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租了个车说里头有鬼,上去给了他一耳刮子:你怎么也搞些封建迷信!

来源: YMCK1025 2021-12-30 19:31:23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85517 bytes)

朋友租了个车说里头有鬼,我上去给了他一耳刮子:

 

你怎么也搞些封建迷信!

 

 

 

金醉 魔宙 2017-06-25 23:32

 

【北洋夜行记】是魔宙的半虚构写作故事

由老金讲述民国「夜行者」的都市传说

大多基于真实历史而进行虚构的日记式写作

从而达到娱乐和长见识的目的

 

 

大家好,我是金醉。

 

你们都知道,我向来不信鬼神。不过呢,我信怪事。

 

读大学时,班里有个顺义的女孩,姓赵。她爸每周末都开车接她回家。大二的夏天,一个周五晚上,父女俩回顺义,父亲开车,赵同学坐副驾。

 

九点多钟,走到枯柳树村,路边有个扎双马尾的女孩招手,要搭车,说是扭到脚了,走不动。

 

女孩十五六岁,说自己姓周,家在南法信卫生院旁边,正好顺路。赵同学下车,扶女孩坐在了后座,自己还坐副驾。

 

她看了一眼那女孩的脚,肿得像馒头。

 

女孩坐在后座,也不吭声,三人一路无话,很快到了南法信卫生院。

 

停稳车,赵同学叫女孩下车。一回头,后座没人。父女俩傻眼了。

 

下车转了一圈,也没见着女孩。赵同学吓得不轻,她爸胆子大,说没事,问问再说。

 

走到卫生院旁边那户口人家门口,敲开门一问,果真姓周。再问,是有个女儿,模样和他们遇见的一样,扎个双马尾。

 

不过,这孩子去年已经死了——走路崴了脚,过马路时给车撞死了。问哪里出的事儿。枯柳树村的丁字路口。

 

这个故事,是不是很眼熟?就算没听过这个版本,大概也有人听过类似的传说。

 

这不是我的亲身经历,只是个典型的“都市传说”,出自美国民俗学家布鲁范德的一本书,《消失的搭车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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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民俗学家布鲁范德研究美国都市传说的著作,《消失的搭车客》,非常好看。

 

这本书专讲都市传说,很有意思,我和徐浪、周庸都爱看,隔一阵就翻翻。

 

赵同学遇见的怪事,就是我按照一则流行在美国的都市传说改编的。当时,美国汽车刚刚流行,于是就有了各种汽车传说。

 

比如,疾驰的汽车上,有人从窗户伸出脑袋,突然车经过隧道,脑袋撞掉了——你一定也听过,或者想象过。

 

这种类传说能流传,是因为人们对刺激、危险的新事物会有略微的恐惧。

 

早年的民国,汽车不多。根据我太爷爷金木笔记的记录,到了1918年北京大街上的汽车才多起来,大概全北京有上千辆车。

 

当时,比较流行的牌子是凯德拉克和福特。不过买的人不多,更多人是租车开,交了押金,按天收租金,跟现在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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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爷爷留学时就学会了开车,在当时算是个“能人儿”。但他笔记里说,老百姓并不稀罕开车坐车的人——当时的汽车,车灯圆圆的像牛眼,喇叭乌拉乌拉像狗叫,老百姓都把汽车叫做“牛狗车”。

 

坐车的人,叫“牛狗车瓤子”。虽然难听,但有点钱的人,都想做瓤子。

 

今天的故事,就是个关于“牛狗车瓤子”的故事,金木的笔记中称之为:鬼车传说。

 

事情发生在1918年。当时,金木还是独自一人查案,刚刚认识小宝不久,两人还没搭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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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夜行记》是我太爷爷金木留下的笔记,记录了1911年到1928年期间他做夜行者时调查的故事。我在金家老宅,将这些故事整理成白话,讲给大家听。

 

事件名称:鬼车传说

事发地点:天桥

事发时间:1918年9月中旬

记录时间:1919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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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我刚在北京定居时,认识了个叫韩斌的朋友。他在警署有点关系,常帮我打点些事情。

 

最近,韩斌挣了点钱,想租辆汽车开。我留学时学过开车,就陪他一起,去前门美丰租车行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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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了几辆,韩斌都不是很满意。要么觉得不顺手,要么觉得零件太老。

 

仓库的偏僻角落,孤零零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黑色车厢,白色车身,是辆凯迪拉克,却不显破旧。

 

韩斌拉开门一看,汽车座椅棕色皮子还挺新,没怎么褪色。

 

“这车不错,模样跟其他不一样。”

 

我绕车检查了一圈,发现这凯迪拉克是七年前的老款, Cadillac Model 30。我以前见过这种车。

 

奇怪的是,车厢外面刷着一层新的黑漆,方方楞楞的,像口棺材,与车身黑白相间,跟孝一样。

 

我说,要不换辆新的?这车看着怪怪的。

 

韩斌一笑,一屁股坐在驾驶位上,晃了晃摇动手把:“老式摇杆的,正顺手,就这个了——你也试试。”说完,他下来拽我坐进驾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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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dillac Model 30,1908-1914年是凯迪拉克公司唯一销售车型,每年都在做修改,1912年以前得摇动手把驱动,1912年研究配备自动点火装置。

 

我试了试车,发动机的声音稳定无杂音,保养得还不错。

 

韩斌叫来车行经理,那人一愣:“怎么租这辆?”说完顿了一下,说好。

 

到柜台开了单子交了押金,车算租下了。

 

韩斌开着车没出北京城,就出事了。

 

租车后两天,那辆像棺材一样的凯迪拉克停在了天桥南边城墙根——真成了棺材。

 

韩斌和另一个男人歪坐在前排,头部都给人用钝器打破,车里流了一大滩血,从门缝里渗出来。

 

韩斌重伤,另一个没送到医院就死了。

 

我在协和医院见到昏迷不醒的韩斌,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躺在病床上。医生说,能不能醒,得看运气。

 

“可以手术,不过就算醒了,也可能有后遗症。”

 

外一区警署侦缉队来了三个人,带头的队长姓何,是韩斌的老相识,我也见过几次。他带了两个侦探。

 

“都是队里的好手,韩斌的事儿,我肯定得查。”

 

何队长介绍两个侦探,胖的叫马三,眯着眼睛。瘦的叫王麒,绷着脸。

 

马三和王麒查完现场,判断凶手应该事先躲在汽车后座底下,趁韩斌两人不备,突然下杀手。

 

马三说:“韩斌的伤口在右脑门,可能当时扭头看见了凶手。”

 

我问租车行查了吗?

 

王麒皱眉,说查了,“车行老板说——那车有问题,是鬼车。”

 

“什么意思?”

 

“车里死过很多人。”

 

我跟着侦缉队去了美丰租车行,老板见到我,连连鞠躬,拉下脸说对不住,“租这车的伙计已经扣钱了——我早就说了,这车不让租。”

 

这辆凯迪拉克,原主人是南城一家姓宋的。这家人,世代在前清朝里做官,家底儿很厚。

 

民国元年闹共和,宋山丢了官,做起洋货生意,赚的更多。人都说他家里的银元堆成山,因此落了个外号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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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民国三年(1914年),宋家洋行突然就关门了,家道败落下来,那辆车也抵押给了银行。

 

“就在银行要收车前几天,宋山突然疯了——开着车出去,把儿子杀了。”

 

老板越讲声音越小,“杀完儿子,他还把尸体拉回家。他老婆一见着儿子死了,大叫一声冲出门,往护城河里一跳,也死了。”

 

宋山跟着跳河里,捞了一下午,才把老婆捞上来。

 

回家一看,他娘却上吊了。

 

“听说他在车里坐了一晚上,用瓷瓶子碎片在喉咙上割了十八刀,活活把自己割死了。”

 

一天不到,一家四口死绝了,实在是人间惨剧。不过,那辆车还在,银行照常收了车,重新换了座椅,刷了漆,低价卖了。

 

几经转手,这车就到了美丰租车行。

 

因为刷了新漆,这车开始两年还能租出去,但半年前又出了件命案。一个有钱的学生租车带妓女玩,在城外芦苇荡里给人杀了。

 

“那窑姐儿倒没事,卷了学生的钱跑了——都说是她串通土匪干的。”

 

鬼车的传说就此传开,说一家四口的冤魂都藏在车里呢,凡是开这车的都没好下场。从那以后,鬼车就丢在仓库,一直没人租。

 

直到我和韩斌来租车,那经理贪便宜,想背着老板偷偷租给我们,捞点外快。

 

第二天傍晚,我去外一警署找何队长。他正在院子里指挥马三和王麒清洗那辆鬼车。

 

何队长看见我,说你来的正好,以前听韩斌说,你在这些神神鬼鬼的事上有能耐。

 

他递根烟给我,说:“咱们一起来抓抓鬼。”

 

王麒放下手里的抹布,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又冲我点头:“何队长说,开这车到现场走走,看闹鬼不。”

 

马三嘿嘿一笑,眼睛都眯没了。

 

何队长喊了一声,王麒开门上了驾驶座,发动汽车,马三坐在副座。何队长和我坐在后座。

 

路上,何队长突然问我,你认识东霸天吗?

 

我一愣,点了点头,说也算认识——去年秋天,我在天桥查案时,跟他闹了点过节。(金醉注:详见《北洋夜行记004》)

 

这人原本叫张德泉,在天桥承包菜场,成了天桥东头一霸。民国后,弄了几条枪,带人做起鸦片营生。

 

在他地盘上,大小烟馆、白面房子(金醉注:卖毒品的地方)、街上扎吗啡的小贩,都要被他把持,就连区域内的妓院、赌场、流莺、小偷,也要常常孝敬。

 

我问何队长,这事儿是东霸天干的?

 

何队长摇头,皱了皱眉:“死掉的那个,是东霸天的人——是个脚夫。据说车里有批货丢了。”他顿了一下,“韩斌在车里,可能跟那人买毒品——当然,也可能是帮人运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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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话,嗯了一声。

 

韩斌确实会偶尔抽鸦片,但他从来都是去白面房子买些烟膏,最多也是在烟馆呆上半天。

 

我掏出烟,递给何队长一根,没再细说。自从前年尝试戒大烟,我很少再跟人聊鸦片的事。

 

从天桥开到了先农坛附近,路上越来越荒,却也没遇见什么动静。

 

何队长说,这几年鸦片越禁越厉害,不但多了打吗啡的,还出现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新型毒品。

 

“东霸天很可能搞到了新玩意儿,据说是日本人弄的——就是这鬼车里丢的货。”

 

马三回过头,说我知道这玩意,说是能戒鸦片戒吗啡呢。

 

何队长操了一句,照头打了他一巴掌:“懂个屁!吸完那玩意儿更上瘾,这叫戒吗?”

 

王麒一路没吭声,忽然说:“东霸天连日本人的生意都做,谁敢杀他的人——队长,你说会不会是西霸天干的?”

 

何队长哎了一声,拍了一下王麒车座:“这话靠谱!”

 

南城几个区,有东霸天,自然也有西霸天、南霸天、北霸天。近年来隐隐崛起的势力,就是西霸天,与东霸天分庭抗礼。

 

两人地盘犬牙交错的地方,经常激烈的打斗,不是为明里的生意,就是为暗地的买卖。

 

过了十一点,何队长安排王麒和马三去美丰租车行盯着,他怀疑车行也和毒贩有关系。

 

两人走后,何队长换了便衣,开上“鬼车”,带我往南出了城,慢慢悠悠的在城外转圈。

 

过了一会儿,何队长又开进城门,一转弯,拐到僻静处停下。

 

不一会儿,一个洋车夫拉着胶皮车从路边跑过来。

 

何队长说,这个车夫是假的。

 

我从后视镜看了看,这车夫果然有问题,跑动的姿势,节奏不对,拉车不看路,车轮随便颠簸,一点都不爱惜。

 

何队长说,试试他。说着,他发动了汽车,打开车灯,突然调头,灯光照着车夫。

 

那车夫被车灯一照,目瞪口呆,汽车到了跟前,才扔下车子就跑。

 

跑着跑着,手里多了一把手枪,也不往后看,反手就是一枪,子弹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何队长左手把方向盘,右手伸出车窗外,也是反手一枪,打翻了那车夫。

 

我拔出枪在手里,跳下车查看那车夫,子弹打进了脖子,已经死透。何队长撕开车夫身上褂子,里头是件洋布衬衫。

 

“操,装样子还不换身衣裳!”何队长骂骂咧咧站起来,四下看了看,这回要弄出大事。

 

这车夫是西霸天的人。半年前,他在烟馆见到过这小子,但西霸天打点了警察厅,没关几天就给放了。

 

我说,要是东西霸天闹起来,倒也不是坏事,就怕警察厅不抓住机会。

 

何队长嗯了一声,说政府都跟洋人买土(指鸦片),这事儿得从根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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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沿着城墙跑来俩人,是马三和王麒。

 

王麒看了看我和何队长,说:“金先生,队长——你们那姓韩的朋友真有问题,美丰车行搞毒品生意。”

 

马三和王麟在美丰车行蹲点,蹲到十二点,没啥动静。俩人正要撤,车行老板突然来了,偷摸着开了门,也不张灯。

 

“我和马三跟了进去,没找见他,哪知道他是进仓库开了辆车,跑了。”

 

两人进仓库搜查,发现了那租车经理。没等动手,经理自己交代了。

 

“他说,车行确实有问题,毒贩会在车上交易,因为巡警一般不查汽车——鬼车出事,老板丢下他就跑了。”

 

何队长骂了一句,让王麒继续说。王麒犹豫了一下,说:“这生意是东霸天的,不好碰。”

 

何队长打断王麒:“管他东霸天、西霸天,这回怎么也得干翻他!”

 

我给他点根烟,说还是先冷静,先把鬼车的事儿查清楚。他抽了几口,拍拍我:“你说的是,韩斌还在医院躺着呢。”

 

聊到半夜,何队长三人回了警署。我在附近找了间旅馆住下。

 

清晨五点多,我正在旅馆二楼房间里睡觉,听到楼梯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刚起身,突然有人撞开房间,马三和王麒带着几个巡警闯进来。

 

马三眼睛泛红,说有点事,要搜一下。说着带着几个警察屋里翻找。

 

我问王麒怎么回事。

 

王麒说:“何队长死了。”

 

何队长死在鬼车里,脑门给人插了一刀。

 

三人回警署后,叫上几个巡警,聊了会儿鬼车的事,三点才散。睡下没多久,一个巡警起夜,听见院里有响动。

 

马三说,何队长就把那车停在院中间,谁也没碰过,“那巡警看见车里跑下个人,也没敢追。”

 

巡警回屋叫了马三,到车里一看,何队长趴方向盘上死了。马三和王麒连夜追来,在旅馆外墙墙根下,捡到一粒挡风玻璃的碎片。

 

这时候,一个巡警在我的床底下发现了什么,是把半新不旧的毛瑟1912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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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瑟手枪1912式,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这种手枪流传甚广。

 

马三拿着枪看了眼,没等我解释,一耳光打在我的脸上,“队长的枪怎么在这?”

 

王麒连忙上来拉住马三,对我说:“对不住了金哥,跟我们回警署吧。”

 

一个巡警解开腰里捆人用的绳子,扯起我的胳膊就要绑。

 

我瞥了一眼门口,忽然全身抖了一下,扑倒在地上。

 

几人一发愣,我脚一蹬,借力滚出房门。起身猛地关上门,把马三几个全关在房内,把门从外面扣上。

 

楼梯口两个警察听到动静,跑上楼来,我一咬牙,从楼梯跳下去,顾不上脚疼,又爬上院墙,等屋里的人撞开门时,我已经钻入黑夜中的胡同里了。

 

我沿着胡同一直跑,过了香厂路,往先农坛跑去。

 

先农坛周围的土墙已经坍塌,一抬腿就跨过去了。一望无际的麦青地,黑夜中跟一片海似的。

 

我穿过麦地,往先农坛神仓跑去。去年地藏庵事件认识的杨小宝暂住在那里,或许能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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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仓位于北京先农坛的太岁殿迤东,建于清乾隆十七年(1752年),是储存耕田收谷的地方。

 

这时,身后一声枪响。我赶紧半蹲身子,回头一看,隐约两个人影从麦田里追来,不是马三和王麒。

 

或许是嫁祸我的人?不知道。

 

我环顾一圈,暗骂自己选的好路,根本无处可躲。

 

好在夜色昏暗,他们瞄的不准,又开了几枪,都偏的厉害。子弹飞过我耳边,像大号的屎壳郎,嗡的一声响。

 

我干脆卧倒,掏出枪,就地匍匐,准备还击。

 

两人渐渐近了,都端着长枪,竟然是东霸天的人。其中一人叫程傻子,从前在天桥卖艺,跟着东霸天卖大力丸。(金醉注:详见《北洋夜行记004》)

 

程傻子边走边嘟囔,敢动咱们的货,这姓金的是活腻了,别他妈是西边儿(金醉注:指西霸天)派来的。

 

另一个打断他:“别啰嗦了,一会儿警察追来了。”

 

这时,远处一个黑影奔来,速度极快,边跑口里喝道:“什么人!”

 

两人刚抬起枪,嗖地破空声传来,那黑影飞落下来。程傻子大叫一声,丢下枪转身就跑,另外一人也跟了过去。

 

黑影也不追,等二人跑远,甩了甩火折子,点燃灯笼。

 

我站起来一看,好家伙,这人一身披挂,铜钉盔甲,手持长刀,腰里挎着长弓。

 

“老金!你怎么在这!”

 

仔细辨认盔甲下的脸,正是杨小宝。

 

我说你大半夜唱什么戏,穿成这样。

 

小宝哈哈一笑,说这是做大侠。

 

去年年底,小宝在先农坛住下,不知从哪个废弃的库房里翻出了发霉的盔甲,生锈的刀剑,断了弦的长弓,把自己捯饬成了个武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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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的铠甲,能把上半身全部包裹。

 

每天夜里,他在先农坛一带转悠,打击罪恶,附近大小绺子(金醉注:小偷)闻风丧胆。

 

小宝脱下铠甲,带我去他住的神仓,问我怎么回事。

 

讲完鬼车和何队长的死,我一提东霸天,小宝腾地转身就要往回走:“早知道是这胖子的人,刚才就该下狠手。”

 

我拉住他,说现在不急,警署肯定通缉我了,不能露脸。

 

在神仓和小宝住了三天,成天吃他做的炸酱面,齁得不行了。外面的情况不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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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早上,我决定去找西霸天。警察和东霸天都把我当凶手,或许倒是个好机会。

 

小宝不明白:“西霸天也不是好东西,找他干啥,不如我帮你,咱俩查清楚!”

 

我说知道,但既然他也盯着这事儿,就是对鬼车里的货感兴趣。

 

傍晚,我和小宝在天桥益生茶楼见到了西霸天。这人的长相,和东霸天完全两样。

 

东霸天是个胖子,粗短身材,大小眼斜视,天生的土流氓。

 

西霸天却完全当不起一个霸字,戴着圆眼镜,留小胡子,梳着西洋分头,穿丝绸西装。

 

他说,人是不是我杀的,不关他的事,但是对东霸天丢的货很感兴趣。

 

“是从烟土精取出来的,有了这个,谁还抽臭烟扑鼻的鸦片?”

 

说着,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倒出一些白色粉末。

 

我笑了:“果然稀罕,不过东西不在我这儿。”

 

西霸天盯着我:“什么时候在了,告诉我一声,价钱好说。”

 

我点了根烟,没说话。

 

“这两天,东边儿的人去过先农坛,我想法拦下了——总不能老打打杀杀的。”他扶扶眼镜,“你的事儿,我都知道。”

 

我笑笑,问他打算怎么帮我。

 

他说,上海有报纸揭露了政府收买存土的事,所谓买土制药,都是幌子,其实就是和洋商做交易。

 

这几天,民间各大禁烟团体联合起来抗议,要在北京召开“万国拒土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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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年国内外人士为了阻止鸦片贸易和种植,联合起来成立了“万国拒土会”,从国内外多方面推动反鸦片活动。

 

“政府当然要顺从民意,同意在禁烟游行的时候,当众销毁存土,以表示禁烟的决心。”

 

西霸天伸手举起个茶杯:“东边儿向来做事不讲究,上头有意思把他换掉——差的就是一声响。”

 

他突然松手,杯子掉在地上摔碎。

 

“等我拿下日本货的生意,向上面保举你,免了你的通缉令,以后跟着我干。”说完看了小宝一眼,“当然还有这位兄弟。”

 

两天后,禁烟团体在天桥发起游行。我和小宝也来到街上,钻进人群。

 

从天桥到城墙根游行人群里,都混着西霸天的人。

 

有的戴着瓜皮帽,有的戴箍着棕布条的礼帽,一律都是青色、黑色的短打扮,腰间带着武器。

 

我叫小宝留点神,一有动静马上离开。

 

随人群来到大会讲台旁边,我却见着一个老朋友,多年不见的老大哥,伍连德。

 

民国前一年(1911年),我在哈尔滨报道鼠疫事件,认识了伍博士。如今他差不多快四十岁了。

 

他身着礼服,没有戴帽子,站在演讲台一侧,低着头倾听旁边人的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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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连德,马来西亚华侨,公共卫生学家,医学博士,中国检疫、防疫事业的先驱,中华医学会首任会长,北京协和医学院及北京协和医院的主要筹办者,1935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候选人。1910年末,东北肺鼠疫大流行,他受任全权总医官,深入疫区领导防治。

 

伍博士走上演讲台,用粤语腔调浓重的北京话,磕磕巴巴的演讲,台下的人们都仰着头,一脸的迷茫。

 

伍博士讲了一会,招了招手,上来一个翻译,他讲一句英文,翻译讲一句中文。内容大概就是毒品的危害,如何难以戒除。

 

演讲完毕,又上来几个政界的大人物,每人都来说几句。

 

我和小宝溜到演讲台一侧,我塞给护军一个银元,叫他帮我带个话,护军得了钱,过去回报,遥遥一指,伍博士抬头望见我,眼睛一亮,快步走来,人还未到,声音先至:“系金老弟!系金老弟!”

 

这时,几个戒烟所的护军抬过来一个长案子,然后在上面堆满各色烟土,一个兵上来浇上桐油,划了根火柴,扔在烟土堆上。

 

伍博士一转脸,看见这一幕,边跑过去,边喊不要点火。

 

但是已经晚了。

 

烟土堆轰的一声,火苗蹿起来,伴随着滚滚浓烟,升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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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火直接焚烧鸦片,一是等同于聚众露天吸食鸦片,二是焚烧销毁不彻底,鸦片会渗入土地,完全可以被人再利用。后来采用石灰海水硝烟,先用盐酸浸泡鸦片降低稳定性,再放入石灰,溶解鸦片,最后把废水排向大海,彻底消失。甘博拍摄。

 

这时,远处传来枪声,这枪声就是个信号,近处,早已像斗鸡一样对峙的两拨人,纷纷亮出家伙对打,在我听来,枪声密集,如一瓢冷水泼进热油锅一般。

 

东霸天和西霸天开战了。

 

人群乱成一团,近处烟火弥漫,不见了伍博士的踪影。

 

后来得知,起因是西霸天手下的泼皮上门勒索美丰车行的经理,混乱中将经理捅死。枪声就是从那里响起的。

 

无数地痞流氓赶来,手持各种枪械,在先农坛的田间、天桥的街市、城墙的脚下,相互射击。

 

我和小宝登上街边的一家两层的酒楼,从高处看去,街上的百姓早就跑的干干净净。

 

交战双方的枪手,凭借着路边的临时贩摊、店铺摆在外面的货架,躲在后面放枪。

 

小宝一指:“伍博士在那儿!”

 

我顺着看过去,街角的一个小岗亭,岗亭前面有几个麻袋堆起简易工事,麻袋后面,伍博士拿着枪,坐在地上,旁边两个巡警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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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的警亭

 

我掏出枪,看了一眼小宝,会用枪吗?

 

小宝拍拍腰间,那里别着一把我给他找来的手枪,小宝说没问题。

 

根据楼上的观察,我们俩绕过人最多的地方,顺利来到警亭,与伍博士接头。

 

这时,一辆汽车迎面冲来,不知是哪一边的人,开着汽车来支援,也是辆凯迪拉克。

 

小宝拔出手枪,摆弄了一阵,不知道怎么用,汽车已经冲到眼前,小宝喊了一声,去你的吧!

 

手里的枪照着挡风玻璃扔过去,哗啦一声,砸了个窟窿。

 

汽车反应不及,猛地转向,撞在路边电线杆上。我和两个巡警持着枪上前,拉开车门。

 

司机已经晕倒,趴在方向盘上。其余几个都撞蒙了,我和小宝上前,把几人拽下车去,扶伍博士坐了后座。

 

我坐上驾驶位,发动凯迪拉克,快速向北行驶,冲出了交战区域,往永定门奔去。

 

数万斤存土的烟,飘飘荡荡,弥散半座城市,老烟鬼如同干涸泥池里的鱼,跑到街上,大口的呼吸。

 

普通的老百姓闻了,感到头脑昏沉,天旋地转。

 

几百个流氓在烟雾中,越打越起劲,警察赶来的时候,他们反而丧心病狂的向警察发起了攻击,从中午到日落,警察共计被打退了四次。

 

一直到夜幕降临,清凉的露水降下来,流氓们一哄而散,留下一片狼藉的天桥,和十几具尸体。

 

北京硝烟事故之后,伍博士还要去上海主持硝烟活动。他说,这次一定要亲自动手,不能让外行的政客插手。

 

我拜托小宝陪伍博士走一趟,做私人保镖,当心黑心烟土商报复。

 

这次的禁烟骚乱,政府把脸丢得一干二净,高层震怒。第二天就贴出了告示:

 

“京师警察厅某年月日公告,所有警厅提内外二十区署内探员,全体出动,平靖街面,捕获凶徒六十三名……”

 

根据传言,私下里,各区政客召见东西霸天,要求立即讲和,停止争斗。西霸天马上宣布全面停战,而东霸天拒绝停战,非要和西霸天拼个你死我活。

 

传说的原因有很多种,有人说因为东霸天丢了一批货,有人说他在禁烟骚乱中吃了亏。

 

最不靠谱的说法,说他是为了鸟。

 

据说东霸天平生最爱养鸟,是个鸟奴,他的老巢里,专门开辟一间大房,里面挂满了鸟笼、鸟架,养了三百只鸟,每只都是他的宝贝。

 

平日里视察他的生意,手里总要提着一只鸟笼。有时候,他还提着鸟笼去茶馆,与人斗鸟,争斗的内容,无非是叫声,毛色之类。

 

有一回,东霸天在茶馆炫耀他的爱鸟,有人不认得他,居然要他转让这只靛颏(diàn kē)。东霸天大怒,一拳把那人打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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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观赏鸟,过去多在皇家宫廷中饲养,北京天桥的三鸟楼、五家茶馆也有专门喂养。

 

在骚乱当天,有人往东霸天家投火,大房子烧的一干二净,三百只鸟全部变成了烤鹌鹑。

 

反正不论哪种原因,上头决定放弃这颗棋子,派了大批军警赶往东霸天的老巢,外一区、外二区警署侦缉队全都去了。

 

我赶到的时候,枪声零零星星,一队队人马匆匆向四周散去。

 

我一路找到永定门义地后面的芦苇荡里,发现了东霸天的车。

 

车头朝下翻覆,陷入淤泥里,沉下去半截。

 

我用手枪砸碎车窗,从车后座拖出来一个昏死的人,竟然是王麒。

 

我试了试他鼻息,还有气。

 

驾驶座上的人是东霸天,脑袋上有一个血窟窿,东霸天一身肥肉,我先扒开车门,双手从他腋下穿过,吃力的将他往外拖。

 

脚下的淤泥吸着脚,走起来很艰难,刚把东霸天拖出来,背后传来一个声音:“金哥,对不住了。”

 

王麒站在后面,一手挠挠头,另一手里拿着一把枪对着我。

 

我保持着搀扶东霸天的姿势不动,王麒上来搜走了我的枪,变成手持双枪。

 

王麒叫我丢下东霸天,指了指地上,让我坐在地上。

 

东霸天不知何时醒了,脑袋倚着车门,直喘粗气:“小子,你是姓宋吗?”

 

王麟看了他一眼,说你的记性不错,我是宋山的儿子。

 

东霸天听了一愣:“你不是被宋山打死了?”

 

王麒说:“我父亲的确打了我的头,但是我命大……又用枪管挠了挠头:“你要不要看看我头上的疤?”

 

我插了一句,鬼车的案子,是你做的。

 

王麟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这时候,远远看见马三带着一个巡警,搜寻过来。王麒突然一抬手,我眼前火光一闪,一股巨大推力撞击在左肩窝上,我侧身倒下,肩膀传来剧痛。

 

王麒对着赶来的马三二人喊,我抓到东霸天了。

 

马三看见我,有点意外,说我还以为你是西霸天的人。话音刚落,王麒突然一枪打倒了马三身边的巡警。

 

马三回头,王麒又是一枪,正中马三的胸口,马三扑通翻倒在地。气管里呛进了鲜血,马三剧烈的咳嗽起来,撑起身子瞪着王麒。

 

王麒看着他,说:“对不住了,你不该这时候过来——何队长也不该半夜到那车里。”

 

马三呛了一口血,说是你杀了队长?王麒没答话,又开了两枪,马三没了声音。

 

杀死二人,王麒转身回来,正看见东霸天不声不响的爬起来,抬手朝东霸天肚子上一枪。

 

东霸天吼了一声,不退反进,王麒又开了两枪,东霸天这才栽倒。

 

王麒提着两把手枪,向我走来。东霸天在后面又爬了起来,嘴里咕咕的响,涌出一股股鲜血。

 

王麒转身,又开了几枪,东霸天摇摇欲坠,就是不死,浑身已经被血浸透,东倒西歪的走着,嘴里嘟嘟囔囔,说着听不清的话。

 

王麒打空了一只手枪,只得丢掉,东霸天又逼近,王麒有点慌乱,踉跄着退后。

 

东霸天猛走几步,一把抓住王麒手腕,两人扭在一起。

 

我躺在地上,偏头看去,马三圆睁着眼倒在旁边,早已气绝,他的手枪掉在不远处。

 

我咬着牙移过去拾起枪,坐起来,右手持枪开火,一枪打在王麒胸口,王麒倒下的时候,还带倒了东霸天,两人叠在一起,再也没了动静。

 

我醒来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包扎,隐隐有些疼。

 

若不是伍博士留下一封信,我都不知道他和小宝回来过。

 

追捕东霸天的军警救下我后,送去医院手术。子弹卡在左肩骨头和血管之间,开刀的医生拿不准,只得发电报给伍博士。

 

当时,伍博士与小宝刚到天津,正准备南下。接到电报,两人连夜返程,伍博士亲自操刀,为我动手术,安全的取出了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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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子弹的手术器械。

 

手术后,他一刻也不愿耽搁,仍要尽快赶赴上海,主持硝烟活动。他在信中写道:

 

“贫弱如中国的国家,任人宰割,面对的是为富不仁并以强权政府为其后盾的毒品制造商团伙。

 

这种情况下,并非严刑峻法就能对抗无法无天的走私者,他们享有治外法权,和遍及全中国的网络。

 

日本为了制造毒品,在台湾、大阪、大连设立了毒品工厂,生产海洛因。中国的每一个日本药商、典当行掮客、小商贩、妓院老鸨,以及小店主,都是吗啡销售者,极少例外。

 

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要在国际上控诉日本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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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麒的案子经过警察厅的调查,真相大白。王麒原名宋麒,就是鬼车主人宋山的儿子。

 

据东霸天手下一个毒贩交代,当年宋家的败落,与毒品有关。宋山每日以鸦片为食,无心生意上的事情,渐渐败光了家产。

 

当时,东霸天还在天桥贩毒,经常去宋山家里兜售鸦片吗啡。

 

王麒十一岁那年,宋山决心要重整家业,将家中剩下唯一值钱的一对花瓶拿去卖,希望以此渡过难关。

 

没想到花瓶被儿子不小心打破一只,宋山当时毒瘾发作,暴怒起来,拿起另一只花瓶,打在儿子头上,当场头破血流而死。

 

“谁知道这小子命大,半夜又醒过来,不知跑哪去了。”

 

在王麒的住所,警察搜出了东霸天丢失的新型毒品,和一套吸毒工具。

 

王麒早就知道,美丰车行给东霸天运毒,他事先潜入汽车的后座,等交易的人上了车,从后面杀死交易者,抢走毒品。

 

也许是恨透了贩毒的,也许是为了自己吸毒。

 

一个月后,韩斌醒了。

 

他租了鬼车之后,确实曾帮东霸天的脚夫运毒。

 

“我和他也认识没多久,只是想试试他说的新鲜玩意儿,听说和吗啡一样,但不会上瘾——其实,我想戒掉吗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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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洛因刚研制成时,确实被当做药物使用。1897年,德国化学家费利克斯·霍夫曼将海洛因制成药物,发现其止痛效力较于吗啡至少提高了4-8倍,可明显抑制肺痨病人的剧咳、久喘和胸痛且无明显不良反应。1898年,拜耳药厂开始规模化生产该药,并正式注册商品名为“海洛因”,甚至在《德国医生报》的广告中公开要求医生们用“公认的出色的”海洛因医治吗啡成瘾,称其为吗啡的下一代产品,并且不会让人上瘾。

 

我给他点了根烟,说:“能让你轻松戒掉瘾的,往往会是另一种瘾。”

 

他抽上烟,点点头,说虽然他差点被王麒打死,却一点不怪他,“我理解那种心情,恨透了这些玩意儿,但又总想它们——你是不是也一样?”

 

我笑了一声,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又过了俩月,韩斌很快恢复了身体,却得了一种怪病:晚上再也睡不着,白天也不困。

 

他说,不管夜里通宵做事,还是在床上躺着,都一点不累。而且,头脑一点不乱,毒瘾也不戒而愈。

 

哪怕多黑的夜,都能保持清醒,他再也不需要麻醉自己。

 

这让我很羡慕。

 

 

这件事之后的一年,太爷爷曾在笔记中提到西霸天。他当时曾想借机让双霸天火并,却不料中间杀出个王麒,反而成就了西霸天。

 

西霸天在一年后(1919年)接手了东霸天的贩毒网络,搭上了日本人石本贯太郎,生意做得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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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本贯太郎,甲午战争中任日军随军翻译。战后,他任职于台湾总督府专卖局。日俄战争后,他留在大连。1906年,他任职于关东州民政署。1907年,他在大连设鸦片专卖局,获得鸦片专卖权,从而获得暴利。他还在关东州经营煤矿、银行、学校、新闻社等。

 

金木曾在年轻时染上鸦片,却从来没再碰过其他毒品。他大概深知恶毒缠身的痛苦。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后来几年,一直总插手各种毒品的案子。

 

我小时候看过一部刘德华演的电影,叫《天与地》。电影讲了民国政府禁毒特派员在上海禁烟的故事,结局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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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与地》上映于1994年,华仔饰演禁毒特派员张一鹏,金曲《忘情水》就出自这部片子。

 

让我更意外的是,我在金木的笔记中看到了张一鹏的名字,刘德华角色的原型,确实是北洋政府的禁毒专员,就叫张一鹏。

 

当年,他曾暗中调查政府“收买存土”的事情,查出其中的巨额贪污案——政府不但以官银买毒,还有官员从中发国难财。

 

甚至有传闻,时任副总统的冯国璋,用这笔钱当做竞选总统的费用。

 

这让我想起,故事里满城弥漫鸦片烟的场景。

 

或许,我也能理解,太爷爷为何曾在黑夜里麻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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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神童阿南德 vs 最強未來人國分玲 -YMCK1025- 给 YMCK1025 发送悄悄话 (212 bytes) () 12/30/2021 postreply 19:5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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