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条人命,20斤炸药,和1颗花生米,惊动了全国最会破案的警察

来源: YMCK1025 2021-09-30 19:19:56 [] [旧帖] [给我悄悄话] 本文已被阅读: 次 (47829 bytes)

16条人命,20斤炸药,和1颗花生米,惊动了全国最会破案的警察|夜行档案002

周庸 魔宙 2018-01-17

魔宙所发的是都市传说故事

「夜行档案」是魔宙的非虚构栏目

由周庸讲述跟华人有关的真实罪案

根据新闻报道、采访、官方档案整理而成

从而达到探索人性和警示的目的

 

 

 

大家好,我是周庸。

 

大学时,同宿舍有个武汉的哥们儿,新生报道那天,他来的最晚。

 

我当时刚跟其他俩人打了照面,都还绷着——毕竟第一次过集体生活,大家都紧张,没多说话。

 

结果这哥们儿忽然冲进来,找到自己的床,把行李一扔,特自来熟地开始自我介绍,说他来自中国朋克之都,所以是一朋克青年。

 

 

后来这哥们带我看了很多场演出

 

我们仨都有点懵,问他在说什么。

 

哥们儿说,朋克之都,你们都不知道啊?我武汉的!

 

一边说着,他还从包里拎出一油腻腻的塑料袋,里面像团缠一起的鞋带,放在我桌上,说来来来别客气。

 

我说这什么玩意儿!

 

他一瞪眼,说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武汉特产,鸭肠,快吃快吃。

 

为表示友好,我拎了一根儿出来,结果巨他妈好吃。

 

连吃了五六根之后,我表示武汉太牛逼,也想当朋克,天天吃鸭肠。

 

他边给那俩分鸭肠,边说行行行——你知道么,我小时候,还见过人肠子,挂在桥上。

 

我差点儿把鸭肠扔地上,说大哥,咱初次见面没招你没惹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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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肠确实挺好吃的 

 

他说真事,自己五岁时,在武汉赶上过一爆炸案——这起案子,就是著名的长江大桥“2.14爆炸案”。

 

1998年2月14号,情人节还赶上周末,不少时髦的年轻人,都买好玫瑰花和礼物,急着去找自己的伴侣,来把西方的浪漫。

 

再加上正好是学校的返校日,整个上午,武汉长江大桥上,堵得结结实实。

 

上午10点08分,长江大桥的引桥上,突然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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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画的小图,是不是很多才多艺

 

那一瞬间,有人以为原子弹爆炸,有人觉得是大地震,我室友比较特别,他以为是个平地大惊雷。

 

他家离江边不远,巨响的一瞬间,他还以为他妈前两天骂他的话灵验了——老天爷都看他烦人,一个雷下来要劈死他这兔崽子。

 

他正在那自我反思,邻居家小孩儿跑上门,上气不接下气地跟他连说带比划,说刚才那声响听着了吧?

 

大桥爆炸了!炸得死人满天飞!

 

他问真的假的,对方说真的,汉阳桥头公厕的玻璃都震碎了,里边正蹲坑的大爷,提着裤子就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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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公厕 

 

这哥们一听,鞋都来不及换,跟小伙伴一起,跑到桥边看热闹去了。

 

他那会儿还小,对“死”这事儿,一点概念都没有。

 

直到他看见,最熟悉的长江大桥上,一辆公交车被烧成了黑乎乎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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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被炸的只剩车架子 

 

车架子旁边,全是惨叫嚎哭的幸存者、血和残缺的肢体,以及内脏和肠子。

 

他说,他到现在都记得现场闻着什么味儿,又呛又涩,他不知道那是炸药还是血肉的味道,但这味道后来成了他的童年阴影。

 

这起爆炸案的很多亲历者,都留下了或多或少的心里阴影。

 

有位老人从汉正街购物回来,正好赶上了爆炸。

 

他看见出事公交车的车门上,一直在往外流血;看见俩人被炸飞,掉到大桥下的京广铁路上,已经完全变形,被警察及时抬起,才没被火车再碾一遍;还看见一条大腿被炸飞,掉到了出租车的棚顶。

 

他当时眼泪都哭干了——但还有些人,再也哭不出来了。

 

公交车上,有赶往学校的,华中农大的返校生,有送战友的老兵,也有普通的一家三口。

 

爆炸发生后,武汉市公安局马上封锁现场,把伤员送到医院,并派出了310人的侦查专案组,开始清理现场——武汉长江大桥被称作万里长江第一桥,封锁太久,影响的不仅仅是武汉的交通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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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迅速收集证据,保证了城市交通运转

 

经过3次地毯式搜索和统计后,公安部门确定,现场有16人死亡,30人受伤。

 

从现场清理出了241袋残留物,其中,来自16名死者的尸块有214块。

 

在公安系统的努力下,当天下午2点40分,长江大桥恢复了通车——桥上留下了一个十厘米深、脸盆大的炸洞。

 

万幸的是,爆炸没给桥造成更大的伤害,不然按那天桥上堵车的劲儿,伤亡完全没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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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桥据说是苏联援建的,真结实

 

当天下午6点,公安部派出的刑侦专家团也赶到了现场,有7个人——公安部五局长张新枫、五局副处长许文荣、高级工程师乌国庆、物证鉴定中心高级工程师班茂森、北京市局高级工程师高光斗、黑龙江省厅高级工程师崔道植、吉林省延边州公安局高级工程师徐利民。

 

你看到这些名字,可能没什么概念,但徐哥告诉我,这都是中国最牛逼的刑侦专家。

 

1999年9月2日,公安部公布了首批“特邀刑侦专家”名单,全国只有8个人,这里面就占了4个。

 

高光斗是全国最屌的爆炸分析专家,参与过几乎全国所有的爆炸大案。

 

崔道植是全国最屌的痕迹鉴定专家,号称中国痕检的定海神针。

 

徐利民是全国最屌的指纹识别专家,靠指纹破过几十起恶性案件。

 

乌国庆是全国最屌的物证痕迹专家,被称作“中国当代福尔摩斯”。

 

这个阵容非常豪华,可以说是中国的刑侦“天团”——“天团”一到,案子马上有了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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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公安部8大刑侦专家合影,从左到右

第一排:崔道植、徐利民、季宗棠、张欣

第二排:陈士贤、乌国庆、吕登中、高光斗

 

根据洞的形状,他们推断,爆炸的一瞬间,炸药是放在公交车地面上,而不是提前放在大桥上的——如果提前放在桥上,那炸坑肯定是放射形。

 

后来,法医们对200多块尸块的检查也进一步证实,炸药包的高度应该就在公交车地面上:16具尸体的上半身大多还比较完整,但下肢都被炸碎了。

 

专案组把241袋现场残留物细细筛了一遍,没有发现类似电线的遥控装置残留,倒是有很像导火索的残留物——根据这个,警方推断,引爆炸弹的人一定就在公交车上。

 

他们开始对遗留物进行仔细的排查,这时,一封“遗书”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爆炸公车的后部地面上,找到一个完整的信封,打开一看内容,很像是一封绝命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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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遗书,吸引了专家组的注意力 

 

侦查人员满世界地调查这个“小草”后,发现她只是个多愁善感的女青年,根据生前的线索,构不成自杀和他杀的条件。

 

他们的方向错了。

 

这时爆炸专家高光斗提出一个想法——他要对16条已经不会说话的生命,问一个问题,爆炸时他们都在什么位置,什么姿势。

 

如果知道这个,他就能知道谁在爆炸的中心,谁是持有炸药的人。

 

专案组的法医们忙坏了:他们费了好大劲儿,才把200多块大大小小的尸块分清谁是谁。

 

16具尸体中,有三个人引起了刑侦人员的注意:1号、10号和11号尸体。

 

我之前以为,如果发生了爆炸,证据一定在爆炸的中心。

 

但徐哥给我讲这案子时,告诉我不对——爆炸发生后,离爆炸中心越近的物体,会被抛得越远。离爆炸中心远的物体,才会留在中心附近,这是最简单的反推原理。

 

所以爆炸案的证据,往往在离爆炸中心最远的地方。

 

除此之外,离爆炸中心越近,就会被炸的越碎,1号、10号、11号,恰好又符合这样的特征——他们仨被炸得最惨。

 

在徐哥的指导下,我找到了这个案子当年的法医鉴定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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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好几遍,才读懂这份报告 

 

真是对不住,这个我真是翻译不来——看完我自己头都大了,徐哥还非让我总结一下,问我报告说了什么。

 

我说,太学术的我搞不明白,总之这仨人炸得太惨了,估计都跟血葫芦似的,没人样了。

 

徐哥踹了我一脚,说这事儿用你说?净整没用的!就这么着,在徐哥的逼迫下,我给这三具尸体列了一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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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笔写的

 

高光斗也想到了这点,当他听到,10号在炸心东北26米远,11号被炸得更远,在炸心西南31米,他脑子里当即有了结论:他俩是距离爆炸中心最近的尸体,如果没错的话,这两具男尸,肯定是爆炸案的“焦点人物。

 

他来到存尸处,找到那两具尸体,又产生了新的疑问——他们飞向了两边,炸药应该在他们中间,可以想像,爆炸瞬间这俩人紧挨着炸药。

 

但这俩人,是共同作案,还是有一个受害人?他们究竟是谁?在爆炸瞬间,各处在车内的什么位置 ?呈什么姿态?是站着?坐着? 还是蹲着?怎么引爆的?

 

案发后三天,警方接待了517名认尸人,确定了16名死者中13个人的身份,剩下3个不知身份的,正好就是1号、10号和11号。

 

这三具尸体在经过简单缝合后(不然估计家属也认不出来),照片被放在了当地电视台循环播放。

 

很快,1号尸体也被认出来了:死者是一名失足妇女,认出她的还是在旅馆看电视的小姐妹。经过调查,警方排除了她的作案可能:姑娘只是倒了大霉,正好坐炸药包边上。

 

2月15日,在专家组要求下,武汉警方送来一辆与炸毁公车同型号的车,供专家研究。

 

高光斗反复在炸毁的车上与完整的车上测量,初步推测:紧贴爆炸中心的是张椅子,并根据死伤者损伤部位算出,爆炸案的炸药量为10公斤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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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公斤炸药,大概是这么多 

 

紧接着,专家组通过直接目击者,确定了尸体飞出的准确位置。为了验证“爆炸与10号、11号有直接关系”,高光斗提出,在尸体飞出的位置找椅子,有碎片也成。

 

如果能找回炸碎的椅子,就能说明椅子飞的方向与尸体炸飞的方向一致,当时两人中必有一个坐在椅子上。那么他们姿势应该是,一个在炸药包的外侧,一个在里侧。

 

寻找的侦查员果然从飞出去的尸体边上,找到了椅子的零件。

 

2月16日上午,另一个大神徐利民,通过车离地面的高度、椅子的高度、车梁损害的情况,得出与高光斗相近的结论。

 

他俩把爆炸中心,精确到了5厘米之内 !

 

高光斗想让徐利民画一幅立体的俯视图,他们请武汉警方的两名侦查员当模特,按照两人的想法重现现场,终于画出了一幅还原图。

 

徐哥告诉我,这是中国第一幅爆炸现场分析图的,徐利民和高光斗,是这个图种的开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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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第一幅爆炸现场分析图

 

爆炸的那一刻,车厢里是这样的:炸药在公交车倒数第二排,右边靠窗的单人椅子旁引爆。那一瞬间,10号正坐在椅子上,弯腰,用双手扶住了地上炸药包,而11号面对着他,蹲在10号旁边,点燃了导火索。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现场留下了11号一块完好的屁股:爆炸时,因为11号蹲着,他的屁股跟炸药之间,离得最远。

 

接下来,就是找出10号、11号的身份了。

 

可以想象,这案子把武汉人民吓坏了,不同版本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有的说赶在情人节,肯定是小情侣殉情;最得到认同的说法是,凶手是下岗职工,走投无路报复社会。

 

那段时间,下岗浪潮正好席卷着武汉,对下岗这事儿的焦虑,让不少武汉人民觉着,因为下岗去炸公交车,是一个挺合理的解释。

 

这让专案组很焦急,只有快速破案,才能制止这些留言。

 

这时,检查现场残留物的工作组,传来了一个大消息:刑侦人员在现场搜集的残渣中,拼出了一个身份证的残片:“汤喜林,男……7月1日,江西省武宁县……园村15组……376071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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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发现被炸碎的身份证

 

已确认身份的伤者和死者里,都没有汤喜林这个名字。

 

刑侦人员精神一振:这个汤喜林,不是10号就是11号!

 

经调查,武汉市的本地户口里,没有叫汤喜林的。

 

专案组开始排查武汉大大小小的旅馆——没过多久,他们就在桥口区长堤旅社的登记簿上,发现了汤喜林这个名字的住宿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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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堤旅馆的房间

 

而且汤喜林不是一个人:他是和一个叫齐杏献的人一起住的。

 

在两人住过的房间,专案组在床下找到根48厘米长的“沂蒙山牌”导火索,但经对地面取尘土进行化验,没有发现炸药成分,证明炸药是早就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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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在现场发现的导火索

 

事情到这儿应该差不多了,专案组人员马上赶到了江西,去找汤喜林和齐杏献的家人认尸。

 

可万万没想到,不光找到了他家人,还见到了活生生的汤喜林本人。

 

汤喜林比专案组人员还懵,他说,自己的身份证在1997年7月就在江西武宁的客运车上搞丢了,他也搞不明白两年后,这个身份证是怎么跑到武汉长江大桥爆炸案现场的。

 

见着汤喜林的第二天,专案组也见着了齐杏献——齐杏献这哥们心也是很大,他说,1997年他在江西武宁罐头厂打工时,把身份证借给了一个叫曹军的工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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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武宁罐头厂

 

之后曹军告诉他,身份证丢了,赔了他50块钱,这事儿就算了。

 

身份证这玩意儿,怎么tm就能随便借人了?!我猜警方比我还无语,但无论怎样,案件在曹军这儿算是有了突破:

 

顺着这条线,警方发现,曹军在离开罐头厂后,去黄山卖了一阵儿画,也没什么人买——人们眼中的曹军是个标准的“郁郁寡欢艺术家” 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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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市屯溪老街上,有卖各种字画,不知曹军是否在这儿卖过

 

在黄山卖画时,他就和人说过,自己想自杀,但当时身边也没什么人搭理他,以为他在说疯话。

 

专案组还在旅馆里,找到了他写的诗,叫《理由》。

 

《理由》

 

我也曾拥有口琴

但是


在那一天

我摔碎了口琴

扔掉了吉他

踩断了我的画笔

带着一颗义无反顾的心

离开了一点都不留恋的家

从此浪迹天涯

经过武汉的黄鹤楼

南京的中山陵

广东的花城酒店

还有很多很多

到黄山时已是囊空如洗

黄山的最高峰奇隘峻险

在美丽的地方结束我并不美丽的人生

 

侦查人员走访了很多人,他们得知,1998年1月,曹军回到了老家武宁县,在一家玉明旅社打工,与一同打工的邹昌力关系很好。

 

专家们快找到了邹昌力的家。这次他们意识到,应该找对人了:

 

据邹昌力的母亲和未婚妻回忆,2月1号,曹军来他们家,两人住在同一张床上。

 

2月7号那天,他俩一同上山,带回10公斤炸药,2月8日,两人拎了一编织袋炸药离开家,说要去武汉打工。

 

1997年,曹军在罐头厂打工时,邹昌力在武宁一家钨矿采矿,负责“装炮”和“放炮”——也就是爆炸技术。邹昌力正是带着曹军到了之前工作的钨矿,跟认识的管理员买了十公斤硝胺炸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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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宁有世界最大的钨矿,开采需爆破的地方很多

 

邹昌力家境很差,跟人定下了一门做倒插门女婿的亲事,但他完全没法儿让自己接受这事儿。

 

案发前一个月,他喝大了酒,还和未婚妻邹道花说:“要是我气伤了心,要死就不是我一个人,有好多人死,上火车上不去,就上汽车,炸死好多人。”

 

邹道花说,她后来越想越不对,在2月11号给邹昌力留了封信,劝他千万不要做那件事。

 

我这人较真,拿着算了下,11号那天,两个人已经到武汉了,她才想起要寄信——这姑娘的反射弧,太长了吧。

 

在爆炸案现场,发现了白色编织袋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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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编织袋

 

邹昌力的堂姐后来回忆,她看着了编织袋里的炸药,但也没过问。

 

真是服了,拎着10公斤炸药串门,竟然都没有点疑问……

 

专案组采集了邹昌力养父和母亲的DNA,带去北京和10、11号尸体提取的DNA做亲子鉴定——别问我既然是亲子鉴定,采养父的DNA干嘛,因为我也没想明白。

 

鉴定结果出来了:10号尸体就是邹昌力。

 

除此之外,在旅社遗落的烟头上,警方提取到了与11号尸体一致的指纹——应该就是曹军。

 

曹军其实应该加引号,大家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他真正的身份或者说他到底叫不叫曹军,到现在都没人确定。

 

到了这儿,案发前最后几天发生的事情也被确定了:2月10号,两个人一起离开了老家,来到了武汉。

 

2月13号下午4点,两个人住进了长堤旅社,这里离被炸的公交车车站,只有几分钟路程。

 

案发前一个小时两个人从旅社出来,拎着10公斤硝胺炸药坐上了一路专线电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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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现在的电车一路 

 

1998年3月29日,案件宣布告破。

 

在我查资料时,不少资料都说,这可能是一起殉情案——曹军和邹昌力可能是对同性恋人,选择情人节自杀,是为了殉情。

 

有很多的细节,仿佛能佐证这一点。

 

邹昌力的表姐说,表弟有老婆,但是他不回家,只跟曹军在一起。

 

两个人吃花生米,一粒花生分两半,你一瓣我一瓣,一根烟,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睡觉呢,睡一个被窝。

 

旅馆的服务员回忆说,俩人住进房间后一直没出去,到他俩的房间里送水时,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张床是空的,两个人是睡在一张床上的,且钻在同一条被窝里蒙着头睡。

 

邹昌力不在家时,未婚妻和其他男人出轨,这事被他的妈发现了,骂邹昌力,说他没本事,连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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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共吃一粒花生,确实有点奇怪

 

如果他性取向正常,很在乎未婚妻,都已经决心赴死了,为什么不去杀未婚妻的情人,而去炸公交?

 

有本书叫《鸟看见我了》,以这件爆炸案为原型,直接把这事改编成了同性恋故事。

 

我和室友、徐哥都聊过,“这俩人到底是不是gay”,但这事儿永远没有定论,因为当事人已经死了。

 

徐哥和我说,他俩是不是gay一点不重要,不管他俩是谁,性取向如何,都不能成为他们炸公交的理由。

 

他说,无论有什么理由,通过伤害他人去实现个人企图,都是不值得原谅的大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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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曹军那首诗的结尾:“在美丽的地方,结束我并不美丽的人生”。

 

长江大桥很美丽,但曹军的人生不仅不美丽,因为他结束的手段,他的人生甚至可以说有些令人恶心。

 

这起爆炸案虽然结案,但有很多事,可能永远搞不清了——比如曹军的身份,他到底叫不叫曹军,是哪儿人?

 

比如他和邹昌力制造爆炸案的动机,真是殉情么?

 

比如和案件完全无关的汤喜林,他的身份证,怎么会出现在爆炸案的嫌疑人手里?

 

这些疑问,就像这起爆炸案的案发现场——在武汉长江大桥的空前大爆炸案中,许多美好和鲜活的生命,都受到了严重的摧残。

 

比起那些逝去的生命,这些事很奇怪,但一点都不重要。

 

参考资料

 

1.武汉2.14爆炸案纪实

2.武汉长江大桥“98.2.14”特大爆炸案侦察始末

3.在爆炸废墟上寻找罪犯——高光斗

4.爆炸伤鉴定在侦破武汉长江大桥2.14爆炸案中的作用

5.老照片(5)1998年长江大桥爆炸案

6.1998年武汉长江大桥爆炸案刑侦档案

7.刑侦专家乌国庆诠释爆炸瞬间

8.透视废墟的原来面目:记公安部特邀邢侦专家高光斗

9.《啄木鸟》2000年 第4期

10.高光斗的刑侦传奇。人民网-人民日报海外版

11.第一代刑侦专家讲述尘封记忆中的世纪大案 《法律与生活》杂志

12.刑侦专家乌国庆诠释爆炸瞬间 中国警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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