数身边人会主动为我介绍对象。偶尔我也会跟朋友开玩笑一样说单身,很想谈恋爱,你给我介绍一下。
 
家人很少为我的婚姻操心,我爸曾经很拙劣的给我撮合过一次相亲,是他朋友的儿子。两家人一起吃饭,我俩是第一次见,互相都不打招呼,尴尬地吃个饭点个头就撤了。
 
 
在北京创业阶段,我其实也挺希望找一个人,但是初来乍到公司比较忙,我也没机会接触到新朋友。
 
我现在是随缘状态,不会再直接让人介绍对象,而是在与别人相处过程中,尽量自然地展示自己的特点和优点,大家如果欣赏,就会愿意把好的朋友分享给我,这是另一种主动。
 
 
我曾经有两次非常接近婚姻的恋爱,第一次是在化工厂期间,谈了两年差不多了,各方面都特别适合,父母觉得赶紧结婚,走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没想到对方与他的一个小leader劈腿,太打击人了。有一段时间我瘦得穿衣服都能垮掉。
 
另一次是在上海期间,双方家长也都觉得条件具备了,我30岁左右,也挺期盼婚姻,觉得就是他了,结果又没成。
 
 
35岁前两年,我特别焦虑。我觉得女性不生孩子,就是不完美的,但是找一个靠谱老公太难了。我想了两三年,要是实在不能结婚,干脆买精子,或者冻卵做个单亲妈妈。
 
现在回看,那也不是我真实的想法,只是太多世俗的观念困扰了自己,经历之后自我认知的改变,就释怀了。即使生了孩子,也有可能失去生命中其他东西。
 
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精神需求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特别感情上的。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找满分结婚对象,因为我自己也做不到满分。
 
我对物质并没太高要求,现在读研究生,两年学费36.8万,是学费贷,在廊坊还有一套房子要供房贷,我自己一无所有,干嘛一定要求别人要有呢?我又不是找一个长期饭票。而且,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之后能够通过自身的努力去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我希望另外一半懂我,疼爱我,最重要是靠谱。很多时候双方不一定要喜欢同样的事情,但是要互相尊重对方的爱好和选择,哪怕是自己并不喜欢。双方既能和谐共处,也能各自享受独处,这是我理想的婚姻关系。
 
 
父母的婚姻是我的反面教材。我爸是山东血统,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在婚姻中很自我,不太考虑我妈的感受,所以他跟我妈结婚离婚,复婚又离婚,到现在又结婚。我的成长过程中几乎都是我妈出现,我一直认为我爸可有可无。
 
我不希望遇到像我爸这样的老公,更也不希望我的孩子以后有这样的爸爸。
 
 
我会拿父母的婚姻做镜子,思考什么样的婚姻是适合自己的,我希望能坚守到自己的幸福。所以我即使到现在,我还是想找到自己理想的爱情。
 
当然,为了爱情,可能又要牺牲其他,但是我觉得人生就是不断地与自己和对方的“较量”,是双方的互相的成全和包容。
 
 
女性身份,让我在工作和生活上遭遇了诸多不便。
 
上海工作期间,我去沈阳出差,差点被客户占便宜,然而老板并没有要捍卫员工的权利,反而会怪我不小心。
 
 
在北京期间,有天晚上我加班回家忘带钥匙,我就打了小广告上的开锁电话。12点多,高大壮硕的开锁师傅站在我门口开始暴力拆锁,其实他想卖给我一把新锁,但是价格高得离谱,而且他的开锁许可证也过期一年了。当时我俩站在过道上讨价还价,我内心还是挺恐慌的,怕激怒他,只好高价买下。
 
 
现在我不会太在意自己年龄,有空就愿意一个人在家里看书追美剧,来北京我就办了美容卡,有时去按摩放松一下,或者做点保湿,比较随意。前年我去做了一次热玛吉(指射频美容项目),近期计划去做下眼袋。无论在人生的哪个阶段都要让自己变得更好。
 
 
我有一个“美貌仙女生活交流”群,都是单身女生,大家一起交流和分享生活,抱团取暖,希望能成为单身独居姐妹们的心灵栖息地。
 
 
我就读的MBA有参加“亚太地区沙漠挑战赛”的传统,我当时误打误撞进去跟他们跑,每周在奥森,香山两次训练,现在我已经可以跑半马了。
 
虽然经历过幸福或不幸福的恋爱,对爱情我仍有憧憬,所以我坚持到了现在还单身。哪怕在人生的最后阶段我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即使没结婚,也没有关系。
 
 
@花雕
 
我是80后,家中独女,我相信爱情,但是拒绝婚姻。
 
至今谈过几次恋爱记不得了,反正不少于六七次吧。记得有句歌词“多少爱情只记得结局和开头”,因为过程太相似了,会重复之前的甜蜜,甚至会重复当年说过的情话,也会重复之前的错误和结局。
 
如果相处没那么美好,那就一别两宽。我追求的是人生幸福,而不只是婚姻或者爱情。
 
最后一次分手应该是30岁那一年,剩下的时间都在认真爱自己。
 
作为一个阅读癖,我的爱情观受小说影响较多,婚姻观则来自家庭多一些。
 
 
17岁,我就认为女性如果自私一点就不该结婚,婚姻对女性并不友好。
 
30岁,我感受到了时间和传统观念的压力,会自我怀疑,觉得也许真该长大了。父母需要一个能把他们从病床上抱起来的女婿所以想认真地考虑婚姻。
 
有段时间,迫于压力去相亲,去跟爸妈认为适合的人相处,或者说是网上找聊得来的人。但是几乎每一段恋爱都在印证,我可能不太适合跟一个人长期亲密接触。
 
也许因为父母的学识与爱意不断的纵容,让我有平等交谈和提出观点的权利。当我最早跟爸妈透露出不结婚的想法时,我父母的反应是好奇又奇怪,他们会或认真或搞笑地跟我谈讨扯皮洗脑。我们彼此在多年互相洗脑的较量中苦乐与共。
 
年复一年,身边的同龄姑娘结了又离的,生活不幸福的例子越来越多,我论据充分,理论也愈加成熟,给父母摆事实讲道理,父母的传统观念不堪软磨硬泡,十多年洗脑大战,最终由任性的女儿获胜。
 
 
其实我父母很相爱,但是他们相爱的模式我觉得自己做不到。
 
大概三四岁时,爸爸请客,他只需要坐在桌前跟朋友们推杯换盏,妈妈则要在厨房做很多菜。妈妈忙活完,饭局也差不多快结束了,妈妈也许能吃到最后一道菜的一半,他们彼此都非常满足。但是我不高兴,我会觉得不公平。如果我未来的婚姻状态也如此,我不想要。
 
当代女性深知婚姻中不仅需要生儿育女,还要斗婆战小三,耽误升职加薪。假设结婚不是“更好的生活”,那我何不一直恋爱?可以供养自己的女性,是不会轻易妥协,盲目投入婚姻的。
 
 
有人认为婚姻是爱情的保障,我只会认为婚姻是一种有法律约束的伙伴关系,它所规定的是两个人在财产上面的分割,而不是爱情。
 
我理想的爱情是周恩来和邓颖超那样的灵魂伴侣。如果一个人跟我非常合适,也许我会在咽气前领个结婚证,这样一结就是白头到老。中途谁另结新欢,那就分开,没有道德压力,也没有财产分割的毛病,何必非要绑死。
 
 
社会和时代对女性的主要期待仍然是生育能力。当然,保持适度的人口增长有助社会发展和稳定。
 
但是我不喜欢生孩子,我可以去养喜欢的干儿子干女儿,他们都非常可爱。干儿子四年级了,品行调调,思维方式,兴趣爱好,好多都特像我,他妈经常管不了就恨恨的来找我抱怨,我远程遥控他亲妈调教,好多欢乐。干闺女还小,学龄前幼崽,貌美如花。
 
我经常心怀感激和庆幸,不用遭罪就有儿女双全了,赚了一辈子。
 
相比没钱的不方便,单身的不便我几乎感觉不到。
 
也不是没有职场骚扰,我一般都不需要显示暴力,都是显示不屑。只是瞄一眼对方的身高和下三路,看起来能一脚踢爆他俩蛋蛋,他们都灰溜溜的眼神躲避,怂了。
 
当代社会对女性还算宽容。想生孩子,社会鼓励你;愿意拼事业,给你工作;如果有人强迫你婚嫁,他就是违背基本法律。你有自由选择的权利,没有人可以阻拦你,进可攻,退可守。
 
 
女性到了30岁左右,容颜加速衰老,如果还没把自己嫁出去,对于个人魅力降低和生育难度提高的焦虑就会袭来。
 
男生相对简单,不管是25还是55,只要有拥有财富他就可以拥有十八、九岁姑娘的交谈权,甚至是交配权,社会所定义的婚姻对男性的压力要小得多。
 
 
我大学是英语专业,学的那点东西毕业后都还给老师了,做的大多是文科类工作。今年年初来南宁一家有关新农村建设的单位,主要负责品牌宣传。
 
我爱好画画,唱歌,练戏曲,雕塑,刺绣,做手工等等。我养了一只小龙猫,它有咬毛症,我准备给它开个直播,讲怎么把它恢复日常。
 
一天24小时都不够用。可能孤单还没有产生,就被排除掉了。
 
当然,如果有爱情来敲门,我不介意试试,
 
 
所谓的“共同分担”是个伪命题,如果没有独自承担的能力,结婚也是互相拖累。现在对养老考虑的还不多,穷人不配谈养老,先挣钱再说,有钱了会把保险配齐,适当理财。
 
有新闻报道老年单身女性一起租公寓,喝茶聊天晒太阳,生活互相照应,但是一旦出现一个人病倒就开始压抑起来。但事实上我觉得等到了那一天,宽容和温柔会成为老者特有的力量,支撑尊严到终点。
 
最后我想说,不婚主义者不是丑人多作怪,也不是没人追,就是纯粹个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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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通灵者看不透自己的未来 -YMCK1025- 给 YMCK1025 发送悄悄话 (212 bytes) () 03/21/2022 postreply 19: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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