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操控男人,一万只狐狸精都不如一个太监

论操控男人,一万只狐狸精都不如一个太监

 

 

余少镭 现代聊斋余少镭 Yester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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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有的女性不但默许老公找小三,甚至还同意老公把小三带回家?

 

除了那种同床共享的极端体验,我猜,她们这么做,很大一个原因,是为了操控男人。

 

既然都知道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除非你能禁绝他“思考”,否则,“我们有了机会就要表现我们的欲望”(崔健《投机分子》)。而对于依附关系中的女方来说,这样所带来的危险,就是家产被分,甚至更极端的,连依附关系都被剥夺。

 

所以,让男人的“思考”在自己眼皮底下进行,接受自己的控制,才能实现最大限度减损的目的。而最大限度减损,也就等于最大限度获益。

 

甚至,当男人有了三筒还不够,还想要碰四筒五筒的时候,当妻子的,也能以这种方式跟三筒或四筒结盟,团结起来对抗五筒。

 

迄今为止我一部所谓的宫斗剧都没看过,但不难想象,后宫之中,聪明的皇后都会这么做。

 

就连“写鬼写妖高人一等”的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也讲了这么一个类宫斗故事。

 

故事叫《恒娘》,在诸多精彩的聊斋故事中不是很出名,但其惊悚程度,却不亚于其他妖鬼。

 

说有一位叫洪大业的北京人,老婆姓朱,貌美肤白,结婚后相亲相爱。后来,洪大业又把一个叫“宝带”的婢女纳为妾,宝带的长相根本不能跟朱氏比,偏偏洪大业很宠爱她,朱氏各种醋意大发,经常为这事跟洪大吵大闹,搞得洪更疏远她。

 

后来洪大业搬了家,跟一个姓狄的布商成为邻居。狄妻叫恒娘,见有新邻居搬来,就过来串门。朱氏眼中的恒娘,三十左右岁,长相普普通通,但能说会道,跟她聊天很愉快。

 

第二天,朱氏也过门回访,见狄布商也纳有一妾,二十左右,柔媚动人,心想姓狄的肯定也很宠爱这个小妾,恒娘肯定也被冷落了,才那么热衷跟邻居来往。于是,朱氏对恒娘,便多了份同病相怜。

 

没想到,相邻近半年,朱氏竟从没听恒娘骂过那小妾一句,而且看得出,狄布商独宠恒娘,小妾的房间形同虚设。这就奇了怪了,有一次朱氏忍不住问恒娘,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有啥秘诀,能否传授给我,就让我当你的弟子吧。

 

恒娘说唉,其实我也看得出来,是你自己疏远了男人,怎么能怨他呢,你整天碎碎念,任谁都烦,这就是直接把他推到小妾那里啊。你要是听我的,就撒手不管,放纵他,怂恿他,万一他想跟你亲近,也别理他。一个月后看疗效,我再给你新的治疗方案。

 

朱氏全听恒娘的,就按她说的做,来了个180度大转弯,甚至用私房钱给宝带打扮,教她怎么对洪大业好,吃饭也都三个人一起吃,结果全家都夸她贤惠、大度,洪大业偶尔过意不去,想交个公粮意思意思一下,也被朱氏直接拒了。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恒娘对朱氏说,我观察疗效不错,接下来,你在家里不要再开美颜了,全素颜,甚至跟家仆们一起干家务活,一个月后再说。

 

朱氏照做,搞得洪大业都可怜她,有时甚至让宝带帮她干点活,朱氏也不让。

 

又过了一个月,恒娘夸朱氏说,不错不错,这样,后天是清明节,我要约你一起出去踏青,你要开足美颜,然后早点过来找我。

 

清明那天,朱氏果然把自己精修过一遍,过来找恒娘,恒娘又帮她再精心打扮一翻。踏青回来,恒娘对朱氏说,回家见过你丈夫,就早点关门睡觉,他如果叫门,别理他,他叫三次你才可以开一次,他想跟你那个,你再怎么想,也要半推半就。

 

朱氏回到家,果然把洪大业眼睛都看直了,正想开口,朱氏以踏青太累为由,早早就关门睡觉。半夜,洪大业果然来敲门,朱氏装睡不理;第二夜,洪大业也来敲门,朱氏也不理。第三天洪大业有点生气,朱氏说,我一个人睡惯了,很不习惯有人来打扰。这一次,洪大业从下午就赖在朱氏房间不走,天一黑,他就赶紧吹灯滴蜡,朱氏半推半就,居然小别胜新婚。洪大业意犹未尽,说明晚我还要,朱氏说不行,资源有限,匀点给宝带吧,你三天来一次就好。

 
 

再过半个月,朱氏又过去找恒娘,恒娘高兴地说,姓洪的今后只会喜欢你一个了,不过,你虽然貌美肤白,但还不够骚,对于女人来说,外冷内骚很重要,我来教你怎么骚,至于床上功夫,我就不便教了,因为我又不知道你老公的性趣所在,送你四个字你去领会吧,那就是:投其所好。

 

朱氏不但领会,还擅长“举一反三”,轻拢慢捻抹复挑,把洪大业迷得不要不要的,彻底倒戈,天天粘着她,赶也赶不走。朱氏更显大度,经常邀宝带过来同吃同喝,但在洪大业眼里,宝带越来越丑,经常是酒喝到一半就把她赶出去。朱氏故意把洪大业骗入宝带房里并锁上门,洪大业却cosplay唐僧,守身如玉,把宝带给气的,破罐破摔,动不动就披头散发跟洪大业开撕,洪大业则连骂带打,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浓情蜜意。

 

某日,恒娘问春风满面的朱氏,怎么样,我的招好使吧?朱氏说:“道则至妙,然弟子能由之,而终不能知之也。纵之,何也?(原文)当然好使,但我还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为什么一开始要放纵他呢?(注意这句“然弟子能由之,而终不能知之也”,是不是熟口熟面?没错,就直接化自孔子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看来,蒲松龄对这句孔语录的理解,也是愚民说嘛。)

 

恒娘尽心教化朱氏,当然不会愚弄她,就把终极的秘密说出来了:“你没听过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吗?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越难得到的,越能刺激出他们的性趣,男人婚后宠妾,并不一定是因为她的美,而是刚上手,就像小孩得到新玩具一样,有新鲜感,再加上大奶又会控制他们同房的频率,这就更像父母不让小孩经常玩新玩具,他能不心痒痒吗?你让他彻底玩个够,就是西施再世,他也有审美疲劳的时候,何况那些姿色平庸的。”

 

朱氏又问,那先让我素颜,再让我开美颜精修,这又是为什么?

 

恒娘说,让他无视你一段时间,再给他来个惊艳,他就会有新婚的感觉,觉得那个变旧而你变新了;再拒绝他,增加他满足的难度,他就会更想要到你,更珍惜你了。

 

这下子,朱氏对恒娘心服口服,五体投地。

 

故事讲到这里,看出来了吧,这就是经典的宫斗秘笈,那些花高昂学费去上“太太学院”的大奶们,如果早点看到这免费教材,可以省老大一笔钱了。

 

而且,最后恒娘还向朱氏坦白,“其实我不是人,而是狐狸”。

 

这就更有说服力了。狐狸精专业当小三已有千年传承,由专业小三来现身说法斗小三,哪个肉体凡胎的小三抵挡得了。

 
 

不过,站在现代女权的角度,这样的故事当然是要怒怼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洪大业这样的渣男,有啥好争的,就算不剪了他,也要毅然决然离他而去。

 

问题是,那可是古代,万恶的男权社会,离开了男人,你什么都不是,连温饱都很难解决,不斗小三?逗你玩吧。

 

所以说,男权是万恶之源,但凡能自立一点的女性,谁稀罕为一个渣男去为难另一个女性。

 

不过,如果蒲松龄只满足于提供一份斗小三教材,那他再怎么入木三分,也配不上“高人一等”,故事最后,他循例以“异史氏”的身份站出来点评:

 

买珠者不贵珠而贵椟,新旧易难之情,千古不能破其惑;而变憎为爱之术,遂得以行乎其间矣。古佞臣事君,勿令见人,勿使窥书。乃知容身固宠,皆有心传也。

 

男人都是外貌协会的,只重皮囊不重心,就像买椟还珠一样,所以才会喜新厌旧、求难舍易,这是自古以来无解的,也因为这样,争宠术才会收割到流量。这就像古代的奸臣,往往不让君王接近贤者,更不让他读书一样,都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和地位,这是一脉相承的。

 

笔锋一转,就把狗血争宠上升到政治高度了。“古佞臣事君,勿令见人,勿使窥书”,应该来自《新唐书·仇士良传》。仇士良是中晚唐时期权势倾天的大太监(广东兴宁人),《新唐书》上说他十六七岁就咔嚓入宫,历经唐顺宗、宪宗、穆宗、敬宗、文宗、武宗六朝,权势大到“杀二王、一妃、四宰相,贪酷二十余年”,最后还得善终,甩魏忠贤好几十个李莲英。仇士良告老还乡时,宫中太监集体欢送他,他就送给他们一个弄权秘笈:

 

天子不可令闲暇,暇必观书,见儒臣,则又纳谏,智深虑远,减玩好,省游幸,吾属恩且薄而权轻矣。为诸君计,莫若殖财货,盛鹰马,日以球猎声色蛊其心,极侈靡,使悦不知息,则必斥经术,暗外事,万机在我,恩泽权力欲焉往哉?

 

不能让皇帝闲着,一有闲他就会瞎七八看书,或者接见文臣,听一些乱七八糟的所谓进谏,然后就胡思乱想,日理万机,凡事都想亲抓,那咱家就不受重视、也没啥权力了。所以一定要让他声色犬马,日理万姬,玩兴一上来,就会厌烦国政,不知道外面真实情况,放手给咱家,这么一来,咱家就控制得了他,权力还不都是咱家的?

 

厉害吧。

 

虽然在蒲松龄眼里,狐狸精也好,仇士良也罢,心传秘笈,都是为了“容身固宠”,但古往今来那些狐狸精,只知道控制男人,这格局,比起太监来,还是差得远了。

 

你想,一个男人都能对自己那么狠了,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所以,说“男权是万恶之源”的,把“男”字咔嚓掉,会更精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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