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家好,我是掘坟仔。
大家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做过护林员,主要就是在森林里转悠,检查有没有火灾偷猎之类的事件。
这个工作有点枯燥,因为兴安岭深处人迹罕至,绝大部分时候,除了雷同的树木,我看不到什么东西。
不过天气好的晚上,我喜欢去空旷的地方,躺在地上,就能看到震撼景象。
无数颗星星扑面而来,硕大明亮,铺满穹顶,齐刷刷朝我压过来。

如果多看一会,我甚至还有一种错觉,我正漂浮飞向星云,好像我与它存在某种联系。
这种感觉很奇妙,如果你有机会一定要试试。
今天的故事里也有个喜欢看星星的人,不同的是,他跟星星有一种更隐秘的联系。
而这个联系背后,是一段被遗忘的残酷隐秘。


2019年5月,我参加了一个天文爱好者论坛的落地聚会。
这些天文爱好者把聚会地点放在了延庆永宁镇,他们是要观测天琴座流星雨,所以找了个远离城市的山区里。
这人中等个头,中等身材,眼睛不大不小,岁数跟我差不多,是个男的。
上面的描述是一个叫刘文涛的患者告诉我的,我听完差点没骂街,说了等于没说。
刘文涛还了我一张照片,是一张夜晚的星空照片,照片里有一个像纪念碑似的地标。
刘文涛说这是那个人给他看的,当时因为什么要看照片他已经忘了,其他事情也问不出来。
我只能通过这张照片上的信息试着找到这个人,查了将近一个月,找到了这个叫“斗木獬”的天文爱好者群。
这个群最近有个看流星雨的活动,我就参加了,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神秘人。
直接说,我没找到这个人,不过我还是在这个活动里看到一些有意思的事儿。
那是聚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到住处。
聚会的地方是片荒地,东边有个土坡,我走到土坡边,撒了泡尿。
我以为是两个爱好者在交流感情,听了一下,不像是两个人,还是忍不住三俗的好奇心,翻过了土坡。
土坡另一边,不是俩人,是一个人,一只手扶着一架天文望远镜,一只手在裤裆里。
我悄悄从土坡上下来,尽量不发出声音,一转身,后面站着个人,带着一顶红帽子。
这哥们儿也应该是看到了那个打手枪的朋友,我走过去的时候,他冲我尴尬的笑了笑。
我俩悄默声地往集合的地方走,我问小红帽,这个俱乐部里的人都这么野吗。
他乐了,告诉我说他也是刚参加这个群,不怎么了解里面的人。
十来分钟后,那个在土坡后面自娱自乐的人,扛着三脚架和天文望远镜回到人群中。
这人脸上显得平静与满足,小红帽喊他过来,我们一起回到租的中巴车上。
我跟着上了车,小红帽和他坐在了我后面,俩人聊了起来。
我开始还竖着耳朵听着,后来车子开上了盘山道,拐来拐去,把我晃睡着了。
他俩聊天的时候,我听到一个人名,李宏。后来我又从同事那儿听到了这个名字。
我和徐晓偶尔会在下班之后去附近的一个酒馆喝酒,我不怎么喝酒,有时候就要上一杯啤酒坐着陪她喝。
老板周德松有空的话,就会一块跟过来,老周爱*****,不咋喝酒的人,还点杯白兰地,看徐晓喝酒,听我扯淡。
我们一般不会把咨询室里的事情当成酒桌上的谈资,尤其是老周在的时候。
极少数情况,我跟徐晓还是会偶尔聊上几句,说说自己最近又碰上了哪些奇怪来访者。
从永宁镇回来后的一天,我跟徐晓下了班,去了许久没去的酒馆。
她点了一杯金菲士,一杯伏特加,然后把伏特加倒进了鸡尾酒里。
我说你这样做就有点不尊重人家调酒师了,有需求你可以提出来,人家又不是不能定制。
她说爱谁谁吧,我跟你说一事儿,你知道今天就在此时天空中发生了什么天文奇观吗。
徐晓说那前段时间看你上班摸鱼的时候,总是在看什么星图之类的。
她说的应该是前段日子我为了能混进那个天文爱好者俱乐部恶补功课。
木星合月,指木星和月亮正好运行到同一经度上,两者距离达到最近的天象。
我问她怎么知道的,她说是一个来访者告诉她的,这个来访者是个天文爱好者,笃信外星文明的存在,还认为自己阴茎的勃起硬度跟月亮的圆缺程度有极大关系。
徐晓这时候已经喝下去三分之二,又叫了一杯酸啤酒续上。“确切的说是这人的老婆来我这儿咨询,婚姻咨询,然后把他叫来一块。”
我想到了那个对着星星自慰的男人,原来这个世界上对星空有兴趣的人不少。
徐晓喝的有点大,顺嘴把这人名字说出来,这个李宏……
按理说我应该提醒徐晓,不要透露来访者信息,但我没有打断她,听她讲李宏的奇葩事儿。
末了,我跟徐晓说,下回你做咨询的时候,让我见见这个李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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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状况:父母健在,已婚,妻子先来咨询室接受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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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访者随妻子来做婚姻咨询,妻子在单独咨询的时候,曾表示丈夫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丈夫对自己的天文爱好有一种近乎疯狂的痴迷。但妻子反复强调丈夫不是疯子。
两人来做咨询的心态不一样,妻子主要想解决性生活不和谐的问题,丈夫参与咨询的意愿不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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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以下简称李):我觉得我和地外文明的生命是有联结的。
李:是你让我来做这种傻逼咨询的,你觉得你就不幼稚吗?(转向咨询师)我能继续说我跟外星人的关系吗。
咨询师:你可以先平复一下心情,然后继续你刚才想说的的话题。我想先问一下妻子,看起来你对你丈夫谈这个话题有些不满。
王:一次花好几百块钱,我想聊点关键的,咱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有没有外星人咱先不说,你说你不举跟外星人有啥关系。
李:我曾经见过外星人,我没有胡说,我小时候见过外星人。
王:余老师你看他,每次都这么说,我都不爱说他,你说他老跟人说这话,人不把他当神经病吗。
咨询师:这种事儿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暂且不论真假,我倒是很想听听你的经历。
李:余老师还是很开明的,我觉得我的性功能跟那一次和外星人的接触有一定的关系,从那以后,我认为我的性能力有了周期性。
李:这是我小时候经历的一个事儿,大概是在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我记得是夏天。天气很热,我在一个黑色的屋子,看到有一团圆盘状的白光慢慢、慢慢地靠近窗户。这个光非常的柔和,照在身上非常舒服。”
李(一直闭着眼):然后,他从白光里下来了。他和人类长得不一样,很高,四肢瘦长,但如果你们要问我它长什么样,我真的记不得了。他的皮肤非常光滑,像鱼一样,像海豚一样。
李:嗯,我太好奇了,我还听到他说话,他的声音很奇怪,和人类不一样。
李:他说话慢慢的,但声音很厚,很朦胧,又像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总之听着很矛盾很费劲儿。声调发音特奇怪,就像外国人说中国话似的,总是拿不准声调。
李:它说是它们星球的鉴别者。就类似于我们这儿的警察。我幸运的成为了它在地球人里唯一选中的种人。
李:你可以理解为先行者吧。这个星球上的外星人和我们以前看过的电影不一样,不是那种要抓人去做实验的,是一个非常有人道主义的星球。
他们几十年前在探测器里看到这个宇宙中竟然还有别的星球存在生物觉得很新奇,所以观察了几十年,它们通过自己的数据分析发现地球马上就会不适合人类生存,所以请我做先行者去他们的星球,看看我是否能适应那个星球。
李:没。它说我现在还小,无法克服回去路上的反应,他会在15年后来接我,可是我一直没有等到它,所以这几年我一直在寻找那个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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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李宏就是冲着星星手淫的那个大哥,他在做咨询的时候,并没有认出我,可能是那天晚上天太黑了,他光看星星了,根本没看见我。
咨询的时候,我并没有对他说的外星生命提出否定,暂且不讨论是否真的存在外星生命这个事儿,我觉得这是个挺有意思的投射。
很多人将自己的情感投入到常人看来难以理解的领域,普通人会认为他疯了,这种疯狂的背后,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想找出背后的动机。一方面觉得李宏和我想要找的人有一定联系。
我说服徐晓,让她把李宏转诊给我,确切的说,是把李宏的妻子转诊给我。
虽然是婚姻咨询,但李宏经常以各种理由推脱咨询,经常是他老婆一个人来到咨询室。
我经常提醒王琴,这种咨询两个人一起参加是很重要的,如果他的老公主观上不愿意接受咨询,那这样的咨询没有太大意义。
我本意是想逼迫王琴,让她说服李宏来继续参与咨询,可王琴似乎觉得我想要放弃咨询她,于是不断地向我透露他们夫妻之间的私密事儿。
这里有个问题,光听王琴一面之言,对于了解李宏还是很片面,就像李宏自己讲的跟外星人的经历,要是王琴说出来,就会充满不屑和鄙夷。
更何况我怀疑王琴并没有了解她丈夫的全部,比如他会对着星空自慰。
两人平常很恩爱,但就是性生活这块掉链子,她老公在她面前几乎不能正常勃起。
正当我准备再次建议王琴带她丈夫来时,出事儿了,李宏不见了。
王琴说她丈夫已经几天没回家了,“可是他的QQ还是登录状态,他还用QQ给我发过信息。”
我看了一眼王琴说的信息,问她丈夫最近有什么反常举动。
王琴告诉我,她丈夫的举动一直都挺异常的,他经常会在半夜,站在窗边看星星。
“余老师,这个我没跟别人说过,我见过他对着星星撸管。”
这对我来说不是啥新闻,不过还是要表现的稍稍有些惊讶。
这次咨询的后半段,我们对这个行为和李宏关于外星人的想法之间的联系展开了充分的胡扯。
咨询结束时,我终于忍不住问王琴,可不可以去她家看看那台望远镜。
王琴没有犹豫,果断答应下来,感觉她本来就想让我帮她找到她丈夫,但她不好意思开口。
这天下班,王琴带我到了她家,这是北四环附近的几栋老式塔楼组成的小区,离芍药居地铁站不远。

她家住在15楼,房间不大,一室两厅,看起来也就是六十多平米。
两个屋子一间是卧室,一间用做书房,说是书房,里面只有两个书架和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我凑上去看了看,望远镜里什么也看不到,这才注意到,这台望远镜安装了一个相机转接环,挡住了目视窗口。
王琴打开书柜下面的木门,抽出一个塑料收纳盒,里面装满了摄影器材。
我拿起收纳箱里的相机,打开读卡槽盖,里面有一张64G的SD卡。
王琴跟我说,这些东西,包括那架望远镜,她从来没动过,只是在收拾家的时候偶尔把这些东西搬出来擦擦灰。
我看着窗外面对的另一栋塔楼,又看看望远镜,这架望远镜现在的仰角根本看不到天上。
我征得王琴同意,打开了桌上的电脑,电脑有密码,王琴试了几次,最后打开了。
“这个电脑我也不怎么用,平时都是他在这屋子里待着。”
电脑桌面上有一个QQ图标,点开之后自动连接到了一个账号上,王琴看了一下,确认这不是李宏常用的号。
我在群列表里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斗木獬”天文爱好者群。
打开这个群聊对话框,里面的内容已经被删除,我翻了一下群名单,眼前一亮。
一共十六个人,粗看一眼,里面有几个名字在“斗木獬”群里出现过。
趁着功夫,我用手机照下了“互助组”的群名单,然后又把相机里的那张存储卡抠了出来,揣进兜里。
做完这些,我返回客厅,王琴抱着一个快递箱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我跟王琴寒暄了几句,安慰她不要太担心,有什么消息及时沟通,然后离开了她家。
我回到家,把SD卡插进我的笔记本,里面存储空间基本都满了,除了一些照片,大多数是视频,每个视频差不多都在1个G左右。
我翻了翻照片,拍的都是星空,从照片信息上能看出来,都是用相机镜头拍的。
四五分钟之后,镜头慢慢向下移动,定在了一扇窗户上,窗户里一个年轻男人赤裸着上身,腰间别着浴巾,看样子是刚洗完澡。
李宏用望眼镜偷窥对面我已经想到了,我是没想到他看的是个男的。
视频大概在十分钟左右结束,因为对面窗户的灯关了,年轻人应该是睡觉去了。
我又点开了另外几个视频,基本上都是这样,开头是城市的夜空,几分钟后镜头就转向对面窗户。
我翻出手机上照的照片,把之前在李宏电脑上拍的照片导出来,和那个天文爱好者群的名单队里一边,除了李宏的名字,找到了五个。
我给这五个人分别发了信息,验证信息提到是李宏介绍我认识他们。
我打开QQ对话框,上来就是一句,“你叫余波吧,我应该见过你,你也加了‘斗木獬’”。
又聊了几句,我发现我也见过他,还跟他说过话,因为我俩都撞见了李宏自慰。
这哥们儿叫陈凡,我问他这个“互助组”到底是个啥群。
对面沉默了有十来分钟,对话框上的“正在输入”来回出现了好几次。
然后他发来一条信息,“我觉得李宏需要你的帮助,我也想帮他,你得相信我是好人,你也得相信他是好人。”
看到这条我有点懵,我跟他解释半天不会用有色眼镜看人,甚至还搬出自己的职业说服他,我说相比较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我的同理心和包容性还是很强的。
对面又是长时间的静默,然后突然发来了一大段文字,不等我看完,接着又发来几段。
这几段文字我足足看了有十几分钟,差不多明白了陈凡要跟我说啥。
先说“互助组”这个群,简单说,这是个换妻群,群里的人会联系组织线下活动,交换自己的性伴侣。
群里有男有女,性伴侣也不仅仅是异性伴侣,也有同性伴侣,大家居住的城市也不仅在北京。
群里的人互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和职业,大家只是在线下活动的时候见面。
偶尔,会来一场大型聚会,一般会在Airbnb上租一个郊区的别墅,这样的聚会基本上群里的所有人都会到,加上自己带来的伴侣,一般能攒二三十人。
陈凡说他自从参加到这个群里时,只参加过一次这样的大活动。
我插了句嘴,这些人带来的性伴侣真的是他们现实生活中的丈夫或妻子吗?
陈凡说不一定,他说自己就是单身,上一次参加这个活动,带的就是个楼凤,花了不少钱。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在和王琴的对话中,好像没有这一段。
陈凡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马上接了一句,“我猜李宏带的也不是他媳妇,不知道是他从哪儿找的女的。”
陈凡说,李宏在聚会上的表现和其他人很不一样,他都不怎么碰其他女人,他只是在忙着自顾自地手淫。
李宏带来的那个女的,倒是很能融入氛围,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
李宏对着一对正在运动的年轻男女来了一发,然后又找到一对男同,在边上又来了一发。
陈凡再见到他,是在别墅的院子里抽烟的时候,他管李宏借了个火。
“给我感觉,李宏跟我比和其他人聊天更放的开一点,所以一有空他就跟我说点他的事儿,他还跟我说过他小时候遇到过外星人。”
陈凡说,他觉得李宏是在扯淡,根本就没有外星人,没准是李宏小时候发烧烧糊涂了。
但是他还是很担心李宏,他总觉得李宏活着很累,“就说这样的聚会吧,我去的目的很简单,找刺激,他就不一样,给人感觉很痛苦,就好像自己是个怪物,没办法被大家接受,只能把自己伪装起来,用打手枪这种方式小心翼翼地找点罪恶的快感。”
我问陈凡,你跟李宏接触的多,你觉得他是有什么秘密,还是有些不好开口的癖好。
陈凡回答看不出来,这样的聚会大家都很客气,在没有征得对方同意的情况下,不会做什么重口的事儿,更何况李宏在聚会上只顾着跟自己玩儿。
但是李宏似乎更喜欢看男的,他每一次自慰,关注的对象基本都是男性,陈凡说这事让他一度怀疑李宏是同性恋。
然后说道,要说对啥感兴趣,我可能对外星人更感兴趣。
我问陈凡,李宏有没有说过他关于天文和UFO的爱好是从啥时候开始的。
陈凡回答这事儿他们聊得还是挺多的,李宏一说起UFO来就很兴奋,他说过,上小学的时候,他们班的一个老师就特别喜欢天文,带着他们年级里好多学生看星空,学着看星图辨认星座啥的。
李宏没有失踪太久,几天之后他回到了家,虽然我在这里没帮上什么忙,王琴还是发来了感谢的短信。
更让我吃惊的是,李宏居然主动来做了咨询,这一次是他单独来的。
李宏十分不在状态,他讲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一边说自己已经见到了外星人,一边又否认外星人的存在。
他一遍遍地陈述自己的观点,我想要引导他讨论一些有意义的问题,比如他关于外星人的观点为什么会转变,他这段时间有哪些特别的经历,这样的经历是否影响到了他的想法。
这些都被他毫无逻辑的回答打乱了,这是十分糟糕的一个小时。
临近结束,他问我,如果一个人犯了错,是因为别人犯错在先,自己的错误能不能被宽恕。
没等我想好怎么回答,李宏已经站起身,离开了咨询室。
我没想到,这次短暂和混乱的咨询后,他就再没来过咨询室。
半个月后,我接到一个消息:李宏因为涉嫌故意杀人,被公安机关逮捕。
死者叫韩国平,据说五十多岁,是某个教育培训机构的老师,他和我们一样,参加了“斗木獬”天文爱好者群。
他就是李宏的小学英语老师,那个给李宏带来外星人“体验”的人。
李宏小时候,在参加这个老师组织的课外活动时,被猥亵,或者说是被性侵。
当时他们年级有好多学生都在老师的带领下参加课外小组,不幸的李宏被韩国平选中。
在老师家,每次补课都是从晚饭后,一直到晚上十点多。
老师家有一台十分专业的天文望远镜,能够看得很远很远。每次补完课,老师都会带李宏来看星星。
这段经历是李宏最不愿意面对的,于是他的大脑扭曲了这段记忆,把它描述成了一段外星人奇遇。
李宏当时被触碰的感觉,还有听到的声音,都被换了一种方式还原到了外星人奇遇里。
温暖的光是李宏在受到抚摸的时候身体上出现的微妙的感觉。
外星人奇怪的声音是他被老师捂住嘴巴后发出的声音,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这些信息是后来法庭上李宏说的,陈凡参加了旁听。但李宏的陈述没有任何实证,法庭没有采纳。
在出事儿之后,“斗木獬”群里几个平时跟李宏关系不错的,一直在帮着李宏找律师,陈凡也在帮忙。
被老师性侵这个事儿应该就是李宏最大的秘密,一个甚至他自己都不太了解的秘密。
李宏一直用外星人这个理由欺骗自己的回忆,他越相信外星人的存在,就越能忘却自己小时候痛苦的经历。
而就在前两个星期,李宏失联的那段时间,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事情,他的回忆被激活了。
他想起了这个叫韩国平的老师,想起小时候在他家补完课后发生的事情。
我没有及时发现隐情,他最后一次来做咨询其实是想寻求帮助。
陈凡也很自责,他觉得自己没有跟李宏好好聊过这些事情,后来他不仅退出了天文群,也退出了那个“互助组”。
不久之后,法院的判决下来了,死刑,缓期两年。但没多久,李宏就监狱里自杀,一个口信都没留。
后来,我接到一个电话,那头是李宏的妻子王琴。王琴说她很后悔,不该带丈夫来做心里咨询。
除了性功能障碍,嘴上不服人,李宏其实很体贴,把王琴和家庭都照顾得很好。
“如果不是我逼他,他也不会想起这些事,他会继续做一个好丈夫,好好过日子,我是害死他的凶手。”
王琴的话让我难受了很久,如果真如王琴所言,我无疑就是最大的帮凶,
年幼的李宏处理不了这样的遭遇,出于自我保护,把一段外星人奇遇,覆盖在一段不堪的回忆上。
他扭曲了那段经历本来的面目,把它捏成一堆拼凑不出来的记忆碎片。
后来,他沉迷在与外星人相遇的故事里,其实就是在利用这些碎片,试图接近那段经历的真相。
在电影《黑客帝国》里,尼奥面对蓝、红两个胶囊,陷入了一种选择的困境里。摆在他面前的其实是一个选择题,是选择醒过来,还是继续睡下去。
选择醒过来其实更需要勇气,因为,它意味着可能要面对泥沙俱下的后果,堕入深渊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