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娘夫妇身负多条命案,
为何还能长期开黑店,当地官府也不查?
2021-11-29 22:57
杨角风谈水浒系列第58期:
武松替大哥武大郎报仇,先是活剖了潘金莲,又刀割了西门庆,算是惹上了人命官司。
但念在事出有因,且有自首情节,多少又跟县令有点交情,毕竟是自己手下嘛,随后,武松便被:
“脊杖四十,刺配二千里外。”
武松三月初犯上人命官司,坐了两个月监牢,又走了二十多天路,到达孟州路时,已经是六月天了。就在这大路十字坡处,武松和两个公差遇到了一家黑店,险些被害,而黑店的主人正是张青、孙二娘夫妇。
可是要知道,此处离孟州城不过一里路,张青和孙二娘夫妇怎么就胆大包天,敢在这里做人肉馒头,不怕官府来查呢?
杨角风谈水浒系列第58期:孙二娘的黑店为啥能长期存在?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地百姓拥护她!
一、
事情的经过是这个样子的:
武松跟两个公差走到此地的时候,又渴又饿,从岭子上往下看,见到山坡下,小溪旁有这么十多间草房,旁边柳树上挂着个酒帘儿。
几个人走下岭子,来到山岗前,正好碰到一个樵夫,于是问了下此处是何地,离孟州有多远?
樵夫告诉他们,此处离孟州就一里路:
“这岭是孟州道,岭前面大树林边,便是有名的十字坡。”
几个人也没多想,就一路小跑奔了过去,门口坐着等客人的,正是母夜叉孙二娘,见他们几人进来,还是相当高兴的。
结果,这一顿饭,就吃出了问题……
武松在吃孙二娘上的肉包子时,用手掐了一下,发现有些地方不对劲,于是随口问了一句:
“酒家,这馒头是人肉的?是狗肉的?”
孙二娘当然不承认啦,结果武松来了一句很耐人寻味的一句话:
“我从来走江湖上,多听得人说道:‘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
那问题也就产生了,既然武松都说了,江湖上很多人都在传言大树十字坡,客人是不敢从那过的,因为那里专门杀人做馒头。
既然江湖上都已经传开了,这个地方又距离孟州城不过一里路,为什么却没有官府前来抓人呢?
毕竟随便到这里查一查,也是人赃俱获啊:
“张青便引武松到人肉作坊里看时,见壁上绷着几张人皮,梁上吊着五七条人腿。”
二、
有人说,武松说的这句话是值得怀疑的,极有可能就是他随口一编的!
如果真是江湖上早就传开了,那么武松跟着两个公差在听到樵夫讲述这个地点时,就应该起疑了啊,又怎么可能会进去吃饭呢?
二是,若江湖上已经传开了,那么作为一直在流浪的鲁智深,还有那个行走江湖的头陀,为什么也会进到这家店呢?
况且此处又开在官道边上,离孟州城那么近,真传开了,人早就躲着走了,她们哪里去弄人肉做馒头卖?
难怪,孙二娘听武松这么一说,立马就反驳:
“客官那得这话!这是你自捏出来的。”
其实武松说的有关十字坡的传闻,极有可能不是杜撰的,他确实听到过类似的传闻。虽说,知道孙二娘开黑店秘密的人大都被做成了“牛肉”或“包子”,但也有例外啊,比如鲁智深!
大家往往觉得鲁智深最后从大相国寺逃跑,都是林冲这个大嘴巴害的,人家救了他的命,他却背后出卖恩人,透露了鲁智深的身份:
“这个直得甚么,相国寺一株柳树,连根也拔将起来。”
其实鲁智深自己也犯了同样的错误,在他跟杨志和曹正相遇后,他就讲了自己的遭遇。从拳打镇关西,到大闹桃花山,再到救了林冲的命,以及遇到了孙二娘的黑店:
“来到孟州十字坡过,险些儿被个酒店里妇人害了性命,把洒家着蒙汗药麻翻了。”
三、
大家想一下,鲁智深碰到个陌生的杨志、曹正都会讲一遍自己的经历,他上了二龙山,会不会跟其他小头领们讲呢?
会不会找出二龙山上的军师,做一份行走江湖指南,上面明确讲明,到了十字坡,一定要小心孙二娘?
放心好了,水浒世界其实不大,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也很微妙,凡是有一点点名号的人,几乎报上姓名,就能人尽皆知。
大家想一下,林冲上了梁山才多久,他受王伦排挤的事,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不仅阮小二他们知道,曹正他们也清楚,连鲁智深都知道王伦这人不行,宁愿承受风险去夺二龙山,都不愿意投奔梁山。
想必鲁智深跟杨志夺了二龙山的事,早就在江湖上传开了,顺带把鲁智深的人生经历也得大表特表一顿。说不定二龙山的小喽喽还得夸自己家老大厉害,连十字坡的孙二娘都惧他三分。
事实上,鲁智深占了二龙山之后,也多次派了小喽喽去招张青和孙二娘入伙,这还是张青跟武松亲口说的:
“打听得他近日占了二龙山宝珠寺,和一个甚么青面兽杨志霸在那方落草。小人几番收得他相招的书信,只是不能勾去。”
你猜传信的小喽喽会不会把这个黑店秘密传出去呢?
二龙山跟梁山离得又不远,梁山又是柴进,柴大官人一手扶持加资助的,他的府上到处都是江湖人士。大家想一下,武松在他府上也住了很长一段时间,还跟一直跟梁山的晁盖有来往的宋江结拜了兄弟,难道就没听说过二龙山鲁智深的威名?
四、
如果说,在鲁智深和头陀之前,十字坡这家酒店是黑店,知道的人或许不多,但这之后,这个秘密也就保不住了。
难怪周边打柴的樵夫,在给武松介绍的时候,特地提一下这个十字坡,非常“有名”。
啥意思呢?
很简单啊,若是武松是江湖人士,听说过类似传闻,那么等于是提醒他,这是一家黑店,小心点。若是武松没有听说过这个传闻,那么这家店就是一家名店,你快去送死吧!
这也导致,武松在吃包子的时候,跟两个公差完全不同,他是特意撕开一个仔细观察:
“去灶上取一笼馒头来放在桌子上,两个公人拿起来便吃。武松取一个拍开看了,叫道……”
那么,问题就变得更复杂了,孙二娘开的黑店位置很抢眼,官道旁边,来往客商很多,而且黑店的名声早已传遍江湖,为什么还能长期存在呢?
这就得从孙二娘夫妇的身世说起了:
先说张青,别看他见到武松压着孙二娘时,好像很怂的样子,急忙道歉:
“好汉息怒!且饶恕了,小人自有话说。”
实际上,这小子身上背着无数条人命了,属于人狠,话不多的那种。他之所以人送外号菜园子,并非是因为他爱种菜,而是因为他为了一个菜园子,杀光了整座寺庙的人:
“小人姓张名青,原是此间光明寺种菜园子。为因一时间争些小事,性起把这光明寺僧行杀了,放把火烧做白地。”
五、
一座寺庙,还得请人打理菜园子,足可见这不是一家小寺庙,一口气杀光了寺庙里面的所有僧人,张青为啥没事?
是啊,不仅我们纳闷,连张青自己也纳闷了:
“后来也没对头,官司也不来问,小人只此大树坡下剪径。”
所谓的“剪径”,是一句黑话,听起来像是给花草修剪枝叶,其实就是劫道,拦路抢劫。
别看张青跟武松 一个劲赔不是,若是武松不识抬举,非要跟他干,说实话,还真不一定能搞得定张青。要知道,整部《水浒传》108名“好汉”,像开局屠了一座寺庙的,还真没有,张青是独一家,落草的起点相当之高。
其实,若仅仅如此,张青在十字坡这里还是混不下去,他也是摆出了一副随时跑路的姿态,之所以能混下来,关键是他遇到了贵人。
这个贵人不是别人,恰恰是一直在十字坡大树这里混饭吃的孙二娘老爹,人送外号山夜叉的孙定!
张青这么猛的人,遇到了老汉孙定,也是白送的:
“忽一日,有个老儿挑担子过来。小人欺负他老,抢出去和他厮并。斗了二十余合,被那老儿一匾担打翻。”
老汉老当益壮,一扁担就把张青拍在地上了,原来孙定年轻时也是干这一行的,这里其实是他的地盘。
也正是这次经历,老汉决定保张青,并培养他当自己的继承人:
“原来那老儿年纪小时专一剪径,因见小人手脚活便,带小人归去到城里,教了许多本事,又把这个女儿招赘小人做了女婿。”
六、
孙定的落脚点在城里,平时“做生意”的地方在十字坡,手握人肉包子秘方,并将这个秘方传授与张青,外搭一个大胖媳妇。
等到张青掌握了整个人肉包子的进货、加工、销售、售后等一条龙服务后,又扩大投资,在十字坡帮夫妻俩扩建了十间草房的大酒店。
正因为老丈人这种身份,毕竟他混迹江湖多年,道儿上的人也大都买他的账,知道这是孙老爹的产业,也不敢去惹事。
至于官府这边,别忘了孙老汉是住城里的,城里还有秘密窝点,要想在孟州城内做生意,自然得打点好官府。
有人也有疑问了,难道光打点一下官府,这么多人命官司就没人过问了?
大家看看后面施恩的经历,他开酒店可是有营业执照的,合法经营,又能怎样?
一个有官府背景的蒋门神就把他赶跑了,零元转让费,整个快活林大酒店就成他的了。别忘了,施恩还是管牢营的,他老爹好歹也是当官的,自己就是警察,为啥不去抓了蒋门神,还自己一个公道?
后来武松又干了蒋门神一顿,零元转让费又把快活林大酒店夺回来了,强大如张都监,也不是白道儿走不通,还得设计除武松。
你看,官府的眼光都在油水多的地方,哪里会管什么十字坡,况且人家张青、孙二娘夫妇活儿干得漂亮,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个遇害人报案的。
废话,能报案的人,都在案板上躺着呢,第二天就进了别人的肚子,他们咋报案?
进了这家店,只要孙二娘想要他命,就算强大如鲁智深,如头陀,都得交代在这里。幸亏武松是打虎英雄,名声在外,若非如此,就算硬干,那么多小伙计外加张青,也够武松吃一壶的。
七、
而且,孙二娘的店也并非是逢人便杀,要是逢人便杀,那么她做的人肉包子,做的黄牛肉,水牛肉,卖给谁去?
为此,张青也定下了规矩,比如僧侣不能害、穷人不能害、公差不能害等,只有特定的人群,他才会下手:
“实是只等客商过往,有那入眼的,便把些蒙汗药与他吃了便死。”
一队人马过路的,他们是万不敢害的,只有落单的,又看起来富裕的,才会下手,为了就是确保消息不泄露。
其实不仅他们这样干,林冲当时上梁山交投名状的时候,就遇到过商队:
“伏到午时后,一伙客人约有三百余人,结踪而过。林冲又不敢动手,让他过去。”
正所谓“民不举,官不究”,就算十字坡开黑店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江湖,就算官府也知道他们家开黑店,但只要没有人报案,官府就懒得管。
大家想想,连宋江这种押司都敢去给晁盖等人报信,朱仝和雷横也是一样黑白通吃,孙二娘的黑店必然也有保护伞。这个保护伞的势力还很强大,她们这家店也硬是开到武松都去了二龙山了,还坚挺了好一阵。
但,这些都是表面现象,真正支撑这家店开下去的人,恰恰不是什么官府里面的保护伞,而是当地的老百姓!
“将大块好肉,切做黄牛肉卖,零碎小肉,做馅子包馒头。小人每日也挑些去村里卖,如此度日。”
其实,这些牛肉和肉包子,一共有三个销售途径:
一个就是直接卖给类似武松这样的过路人,另一个就是张青说的挑到村子里卖,其实还有一个,那就是挑到城里去卖。
张青、孙二娘夫妇凌晨起早剁肉,离孟州城就一里路,正好赶在孟州城开门时,去卖个早市。
八、
当然,生意传到张青这一代,他可能也怕进城,选择了去村子里卖,而且是天天都去。这也证明,他们家的牛肉生意相当红火,连鲁智深邀请他们去山寨当头领,都拒绝,足可见利润之丰。
但随着当地老百姓对廉价牛肉的需求量增长,孙二娘的店已经供不上了,你看她毒翻了武松后说了啥?
“今日得这三头行货,倒有好两日馒头卖。”
这也表明,她们家的食材也不多了,三个人当食材,也就只够卖两天的肉馒头,就没了。
再到后来,孙二娘的店都开了好几家分店了,食材更加供应不上了。毕竟十字坡的黑店名声在外,光靠守株待兔已经等不来食材,没办法只能到别处开了好几家分店,并让伙计们满山去抓人。后来武松血溅鸳鸯楼之后,就被捉了啊,还是张青跑过来救了他,还给武松解释,怕他们错抓了你:
“贤弟不知我心。从你去后,我只怕你有些失支脱节,或早或晚回来。因此上分付这几个男女,但凡拿得行货,只要活的。那厮们慢仗些的趁活捉了,敌他不过的,必致杀害。”
如果仅仅是图财害命,卖肉包子是顺带的,那么他们根本不会满山去抓人,在她们眼中,人肉才是最值钱的,足可见牛肉生意红火到什么程度了。
人都不傻,当地人估计也清楚,自己吃的肉,究竟是什么肉,可惜在水浒世界,好多人都吃不上饭了,能吃上物美价廉的“黄牛肉”,还不得感谢张青,孙二娘夫妇。
要是他们逢人便宰,连当地消费者都不放过,请问,孙二娘的牛肉卖给谁呢?
(话说这孙二娘就是《神医喜来乐》里面的喜夫人啊,我怎么看,怎么出戏,哈哈。)
所以,孙二娘的黑店之所以能长期存在,当地人才是她们最大的保护伞,要是有人来调查,他们还会说一声,哪里是什么黑店,那可是一家良心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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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大郎千防万防,没防住中毒,
潘金莲手段之高,并不逊智多星吴用
2021-11-25 21:51
杨角风谈水浒系列第57期:
俗话说“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如今想来,还是很有道理的。
《水浒传》中有关犯罪的描写,实在是太过真实,真实到让人不寒而栗的地步,对青少年的影响极大。而《三国演义》里面讲述的全都是权谋之术,老人本身就有着丰富的阅历,再对年轻人施展一下权谋,岂不是成了老奸巨猾?
而《水浒传》中的细节描述,已经到了令人恐怖的地步,让人不得不怀疑施耐庵,究竟都经历些什么啊?
若把这一个个的英雄好汉故事拆开来看,它们并不像故事,更像是一卷卷刑事案件的案宗,今天就单讲一下武大郎中毒案。
杨角风谈水浒系列第57期:潘金莲的作案手段,并不逊于吴用,她给武大郎下毒的手段,实在是高!
一、
《水浒传》的作者是施耐庵,曾经在钱塘(杭州)当过三年官,后来还跟着张士诚出征过。我强烈怀疑,他曾经侦办过几起比较大的刑事案件,也带兵打过仗,且经验丰富。
书中有关杀人的描述,实在是数不胜数,除了前几次杀人,作者给添加了细节描写,后面的杀人,基本就全是捅心脏,以及割头了。
有关细节这一块的把握,那是相当精彩:
开头的鲁提辖拳打镇关西,三拳打下去,郑屠就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鲁达以为他装死,还想再打:
“只见面皮渐渐的变了……”
事实上,人一旦去世,一分钟之内,脸色确实会变的。
再有宋江杀阎婆惜:
“婆惜却叫第二声时,宋江左手早按住那婆娘,右手却早刀落,去那婆惜颡子上只一勒,鲜血飞出,那妇人兀自吼哩。”
就宋江这干净利索的手段,绝对不是第一次作案了,再联想到本人三天两头跟陈三郎的棺材店打交道,足可见他这是一条龙服务啊,还没人查他。
阎婆惜为啥会“兀自吼”呢,就是因为大动脉和喉管被宋江割了,才有鲜血飞出来,气流从气管中流出,已经无法发音,只剩下咕噜咕噜的低吼声。
还有武松斗杀西门庆的一段描写:
“只见头在下,脚在上,倒撞落在当街心里去了……直挺挺在地下,只把眼来动。”
我们村有个人,年轻的时候去河里游泳,没有搞清楚状况从桥上头朝下扎下去,结果伤到了脊椎,除了左胳膊能动,全身瘫痪。西门庆被武松从狮子桥酒楼二楼头朝下扔下去,大概率摔断了脊椎,只剩下眼珠子能动弹了。
二、
毕竟这是前几起杀人案,作者精力充沛,描写得就比较详细,后面再有类似的案子,基本就是一刀捅了,甚至直接割头:
比如武松血溅鸳鸯楼时,基本就是直接砍头了:
“武松赶入去,一刀先剁下头来。”
“武松左脚早起,翻筋斗踢一脚,按住也割下头。”
包括李逵杀李鬼,也是上来就割头:
“李逵捉住李鬼,按翻在地,身边掣出腰刀,早割下头来。”
而武松血溅鸳鸯楼这段描写,怎么看怎么不像个故事,更像是一刑事案件的卷宗,像是一个人的口供。
里面包含几点进去的院子,先杀的谁,后杀的谁,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最后出来的时候几点,等等等等。
若是这些典型案件都有原型的话,那么,无疑潘金莲给武大郎下毒这一段,最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潘金莲、王婆、西门庆合伙害死武大郎,确实是心眼儿大大的坏了,最后被武松报仇,真是死得一点都不冤。
但武大郎本身也有很大的问题:
一是,他们这段婚姻本来就不被人们看好,完全是因为那个大户发泄私欲,故意不要一分钱把潘金莲嫁给县里形象最差的一个。俗话说,不是我的我不要,不爱我的我不爱,武大郎根本驾驭不了媳妇,非要强扭瓜。
二是,武大郎本身又比较懦弱,要是有大男子主义,能强压潘金莲一头也行,毕竟那个年代,家里丈夫说得算,可惜武大郎并没有,事事都是潘金莲当家。
三、
当然,前两点问题,还不会致命,关键是后面三个问题,要了他的老命:
先是交友不慎,因为潘金莲,武大郎搬离了家乡清河县,等于是抛弃了亲戚们。到了阳谷县,结交了一个郓哥,可惜郓哥家里穷,他眼中只有利益。这也导致他得知西门庆跟潘金莲搞在一起后,先想到的是勒索西门庆一把,最后被王婆打出来,才找的武大郎,甚至讹了顿酒,还有银子。
再就是自不量力,武大郎得知西门庆跟潘金莲搞在一起后,非要自己去捉奸,人家都告诉他了,西门庆有功夫:
“那西门庆须了得,打你这般二十来个。”
但他却把武松的话抛到脑后,以为自己能搞定,结果……
最后是过早地暴露了自己的想法,自己被踢到卧床不起时,明明有求于人家潘金莲,却还用威胁的话来激:
“我的兄弟武二,你须得知他性格,倘或早晚归来,他肯干休……你若不肯觑我时,待他归来,却和你们说话。”
这才导致了潘金莲产生了杀心,并伙同王婆、西门庆,定下了毒杀武大郎之计。
当然,武大郎之所以说出威胁的话,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此时的他卧床不起,潘金莲却不给他饭吃,不给他水喝:
“武大一病五日,不能勾起。更兼要汤不见,要水不见,每日叫那妇人不应。又见他浓妆艳抹了出去,归来时便面颜红色。”
武大郎又不傻,潘金莲这种行为明显就是要活活饿死他啊,那他怎么会傻到喝毒药呢?
四、
躺在病床上的武大郎已经是求助无门了,此时只能寄希望于武松,希望用二弟来威胁潘金莲就范。
果然说了武松回来不会饶了你们后,潘金莲怕了,随后就从西门庆那里拿到了砒霜,而王婆接过砒霜后干了这么一件事:
“王婆把这砒霜用手捻为细末,把与那妇人拿去藏了。”
这是一个作案细节,记录在案宗中了,事实上砒霜确实是结晶状固体,质地比较软。那时候提纯技术不太好,其实是带颜色的,但是捻成粉末后,颜色会变白,且有利于溶解。
可是,武大郎已经在防着潘金莲了,她怎么把这毒药灌进武大郎的嘴呢?
这时候,她的高超演技发挥了作用,她仿佛被武大郎的话给威胁住了,开始忏悔自己的行为:
“那妇人坐在床边假哭,武大道:‘你做甚么来哭?’”
她首先通过假哭来引起武大郎的注意,毕竟她们之间早就没啥情分了,早不哭,晚不哭这时候哭起来,武大郎肯定起疑啊。
随后潘金莲开始忏悔,说自己后悔了,不该跟西门庆鬼混,现在发现自己被骗了,所以想好好帮你养病:
“我问得一处好药,我要去赎来医你,又怕你疑忌了,不敢去取。”
随后,潘金莲便说出,自己问到了一处好药,但心里也知道武大郎会猜忌她,所以问他要不要喝。
这还用说吗,武大郎已经命悬一线了,他当然要喝了,但是药方还是要看的。
五、
那么,潘金莲取来的药方和药材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这个药方确实是对症的,对武大郎的心口疼,毕竟当初西门庆一脚正好踢到心窝这里。
潘金莲买回药来,武大郎要亲自检查,要看看这个药方有没有问题:
“去赎了药来,把到楼上,教武大看了。”
这个药是没问题的,问题是潘金莲说医生讲的药要半夜吃,吃完了蒙上被子一睡,汗一出就好了。
这一点,武大郎就起了疑心了,半夜黑灯瞎火的,潘金莲要是把药方调换了咋办?所以,他并没有把药材还给潘金莲,而是枕在了自己枕头下,让潘金莲烧好水后,自己亲自泡着喝。
“生受大嫂,今夜醒睡些个,半夜里调来我吃。”
等到了晚上,潘金莲特意烧了一大锅水,水里还煮着一条毛巾,这条毛巾也是作案工具,后来用于擦拭武大郎中毒后吐的血。
毕竟是晚上,那时候又没有电灯,潘金莲点了一个碗灯,这种灯有个问题,就是能往上照,但照不到底下。
随后,她端着两个器具到了武大郎床边,一个是碗,一个是盏。其实就是一个大碗,一个小碗,大碗里装上了热水,小碗里铺上了一层白色粉末(砒霜)。
这时候,武大郎其实也挣扎着坐起来要确认一下进嘴的东西有没有毒,首先药方和药材是没问题的,他有一晚上的时间检查真假。
“那妇人先把毒药倾在盏子里,却舀一碗白汤,把到楼上,叫声:‘大哥,药在那里?’武大道:‘在我席子底下枕头边,你快调来与我吃。’”
六、
其次,潘金莲端给他的热水也没有问题,他会闻闻味道,甚至舔一舔看看有没有异味。
其实古代的毒药没那么复杂,比如砒霜,其实味道相当大,为啥每次砒霜下毒总喜欢下到中药或白酒里面啊,其实就是为了遮挡气味。
这一点,武大郎不傻,能尝得出来,所以,水是没问题的。
药没问题,武大郎自己保管的,水也没问题,武大郎闻过了,而粉末状的砒霜铺在了盏子底部,肉眼是看不出来的。而且当时又是晚上,点的是碗灯,武大郎躺着的床,总要比桌子矮一些,所以这里他确实疏忽了,没看到。
武大郎是亲眼看到治心口疼的药倒进了盏里,又亲眼看到热水冲进了盏里,这才放心,摆出要喝药的姿势。
结果没想到,潘金莲直接就要灌啊!
“左手扶起武大,右手把药便灌。武大呷了一口,说道:‘大嫂,这药好难吃!’那妇人道:‘只要他医治得病,管甚么难吃。’””
即使这样,武大郎还是不太放心的,他仅仅是呷了一口,也就是抿了一口,先尝尝味道,果然味道不对,他当时就提出来了。
但听到潘金莲这样解释,他又在怀疑自己的味觉,于是决定再抿一口试试,结果这一试,没提防潘金莲:
“武大再呷第二口时,被这婆娘就势只一灌,一盏药都灌下喉咙去了。”
本来武大郎想再抿一口判断一下,这个药究竟有没有问题,结果没想到被潘金莲直接灌下去了。
武大郎是万万没想到啊,自己事事小心,怎么还是着了潘金莲的道儿呢?
虽说,潘金莲的所有计谋都是王婆出的,但是就像演员演戏一样。演员不行,多好的剧本也是糟蹋,演员要是牛叉的话,烂剧本都能给演活。
由此可见,潘金莲的手段可一点都不低,这小婆娘,心狠手辣,演技到位,抓住了武大郎多疑的性格,要了他的命。
其实,《水浒传》中给人下药的,不仅潘金莲一个,在智取生辰纲时,吴用他们也是设计给杨志他们下药。
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像白胜的人设是挑着酒卖给酒馆的,路过黄泥冈,所以也就不带喝酒的家伙,就算杨志去查他底细,也查不出问题。晁盖等人是卖枣子的,枣子是按斤称的,所以随身携带两个瓢也合情合理。
不管事态怎么发展,酒和瓢总会碰到一起,就算杨志等人死活不喝,吴用他们也有办法让他们强灌的,就跟潘金莲给武大郎灌毒药一样。
鬼知道施耐庵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能写出这么精妙的作案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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