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甸事件. 死的最窝囊的将军
－－作者：胡杨麟
文革开始，天下大乱，云南省委书记阎红彦自杀，谁去接替他呢，中央选择了一位名叫谭甫仁的将军去当云南一把手，这时候职务的名字也不是省委书记了，叫革委会主任。
谭甫仁，广东韶关人，是名副其实的老革命，在各地方系统林立的红军中也算是根红苗正的，他参加过南昌起义，出身于中央苏区的红一方面军红1军团。参加井冈山革命根据地斗争和中央苏区历次反“围剿”还有长征。
抗战中在最红最牛的八路军115师担任团级干部，参加了平型关战斗，解放战争中则在林彪指挥的四野当军政委，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曾获二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
这份履历红的不能再红了，标准的不能再标准了。要知道，中共在武装斗争中一直是处在多个被分开隔离的地区闹革命，所以军队中派系山头林立，有中央苏区红一方面军的，有洪湖苏区二方面军的，有张国焘的四方面军的，有相对独立的红25军的，有刘志丹的陕北红军，有八路军三个师，有新四军若干师，有东北抗联，甚至远在天边的海南岛都有一支琼崖纵队。
在中国这样一个人情社会，每个人的出身和工作经历成长环境还是会对其仕途有所影响，当领导的愿意用熟人或老乡也算正常现象。
比如蒋介石用人就是四个字“黄浙陆一”，如果你具备黄埔军校毕业，浙江人，陆军大学毕业，国民军第一军出身，四个条件中的一个，那你就有可能被任用，要是四个都占了，那你就发达了。
尽管共产党和国民党不同，能不能负担更大职责完全是看个人才能，比如四方面军的李先念、许世友后来也身居高位，但是有才又出身好，那就出头的机会更多更容易，在当时有个概念叫“双红一”，就是出身于中央苏区的红一方面军，同时还是红一方面军下的红一军团。
红一方面军是毛泽东直接领导的红军，其他红军自然没有这样的竞争优势，上一任云南领导人阎红彦是陕北红军出身，性格刚正敢和康生陈伯达叫板，下场自然也很惨烈，被迫害自杀身亡。
红一方面军中也分不同等级，红一军团的军团长是副统帅接班人林彪，“双红一”是杠上开花的红上加红，红的发紫，天子门生。
此外红一方面军还有彭德怀的红三军团，而彭德怀在庐山会议上被打倒了，全军上下都要肃清彭德怀几十年来在军队的影响，要把他搞臭，所以自然影响红三军团出身的干部，至于国民党军队起义过来的红五军团和其他一些红军非主力部队，更是要往后站一些。
谭甫仁，就属于这“双红一”，这份履历红的亮瞎人眼，去当云南王毫无问题，能镇得住场面。当然后来林彪倒台之后“双红一”也拿不上台面了，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等人都是双红一，一起大红大紫的高升，也一起被抓进监狱，倒也齐齐整整。
阎红彦自杀后，谭甫仁去担任云南一把手，临行前去见毛泽东，毛泽东一见到他就和他开玩笑，说你去当平西王了啊，然后坐在沙发上和谭甫仁聊天，毛泽东知识渊博似海，古今中外天南海北的聊，聊云南历史，聊平西王吴三桂，聊改土归流，聊民族问题，聊边疆与邻国关系，聊重要的战略物资橡胶的生产，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谭甫仁农民出身知识有限，完全接不上话，小心的坐在沙发上相陪。
谭甫仁作为一名老革命老红军，作风艰苦朴素、廉洁奉公，比如1970年云南生产了第一批黑白电视机，厂里决定送给省领导每人1台。但谭甫仁严令工作人员把已安装好的电视机退回，不占这便宜。
云南的特产是云烟，但是作为云南一把手，谭甫仁从来都是花钱自己买烟，不占一根烟的便宜，像这样廉洁奉公的事例还有很多。
可问题是作为一名好军人，未必能做好地方工作，即便他人品好思想好道德好，但是在地方上的工作和在军队不同，不是服从命令敢打敢冲不怕牺牲就能解决的了。
谭甫仁主政云南的时间里并没有留下什么好口碑，反倒有几件事情让其大为失分，比如对昆明滇池的填湖造田运动。
现在的滇池是云南人的聚宝盆，那时候可没那意识去保护，毛泽东说以粮为纲，那就要全种粮食，所有其他经济作物全砍掉，云南自古山多地少，田地少，粮食产量低，于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革命群众被组织起来，去填滇池进行围海造田，填了面积达数十万亩的湖面，后来发现这些新造的田并不适宜栽种，在这里办的农场连年亏损，湖光山色的滇池也受到了极大的损害。
我们的文章主要说民族问题，所以其他的事情先不去管。云南是一个多民族的边疆省，只有实行稳妥温和的民族政策，才能确保边疆地区稳定和发展。
建国后的50年代是云南民族解决的最好的时期，反映那年代云南少数民族生存状态的《山间铃响马帮来》《芦笙恋歌》《五朵金花》等电影，脍炙人口，享誉全国，影片中表现的政府军队与少数民族群众间的鱼水情深，曾让无数观众深受感动。
以回族为例，当时的政策更给予了特殊照顾，比如：将开斋节、古尔邦节和圣纪节定为回族民众的法定节日；在生活用品实行票证配额的紧缺情况下，汉族食油配给每月每人4两、回族则为7两、回民牛羊肉的配给量也高于汉族；回族实行土葬，遗体需白布包裹，所需布票亦给予特供，每位死者3丈至3.6丈……这些，对于融合民族关系，都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但是随着政权稳定，当政者开始头脑发热，50年代末云南和全国一样开始了一连串荒唐行径的开始：大跃进、人民公社、大食堂……有些内容我在前面的文章《沙甸事件之云南省委书记阎红彦》中写过，不再重复。
当政者与少数民族渐生疏离，原来那一套行之有效的政策理所当然就被斥之为民族工作的“投降主义、修正主义路线”，遭到批判。
极左势力兴起之后给党的各项民族政策扣上‘反对阶级斗争’‘反对革命’等等莫须有的罪名”，斗争的呐喊一浪高过一浪，云南的少数民族从此难逃劫运。
沙甸等回族地区受到极左政策的严重波及，清真寺被全部关闭，宗教礼拜活动被全部停止，宗教书籍被销毁，回族的伊斯兰宗教文化和信仰属于被扫荡批判之列。
谭甫仁这样的军人，对上级指示是绝对的服从，执行中从来不会打折扣，面前有再多的困难，有再多的阻力也会披荆斩棘排除万难的去执行，如果上面给的是有利于社会发展的指示，他们会完成，如果上面给的是极左专制的指示，他们会执行的更加激进，会用更加强势的霹雳手段将极左政策推向极致。
文革中，中央全盘否定了建国以来云南边疆民族工作取得的成就，用极为激进的手段推行极左政策，放手发动群众，狠抓阶级斗争”。以前的“边疆特殊论”“民族落后论”成为被批判的政治主题。
还记得我在以前文章中写过上任云南省委书记阎红彦说的话吧“边疆地区是国防前线，一定要保持稳定。不能搞‘文化大革命’。”
谭甫仁则不同，他明确指示：就是要搞阶级斗争，边疆也是一样，没有什么特殊的”，他还反问：不搞阶级斗争搞什么？
他军人的脑子里也不想想，搞阶级斗争能让百姓吃饱饭吗，和以前阎红彦的言论一比，政治水平高下立判。
虽然都是军人，但阎红彦实事求是，理性思考，认真下基层调研，对云南的情况有着切实的掌握，谭甫仁则把军人秉性的另外一面发挥的淋漓尽致，军人的服从和勇敢变成了盲从和莽撞。
尽管他对云南复杂的民族宗教非常无知，但绝不影响他大胆的施政决策，他的胆子魄力就有多大，下面的事情就会有多糟。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也会毫不犹豫冲过去。
看看谭甫仁杀气腾腾的讲话：
大批判、清理阶级队伍不能手软，不能清规戒律，束缚群众手脚，把政策交给群众，群众说是坏人，要揪就揪，要斗就斗……放手发动群众斗坏人，揪出来就斗嘛！大会斗、中会斗、小会斗嘛！白天斗、晚上斗。分三班轮着搞，不能让敌人太舒服，这个好，这个权就交给广大群众，由你们自己去专政就行了。（对专政分子）白天监督劳动，晚上开会斗争，每天让他睡几个钟头就可以了……
你们对敌人不能手软，要狠一点，要克服右倾思想，不要怕。有一百，抓一百；有一千，抓一千；有一万，抓一万，有十万抓十万，有一百万抓一百万。告诉你们，当群众起来后，也可能会搞了一些好人，没有关系。
（我）在个旧（就是沙甸所在地）讲了一次话，一夜之间就揪出了990多个坏人，有人问可不可以拉出去游街？游街后能否把这些人下放劳动？我说游街也可以，下放劳动、戴白袖套也可以，让群众识别。
在文革狂潮中，谭甫仁对地方上的群众组织公开支持一派，打击一派，对于云南以前的领导也进行了严厉残酷的打击，云南原来的领导阎红彦骨头硬，文革一开始就自杀了，于是极左恶势力和造反派对云南省委负责人赵建民进行了残酷的摧残。
1968年1月，就是阎红彦刚死之后，康生就当面指斥赵健民是“叛徒”，诬陷赵健民是国民党特务，赵健民被残酷迫害入狱长达8年，云南大批干部群众也因此案受到株连，几十万干部群众被牵连，数万人被批斗关押打伤打残，竟然有一万七千余人被迫害致死。
文革时期冤案遍地，但是如此庞大株连的冤案也是罕见的，大概只有内蒙古的内人党事件能与之媲美了，由此可见云南这样地处边陲的地区，一旦走上激进极端的邪路会有多么可怕的后果，对于云南这样的惨痛局面，谭甫仁难咎其责。
最后说一下赵建民书记的结局，文革后赵建民被平反，恢复了工作和名誉，晚年还进了中顾委，经历了如此残酷的斗争和磨难，老头居然活到了100岁，真是剽悍的人生，比斗争他的谭甫仁多活了40多年，人生真是诡异曲折
文革到了1968年，疯狂的风暴把中国基层政权席卷一空，摧毁的千疮百孔，红极一时的军队介入了基层政治，在中央指令下军队开始“支左”，军队进驻到广大的农村、工厂、机关、单位、企业，成为实际掌权者。
现在我们终于要说到沙甸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沙甸作为回族聚集地在一轮又一轮的政治运动中经受了残酷的冲击，文革的到来，更是给沙甸带来灭顶之灾。
文革之前的四清运动中，沙甸的回族百姓就被折腾过，清真寺被关闭，百姓被禁止礼拜把斋等宗教活动，阿訇等宗教人士被批斗羞辱，这只是疯狂运动的上半场。
1968年12月28日，所谓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近千人进驻沙甸。开始沙甸回民对政府还是期盼的，列队夹道欢迎，但是宣传队一进村就指向明确、旗帜鲜明地宣布，要对沙甸的阶级队伍进行清理。
他们宣布：“信教就是反对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就是反对共产党领导”“一小撮阶级敌人、牛鬼蛇神、野心家、阴谋家受国民党军统特务指使，煽阴风，点鬼火，蒙蔽群众，妄图颠覆无产阶级专政，他们必将碰得头破血流”“谁反对毛泽东思想就没有好下场”。
宣传队直接驻扎进沙甸大清真寺，糟糕的是，他们比当年的四清工作队还过分，在清真寺里吃猪肉，把猪骨头丢在清真寺水井里……
没等回民反应过来，他们公开宣布凡企图继续礼拜、把斋者，一经发现，立即批斗，游街，捆绑吊打、酷刑折磨。
小小的沙甸村，竟然被揪出了“宗教复辟急先锋”等各种罪名的百姓数百人，更过分的是，除了普遍所用的批斗关押殴打之外，折磨他们的办法还包括在受辱者的脖子上挂猪头，还强迫其用舌头舔……
1969年1月30日的一次大型批斗会上，60位回民被挂上“宗教复辟的急先锋”黑牌游街批斗，后还将他们集体押到一个厕所旁，迫他们学猪用嘴拱厕墙，学猪爬，学猪叫。还有一次，强迫50多位回民学猪滚，从10多米的高坡上往下滚，总之各种缺德的人格侮辱。
接着还有所谓“第二次土改”，评“政治工分”，凡在划线站队中“犯错误”者，都扣减工分，造成受迫害者不仅政治上受压，经济上也受到盘剥。
甚至还让其他民族的民兵对沙甸140多户地富及其子女家庭进行查抄，并把其中的40多户强迫赶出，迁移附近的苗族、彝族村子实行“包夹改造”。
文革的疯狂运动让回族百姓的尊严丧失殆尽，宗教信仰和民族习俗都受到了严重羞辱，甚至生命安全都无法保障，与此同时，回民内心中对极左恶势力的仇恨也在暗中熔炼，愤怒的火焰越来越旺盛，最后的爆发只是等待一个历史的契机。
谭甫仁没有看到这一天，他在云南的历史足迹戛然而止，他死了。
谭甫仁大概是共产党军队中死的最窝囊的将军。
杀他的是一名解放军基层军官，昆明军区的保卫干部王自正，时任昆明军区政治部保卫副科长。
王自正在解放战争时期参军，是有20多年革命经历的军人，历经战争与各种政治运动是又红又专的人才，这样的人也无法在疯狂的文革中幸免。
1970年的文革，到处都搞阶级斗争，深挖祖宗八代的历史。王自正的老家有人检举说王不是贫农出身，而是富农出身，存在历史问题，是阶级敌人。
揭发信寄到昆明军区，军区立即将王自正免职并且关押隔离，要求彻底交代历史问题，随后将进行处理。
王自正干了这么多年的政治保卫工作，很明白严重后果，他知道即便不去坐牢，开除出军队开除党籍是难免。王自正觉得我为革命工作战斗20多年，竟然会落到这种下场，太不公平。
王自正性格刚硬，不愿任人宰割。他认为既然你们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们活。王自正决定报复，杀死直接整他的军官，但转念一想，既然都杀人了，不如干脆杀更高级别的将领，彻底把事情搞大。
他在笔记中写道：我不能这样死；我要死，也要杀几个人，陈康、鲁瑞林、田维扬（都是当时昆明军区的领导）杀这些人，还不如杀谭甫仁，影响更大。
王自正不是被隔离关押的么，怎么能携枪去行凶呢，这就是文革时期军纪松懈导致的严重后果，他作为被审查对象，只是被单独隔离在房间中，门口有个看守，只在当班期间监视王自正这些人，换班期间就不管不问。
前一班看守到点下班，甚至不等后一班看守到岗就走了。王自正在交班没人的时候，把被子叠成有人在里面睡觉的样子，然后翻窗出去了，两拨看守都没有发现。
作为被隔离的人员，身上没有枪，这难不倒王自正，文革时期一切都非常乱，保卫部枪械室平时根本无人看守。王自正在保卫部多年，知道枪械柜的锁就是个摆设，用两根铁条就能捅开，他前一天翻入枪械室，将柜子捅开，取走了2支手枪和20发子弹。
王自正盗枪以后，就把枪放在自己囚室的床单下。保卫部这边，甚至没有发现枪械失窃。直到谭甫仁被杀以后，保卫部才发现手枪丢失，大张旗鼓的排查了很多天，什么线索也没有得到。
这种所谓的隔离审查和枪支保管，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军队当时的松散懈怠可见一斑。
1970年12月17日凌晨，王自正动手了，作为保卫干部他对于军区内部情况，对首长住宅情况都非常了解。
昆明军区大院将军楼，谭甫仁的住处，本来作为昆明军区一把手，谭甫仁有5名持枪警卫员和一只大狼狗负责保卫，结果其中三名警卫员出去参加运动去了，那大狼狗没人管，就送到别处去，王自正本来还从泔水桶里拿了几块大骨头准备用来对付它，现在也省了。
王自正为了翻墙还从食堂拿走了一个高板凳，就这样扛着板凳大摇大摆的来到谭甫仁的住处利用板凳翻过了围墙进入院内，然后从厨房的窗户进入二层别墅。
王自正作为保卫干部是知道谭甫仁卧室位置的，他敲响了谭甫仁卧室的门，但是门一开他发现只有谭甫仁的夫人在，因为谭甫仁经常要晚上熬夜办公，所以他们夫妻分开睡，谭甫仁在别的房间，王自正也不多说，一枪将谭甫仁的夫人爆头击杀。
在寂静的夜晚这一声枪响是震天动地，楼里的所有人都被惊醒了，谭甫仁睡在楼上卧室，他的小姨子王文莹从外地来姐姐家暂住，睡在客房。
谭甫仁一生戎马生涯，打了这么多年仗，第一时间知道这是枪声。还以为是警卫员的枪走火了，他没有意识到危险，其实在整个楼里他是最重要的目标，要是他还象当年战场上那样警惕就不会主动暴露自己。
谭甫仁跑出卧室，用力的去敲警卫卧室的门，大喊：小李！小王！快出来！出事了！但无论谭怎么敲，门就是不开。
此时，王自正正好过来，一眼就看到正用力敲门的谭甫仁。谭甫仁多年当领导，早已不拿枪，全楼只有那2个警卫员有枪。所以谭甫仁看到一个持枪陌生男人，立即感受到了危险，转身就向楼下跑去。
此时，睡在客房的小姨子王文莹被惊醒后冲到走廊上，大声问：出了什么事？
王文莹正好跟刺客打了个照面，本来也是难逃一死的。但王自正的目标是谭甫仁，已经顾不上杀别人。王自正从她的身边疾冲了过去，对准谭甫仁的背影连开2枪，都没打中。
谭甫仁慌乱下跑到一楼，冲向别墅大门。但此时大门已经被锁住，仓促下根本打不开。王自正也赶到，对准他的后背开了2枪。
双方也就距离几米，谭甫仁重伤倒地，王自正冷静的走上前又对准其心脏补了1枪，看谭甫仁确定已死，才从容离开行凶现场。
这一连串的枪声惊动了军区大院的所有人，被枪声惊动的士兵匆匆赶了过来，他们所看到的只是谭甫仁两口子的尸体和吓瘫了的小姨子，奇怪，那两个警卫员呢，他们跑到哪里去了，调查结果让人哭笑不得既愤恨又无奈。
一个警卫员小李，刚刚18岁，入伍才半年时间，是个稚气未脱的半大孩子。枪响的时候，小李当时就被吓懵了，浑身上下瑟瑟发抖，任凭外面闹的震天响，根本不敢出来查看。直到救援官兵冲入小楼，他才浑身发抖的走出来。
另外一个警卫员小王也听到了枪声，他的房门还被谭甫仁敲得砰砰响，但是他绝对不能出来，因为他正和谭家的保姆在床上胡搞。
谭家的保姆大概40多岁，一直跟在谭甫仁身边看管孩子做家务，这保姆阿姨独身一人到了40多岁耐不住寂寞，勾引这20多岁的警卫员，小伙子血气方刚，一勾搭就上套，两人干柴烈火的搞在了一起，这样的关系已经持续1年多的时间了。
今天晚上保姆确认所有人都熟睡以后，又偷偷的溜入警卫员的卧室，爬上了他的床。两人正干的热火朝天时，突然听到枪声，随后又听到谭甫仁用力敲门，两人都惊呆了，还以为是来捉奸的。这两人吓得半死，当然不敢开门，让谭甫仁失去了获救的机会。
他们也不敢出去，怕被谭抓到，直到到救援官兵砸开两人房门，那保姆由于惊慌，竟然错穿了警卫员的裤子。
这样的大事自然要上报中央，周恩来总理知道了警卫员的丑态，一向斯文的他都说：荒唐！太荒唐了！真是建国以来最糟糕的警卫人员！
于是，昆明军区司令员、云南省革委会主任、云南省的一把手谭甫仁就这样死了，不但如此，凶手还跑了，真是窝囊至极。
案发当天早上6点，军区大院被封锁，军队在昆明全城进行了地毯式的大搜捕，虽然声势浩大，但事过多日案件侦破仍毫无进展。还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周恩来再次明确指示：破案并不难，问题在内部。
于是全军区开始查验枪支，这时才发现枪柜中两支手枪及20发子弹不翼而飞。
不是阶级敌人干的，是他娘的自己人，这下原保卫部门大多数人员一时都成了嫌疑对象，被弄到城外办的“学习班”一个一个的接受调查。
原负责组织侦破此案的军区保卫部长自知重责难逃，在学习班开班第二天早上，趁大家去食堂用餐的时候自缢身亡，值得一说的是当时因为他已经被关进学习班，并没有可用来自杀的器物，结果是用当时大家买菜用的网兜把自己吊死的，不由令人瞠目，那时候产品质量也太好了。于是这莫名其妙哭笑不得的案子又多死一位冤死鬼。
最后疑点越来越多的集中到王自正身上，两名干部去找他，对他说：起来，到饭堂去一下。有点事和你谈。
军人们本是想把他骗出来抓捕，结果王自正警惕性特别高，明白自己已经暴露，立即掏枪射击，将两人击倒一死一伤，随后他冲出大门，看到已经被荷枪实弹的士兵包围，于是毫不犹豫的对自己头部开枪自杀身亡。
这诡异血腥又荒唐无语的刺杀就此结束，但这事件带来的震动波及全党全国，从中看到政治运动的无情与荒诞，军队状态的懈怠与懒散，难怪后来邓小平批评军队“肿、散、骄、奢、惰”，难怪后来在对越反击战时，我们面对越南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却遭受了重大伤亡，难怪在沙甸事件时候，中国陆军王牌军号称“丛林之虎”的第14军，面对一群拿枪的农民仍然打的那么艰苦，文革给军队带来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最后用一个稍微轻松点的故事作为这沉重一幕的结尾吧，谭甫仁遇刺案让所有人都震撼不已，各大军区，各中央和地区的领导负责人，各重点单位全都加强了戒备，南京军区司令员许世友看了案件简报之后震动很大，和家人及警卫员说，要特别警惕阶级敌人的暗害，不过要暗算我也不是那么容易。
许世友毕竟以前习武出身，此时来了兴致，和家人及警卫员说让他们出去一下然后再进来找他，大家遵嘱出去，等了一会敲门，听许世友在屋子里说“进来”，可推门进去一看却发现屋子里是空的，没有人，许司令哪里去了？
刚才还听到他声音了呢，大变活人吗，大家四处找，窗帘后面？桌子底下？柜子里面？房梁上？这是当代别墅哪有房梁。正当大家诧异焦虑的时候许司令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在这里”。
声音是从桌子下面传出来，大家赶紧撩开下垂的桌布把呼哧带喘的许司令扶出来，桌子下面？
刚才第一个就看过了，并没有人啊，原来许世友仗着自己会武术，钻进桌子下面，手脚用力攀住桌子桌面，
就躲在桌面的下面，警卫员看了一下桌子下面没有人，但没注意到上面的桌子面下躲着个大司令，
许世友颇为得意，只是年级大了不比当年，躲这么一会还是累的直喘。
至于云南和沙甸下一步的故事，我们在云南省委书记三部曲中最后一部《无产阶级的宝剑》中讲述。
转自《胡杨麟聊天室》
