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往事(359)

一次相亲骗局,我被骗了五万块钱

 

 

 山河 全民故事计划 2022-02-05 09:20
如果硬让我在工作和婚姻之间做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工作,因为只有工作在,才有邂逅爱情的资本,反之,希望则十分渺茫。

 

 

这是全民故事计划的第619个故事—
 

 

国庆节前的某天,我正和朋友商议假期去哪个城市旅游。突然母亲打来了电话,说是老毛病哮喘又犯了,吃了几服药也未见好转,我让她来北京治疗,她找了一大堆借口推脱。

 
我实在放心不下,只能放弃旅游计划,当天请完假就乘坐绿皮火车赶回了老家。到家后,我马不停蹄地带着母亲去县医院做了全面检查,好在治疗及时,病情很快有所好转,我悬起的心终于落地。
 
一天中午,母亲躺在病床上拉着我说:“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也该成个家啦!”
 
父亲也在一旁帮腔,说了一大堆规劝的话。如果这事发生在平时,我一定会找其他话敷衍过去,但这次怎么也张不开口,毕竟母亲正躺在病床上吸氧。最后,我接受了父母提出的相亲要求。
 
 
几天后,大病初愈的母亲拉着我走进了人民公园,这个地方在我们县城很有名气,它还有一个别号——爱情圣地。按照母亲的话说,这里的姑娘种类齐全,应有尽有,看照片也长得漂亮,并且都是高材生。我拗不过母亲,也不好意思说那些资料都可以夸大,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她进了“爱情圣地”。
 
母亲做事很细致,为我的相亲做了计划。她先是拉着我在公园内逛了一圈,按她的话说这叫摸行情,知己知彼才能找个好姑娘。
 
期间母亲遇到心仪的姑娘,就偷偷用手机拍照,一圈转下来,情况摸了个八九成。最后她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红纸和水笔,把我的信息逐一往那张红色大纸上写,当写到身高的时候,她冲我一乐,直接多写了五公分。
 
可就在刚才母亲还嘀咕别人家姑娘可能谎报了身高,这会儿却当着我的面虚报身高,着实让我哭笑不得。接着她从怀中掏出一张我五六年前的照片,说那时候的我人瘦精神头发多,容易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她用胶水将照片固定在红纸的右上角,嘱咐我站到后面的石台阶上,这样会显得我更高一些。
 
我受不了母亲这种卖货式的相亲,便以上厕所为借口逃离了。为了防止别人认出我,还特意戴上了太阳镜。由于我和母亲有约定,这次相亲不能逃避,所以我除了在公园溜达,不能去其他地方。
 
我把自己当作看客,挨个打量姑娘们的征婚要求,结果越看心越凉,原以为自己在外面闯荡多年会成为优势,可事实恰恰相反。
 
很多姑娘在征婚牌上明确写着要长期在本地发展,有车有房,最好是医生、公务员或在编教师。不仅如此,我还发现自己的年龄已经到了被嫌弃的地步,很多人要求男方年龄要在二十八岁以下,哪怕女方年龄已经超过了三十岁,依然会要求找个年轻的小伙。
 
最有意思的是男士征婚,有相当一部分表示可以接受年龄比自己大三到五岁,甚至更大的女士,哪怕二婚也可以考虑。
 
放眼当下,我最大的优势好像只剩下了工资。但如果按照姑娘们的要求,婚后我要返回县城工作,那就意味着我必定要辞去程序员的工作,可从县城的就业环境来看,一旦我回来,就只能改行谋生。
 
虽然程序员这份工作存在诸多心酸的地方,但好在它能带来一份不错的收入,这也正是我当初选择前往大城市发展的原因。如果硬让我在工作和婚姻之间做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工作,因为只有工作在,才有邂逅爱情的资本,反之,希望则十分渺茫。
 
我在公园逛了很久,临近关门时才去和母亲汇合,结果发现她正与一位大妈拌嘴。起因是大妈想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我,母亲觉得她工作不稳定,便婉言谢绝了。不料大妈破口大骂,说我是没人要的大龄剩男,哪怕到了四十岁也找不到媳妇。母亲哪受得了这个,摆开架势跟她大吵起来,我担心母亲哮喘复发,铆足劲儿才让她们平息下来。
 
等那位大妈走远后,旁边的一位大爷低声说:“那人闺女都三十好几了,还没找到人家,当娘的心里急,脑神经不好了,前几天也是因为这事跟人吵了一架。”
 
母亲听后忍不住地摇头叹气,默默拿起征婚牌回家了,我伸手去扶,结果被她一把甩开。
 
 
相亲公园的插曲并没有削弱母亲的热情,她托人找到了资深媒婆王婶。为了增加成功率,王婶建议先从农村入手,还说农村姑娘能吃苦踏实,母亲不等我发话,直接应承下来。
 
第二天,天色还没亮透,母亲就把我从被窝里拽了出来。我匆匆洗漱,乘坐着昨天约好的汽车去接王婶。
 
结果到了王婶家楼下,她对着汽车看了几秒,阴阳怪气地说:“小伙子呀,现在相亲得讲排场,前几天有人开着辆破日本车去相亲,结果愣是没成,后来他听了我的话,换了辆四个圈,当天就成了。”
 
我板着脸没有说话,但对王婶的好感减了大半。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达了王婶所说的村子。王婶熟练的翻开随着携带的通讯本,指着其中一个号码说用你手机打给他。
 
我盯着她挂在胸口的手机,心生疑惑。王婶见我迟疑,解释说自己的手机电量不多了,我不好再说什么,掏出手机拨打号码,电话刚一接通,王婶就把手机夺了去,转身走向旁边的麦地。
 
司机乐呵呵看着我,问:“第一次相亲,对不对?”我问:“你怎么知道?”
 
司机指着王婶,压低声音说:“她可不是手机没电了,是不舍得花钱,现在媒人都这样。”我不禁冷笑:“打个电话能花多少钱?”司机打趣道:“花一分钱也是钱啊,这些媒人精得很。”
 
十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了姑娘家门口,发现周围停满了轿车,其中不乏百万豪车。
 
我轻声问王婶:“这都是来相亲的吗?”
 
王婶嘴一撇,说:“你以为呢,现在是车越好,成功的几率越大,人好看不见,车好一眼就瞧见,现在男女比例失调厉害,要多花心思才行呀。”
 
我不再说话,默默站在王婶旁边等候女方的召唤,农村相亲是来女方家,让女方逐一挑选。
 
可是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女方家人出门,最后竟等来两位胡子拉碴的老汉,按照父亲的交代,在相亲过程中不论遇到谁都要客气,我赶忙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中华烟递了过去,俩老汉接到香烟的第一反应是观察烟头上的品牌文字,最后才笑呵呵地点燃。
 
王婶说俩老汉是村里的媒人,现在相亲需要好几个人配合,叫上他们能帮我多说几句好话。我心中一暖,继续在门外等着。
 
大概过了一两个小时,我有些烦躁,便找王婶询问情况。王婶说女孩出门了,要到下午才能回来,并提出先去村里饭店吃饭,下午见完女孩再回家,省得白跑这一趟。
 
到了饭店,王婶和俩老汉菜单都不看直接点菜,算上司机一共五个人,却足足点了十菜一汤。
 
农村讲究无酒不成席,我又点了两瓶好酒,俩老汉以身体不适拒喝,我提出把酒退掉,王婶站出来说买都买了,哪有退的道理,下午还得靠俩媒人说好话,并嘱咐我结账的时候再买两包好烟塞给他们。
 
从饭店出来,我们直奔姑娘家,本以为可以见到人,结果仍然被告知还没回来。王婶见我有些着急,开始说好话安慰我情绪。于是我们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王婶一脸歉意地说今天姑娘住在同学家了,明天上午回来。我想破口大骂,但还是忍住了,转身上了车。
 
王婶马上喊住我:“先别走,把俩媒人的辛苦费给了啊。”我一愣:“什么辛苦费?”
 
王婶一边掏出二维码,一边解释:“现在相亲成不成都要给媒人好处费,我那份就算了,他们俩的你得给,再怎么说人家陪了一天,一人三十就行。”
 
我压着怒火匆匆扫码付款,返程中我和王婶一路无话,她打了半路的手机,听上去是安排明天的相亲。
 
等到王婶下了车,司机叹息道:“兄弟,你太老实了,他们合起来蒙你呢,我在村里上厕所的时候,听到那媒婆打电话,她早就知道今天的姑娘不在家。”
 
我问:“那为什么还让我去?”司机摇头道:“你去了就得给他们花钱啊,又吃又拿多好的事。”
 
听完司机的话,我愤愤地回了家,不仅白耽误一天工夫,还花了小一千块的冤枉钱。
 
当晚,王婶约我明天去见另一个姑娘,我笑着挂断了电话,结果没几分钟,王婶发微信找母亲要辛苦费,母亲叹口气转给了她。
 
 
有了王婶的前车之鉴,我不再相信职业媒人,父母开始发动亲属关系帮我物色适龄的姑娘。
 
母亲的舅家侄女说她邻居家有个好姑娘,强烈要求我去看看,母亲软硬兼施,最终押着我一起乘车前往。
 
虽然这次面对的不是职业媒人,但母亲还是在半路上买了一大堆糖果,说相亲这种事图个吉利,再说到时候见面的都是亲戚,所以成与不成都不能空手去。
 
到达村里后,母亲拿着糖果四处发放,眨眼间就发出去一多半。稍后舅妈把我领进一个小院,院子里坐着一位穿着时尚的女孩,正抱着手机玩游戏,口中不时蹦出几句脏话,听得我和舅妈不知所措。
 
女孩的妈妈走来戳了戳她后背,女孩把手机揣进裤兜,很不情愿抬起头来,舅妈和女孩妈妈躲到一旁。
 
我打量了女孩几眼,说实话长得挺漂亮,皮肤不错。女孩看了我一眼,吐了吐舌头,便低下头摆弄衣服拉链。
 
我找了几个话题与她攀谈,却发现她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最后索性掏出手机继续打游戏。我见此状况,只得默默转身离开。母亲问我聊得怎么样?我随口说挺好,母亲高兴得直点头。
 
中午我们在舅舅家吃饭,舅妈说下午让我陪着女孩去集市上逛逛,我推不开,只能硬着头皮前往。
 
我和女孩并肩走在集市上,她开玩笑说会不会别人以为我是她爸,我有些生气,后来她暗示我买套化妆品送她,我瞅一眼标签要一千多,二话没说转头就回家了。
 
晚上,舅妈打来电话责怪我,话里话外说我太小气,我默默听着唯有苦笑。
 
 
转眼国庆节快结束了,我也该回去上班,父母变得有些焦急,天天催促我去相亲。
 
某天,我在朋友圈随手点赞了高中同学周琪的朋友圈,没想到她约我吃火锅,我很爽快地答应下来。毕竟上学时关系还挺好,有段时间我还暗恋过她,看她朋友圈好像也是单身,我心里未免多想了一些。
 
我们再见聊了很多以前的事,彼此都很开心。后来聊到了工作结婚,她说想嫁的男人要有车有房有稳定工作,父母要有退休金,最好对象有兄弟姐妹,以便分担以后的风险,还说拒绝一起打拼这种假大空的道理。
 
我看着滔滔不绝的周琪,忽然想起她高中时的清高,那时她立志成为一名伸张正义的律师,说名利都是次要的,只要人生过得有意义。如今她却千方百计要嫁给可以让自己过上富足生活的男人,就在吃饭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她玩微信,将同样的情话发给不同的男人。
 
我不能否定她的价值观,只是心里清楚,我不是她要找的男人,她也不再是我记忆里的那位姑娘,现实改变了我们对生活的认知。
 
 
父母仔细分析了我相亲中存在的优势和劣势,优势是工作收入可观,劣势是年龄偏大,还有一点是县城里没房,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先买房再相亲。
 
尽管我一直想扎根北京,但高昂的房价让我只能仰望。思忖一番后,我答应了父母的要求,准备拿出钱交首付,不知道三叔怎么知道的消息,他劝父母直接全款买一套,他家儿子就是这么干的才结婚。
 
父母咬了咬牙拿出半生积蓄和我的存款凑在一起,在县城全款买了一套一百二十平的新房,共计花了五十余万。当晚,我在房间内敲代码,意外听到父亲跟母亲埋怨房价太贵了,根本不值这么多钱,母亲安慰他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听得我心如刀绞,半宿没有睡着。
 
临回北京前一天晚上,二婶说有位姑娘也在大城市待过,让我明天见见。我心想反正要回去了,见见也无妨,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我们约在一家咖啡店见面,姑娘叫李凌,刚从上海回到老家,身高和长相都挺不错,有点韩系女孩的感觉。可能同是在大城市工作生活过的原因,我们之间很有话题,天南海北聊了很多,竟然越聊越投机,以至于午餐都在一起吃的。
 
下午临别时,我们相互加了微信,母亲见我喜笑颜开,也跟着笑得合不拢嘴,甚至提出让姑娘来家吃饭。
 
回到北京后,我和李凌一直保持着联系,有时候视频聊到深夜,两人的感情也增进很多,那时我感到庆幸遇到她。
 
大概过了一多月,父母带来电话催我们尽快订婚,我知道农村的习俗一向如此,于是回到老家和李凌商量,没想到她一口答应了下来,我一看她没有犹豫,自己也点头同意了。
 
没多久李凌父母提出了订婚要求:万紫千红、一动不动。
 
万紫千红是订婚彩礼,具体指一万张紫色的五块钱钞票,一千张红色的百元大钞,加起来就是十五万整。一动不动是指会动的汽车和不会动的房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六六大顺”,分别是六箱好酒,六箱好烟,六十斤糖果,六十斤羊肉,六十斤牛肉,六十斤猪肉。
 
总之,所有的加起来至少还要几十万。父母彻底犯了难,当初全款买完房,存款基本见底了。我于心不忍,想要放弃这段感情,他们痛骂了我一顿,说男女比例失调,现在彩礼都高,最后背着我去借钱了。
 
后来我硬着头皮让李凌去劝她父母把彩礼降一些,她竟一口答应下来,最后告诉我只要给九万九的彩礼就行,那一刻我对她充满了感激。
 
 
订婚当天,我和管事的人一起去李凌家送彩礼。整个过程很顺利,还返还了很多礼品,父母直夸亲家懂事大度。
 
大概过了几天,李凌来北京找我,说是父母催着她结婚。我许诺她到年底再说,她没再说话,在北京待几天就回家了。
 
就在她到家的当天,李凌的母亲给我打来了电话,逼问我什么时候结婚。我刚说完年底,她在电话里就是一通埋怨,说我对她闺女不负责,现在村里人都知道我们俩住一起了,搞得我无言以对。
 
第二天,父亲打电话问我和李凌的关系怎么样了。我说挺好的,他说那就尽快结婚吧,同时告诉我一个事情,李凌的父亲身体不好,怕是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想了想,最终答应了结婚的事。
 
然而,就在这时,让人恼火的事发生了。李凌的母亲要求我再拿八万的过门礼,否则就不同意结婚,我们全家都懵了,更何况家里已经没了钱,母亲急得差点犯哮喘病。我站出来对李凌母亲说钱可以给,但不是现在,并让她看了工资单,以此证明我的赚钱能力足以支付八万块。
 
但李凌的母亲不依不饶,非要我现在就拿出八万块,否则就不能结婚。我听到她这么说,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当初是她逼着我和李凌结婚,现在又拿钱为难我,我只能将结婚的事往后推。
 
最终,我们两家人因为八万的过门礼闹僵了,我和李凌的关系也不再像当初那么融洽。有时候给她发微信,她也爱回不回,后来因为钱的事大吵一架,俩人几乎形同陌路。
 
终于,我忍无可忍,提出了退婚,李凌的家人没有太大反应,只说能退还一半的订婚礼,也就是不到五万块钱。我感觉受到了欺骗,再找李凌理论的时候,她已经把我拉黑了,我决心要起诉他们。
 
二婶得知此事,赶忙站出来调解,说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熟人,真要是闹到法庭上只会让人笑话。我说不起诉可以,那就把订婚礼钱全部退给我。二婶把我的话传给了李凌父母,却被他们一口回绝。
 
我向公司请了几天假,准备找律师写诉状。结果律师告诉我这种事不好立案,哪怕是立了案,给出去的礼钱也很难收回来,毕竟当初连个收款凭证都没有。
 
 
后来经过我的多方面了解,李凌半年前曾退过一次婚,具体原因不详。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没有将订婚礼钱如数退给别人。至于李凌父亲的病,也只是常见病,不存在生命危险,换句话说,我被他们骗了。
 
我看着满脸愁容的父母,心中说不出的委屈和愧疚。比起金钱的损失,他们更觉得颜面难以担当。
 
我被订婚礼的事搞得精疲力尽,有时候甚至安慰自己,剩下的一半礼钱实在要不回来就算了,好在工资还算可观,没几个月就能补回来。只是父母受到了很大刺激,他们对我变得时而急躁,时而冷漠。
 
某天,我和父亲小酌,他对我说现在村里二十五岁以上没结婚的男孩都扎堆了,可村里几乎看不到二十几岁的姑娘,男女比例失调太严重了。有的男孩好不容易去相亲,结果女方胡乱开条件,一般家庭根本负担不起。上进点的男孩都外出打工找对象了,不上进的就在家里打游戏瞎晃荡,天天像个二流子。
 
父亲还说村里谁家有闺女,父母天天闲逛。要是谁家有个二十几岁的男孩,父母得起早贪黑打工,就为了给他们娶媳妇,有的甚至开始盘算着从越南买一个媳妇回来。
 
最后父亲有些哭腔地劝我在城市找个有房的独生子女,哪怕是倒插门都行,只要我这辈子能过好。
 
听到父亲这番话,我心里难受到了极点,他尊重我的择偶意愿,只是我没让他看到相应的希望。他不会知道大城市的爱情比农村更现实,一套房子就足以击垮年轻人的山盟海誓。
 
 
几天后,我回到了北京,结果面临着公司裁员,公司上下人心惶惶,本来我是公司老员工,怎么都不会轮到我,但由于我前段时间请假太多,所以身处危险边缘。如果我真的被裁,以当下的经济环境,估计很难找到同等薪酬的工作,毕竟自己已经是“高龄”程序员。
 
我时常望着街头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心中有说不出的苦涩,这么些年,我写了很多代码,修改了很多bug,而此刻我发现自己的人生出现了bug,但我却不知该无法修补它。
 
 
作者:山河,程序员
编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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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溪婆婆雇凶杀儿媳案:婆婆的恨与怕

Luzi 房间内的粉色大象 2022-02-04 13:54

 

大家好,我是Luzi。

 

2016年2月16日9点左右,浙江慈溪金山新村小区的住户阿华准备去搞卫生,发现楼梯间有块木板下有一个“人体模特”,她没细想,以为只是谁没公德心乱丢的垃圾,拉起来想拖到外面扔掉。此时一位阿婆路过,看到后被吓了一跳,那分明是个死人!她叫住阿华,阿华拉过死者的手上已经沾了血。阿华和阿婆看到,死者的衣服上也都是血。

 

 

(案发现场)

 

阿华急忙报了警。

 

死者是居住在本小区34岁的护士邵洋,死亡时间是早上6点钟左右。当时有邻居听到有人喊了两三声“救命”,后来就没声音了。事发当天,她原本该去医院门诊的注射室代班。她再也没能出现在医院。

 

 

 

邵洋和丈夫很恩爱,有一个4周岁的儿子。当年的春节,一家三口去南京旅了游,刚回来不久(2月16日是正月初九)。

 

 

(吴元与儿子)

 

邵洋的老公吴元不吝啬情感表达,事发前几天(一说是案发后),他刚在朋友圈热切表白,“老婆,我永远爱你!” 

 

但邵洋和吴元的结合并非一帆风顺。最初,他们遭到了吴元的母亲张玉英的强烈反对。事实上,邵洋一家搬来这个小区的原因,和张玉英也有莫大关系(后面我们再提)。

 

2016年时,张玉英刚满59岁。

 

 

(张玉英)

 

如果以世俗标准来看,当时的张玉英有一个不错的家庭。她的丈夫老吴事业有成(似为某厂厂长),儿子吴元事业不错,已经建立了自己的三口小家。但她内心始终有一个解不开的结:她不喜欢自己的儿媳妇。

 

张玉英是由养父母抚养长大的,因为家境不好,她被亲生父母送人,但养父母对她不错。20岁时,养父离世。25岁时,她与老吴结婚。1982年,她生下儿子吴元。据一些报道,老吴当上了厂长后,有了出轨经历。张玉英和老吴的感情早已濒临破裂,却一直还是生活在一起。也另有一说法,老吴从事的工作需要长期出差,导致他与张玉英感情疏远。

 

可以确定的是,这两夫妻感情不好,邻居说,老吴一直都是一个人散步,以避免和妻子争吵。

 

婚姻的失败,让张玉英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儿子吴元身上。监督学习、照顾生活,张玉英密不透风地陪伴儿子长大,甚至会隔绝丈夫和儿子相处。儿子成为她人生的依托。

 

吴元很快长大,到了考大学的时候。2000年,张玉英在儿子即将填报高考志愿前,要求他读书不能离开长三角,吴元最终入学了杭州一所大学,学习机械制图专业。但张玉英仍认为儿子离自己太远(2.5小时左右车程),哭了好几天。

 

不过,吴元毕业后,如张玉英所愿,回到了慈溪工作。在他顺利入职当地一个建设集团任工程师后,张玉英在附近的白云公寓小区为儿子购置了一套大些的婚房,开始为儿子考虑起终身大事。

 

在张玉英心中,儿子是几近完美的,她安排了不少相亲。这里有一些报道称,吴元曾与一个做教师的前女友分手,原因是对方父亲从事装修行业,在装修婚房时与张玉英矛盾不断,最后连婚事也取消了。

 

但吴元对母亲安排的相亲都不以为然,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爱情——护士邵洋。他向友人说,邵洋是自己的最爱,不可能再因为母亲分手。

 

邵洋在张玉英眼中充满缺点,她认为邵洋年纪大(与吴元同龄),个儿矮,工作不好。另外,邵洋是个独生女,因此家庭也不合适。

 

最后这个“缺点”是由她自己的经验得来的结论。张玉英婚后,养母身体不好,因为养父去世,照顾养母的责任落到了她肩膀上。据一些报道,张玉英因此跟丈夫老吴多有争执。老吴认为养母住在家里很不方便,又脏又乱,他几乎不与张玉英养母一同吃饭。张玉英没办法,后来只得另租一套小房子,让养母搬了出去。此事让她认为,邵洋将来会和自己一样,要作为独生女承担赡养自家父母的责任,“拖累”自己的儿子。

 

张玉英不是没有努力搅黄儿子的恋情,怎奈吴元和邵洋感情甚笃。最终,两人还是结婚了,住进了她为儿子准备的婚房。

 

 

 

张玉英答应婚事有一个条件。她希望婚后能和小两口住在一起。婚后,她马上卖掉了金山新村的老房子(案发时邵洋夫妻又住回的小区),也住进了她给儿子买的新房。老吴虽不情愿,但拗不过张玉英。老两口和小两口就这样生活在了一起。

 

原本认为跟婆婆住在一起无甚大碍的邵洋,在一起生活后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除了两代人生活习惯的不同外,婆婆还会没事找事,对她冷嘲热讽。有报道称,一次邵洋与吴元用同一个盆泡脚,就被张玉英讥讽为不知羞耻,当着婆婆与丈夫过于亲密。

 

张玉英对公共空间也极为霸道,她喜欢看传统戏曲,但儿子儿媳习惯看美剧韩剧,她无视他们的需求,永远霸占客厅电视播越剧,并且还要求儿子陪自己一起看。若晚上邵洋催吴元睡觉,张玉英就会嘀咕咒骂。即使在2012年邵洋和吴元的儿子出生后,这种情况也没有太多好转。

 

《民主与法制》杂志的报道中提到,一次张玉英趁儿子出差,坚持说自己的银镯子丢了,咬定是邵洋拿走了。邵洋百口莫辩,张玉英甚至打电话叫来了亲家。邵洋的父母虽然不相信女儿会偷婆婆镯子,但还是去商场给张玉英买了新的,想要平息矛盾。后来,吴元在一个柜子下面找到了母亲丢失的手镯。但张玉英并没有对邵洋和她的父母道歉,也没有归还新买的手镯。

 

邵洋的朋友曾说,为了缓和婆媳关系,邵洋做了种种努力,比如会给婆婆买衣服等等,但都没什么收效。2013年3月邵洋曾因为与婆婆的矛盾发了一条微博道:“自私的人!”

 

邵洋初期的忍耐,可能跟工作忙碌的她需要婆婆帮忙照顾孩子有关,2013年11月11日,儿子过生日时,邵洋发了一条微博:“宝贝,生日快乐。问宝贝:今天你开心吗?宝贝答:开心。妈妈一切的辛苦、委屈、压抑都被你这句开心融化了……”

 

吴元对邵洋也一直不错。他会分担家务,照顾孩子,还时不时送名牌包等礼物哄老婆开心。

 

和儿子儿媳生活的日子里,张玉英一直和儿媳冲突不断,甚至在口角后还打过110。

 

不过,邵洋是职业是护士,经常要值夜班,所以每逢邵洋不在家,张玉英就以要带孙子为名,在儿子房间睡觉。这可能给了她一些缓冲的空间,让她重温了儿子只属于自己的感觉。

 

但邵洋因为长期黑白颠倒,身体不太好,案发前一年申请调班,不再值夜班。邵洋和吴元有了更多相处时间,邻居说他们常牵手散步,看起来很恩爱。张玉英对此心如油烹,极其失态,以至于有一次闹到医院,让邵洋领导给她调整回要值班的状态。这要求让同事都非常愕然。

 

这件事,将原本只存在于家庭内部的矛盾闹到了工作场合。另外,2014年9月,孙子上了幼儿园,张玉英的空闲更多后,总是对邵洋各种找茬。

 

有报道称,邵洋下定决心搬走,起因是张玉英与老吴争吵时,她听到他们泄露了当年张玉英为了摆脱负担,偷偷给养母下药,导致她死亡的秘密。这个秘密让她心惊胆寒,跟自己的父母说了之后,赵父居然说他早已听到过张玉英药死自己养母的传闻。只是邵洋和吴元恋爱时已经年近三十,他担心说出来影响女儿婚事就没有说出来。

 

邻居们说,吴元与母亲感情不错。母亲对妻子的种种刁难他难以解决,但他支持了妻子搬出去的决定。2015年8月,夫妻俩在原本张玉英卖掉的老房子所在的小区金山新村花40万左右另买了一处小房子,放弃了住在白云公寓的新房(一说是别墅),打算装修好后一家三口就搬出去住。这里有些媒体报道称,之所以没有买好房子就立刻搬走,是因为吴元也想给母亲一些缓冲时间让她接受。

 

但张玉英知道儿子的这个决定后,反应一如既往地激烈。除了日常的敲敲打打,还时不时大闹一场。她甚至在小区里跟邻居提到,她总有一天要杀了儿媳妇(“杀了那个矮子!”)。但这没能阻止儿子下定决心搬走。2016年1月左右,在春节快到之前,吴元和邵洋带着儿子搬到了金山新村的小家。

 

当年除夕,也就是2016年 2月7日,吴元还是和邵洋一起带着儿子回到父母家过年。在年夜饭的饭桌上,张玉英又旧事重提,说起儿子搬出去的事,说自己养了一个只听别人话的儿子,不管老娘。吴元两人毫无办法,只好提前离开,年夜饭不欢而散。

 

春节假期,吴元和邵洋带儿子去南京游玩散心,吴元还在朋友圈频发与邵洋的合影。张玉英看到后妒火中烧,之前盘旋在心中的让儿媳彻底消失的想法,被彻底点燃了。

 

 

 

大年初三,张玉英找到自己2015年夏天在公园锻炼时,认识的一个河南籍40岁男子赵云朋,在此之前,她就曾多次向他提过要雇人捅死邵洋。赵云朋将自己23岁的表弟赵建国介绍给了张玉英(赵云朋是否收取了“中介费”报道不一)。最终,张玉英答应,共出资15万元,雇佣赵建国,出手杀死邵洋。她先付了5万元定金,还当场拿出2000元,给赵建国用来购买电动车,还给他买了新衣服,提供了刀具、手套等,方便他去金山新村踩点认人和作案。因为金山新村的居住人员复杂,他们打算伪装为抢劫杀人,这样张玉英才不会被怀疑。

 

赵建国连续三天都蹲守在金山新村,有邻居后来说,她在楼梯口看到过他在蹲着玩手机。

 

到了2月16日,凌晨5点多,张玉英带着赵建国来到金山新村,埋伏在楼下。赵建国原本拒绝张玉英一同前往,她却说,担心赵建国认人不准,执意同去。邵洋下楼后,张玉英急忙喊赵建国。他手持尖刀上前,捅刺邵洋腹部后逃之夭夭。张玉英见状,自己上前,继续用刀对邵洋进行捅刺。她后将失血休克的邵洋拖到一旁,用废弃的门板掩盖,还清理了现场血迹。

 

 

(邵洋的红色别克车)

 

作案后的张玉英没有离开。她上了楼,叫醒了孙子,如常带着他去楼下买菜(结合后文将提到的吴元此时在云南出差的情况来看,我推测,邵洋在上早班前,应该跟婆婆商量好她去上班时,婆婆过来带孩子,所以张玉英精准地知道她上班的时间)。

 

一小时后,路过的阿华发现了邵洋尸体。

 

 

 

医院的同事等不到邵洋来上班,却等到了警察对于邵洋已经死亡的通知,后来有同事接受采访时含泪说,邵洋平时工作都很积极,对患者也很好。

 

此处有报道称,邵洋死因被确认后,本来应该把尸体拉回家中,但张玉英借口邵洋是死于非命,不让邵洋尸体进门(应该是类似不吉利的说法),赵家父母只好把女儿带回自己家。还有报道称,吴元此时悲痛万分,六神无主,也就由母亲做主。但因为按案发当时情况看,吴元是不在慈溪的,他从遥远的云南赶回来需要时间,而且应该第一时间就被警方找去问话,我倾向于认为他此时对于邵洋尸体的去向是不知情的。

 

虽然张玉英几人商量好要伪造抢劫现场,但似乎没有抢走邵洋财物,因此警方很快排除情杀和抢劫杀人,将可能性集中在仇杀。查看现场监控并走访周围住户后,赵建国很快进入警方视野。

 

当晚深夜,配合慈溪警方协查的河南省高速交警大队就在连霍高速公路豫皖界收费站口将赵建国截获,他在被抓获后立刻明白缘由,供认不讳。

 

 

(抓捕现场)

 

张玉英很快也被警方抓获,据报道,她说过这样一段话,想把责任推给丈夫, “对不起我的好儿子!指使我干这件事,伤害、刺激、迫害我的人,就是没有仁义、两面三刀、笑面老虎的你的父亲!是他的所作所为造成了我的过错,真正的凶手就是你父亲!我的宝贝儿子,使你失去了母爱这是我的错,再次请求你原谅我的错,对不起啊!”

 

 

(慈溪警方的警情通报)

 

这段话看着有点前言不搭后语,警方当时也对老吴和吴元进行了讯问,综合判决结果来看,老吴显然没有参与这起案件,事先应该也并不知情。如果这段话确实系张玉英所说,这师出无名的指责,症结可能要追溯到多年前她和老吴的婚姻不幸中了。

 

吴元在警察局接受完讯问后,出来时路过了戴着手铐和脚镣要去厕所的母亲,他眼神空洞,看也没看她一眼。

 

张玉英还说,“为了给我儿子找一个合适的对象,我托了很多好友,但是他不听我的,一直反对我看中的姑娘,如今倒好,我寄托在儿子身上的一切没有了。我对不起儿媳妇的父母,我对不起我的好儿子,对不起啊……” 但她在道歉时,也说,“我对不起媳妇的父母,但是他们不应该把我不喜欢的女人嫁给我儿子,谁会来救我啊!”

 

 

 

“我没救了”,这就是张玉英对儿子选择邵洋的看法。这个逻辑初看很奇怪,媳妇并没有对她非打即骂,反而一直试图和她搞好关系,怎么就没救了呢?我认为张玉英这里的意思是:“我将陷入我曾经无比恐惧的孤独中。只要儿媳存在一天,我就无法全然拥有儿子。他作为一个小婴儿,只能依赖我、顺从我、以我为全世界的时光,再也不能回来了。这让我有了强烈的‘濒死感’。”

 

张玉英的身世确实不圆满,她被亲生父母送人,她应该从小就知道此事,虽然就资料来看养父母对她不错,但她一定也会因为父母把她赠予他人的事,怀疑自我存在的价值。

 

在资料中不难发现,张玉英是一个喜欢用作闹当武器的人,我认为这是她寻找“自我存在”的方法,非要通过别人的回应(不管是好的或坏的),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她杀死养母的传闻,没有被警方证实,但她应该对养母不怎么好,她和养父母的关系可能比较疏离。

 

我上面说,张玉英一定觉得“只要儿媳存在一天,我就无法全然拥有儿子”,这里的“儿媳”并不特指邵洋。她对所有的儿媳都不会满意,挑剔对方的条件只是她名正言顺的借口。如果前女友的教师职业属实,她后续用邵洋的职业来作为口实,就显得很可笑,教师女友因为装修闹掰,护士女友又因为不是教师也不满意(护士在世俗的择偶标准中明显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里我的个人建议是,如果你婚前觉得被另一半的家长无端挑剔,想清楚再进入婚姻。)

 

张玉英所追寻的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目标——与他人的共生关系。这里她共生的对象是儿子,是因为他曾经弱小无依。一旦儿子长大了,要切断这种关系,她拼了命也要留住。有报道会说这是“婆婆过于爱儿子导致的悲剧”,我觉得张玉英这种种行为绝对谈不上父母之爱。

 

有一种说法认为,父母之爱是唯一一种以分离为目的的爱。这种分离不是指疏远,而是以一个恰当的距离,欣赏子女的生命之美。他们会拥有自己的家庭、事业,自己繁衍后代,传承一部分父母的基因,却活出自己的人生。

 

而张玉英明知儿子深爱邵洋,却要杀死他的爱人。她在其中完全无视吴元的感受,只以“我喜不喜欢”为评判标准。倒不如说,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她“喜欢”的儿媳妇(可能跟吴元感情不佳会让她少讨厌对方一点),就算客观条件都对上(一个大高个儿的女教师),她依然可以从其他方面挑刺。吴元运气如此之好,能遇到自己心仪的人生良伴,她不为儿子开心,却百般阻挠。我想每个经历过“爱”的人,都不会愿意让自己深爱的人经历心碎。

 

失败的婚姻关系也是张玉英试图与儿子共生的一大原因。但亲密关系失败了,就给亲子关系附加上它不应该承担的价值,这是非常不负责任的(我认为这类似于要求3岁的孩子去赚钱养家)。

 

成年人不只是一个年龄满18岁的说法,是指我们有能力,或至少有意愿通过思考去舔舐过去无法回避的伤痕,建立新的关系,而不是拿身边活生生的人去填补过去的黑洞。

 

我觉得这个案件本质上,不能用轻飘飘的“婆媳是冤家”来概括。传统意义上的婆媳矛盾,可以从婆婆欠缺边界感,持续侵入小家庭的角度来看。但张玉英哪怕借钱也要杀死儿媳,最后还自己上手捅刺邵洋(一些致命伤应该就是她造成的),她不仅要邵洋消失,直到邵洋死后还不肯让她的尸体进家门,她是已经恨急了,也怕急了。

 

梳理这个案件经过,我看不出吴元和邵洋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来躲避张玉英这种形同自我毁灭的独占欲(她的作案手法多拙劣不用分析大家应该也看得出)。为了对抗自己的恨与怕,张玉英付出了远超她能承担的代价,她四岁的小孙子在案发后一直询问爸爸,妈妈到底去哪了。

 

2016年10月24日,宁波市中级人民法院对张玉英雇凶杀害儿媳邵洋一案做出判决。张玉英因雇凶并亲自参与作案,被判处死刑,赵建国犯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赵云朋因参与中介,被判处有期徒刑八年。

 

另外,吴元以受害人家属身份,与儿子和岳父母一起作为原告,向包括母亲在内的三名被告提出附带民事赔偿。法院判三被告共同承担原告经济损失共计五十万元,张玉英承担30万元,赵建国17万,赵云朋3万。我认为吴元此举,表明了与母亲彻底决裂的态度。

 

 

主要参考资料:

http://tv.cctv.com/2020/10/25/VIDEQ8vImZDBx1lQb4zM6CIw201025.shtml

http://www.mzyfz.com/cms/benwangzhuanfang/xinwenzhongxin/zuixinbaodao/html/1040/2016-04-28/content-1192254.html

https://www.sohu.com/a/71764755_395054

http://www.cztv.com/news2014/12273900.html

http://jiangsu.china.com.cn/html/2016/zjnews_0920/7337235.html

http://nb.zjol.com.cn/system/2016/03/29/021087656.shtml

https://v.qq.com/x/page/b0185be5b3v.html

杨小鱼.婆婆雇凶杀儿媳,竟然是因为……[J].婚姻与家庭(社会纪实),2016(04):14-16.

http://www.nbcourt.gov.cn/art/2016/10/27/art_3381_65795.html

http://www.mzyfz.com/cms/benwangzhuanfang/xinwenzhongxin/zuixinbaodao/html/1040/2016-04-28/content-119225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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